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谋划
汪老板听说自己的义子王澹，已被眼前的匪首陈思盼给杀了，急怒攻心之下，手起刀落，直接把陈思盼的脑袋砍了下来。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特别是明军把总张四维。张四维眼见汪老板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宛如一介书生，虽然知道汪老板背地里自有凶悍的一面，但他也万万没有料到汪老板杀起人来竟然会如此的干净利落。
张四维见汪老板当着自己的面，砍下了自己俘虏的脑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真待要发作，转念一想，又有了计较。
张四维佯怒道：“汪老板，这陈思盼为朝廷重犯，海道副使李文进李大人，明确命令我要将这匪首绑缚浙江，审判之后在市集上当众斩首，以儆效尤。你这么冒然把他给杀了，让我如何向李大人交代？”
汪老板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躬身说到：“张大人实在对不住，在下急怒之下，一时把持不住，闯下了大祸，实在是罪该万死。”
接着声音转小，继续说到：“为了弥补过错，在下愿意献出白银一万两，作为此次各位兄弟劳师远征的饷银；另外再拿出白银一万两，请张大人替在下打点，保汪某人周全。”
实际上，什么李大人要求活捉陈思盼等等，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陈思盼不论是生是死，张四维带回去都是大功一件。
张四维眼见汪老板很会做人，自己这次不仅轻轻松松就立下大功，还平白多赚了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更是十分高兴。
但是张四维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反而是摆出一副愤慨的表情，慷慨激昂的说道：“汪老板父子情深，实在是令人感动。这匪首陈思盼罪恶滔天，汪老板激怒之下动手，为民除害，也是情有可原。汪老板你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此事张某人一力承担，负责到底！”
王滶、王滮两人久在汪老板身边，对他突然出手杀人之事见怪不怪。丁义飞也曾在宁波府见识过汪老板的霹雳手段，这次自然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那一众海盗，眼见自己这边早已全部投降，束手就擒，那汪老板却当着明朝官兵的面，一言不合说杀就杀，一时间各个都吓得魂不附体。
汪老板向张四维进言到：“张大人，此次虽然匪首陈思盼已经伏法，但是宁波府血案的直接凶手沈九却不在此处。若不乘势把那沈九捉拿归案，只怕他得到消息以后远遁他乡，日后要捉到他可就更难了。”
张四维立马会意，转向一边被绑缚的众海盗，冷声问道：“你们谁知道那沈九现在何处？若是能协助本官捉住那沈九，或许能将功补过，保一条小命。如若不然，哼，那陈思盼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众海盗都还在发愣，那尖嘴猴腮的王丹反应最快，立马开口叫到：“大人，大人，我知道！我知道！”
张四维命自己几个心腹手下，把那王丹带到一边无人处，又招手让汪老板、王滶、王滮等人跟了过去。
张四维盯着跪在地上的王丹看了一会，开口问到：“你是何人？”
那王丹看了看汪老板等人，无奈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王丹，本是个秀才，也是被那陈思盼绑票，抓到了船上，才被逼入伙的。小人，小人可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张四维冷哼一声，漠然开口到：“你之前做过些什么，本官自会查得清清楚楚，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此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本官问你，那沈九现在人在何处？”
王丹立功心切，赶紧交代到：“那匪首陈思盼这次联络了几批海盗，想要将汪老板置于死地。他先是带人在暹罗那边分别伏击了汪老板义子王濛和王澹的船队，那王澹中伏，全军覆没；但是那王濛足够机警，事先察觉到危险，侥幸逃脱了。”
说到这里，王丹心虚的看了眼汪老板一行人，王滮气得咬牙切齿，汪老板和王滶两人对望了一眼，摇头叹息。
那晚正是王濛派人传来急报，说是己方两只船队同时遭遇海盗袭击，王澹船队全军覆没，王澹本人生死不明，王濛的船队得以侥幸逃脱。
由于汪老板的船队在暹罗地区权势颇大，一般海盗轻易不敢招惹，此次遭此重大打击，王濛知道对方肯定是蓄谋已久，打算要一举消灭汪老板的整个势力，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汪老板本人了。
汪老板早就知道陈思盼等海盗对自己近些年积累的财富垂涎已久，只是明白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谁也没有十足把握能灭掉对方。所以汪老板一直与这些海盗虚与委蛇，一边经常送出厚礼稳住陈思盼等众海盗，一边默默积攒实力。离开熟悉的暹罗贸易圈，冒险来开拓新的贸易航线，也是为了加速发展考虑。
没曾想陈思盼终于耐不住，联络了几股海盗势力，抢先动了手，打了汪老板一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汪老板决定兵行险着，以自己为诱饵，再派王滶前去官府求援，以求能在绝境中反败为胜。
这一招实在太过凶险，一来他们不知道陈思盼等海盗的大部队到底何时会到，二来也不知道官府肯不肯真的派兵救援。万幸的是最后援兵还是及时赶到，将众海盗一举歼灭，不过汪老板这边也损失了两艘大型福船及数十名忠实的水手。
汪老板回想着这几天各种谋划的得失，脸色阴晴不定。王丹小心翼翼的看着汪老板，生怕哪一句没说好惹怒了他，自己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眼见汪老板暂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王丹长舒一口气，继续交代到：“那陈思盼见王濛逃脱了，知道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向汪老板通风报信。于是派卢七先带了一队兄弟抢先赶往琉球附近拖住汪老板，陈思盼自己整顿好各方势力后，带着大队人马随后前往截击。”
张四维见王丹交代的颇为详尽，心里满意，但是表面上却不买账，大声呵斥道：“啰啰嗦嗦的许多废话，那沈九到底人在哪里怎么还不交代？”
王丹战战兢兢，赶紧说到：“是，是，小人知罪。那陈思盼生怕汪老板的船队走快了，卢七没能赶上，所以派沈九另带了一队兄弟，在舟山附近埋伏，想要断掉汪老板的退路。那沈九不知道此地发生的事情，想必这时候还在舟山附近才对。”
汪老板心中暗道：“这陈思盼谋划周详，又擅长笼络人心，确实是个人物，汪某人此次也算是为自己除去了一个劲敌。”
张四维继续问到：“你老实交代，那沈九身边带了多少人？”
王丹赶紧答道：“那沈九就带了三艘船，一共不到两百人。张大人带兵前去，肯定是手到擒来！”
张四维暗自思量，自己这里有十二艘战船，六百六十名官兵，此战未损一兵一卒，若说与那沈九正面对敌，十二比三，自然是胜面极大。只是己方这十二艘战船过于醒目，若是被那沈九早早看到逃遁而去，这茫茫大海却去哪里找他？
此时汪老板走了过来，与把总张四维低声商议了一会，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特别是明军把总张四维。张四维眼见汪老板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宛如一介书生，虽然知道汪老板背地里自有凶悍的一面，但他也万万没有料到汪老板杀起人来竟然会如此的干净利落。
张四维见汪老板当着自己的面，砍下了自己俘虏的脑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真待要发作，转念一想，又有了计较。
张四维佯怒道：“汪老板，这陈思盼为朝廷重犯，海道副使李文进李大人，明确命令我要将这匪首绑缚浙江，审判之后在市集上当众斩首，以儆效尤。你这么冒然把他给杀了，让我如何向李大人交代？”
汪老板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躬身说到：“张大人实在对不住，在下急怒之下，一时把持不住，闯下了大祸，实在是罪该万死。”
接着声音转小，继续说到：“为了弥补过错，在下愿意献出白银一万两，作为此次各位兄弟劳师远征的饷银；另外再拿出白银一万两，请张大人替在下打点，保汪某人周全。”
实际上，什么李大人要求活捉陈思盼等等，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陈思盼不论是生是死，张四维带回去都是大功一件。
张四维眼见汪老板很会做人，自己这次不仅轻轻松松就立下大功，还平白多赚了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更是十分高兴。
但是张四维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反而是摆出一副愤慨的表情，慷慨激昂的说道：“汪老板父子情深，实在是令人感动。这匪首陈思盼罪恶滔天，汪老板激怒之下动手，为民除害，也是情有可原。汪老板你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此事张某人一力承担，负责到底！”
王滶、王滮两人久在汪老板身边，对他突然出手杀人之事见怪不怪。丁义飞也曾在宁波府见识过汪老板的霹雳手段，这次自然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那一众海盗，眼见自己这边早已全部投降，束手就擒，那汪老板却当着明朝官兵的面，一言不合说杀就杀，一时间各个都吓得魂不附体。
汪老板向张四维进言到：“张大人，此次虽然匪首陈思盼已经伏法，但是宁波府血案的直接凶手沈九却不在此处。若不乘势把那沈九捉拿归案，只怕他得到消息以后远遁他乡，日后要捉到他可就更难了。”
张四维立马会意，转向一边被绑缚的众海盗，冷声问道：“你们谁知道那沈九现在何处？若是能协助本官捉住那沈九，或许能将功补过，保一条小命。如若不然，哼，那陈思盼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众海盗都还在发愣，那尖嘴猴腮的王丹反应最快，立马开口叫到：“大人，大人，我知道！我知道！”
张四维命自己几个心腹手下，把那王丹带到一边无人处，又招手让汪老板、王滶、王滮等人跟了过去。
张四维盯着跪在地上的王丹看了一会，开口问到：“你是何人？”
那王丹看了看汪老板等人，无奈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王丹，本是个秀才，也是被那陈思盼绑票，抓到了船上，才被逼入伙的。小人，小人可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张四维冷哼一声，漠然开口到：“你之前做过些什么，本官自会查得清清楚楚，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此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本官问你，那沈九现在人在何处？”
王丹立功心切，赶紧交代到：“那匪首陈思盼这次联络了几批海盗，想要将汪老板置于死地。他先是带人在暹罗那边分别伏击了汪老板义子王濛和王澹的船队，那王澹中伏，全军覆没；但是那王濛足够机警，事先察觉到危险，侥幸逃脱了。”
说到这里，王丹心虚的看了眼汪老板一行人，王滮气得咬牙切齿，汪老板和王滶两人对望了一眼，摇头叹息。
那晚正是王濛派人传来急报，说是己方两只船队同时遭遇海盗袭击，王澹船队全军覆没，王澹本人生死不明，王濛的船队得以侥幸逃脱。
由于汪老板的船队在暹罗地区权势颇大，一般海盗轻易不敢招惹，此次遭此重大打击，王濛知道对方肯定是蓄谋已久，打算要一举消灭汪老板的整个势力，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汪老板本人了。
汪老板早就知道陈思盼等海盗对自己近些年积累的财富垂涎已久，只是明白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谁也没有十足把握能灭掉对方。所以汪老板一直与这些海盗虚与委蛇，一边经常送出厚礼稳住陈思盼等众海盗，一边默默积攒实力。离开熟悉的暹罗贸易圈，冒险来开拓新的贸易航线，也是为了加速发展考虑。
没曾想陈思盼终于耐不住，联络了几股海盗势力，抢先动了手，打了汪老板一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汪老板决定兵行险着，以自己为诱饵，再派王滶前去官府求援，以求能在绝境中反败为胜。
这一招实在太过凶险，一来他们不知道陈思盼等海盗的大部队到底何时会到，二来也不知道官府肯不肯真的派兵救援。万幸的是最后援兵还是及时赶到，将众海盗一举歼灭，不过汪老板这边也损失了两艘大型福船及数十名忠实的水手。
汪老板回想着这几天各种谋划的得失，脸色阴晴不定。王丹小心翼翼的看着汪老板，生怕哪一句没说好惹怒了他，自己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眼见汪老板暂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王丹长舒一口气，继续交代到：“那陈思盼见王濛逃脱了，知道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向汪老板通风报信。于是派卢七先带了一队兄弟抢先赶往琉球附近拖住汪老板，陈思盼自己整顿好各方势力后，带着大队人马随后前往截击。”
张四维见王丹交代的颇为详尽，心里满意，但是表面上却不买账，大声呵斥道：“啰啰嗦嗦的许多废话，那沈九到底人在哪里怎么还不交代？”
王丹战战兢兢，赶紧说到：“是，是，小人知罪。那陈思盼生怕汪老板的船队走快了，卢七没能赶上，所以派沈九另带了一队兄弟，在舟山附近埋伏，想要断掉汪老板的退路。那沈九不知道此地发生的事情，想必这时候还在舟山附近才对。”
汪老板心中暗道：“这陈思盼谋划周详，又擅长笼络人心，确实是个人物，汪某人此次也算是为自己除去了一个劲敌。”
张四维继续问到：“你老实交代，那沈九身边带了多少人？”
王丹赶紧答道：“那沈九就带了三艘船，一共不到两百人。张大人带兵前去，肯定是手到擒来！”
张四维暗自思量，自己这里有十二艘战船，六百六十名官兵，此战未损一兵一卒，若说与那沈九正面对敌，十二比三，自然是胜面极大。只是己方这十二艘战船过于醒目，若是被那沈九早早看到逃遁而去，这茫茫大海却去哪里找他？
此时汪老板走了过来，与把总张四维低声商议了一会，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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