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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7 马祀伏笔揭露,尚书台里共患难(中)

    “要不是台里这些人都去兄长家里谒过门,兄长也不至于舍不下脸去寻马祀快快了事。“辛满简直是许京肚里的蛔虫,生死和面子对许京来说不会计较不清,但要让台里的官员目睹他奉迎马祀,晓得的不怪他急于脱身,不晓得就会往外说坏了他的名声。许京费尽心机营设的有助于他开辟功业的名声,确又比他的命贵了。

    李胥怕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方才把许京压在尚书台动弹不得。

    “贤弟可有对策?”许京坦诚道。

    “马祀一文一武的心腹都不在他的酒席上,聂权在城外领着四营兵,李胥又在我们跟前,若是借口倒还没什么事,可若不是......”

    “西北或者并州的部将到了?”

    辛满趁机向许京强调自己并没有融入敌人内部道:“小弟虽然做了太平令,但马祀只是当我摆在城里好看,像兵围许府的事,一律没让小弟知道哇。”

    许京为此消除了固有的隔阂,一颗心贴住辛满道:“贤弟手里毕竟还有兵,兄家老小真的托付贤弟了。”

    就你家那个人人激愤的阵仗,由得着我去保么?你要不能从这回去,沈律定然领头把我当叛徒给剁成馅儿!辛满看着许京故作凄然,他这张脸究竟有什么魔力,是哭是笑都能骗得那些腹有良谋的士人围着他团团转,自己比他不也就是鼻梁塌了些,眉毛粗了点么,怎么自己就招那些人的骂。

    “兄长别这么说,小弟坐不住去门口给兄长望望风,快点把马祀给盼来。”

    适时厨人派的官仆端着补气养神的羹汤一流水进来给台官们分发,许京冷不丁让他们的脚步惊了窍,苦笑笑没有多留辛满而是喃喃道:”盼他何来,又怕他不来......“

    辛满迈出门,回头览一眼台里形色着心迹的人们尚未发感慨,就见尚书台二道门外飘进来一只小鬼,近了借着路旁的石灯伸长脖子定睛一看,可比看见鬼还可怕!

    这小鬼头戴貂珰冠,身披黄袍,腰系黄漆佩刀,只有宦官才这么打扮!妈的宫里的宦官都被杀绝了,这是马祀新养的还是井底爬出来的?

    “站住!”辛满大喝一声,立马假装腰间带着蹭亮的家伙。

    “爹?”小鬼有些怕,又有些惊喜。

    辛满听出是辛否,撒腿跑过去捉着辛否的衣襟,道:“谁给你穿成这样的,你要遇见许公本带的虎贲军,还能有你命在?!”

    “许公本不再是虎贲中郎将了。”辛否挣开父亲抚平衣襟的褶皱,还真有两分官对官的口气,“这衣裳是陛下赏我的,我可是黄门侍郎。”

    “哟,两千石的辛侍郎怎么跟我一千石的太平令一个姓?”辛满观望官仆进出没有额外注意他们,拎住辛否一只耳朵,“你说许......哎,你在宫中过得安稳不?”他本来着急探听许爵罢权的细支,不巧父子连心的天性陡然作怪,教他一面沾沾自喜把儿子送到皇帝跟前是个好设计,一面内疚难言就为了个两千石的眼线将儿子这辈子都给卖了,两相比较终究补偿了辛否一声生疏的问候。

    天底下没几个孩子有记恨父母的本事,即便学着别人千防万防的伪装自己,也会露出真心去迎接父母微弱的爱意。

    辛否前番能临危受命钻进火海去救天子足见心性远超同龄人,父亲对他的利用并不是难以想明白,可他始终是个忠诚的儿子。

    “我很好,爹。”辛否扭脸背着路灯的光,道:“自是在兵围许府之前就给虎贲中郎将换了人了,新任的是马闵,羽林军也归他管。”

    辛满在懂事早熟的辛否身上看不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这个孩子居然就像他如今的影子,对矛盾保持敏感,能在斗争中找准赌注。他一阵心慌,敲辛否脑袋瓜道:“你小子下次趁早告诉你老子,别等着我来问。真悬啊,要不是你老子聪明觉得白丰是个疯子,我们父子俩都得陪着姓许的没命。”

    “儿知道了,”辛否偷偷犯嘀咕,“那马祀天天捧着天子当心肝宝贝,你倒教一教有什么法子能往外递消息呀。”

    辛满让儿子说到短处了,于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问道:“你深更半夜怎么来尚书台了?”

    辛否一跺脚装作忘了大事的样子朝尚书台里跑,专门吓他老子:“无双将军派我来说信儿的,耽搁坏了!”

    “天大的事你也得先给我说。”辛满上了当从后边偷孩子似的抱起辛否就脚底直抹油,避着有人在的地方才放下辛否,道:“你能不能向着点你老子,快说!”

    “没什么,无双将军和他的老部将们已经快到尚书台了。”辛否自个儿掂量得了轻重缓急,耍趣一下笑开了脸。

    不时大肆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些听不懂的胡洋鬼话让辛满后脖子发凉,忙问:“什么部将?并州的?臧州的?”

    辛否意识到关键,回忆道:“是李胥给马祀出的主意,早在马祀没有渡河的时候,他们就伪造了大将军的印章,写了许多封汪咸的手札飞给百里松,分批调用了西北的兵马去兆州待命。”

    “他妈的好狡猾的狐狸!”辛满蹲下身躲在就近的花坛后边往尚书台的仪道上瞄几眼,已经有武士举着松油火把陆续开路了。

    他现在相信许京留在城里是万分斗不过马祀和李胥的,马祀这一出要命的声东击西且没识破,以前只觉着输他一招,结果先机全无,谈何还手!

    后怕啊后怕,兴许并州的军队也早就在河岸边了,只是半路杀出个白圭才有了变数,不然马祀亲领着精锐从河东扑来,再有兆州的军队由西而入,并州的飞骑自北而下,饶是河南有谁提兵对阵也会被一波又一波的突袭给打垮。

    马祀谋划缜密,行动神速,敢在先帝尚未驾崩,一切没有定数的时候就大着胆子横着心的准备攻略河南,踏平朝廷,似这等罔弃天命,唯我独尊之辈,华朝四百年找不出第二个。

    完啦,天下纷纷扰扰未知养出多少个狼子野心的马祀了,今日是无双将军威风无限,来日呢?来日的华朝还能与天同辉吗?

    非但是许京,自己恐怕也要早做打算逃离河南,不然乱臣贼子,军匪兵痞挤在一窝,届时谁也不会承认这个乌烟瘴气的朝廷,更不会单独拎出他辛满来洗白。

    “儿啊,”辛满为难地摸了摸辛否的小脸,丢不开自己能靠着他攀上龙枝的构想,无头无尾的发狠道,“你要相信爹,等着爹。”

    辛否且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提醒道:“爹,无双将军他们已经进尚书台了。”

    “哦,一会儿尚书台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跑回天子那去。”

    “儿听爹爹的。”

    辛满拉住辛否的手,忍不住亲了儿子一口,心里酸溜溜的痛,算了,就当你是我最对不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