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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说客

    丁义飞瞄准海盗的首领陈思盼,脑中回想着朗那多教导的狙击技巧,慢慢调整好呼吸,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只见陈思盼的帽子远远的飞了出去。

    汪老板、王滮等人一愣,那群海盗更是大吃一惊。陈思盼茫然的摸了摸脑袋,发现似乎并没有受伤,众海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簇拥着他们的首领向后撤去。

    功亏一篑,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丁义飞深感懊恼,心里暗想:“老子千辛万苦的穿越过来,怎么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这枪口只要再压下一分,就可以让那领头的脑袋开花,那样我肯定就能再升一级,摆脱做豺狼、野狗的命运了。”这种线膛火绳枪开过一枪以后,再次补充弹丸非常麻烦,等丁义飞再次上好弹丸,陈思盼等一众海盗早已退远。

    汪老板见太阳已从海平面落下,众海盗也已退远。他知道这一整天的经历一波三折,惊心动魄,水手们都非常疲惫,而他们还将面临一场持久战。

    汪老板命令水手们轮流休整,要求剩下的水手依旧要保持警戒,以防海盗突然袭击,他自己也和王滮、丁义飞吃了点干粮。

    半个时辰后,一轮满月升起,汪老板见月明星稀,把整个小岛照的透亮,料想那些海盗也不敢偷袭,略微松了一口气。

    汪老板把手下水手分为三批,命令他们当晚轮流放哨警戒,其余的水手轮班休息。他自己带着王滮和丁义,往石山顶上走去。

    这石山除了他们上来的那一面尚有坡度,其余三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莫说是人,就连猿猴也不可能攀爬,确是一处绝境所在。

    汪老板长叹一声,转头看向丁义飞,开口问到:“小家伙,你后不后悔这次跟我出来?”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您救的,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后悔!”丁义飞眼神坚定。

    汪老板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丁义飞手上的那把狙击枪说到:“你刚刚那枪,打得不错。”

    丁义飞却甚是懊恼,用力的摇了摇头。

    汪老板宽慰他到:“有些事也不要太过勉强,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丁义飞还没有见过汪老板如此悲观的样子,略带惊讶的看着他。

    汪老板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就像这次出海,我虽事先得到了预警,做了一些布置。但毕竟我等凡夫俗子,不可能像诸葛武侯那般算尽一切。但凡有出现一点偏差,那可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可惜了那两艘船上,跟随我多年的那些兄弟。”

    “还有那王澹……”说到这里,汪老板情绪激动,语气已带哽咽之声。

    丁义飞看到王滮也同样情绪起伏,他没有见过那个王澹,也不知道究竟那个王澹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汪老板看了看王滮手中的大刀,又看了看丁义飞手中的狙击枪,语气平淡的说到:“我交代你们俩一件事……来日若是我真的失手被擒,你们有机会的话,动手杀了我……”

    听到这里,王滮也不顾丁义飞还在,猛地双膝跪地,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丁义飞丝毫没觉得王滮的此举可笑,相反被这对义父义子之间的感情所动容,也不禁落下泪来。

    汪老板俯身扶起王滮,轻声到:“你们不懂,其实有的时候,死却比活着要更容易。”

    丁义飞心中暗想:“我记得汪直汪老板后来在小日子那里都裂土封王了,不至于会命丧于此才对。”出言宽慰道:“汪老板,天无绝人之路,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汪老板和王滮见丁义飞小小年纪,又是第一次出海,遇到这样的绝境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都颇感意外。

    待三人抚平情绪,汪老板带着王滮、丁义飞回到众水手扼守的山道处。见已有不少水手纷纷睡去,但是哪怕在睡梦中,也紧握着手里的火绳枪,随时打算起身迎敌。

    汪老板轻叹一声,暗想:“这些水手们都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以前虽然也和小股海盗有过交手,但是从未经历过今天这等惨烈场面。难得的是每个人都斗志昂扬,毫无惧意,这些大好男儿,我汪某人又怎能辜负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之前的消极情绪一扫而空,顿时又升起了无尽的豪情。交代王滮和丁义飞到:“我们也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陈思盼这边,刚刚被丁义飞远远一枪打飞了帽子,惊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把这种射程超远的火绳枪,赶紧带着众海盗远远避开。

    陈思盼见强攻不下,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得一面派人搬来无数大石堵塞路径,以防汪老板等人突然冲出突围;另一面派出几队人马,仔细搜寻是否有其他小路能够上山,想要从背后打汪老板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丁义飞正靠在一块大石边休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脑袋,他茫然的睁开眼,看见一个素不相识,又似乎有点熟悉的老人站在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丁义飞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那老人和蔼的摸着他的脑袋,温柔的说到:“孩子啊,我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那位大人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好你们的。你以后跟着哥哥们好好练武,以后种地也好,做点小买卖也好,千万不要去当官啊。”

    丁义飞冲口而出:“不!我不要!”猛然坐起,才发现又是做了一个梦。

    丁义飞缓了半天神,暗自思忖:“又做梦了,和上次一样真实。这些梦不像是毫无缘由的,莫非都是原主的记忆?刚刚梦里的那位老人又是谁?感觉很亲切的样子,难道是原主的爷爷?‘那位大人’,‘不要当官’,从这只言片语里分析,原主果然是出生官宦世家,似乎是因为替人背锅,所以导致了家道中落。”丁义飞思潮汹涌,再难入睡。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陈思盼派出去的几队海盗陆续回来禀报,此石山确实只有面前一条道路,其他地方都是高耸的悬崖,实在是无法攀登。

    随着太阳的升起,岛上的气温不断升高,海盗们把从西洋货船上抢来的葡萄酒放入深海中冰镇以后,献给陈思盼。

    陈思盼喝着手下献上来的冰镇葡萄酒,突然间心生一计,命海盗们分别在阴凉处休息,静待时机。

    汪老板这边可就遭罪了,只因石山上草木稀疏,无处纳凉,大石被烈日一烤,更是滚烫。水手们各个都热的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强自忍耐。

    午后,就在汪老板众人热的头晕眼花之际,只见从海岸的方向,远远的走过来一人。

    此人手举白旗,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以示未带武器,没有恶意。汪老板略一沉吟,让手下不要开枪,放他过来。

    待到此人来到近前,向汪老板鞠了一躬。汪老板打量一番,眼见此人尖嘴猴腮,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海盗孔武有力的莽夫模样,心中已有计较,开口问到:“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此人把本来就只有一条缝的眼睛再眯了眯,努力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说到:“鄙人叫王三,是汪老板的老乡,来此是想劝劝汪老板。”

    汪老板见这王三不断东张西望,明显是不怀好意,冷哼一声到:“有什么废话?赶紧说!”

    王三依旧满脸堆笑的说到:“我们陈首领说了,我们此次只是为了求财,本来不想大动干戈,汪老板又何必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受这份罪呢?”

    汪老板伸手拦住怒不可遏,眼看就要冲出去的王滮,接着问道:“所以你们陈首领想要怎样?”

    王三答道:“陈首领说了,只要汪老板说出这些年赚的那些钱都藏在哪里,陈首领保证,会放汪老板一行人安全离开!”

    汪老板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斥到:“那陈思盼莫非把我汪某人当作三岁孩童?我若不说,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我若说了,哼!那陈思盼莫非是什么守信之人?”

    王三悻悻然道:“哎,汪老板又何必动怒,我是看在老乡的情分上,想来劝劝汪老板,救一救汪老板及汪老板手下的众位弟兄。汪老板既然不信,那我还是走吧。”

    说罢王三正要转身离去,王滮大喝一声:“慢着!谁准你走了?”王三一怔,却不敢再挪一步。

    汪老板淡然到:“你胆敢用如此低级的理由前来做说客,显然是看不起我汪某人,本不该放你回去……”顿了顿,汪老板继续说到:“但是你敢孤身前来,也算有些胆量,况且看在老乡的情分上,暂且就饶你一命。不过总要留下点记号!”

    说罢,汪老板手一挥,王滮手起刀落,瞬间割下了那王三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