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旌武之卓
“周小姐......”
杜无伤勉强抬头，大雨将他嘴边干裂的血痂润湿，显然何沧海为了避免他死在半路，为他做了简易的治疗。
“嗯。”周春风冲他点了点头，俯身将他扶起，架住肩膀带着他往战舰内部走去。
杜无伤的脑袋昏昏沉沉，甲板的暗红色占满了他的眼帘，血腥味充斥鼻腔，无力感填满了双腿内部，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短发流到鼻尖。
——但他意识到自己安全了。
杜无伤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细细的品味这种安心感，不止怎地，杜无伤的心里冒出一句台词：拉拉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他其实很喜欢说出这句台词的人，只是唯独这句话杜无伤无法理解。
这一遭生死让杜无伤对母亲的态度有了些改观，现在他大概明白了那个金发男人的意思，这理解就比先前看画中人的喜爱更珍贵。
但他依旧迷茫于今后如何与母亲相处。
被周小姐撑着身体带来的安全感让杜无伤不断地胡思乱想。
——周小姐或许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这次算你们超额完成任务，有什么想要的？”周春风打破了大雨中短暂的平静，她感觉此刻的杜无伤似乎与先前在塔中那个傀儡有所不同，尽管只过去了短短一天。
这家伙，或许可以拐过来当手下。
周春风默默地想，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队友和下属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这两人力挽狂澜，周春风就只能狼狈逃走。
这让她有些好奇这个为了区区一百万锂恩拼命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杜无伤的思路还没从母亲的话题拐过弯来，周小姐的问题恰好击中了他不太清醒的大脑中的某根弦：“你能不能，当我弟弟的养母？”
“哈？”周春风被震惊了——那以后辈分怎么算？
先祖直接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喜欢这有趣的小子，春风，不如你应了他吧。”
自那一声带着疑问的哈之后，空气中好几秒的死寂让杜无伤一下清醒了过来。
“不是，不是不是，”回过神来的杜无伤拼命解释，“我是说教母，教母。”
尴尬的沉默再次弥漫在雨滴与空气的缝隙之间。
先祖很不合时宜的在心里鼓动周春风：“答应他，答应他。我看这小子蛮顺眼的，大不了以后先祖替你照顾孩子。”
周春风尬的脸蛋通红，作为情绪的发泄口在心里反驳先祖：“您少来，您现在怎么不想想我才十八岁。”
“诶——”先祖拖长声音，“才不是哦，我家春风已经是可靠的大人了，不过养个孩子，毛毛雨而已啦。”
两人已经到了巨大的舰塔脚下，打开的舱门靠在墙边，白炽灯光下一道幽深的楼梯通向战舰内部。
周春风叹了口气：“以后再说，总之那一百万会到你家人手里的。”
杜无伤解脱般猛点头：“周小姐，你用那种神奇的液体给我治治吧，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周春风扶着杜无伤到楼梯边靠墙的位置坐下，将幽蓝的液态元气用布按在他腹部的伤口上：“你自己按着，我去看看常玄。”
杜无伤靠着墙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周春风点点头起身准备下楼梯，却被杜无伤喊住：“周小姐。”
“嗯？”周春风回头。
杜无伤犹豫了一下：“之前在水下我迷茫的时候，常玄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什么，可是我忘了他说了什么了。”
周春风不解的皱眉：“那怎么了？”
杜无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周小姐，他只是下意识的去做了，真细想起来他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额，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是用什么制造的猎犬，但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周春风眯起眼睛想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忘掉猎犬是怎么造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猎犬的原料是我的一部分——”杜无伤想了想，“我的猎犬就像是他的三身，哦哦，我知道了，应该是他看出来了吧。”
杜无伤挠头：“我明白了周小姐，你能帮我问问他，他当时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吗？”
周春风点了点头，走下楼梯，顺着标语往舰桥前进。
乱风席卷，大雨倾盆，头顶的阴云不断翻腾。就像一群在小空间内野蛮生长，挤压缠绕在一起的有毒蘑菇。
云层之上婴儿的啼哭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就像一个巨大的婴儿被棉被捂的喘不上气，在用哭声竭力求救。
但那哭声的来源在不断移动——周春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它正朝火德星君号前进。
偶有惨白的雷光照到云层之上探出一条尾巴。
细小的白色尖刺像蛇鳞一样密密麻麻的生长那条巨尾之上，依旧掩盖不住缝隙中蛛网一般戮兽皮肤的漆黑。
四号化蛇的第一次目击记录是在一千四百年前，史书记载当时的皇帝派遣船队出海，遭遇戮兽，一个名叫卓的猎人校尉在激战之中活活掰下了一只海飞龙头部的尖角。
史官在记录的后半段着重称赞卓的勇力，对于海飞龙是如何幸免的并未提及。考虑到这个叫卓的人后来成了实权国公，也许后人看到的这篇记载遭过他的篡改。
总之，等到这只断角海飞龙在八百年后再次出现时，它已经跨过门槛成为了化蛇。
不幸的是当时被它袭击的是一条小型船队，幸运的是这条小型船队正好带着一名通晓史书的大儒。
大儒力战而亡，死前成功掩护载着他学生的船队逃脱。
学生在给老师立的传记末尾，对卓的行为大加批判：悲夫，此卓者以旌武杀师，吾著此传，示后之人无犯其咎也。
这只化蛇因此在史书中被称为旌武之卓。
到了现代，五十年代末兴起的白泽运动最后的产物“白泽图”，将这只化蛇编为四号。
有趣的是那篇小传的链接被放在四号化蛇的简介中，潮风人提到它时也更喜欢叫它旌武之卓——那只角几经辗转，被潮风的某位收藏家赠给了市博物馆。
杜无伤勉强抬头，大雨将他嘴边干裂的血痂润湿，显然何沧海为了避免他死在半路，为他做了简易的治疗。
“嗯。”周春风冲他点了点头，俯身将他扶起，架住肩膀带着他往战舰内部走去。
杜无伤的脑袋昏昏沉沉，甲板的暗红色占满了他的眼帘，血腥味充斥鼻腔，无力感填满了双腿内部，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短发流到鼻尖。
——但他意识到自己安全了。
杜无伤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细细的品味这种安心感，不止怎地，杜无伤的心里冒出一句台词：拉拉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他其实很喜欢说出这句台词的人，只是唯独这句话杜无伤无法理解。
这一遭生死让杜无伤对母亲的态度有了些改观，现在他大概明白了那个金发男人的意思，这理解就比先前看画中人的喜爱更珍贵。
但他依旧迷茫于今后如何与母亲相处。
被周小姐撑着身体带来的安全感让杜无伤不断地胡思乱想。
——周小姐或许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这次算你们超额完成任务，有什么想要的？”周春风打破了大雨中短暂的平静，她感觉此刻的杜无伤似乎与先前在塔中那个傀儡有所不同，尽管只过去了短短一天。
这家伙，或许可以拐过来当手下。
周春风默默地想，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队友和下属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这两人力挽狂澜，周春风就只能狼狈逃走。
这让她有些好奇这个为了区区一百万锂恩拼命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杜无伤的思路还没从母亲的话题拐过弯来，周小姐的问题恰好击中了他不太清醒的大脑中的某根弦：“你能不能，当我弟弟的养母？”
“哈？”周春风被震惊了——那以后辈分怎么算？
先祖直接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喜欢这有趣的小子，春风，不如你应了他吧。”
自那一声带着疑问的哈之后，空气中好几秒的死寂让杜无伤一下清醒了过来。
“不是，不是不是，”回过神来的杜无伤拼命解释，“我是说教母，教母。”
尴尬的沉默再次弥漫在雨滴与空气的缝隙之间。
先祖很不合时宜的在心里鼓动周春风：“答应他，答应他。我看这小子蛮顺眼的，大不了以后先祖替你照顾孩子。”
周春风尬的脸蛋通红，作为情绪的发泄口在心里反驳先祖：“您少来，您现在怎么不想想我才十八岁。”
“诶——”先祖拖长声音，“才不是哦，我家春风已经是可靠的大人了，不过养个孩子，毛毛雨而已啦。”
两人已经到了巨大的舰塔脚下，打开的舱门靠在墙边，白炽灯光下一道幽深的楼梯通向战舰内部。
周春风叹了口气：“以后再说，总之那一百万会到你家人手里的。”
杜无伤解脱般猛点头：“周小姐，你用那种神奇的液体给我治治吧，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周春风扶着杜无伤到楼梯边靠墙的位置坐下，将幽蓝的液态元气用布按在他腹部的伤口上：“你自己按着，我去看看常玄。”
杜无伤靠着墙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周春风点点头起身准备下楼梯，却被杜无伤喊住：“周小姐。”
“嗯？”周春风回头。
杜无伤犹豫了一下：“之前在水下我迷茫的时候，常玄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什么，可是我忘了他说了什么了。”
周春风不解的皱眉：“那怎么了？”
杜无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周小姐，他只是下意识的去做了，真细想起来他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额，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是用什么制造的猎犬，但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周春风眯起眼睛想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忘掉猎犬是怎么造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猎犬的原料是我的一部分——”杜无伤想了想，“我的猎犬就像是他的三身，哦哦，我知道了，应该是他看出来了吧。”
杜无伤挠头：“我明白了周小姐，你能帮我问问他，他当时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吗？”
周春风点了点头，走下楼梯，顺着标语往舰桥前进。
乱风席卷，大雨倾盆，头顶的阴云不断翻腾。就像一群在小空间内野蛮生长，挤压缠绕在一起的有毒蘑菇。
云层之上婴儿的啼哭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就像一个巨大的婴儿被棉被捂的喘不上气，在用哭声竭力求救。
但那哭声的来源在不断移动——周春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它正朝火德星君号前进。
偶有惨白的雷光照到云层之上探出一条尾巴。
细小的白色尖刺像蛇鳞一样密密麻麻的生长那条巨尾之上，依旧掩盖不住缝隙中蛛网一般戮兽皮肤的漆黑。
四号化蛇的第一次目击记录是在一千四百年前，史书记载当时的皇帝派遣船队出海，遭遇戮兽，一个名叫卓的猎人校尉在激战之中活活掰下了一只海飞龙头部的尖角。
史官在记录的后半段着重称赞卓的勇力，对于海飞龙是如何幸免的并未提及。考虑到这个叫卓的人后来成了实权国公，也许后人看到的这篇记载遭过他的篡改。
总之，等到这只断角海飞龙在八百年后再次出现时，它已经跨过门槛成为了化蛇。
不幸的是当时被它袭击的是一条小型船队，幸运的是这条小型船队正好带着一名通晓史书的大儒。
大儒力战而亡，死前成功掩护载着他学生的船队逃脱。
学生在给老师立的传记末尾，对卓的行为大加批判：悲夫，此卓者以旌武杀师，吾著此传，示后之人无犯其咎也。
这只化蛇因此在史书中被称为旌武之卓。
到了现代，五十年代末兴起的白泽运动最后的产物“白泽图”，将这只化蛇编为四号。
有趣的是那篇小传的链接被放在四号化蛇的简介中，潮风人提到它时也更喜欢叫它旌武之卓——那只角几经辗转，被潮风的某位收藏家赠给了市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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