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狗
一接触先祖立刻大呼奇怪。
“这什么玩意？怎么做到的？”先祖纠结了一会，“这傻姑娘不会有事的，不过咱们没法带着她走了。”
“春风，事情很奇怪，这里不像洛潮风的据点，倒像是在防着他——和我进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先祖的声音很沉稳，“这气体像是专门造出来针对液态元气的。”
“液态元气可以使猎人高速愈合，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治疗的原理是什么？”
周春凤摇了摇头。
看到周春凤摇头又不知道她在跟先祖对话的两人反应各异。
杜无伤忧心忡忡的站到一边远离风扇，常玄叹了一口气，开始念往生经。
先祖继续说：“我认为，元气会将你的身体转化成标准状态，也就是身体认为最自然的状态。只要有足够的数量，元气甚至可以将毒气、细菌和病毒转化成对人体无害的形式。但是这气体欺骗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果我现在给她灌液态元气，只会让她睡得更久。”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造出来的，也许是科学，也可能是外向力造物。但是这玩意除了可以针对液态元气的恢复机制之外，其余的任何功能都另有气体可以代替。”
“那会不会是洛潮风造出来防备您的呢？”周春凤提出了自己想法。
“不，不对。我之所以肯定这东西更多的是在防备洛潮风，是因为，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液态元气的这个功能。洛潮风知道这一点。而如果他想要用气体拖住我，他会用毒气。简单快捷，稀释液态元气拿来解毒花的时间，可比这种未知气体的有效时间长的多。”
“这东西用来对付我性价比低的离谱，但拿来对付洛潮风就不同了——你之前见到宇文沉的身体里涌出液态元气了吧？像他那么用，器官衰竭来得比第二天的太阳快。但与此同时，如果是毒气碰到那种状态下的宇文沉，一点作用都不会起，只有这玩意才能拖住他和洛潮风。”
“造出这玩意有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制造者见过我或者洛潮风用液态元气对抗毒气，并且详细的知道原理。”先祖的声音很冷静，“指望洛潮风向他那帮狂信徒详细的解释原理？他跟那帮信徒正常交流都非得让他们自残来营造氛围感！”
“先祖跟你解释都花了五六分钟，哪个跑去信这种神的能活着听完，并且有制造出来的智力？”
“而先祖我恰好解释过一次，就在五十年前。”先祖的声音很冷，“不是你爷爷，就是他那帮战友。”
周春凤沉默了一下，起身找了个岩壁上炸出来的坑洞，把舟井放了进去。
那位置只要不是趴在天花板上，而且角度正合适，就必然要仔细寻找才能发现。
“我们走。”周春凤回身向杜无伤和常玄下令。
杜无伤一脸哀容，有点兔死狐悲之意。
常玄就正常的多，他只是朝那个坑洞向遗体告别似的鞠了一躬而已。
清光剑将风扇劈成两半，那个刻意留出来的通风口突然涌出大量海水，填满了整个通风管道，洞窟底部都铺上薄薄一层海水。
莲花山的水下部分本就比其他山峰大得多，以前这里还有尘晶矿藏时，经常发生一稿子下去整个矿洞被淹的事故。
这地方的主人能在山体内部搞出海水并不奇怪。
杜无伤的猎犬在几人的余光中不断地朝这个通风口冲锋，但由于周春凤一直盯着水面，因此每次冲到近前就消失掉，接着再次从黑暗中跳出冲向通风管道。
周春凤望了一眼幽深的通风管道，她言简意赅：“我们潜下去。”
既然是能待人的地方，必然不会全是水。
说罢洞窟中大风吹起，水面凹下一个又一个圆圈。
她持剑跳进水中，碎片散发的青光很快在水中浮现，一连串的气泡被映的如同一连串珍珠，跟在她身后。
常玄与杜无伤也跟了下去。
舟井倒是因祸得福，她那一身盔甲根本下不了水。
周春凤在水中就像一只灵活的青鱼，进化过的如意风已经摆脱了物理特性，在水下一样可以辅助周春凤转向，而且更加灵活。
这个通风管道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水涌出来的地方。
一扇铁门横在几人面前。
杜无伤示意让自己上前，他将三尖枪的锋刃伸进门缝，接着如同发动电锯一般不断地扯动手臂上连接着三尖刀的钢索。
手腕处携带的火尘晶粉末激活了三尖枪枪柄中携带的固体风尘晶，飙升的气压破坏了铁门的制动装置，将它猛的推开。
连接近的几人也感受到了向后的推力。
铁门先是一敞，接着其中一侧立刻合拢，而另一侧歪向一边，导致一边门嘎吱一声缓缓落进下方幽邃黑暗的空间中。
周春凤毫不犹豫奋力向下游去。
常玄紧随其后。
死寂的黑暗海水把有些深海恐惧症的杜无伤死死留在他的过去里，但他的身体却径自游进黑暗中，他张开嘴，只冒出一连串气泡向上升去。
他意识到在这里是不允许自己说话的。
于是他怒吼起来，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喉咙，但吼声没有被忽视。
似乎是作为回应，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一双又一双赤红的眼睛。
杜无伤向前游去，他像条狗一样划动着自己的四肢，尽全力在这黑暗中上前，上前，向有光的地方前进。
母亲的声音震的海水源源不断的波动。
“无伤！你回来！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还不肯跟妈说一声？”
一只利爪狠狠撕开杜无伤背上的皮肤，鲜血从伤口中细细的流出。
杜无伤感觉到那鲜血似乎变成了一条红线，那根线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中被抽出，再反过来绑缚在自己身上。
“你知不知道圣科尼斯以前有多乱？你妈一个人给你拉扯大，什么苦都吃了！我今天就都告诉你个没良心的！你还记得你十三岁逃学被抓的那次吗？那个一直对你好不让校长开除你的赵老师，是你妈在陪他睡！你还记不记得......”
海底升起无数的气泡，挡在杜无伤面前，把他的视线变得浑浊又模糊。
一条尾巴狠狠抽在杜无伤的背上，他的骨头似乎断了一两根。
杜无伤不肯放弃，他只是不肯放弃。断裂的骨头碎成粉末，在他的身体中滑动，沙子吸了水，杜无伤像个沙袋沉向水底，但他不肯放弃。
“妈不活了！杜无伤！你弟弟他还这么小，妈一个人怎么养的了他？妈当年捡到你的时候你也就这么大，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现在也要离开妈的身边！你妈不活了！你今晚不回来，我就抱着你弟弟从你卧室窗户跳下去！妈不骗你！你知道你妈做得出来！你欺负你妈？我让你以后再也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海水沸腾了。
皮肤泛红发白，很烫，水泡密密麻麻，毛发掉落。
但他终于要追上那道光了。
一张长满利齿的大嘴咬上他的肩膀，再不松口。
肩膀上很重，但还能前进。
尽管下坠的速度超过前进的速度，但杜无伤心里就知道，只要不放弃，那道光就不会消失，就算沉到海底，杜无伤也可以朝那道光前进。
可他听见了一句话，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好，妈，我今晚回去。”
杜无伤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杜无伤说过的话，他没说过那句话，就像杜无伤是人而不是狗。
光向他靠了过来，眼睛短暂的适应过后，他看到一名身穿青衣，周围浮着一串气泡的女孩，旁边跟着的是他的身体。
杜无伤的身体不停的比划着什么，杜无伤笑了，它连话都没法说，怎么会是自己。
身体的脑袋无意的一扭，露出了好似根本不在意杜无伤死活的表情，它凝实目光直直朝杜无伤看去。
杜无伤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这什么玩意？怎么做到的？”先祖纠结了一会，“这傻姑娘不会有事的，不过咱们没法带着她走了。”
“春风，事情很奇怪，这里不像洛潮风的据点，倒像是在防着他——和我进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先祖的声音很沉稳，“这气体像是专门造出来针对液态元气的。”
“液态元气可以使猎人高速愈合，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治疗的原理是什么？”
周春凤摇了摇头。
看到周春凤摇头又不知道她在跟先祖对话的两人反应各异。
杜无伤忧心忡忡的站到一边远离风扇，常玄叹了一口气，开始念往生经。
先祖继续说：“我认为，元气会将你的身体转化成标准状态，也就是身体认为最自然的状态。只要有足够的数量，元气甚至可以将毒气、细菌和病毒转化成对人体无害的形式。但是这气体欺骗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果我现在给她灌液态元气，只会让她睡得更久。”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造出来的，也许是科学，也可能是外向力造物。但是这玩意除了可以针对液态元气的恢复机制之外，其余的任何功能都另有气体可以代替。”
“那会不会是洛潮风造出来防备您的呢？”周春凤提出了自己想法。
“不，不对。我之所以肯定这东西更多的是在防备洛潮风，是因为，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液态元气的这个功能。洛潮风知道这一点。而如果他想要用气体拖住我，他会用毒气。简单快捷，稀释液态元气拿来解毒花的时间，可比这种未知气体的有效时间长的多。”
“这东西用来对付我性价比低的离谱，但拿来对付洛潮风就不同了——你之前见到宇文沉的身体里涌出液态元气了吧？像他那么用，器官衰竭来得比第二天的太阳快。但与此同时，如果是毒气碰到那种状态下的宇文沉，一点作用都不会起，只有这玩意才能拖住他和洛潮风。”
“造出这玩意有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制造者见过我或者洛潮风用液态元气对抗毒气，并且详细的知道原理。”先祖的声音很冷静，“指望洛潮风向他那帮狂信徒详细的解释原理？他跟那帮信徒正常交流都非得让他们自残来营造氛围感！”
“先祖跟你解释都花了五六分钟，哪个跑去信这种神的能活着听完，并且有制造出来的智力？”
“而先祖我恰好解释过一次，就在五十年前。”先祖的声音很冷，“不是你爷爷，就是他那帮战友。”
周春凤沉默了一下，起身找了个岩壁上炸出来的坑洞，把舟井放了进去。
那位置只要不是趴在天花板上，而且角度正合适，就必然要仔细寻找才能发现。
“我们走。”周春凤回身向杜无伤和常玄下令。
杜无伤一脸哀容，有点兔死狐悲之意。
常玄就正常的多，他只是朝那个坑洞向遗体告别似的鞠了一躬而已。
清光剑将风扇劈成两半，那个刻意留出来的通风口突然涌出大量海水，填满了整个通风管道，洞窟底部都铺上薄薄一层海水。
莲花山的水下部分本就比其他山峰大得多，以前这里还有尘晶矿藏时，经常发生一稿子下去整个矿洞被淹的事故。
这地方的主人能在山体内部搞出海水并不奇怪。
杜无伤的猎犬在几人的余光中不断地朝这个通风口冲锋，但由于周春凤一直盯着水面，因此每次冲到近前就消失掉，接着再次从黑暗中跳出冲向通风管道。
周春凤望了一眼幽深的通风管道，她言简意赅：“我们潜下去。”
既然是能待人的地方，必然不会全是水。
说罢洞窟中大风吹起，水面凹下一个又一个圆圈。
她持剑跳进水中，碎片散发的青光很快在水中浮现，一连串的气泡被映的如同一连串珍珠，跟在她身后。
常玄与杜无伤也跟了下去。
舟井倒是因祸得福，她那一身盔甲根本下不了水。
周春凤在水中就像一只灵活的青鱼，进化过的如意风已经摆脱了物理特性，在水下一样可以辅助周春凤转向，而且更加灵活。
这个通风管道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水涌出来的地方。
一扇铁门横在几人面前。
杜无伤示意让自己上前，他将三尖枪的锋刃伸进门缝，接着如同发动电锯一般不断地扯动手臂上连接着三尖刀的钢索。
手腕处携带的火尘晶粉末激活了三尖枪枪柄中携带的固体风尘晶，飙升的气压破坏了铁门的制动装置，将它猛的推开。
连接近的几人也感受到了向后的推力。
铁门先是一敞，接着其中一侧立刻合拢，而另一侧歪向一边，导致一边门嘎吱一声缓缓落进下方幽邃黑暗的空间中。
周春凤毫不犹豫奋力向下游去。
常玄紧随其后。
死寂的黑暗海水把有些深海恐惧症的杜无伤死死留在他的过去里，但他的身体却径自游进黑暗中，他张开嘴，只冒出一连串气泡向上升去。
他意识到在这里是不允许自己说话的。
于是他怒吼起来，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喉咙，但吼声没有被忽视。
似乎是作为回应，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一双又一双赤红的眼睛。
杜无伤向前游去，他像条狗一样划动着自己的四肢，尽全力在这黑暗中上前，上前，向有光的地方前进。
母亲的声音震的海水源源不断的波动。
“无伤！你回来！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还不肯跟妈说一声？”
一只利爪狠狠撕开杜无伤背上的皮肤，鲜血从伤口中细细的流出。
杜无伤感觉到那鲜血似乎变成了一条红线，那根线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中被抽出，再反过来绑缚在自己身上。
“你知不知道圣科尼斯以前有多乱？你妈一个人给你拉扯大，什么苦都吃了！我今天就都告诉你个没良心的！你还记得你十三岁逃学被抓的那次吗？那个一直对你好不让校长开除你的赵老师，是你妈在陪他睡！你还记不记得......”
海底升起无数的气泡，挡在杜无伤面前，把他的视线变得浑浊又模糊。
一条尾巴狠狠抽在杜无伤的背上，他的骨头似乎断了一两根。
杜无伤不肯放弃，他只是不肯放弃。断裂的骨头碎成粉末，在他的身体中滑动，沙子吸了水，杜无伤像个沙袋沉向水底，但他不肯放弃。
“妈不活了！杜无伤！你弟弟他还这么小，妈一个人怎么养的了他？妈当年捡到你的时候你也就这么大，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现在也要离开妈的身边！你妈不活了！你今晚不回来，我就抱着你弟弟从你卧室窗户跳下去！妈不骗你！你知道你妈做得出来！你欺负你妈？我让你以后再也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海水沸腾了。
皮肤泛红发白，很烫，水泡密密麻麻，毛发掉落。
但他终于要追上那道光了。
一张长满利齿的大嘴咬上他的肩膀，再不松口。
肩膀上很重，但还能前进。
尽管下坠的速度超过前进的速度，但杜无伤心里就知道，只要不放弃，那道光就不会消失，就算沉到海底，杜无伤也可以朝那道光前进。
可他听见了一句话，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好，妈，我今晚回去。”
杜无伤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杜无伤说过的话，他没说过那句话，就像杜无伤是人而不是狗。
光向他靠了过来，眼睛短暂的适应过后，他看到一名身穿青衣，周围浮着一串气泡的女孩，旁边跟着的是他的身体。
杜无伤的身体不停的比划着什么，杜无伤笑了，它连话都没法说，怎么会是自己。
身体的脑袋无意的一扭，露出了好似根本不在意杜无伤死活的表情，它凝实目光直直朝杜无伤看去。
杜无伤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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