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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等待来年花开

    徐学海没有回酒店,直奔机场,在候机厅等了约三十分钟,进了洗手间,看到了正在化妆的老黄。

    两人相见分外激动,相拥过后徐学海怒责:“你脑子长瘤了,犯什么傻。”

    老黄反驳:“你特么脑子才长瘤。”

    徐学海怒道:“是是,我脑子是有瘤,你没瘤子怎么干出这种蠢事。”

    老黄沮丧道:“抽筋了,想当然了。”

    人只有到了没路走的时候才会犯抽,聪明的人总想在不可能中寻找到可能,这类人喜欢说“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类似的话来支撑自己的行为判定,这些人往往也是成功的主人。

    老黄不是这类人,他只是看到了凄风苦雨的未来,于是想在风雨里寻找能够遮风避雨的芭蕉叶,彭昊焱就是老黄能想到的唯一的芭蕉叶,还是最大的那片芭蕉叶。

    没想到的是,这片最大的芭蕉叶特么的漏雨。

    徐学海火气难消,实在这一次真的很险,差点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真特么幼稚。”

    老黄恼羞成怒:“老子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一家子人。”

    生气归生气,好在只是在坑边缘绕了一圈。

    回达都的飞机上,徐学海从老黄嘴里进一步了解彭昊焱其人,老黄对彭昊焱印象极好,满嘴的赞美之词,是个风度翩翩的俊杰。

    只不过当徐学海问了一句话后,老黄沉默了。

    “如果我让他研究一下脑瘤,你看怎么样?只给一个很短的时间。”

    不言而喻,老黄用沉默表示了反对。

    徐学海等了会又问:“为什么反对?”

    老黄道:“把命交给别人永远是最不好的选择,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不会知道别人会不会变,会在什么时候变,最不可琢磨的是人心,当你以为你了解人心,那么你的路就快走到尽头了。”

    徐学海道:“看来我们要过隐居的生活了。”

    既然不和彭昊焱合作,那么就不要去指望彭昊焱放弃,虽然只是照过一次面,接触不深,但是话里话外徐学海深刻意识到彭昊焱过度空虚的精神状态,不排除彭昊焱改变初衷采取强硬手段。

    徐学海在飞机上决定了下来,但是他忽略了脑瘤本身对生命的影响,在即将下飞机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的头痛再度来袭。

    这次的痛疼无比剧烈,整个脑袋要炸开一般,世界在黑色和彩色之间变幻,极端的痛苦让徐学海痛不欲生,偏偏还无法昏迷,倦在坐椅上打摆子。

    疼痛持续到下飞机。

    老黄吓得不轻,差点让空姐叫机场的救护车,好在这时疼痛减轻,徐学海在老黄的搀扶下离开了机场。

    老黄强制把徐学海送进了普人医院。

    终于再次见到徐学海,罗鸿志激动地差点喜笑颜开,第一时间推掉手头上所有的工作,整个检查环节亲自监督,很快拿到徐学海脑部片子,一看之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情况很不好,瘤子大了快一倍,真是奇怪,长的太快了,高速发展期也不可长这么快。”

    老黄问道:“该怎么治?”

    罗鸿志仔细看了看徐学海瞳仁,这一看又发现新大陆:“瞳仁边缘有毛刺状,奇怪奇怪。”

    老黄急了:“别说‘奇怪’了,这两字听着让人害怕,您就说吧,该怎么治,要怎么治。”

    罗鸿志:“急什么,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要治疗总要了解清楚吧。徐先生,能描述一下疼痛感觉吗?是胀痛还是刺痛,是整个大脑疼还是局部疼,脑子有没有水摇晃的感觉,把你的感受告诉我,尽量描述清楚。”

    徐学海:“刺痛,非常清晰,整个大脑疼,无法忍受的那种,但是越痛人越清醒,到了后半程,头皮有麻痹感,像是……像是无数根通电的针插在头上。”

    罗鸿志:“疼了有多长时间?”

    徐学海:“没注意。”当时都疼得要死了哪还会注意时间。

    老黄:“十八分钟。”

    罗鸿志:“过后是什么感觉?”

    疼痛过后大脑是麻的,但是耳聪目明,思维反应快到不可思议,世界仿佛变慢了,飞鸟不再迅捷,苍蝇在眼前慢慢飞过,直到头脑麻木感消失,世界才恢复正常。

    对方眼神藏着狂热,这些肯定不能说。

    徐学海道:“麻的,有几分钟时间。”

    罗鸿志记录下来,郑重道:“徐先生,你的情况不容乐观,脑瘤太大了,影响的区域已经不再局限海马体和记忆区,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头疼频率会加多,时间会更长,而且影响的区域会更加多,保守治疗已经无法解决你目前的困境,我的建议是手术,但是不能保证手术能完全治好,我很担心它的生长点和扎根神经的分布,以我的经验,可能要经过多次手术,你要做好长期与病魔做斗争的思想准备。”

    徐学海道:“我会死吗?”

    罗鸿志:“不手术的话你很快会再度失忆,接下来眼睛和耳朵都会出现问题,再往后极大可能会沉睡不醒,也就是植物人,以脑瘤生长的速度来看,就算吃药控制,你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清醒时间。”

    老黄问:“手术呢,几成把握治好?”

    罗鸿志:“黄先生,没有哪个医生敢说能把脑瘤治好,手术风险很大,但是手术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手术那只能是等死了。”

    罗鸿志离开后,老黄不满道:“我怎么看他有点高兴?”

    徐学海:“不用怀疑,他高兴的快跳起来了,这些年他一直蛊惑我动手术,因为我的脑瘤长的位置不同一般,对他的医学履历和学术研究都有好处,不高兴才怪,还真指望他有一颗怜悯心啊!”

    老黄叹了口气,安慰道:“话说回来,这些医生在手术台见的死人怕是不比你杀的人少,要是对病人个个抱有怜悯他们也受不了,别多想。”

    徐学海点点头。

    老黄:“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手不手术?罗鸿志在脑科方面确实是一大拿。”

    徐学海:“我考虑一下。”

    老黄:“也许和彭昊焱合作是更好的选择。”

    吊针打完,拿了开好的药,在罗鸿志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医院。

    徐学海和老黄分道而行,他直接回了安全屋,一大一小两女欣喜万分。

    饭桌上,面对夜半秋做出来的丰盛菜肴,徐学海心中难免泛起温情,囫囵吞枣般吃着饭菜。

    夜半月叽叽喳喳说着些日常发生的趣事,夜半秋则文文静静小口吃着,目光时不时挑向徐学海头顶。

    徐学海盛了一碗藕汤,随意道:“多少?”

    夜半秋:“85%。”

    徐学海哈哈一笑:“不错,挺好的。”

    夜半秋犹豫了一下,柔声问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学海欺哄道:“和运气有关,以前代表厄运,越高越不好,这些时日发生了点事,它倒过来了,越高运气越好。”

    夜半月稚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徐学海摸摸夜半月的头笑道:“小孩子莫问那么多。”

    夜半月鼓起腮帮子:“我才不小呢,你们有鬼,哼。”

    夜半秋:“真的吗?”

    徐学海:“我不骗你,对了,事情都解决了,明天就恢复正常生活吧,你回学校,半月上学的事我找人解决,之后我要去中州一趟,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收下尾,然后就等你毕业,我们结婚,然后带你和半月去游览世界。”

    “啊,太好了。”夜半月跳起来。

    夜半秋忙提醒:“小心些。”

    夜半月道:“我已经没事了,好好的呢,嘻嘻。”

    深夜,徐学海窝在沙发上,夜半秋偷偷摸摸从卧室出来,黑夜中两人目光对在一起,过了会,夜半秋缩进徐学海怀里,死死搂着徐学海。

    温香软玉抱满怀,徐学海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二天一早,夜半秋在沙发上醒来,徐学海已不在,茶几上留有一张纸。

    “半月上学的事我交给老黄去办了,今天他会过来一趟。”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等我回来。”

    “搂着你睡觉的感觉真好。”

    夜半秋一会笑一会哭,纸折成了心形,她在上面写下:“等待来年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