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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王濛

    王滶和王滮两人奉命各自率领三艘大型战船为汪老板船团的商船护航,不料王滮被徐海设计埋伏,损失两艘战船。若不是王滶及时赶到救援,王滮本人都差点没有逃过此劫。

    王滶和王滮两人眼见一时无法剿灭以徐海为首的倭寇,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沥港向汪老板汇报了战败的消息,众人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见门外一个欣喜的声音叫到:“义父,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屋内众人反应各异,丁义飞和李易涵是一脸茫然,王滶和王滮只觉得精神一振,汪老板更是十分高兴,高声应道:“王濛回来了?快快进来!”

    丁义飞听说是义父的第三个义子——王濛回来了,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他知道汪老板早年收的四个义子,脾气秉性各不相同:老大王滶沉稳干练,文武兼备,一直被汪老板当作接班人来培养;老二王滮性情直率,勇武第一,不过较为冲动,平时多作为汪老板的护卫队长,很少有独当一面的机会;老三王濛和老四王澹都颇具领导能力,经商管理更是一把好手,所以这些年一直被汪老板安排在暹罗一带维护旧有的贸易圈。不过王濛相对于王澹来说,为人更为机警,这也让他及时察觉了危险,躲过了之前陈思盼一伙的暗算。

    待到王濛进门,丁义飞一见之下,却是大感意外。这王濛明明应该是和王滶、王滮两人年纪相仿,却显得十分老气,看起来比汪老板也小不了多少的样子。

    而且不似王滶的俊朗潇洒,也不像王滮的高大威猛,这王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市井商贩,一副笑容可掬、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垄断了暹罗一国海上贸易数年的一方霸主。

    王濛一进门,就向汪老板拜了下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义父,孩儿想死你了。”汪老板甚是高兴,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为父也想你想的紧,你这次千里迢迢赶回来,实在是辛苦了。”

    王濛道:“孩儿一收到义父的来信,也知道事态紧急,把暹罗那边的事情大致安排了一番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希望没有耽误义父的大事。”

    汪老板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你在,为父就放心多了。”

    王濛人缘极好,从小和几个义兄弟都极为亲近。他和王滶、王滮都有许久未曾见面,站起身后,和两位义兄都紧紧的抱了抱。王濛见到王滮红肿的脸颊,看那手印的痕迹,就知道是他自己打的,调侃到:“哎哟二哥,你这是被谁给打了?下手这么狠!告诉兄弟,我去帮你打回来!”

    王滮本就不善言辞,加上之前战败导致愧疚之心甚重,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被王濛调侃,只气得一直挥手笑骂:“去,去,去,你给老子一边凉快去。”心情却已不似之前那么沉重了。

    和两位义兄招呼完,王濛又转向一旁的丁义飞和李易涵,笑容满面的说到:“这两位一定就是我的五弟和六妹了,义父在信中不住的夸奖你们,搞得我这做哥哥的在千里之外都吃上干醋了。”

    丁义飞和李易涵见王濛为人热情谦和,顿时都心生好感,两人一起向王濛行礼,王濛一把把他们扶住,笑道:“我们平辈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别看我长得老,看起来和义父差不多大,其实你们猜怎么着?我比大哥王滶,还小了一岁呢!”

    听他如此自嘲,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连刚刚一直垂头丧气的王滮,都没忍住跟着笑了两声,又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深刻反省,怎么能笑呢?憋又憋不住,甚是尴尬。

    本来因为战败之事,原先屋内的气氛很是紧张压抑,这王濛一到,三言两语之下,气氛自然而然的就轻松了起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汪老板敛了敛心神,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郑重的说道:“王濛,这些年你和王澹在暹罗那边辛苦了,原先我是打算把暹罗当作我们的根基,慢慢向其他地方拓展。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如今和大明的官府交好,这边货物贸易的利润自是大大高过了暹罗那边,为父计划把以后的重心转移到沥港来,你觉得如何?”

    王濛点头赞同:“暹罗虽然熟悉,但毕竟人少地狭,在那边不是长远之计。孩儿也觉得大明这边的贸易更有发展的空间,一切听从义父的吩咐。”

    汪老板一向欣赏王濛的战略眼光,见他赞同自己,很是高兴,继续说到:“不过我们眼下碰到一个难题,之前在信中也粗略和你提过。徐惟学徐兄的侄子,那个徐海,竟然引领倭寇犯我疆域,我上次教训了他一顿,不曾想他从此记恨上了。不但没有迷途知返,反而变本加厉,近期一直在骚扰我们船团的商船,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说到这里,王滮又狠狠地咬了咬牙,发出“咯咯”声响,汪老板安慰到:“胜败乃兵家常事,王滮你也不要过于在意一战的得失。只是这徐海如今势力已成,而且诡计多端,我们必须竭尽全力与之争胜。所以我此次修书召王濛回来,让他带领丁义飞和李易涵驻守沥港,以策万全。我亲自带领王滶、王滮一同出海,与那徐海一决胜负!”

    众人见汪老板原来早已部署周全,全部欣然领命,各个都摩拳擦掌,誓要将那以徐海为首的倭寇一举歼灭。

    接下来的一天里,王滶和王滮两人紧急筹备此次出海所需的船只、水手及弹药补给。而丁义飞和李易涵则带着王濛,把沥港的各个紧要关口都走了一遍,丁义飞早已把各处的防御情况铭记于心,此时向王濛娓娓道来,王濛不禁赞道:“咱们沥港的防守如此严密,若是那倭寇真的敢来,保证叫他们片板都不得回去!”

    一天后,船只、水手等都已准备完毕,王濛带着丁义飞和李易涵把汪老板、王滶、王滮一行送至码头处,汪老板叮嘱到:“王濛,你六妹年纪还小,又是女子,你多多费心照顾,沥港的安危就靠你们了!”王濛慨然道:“义父请放心,我一定用性命来守护五弟、六妹和沥港。祝你们此去马到功成,将那些倭寇一网成擒!”

    汪老板带着王滶、王滮,率领六艘大型战船,六艘中型战船,八艘小型快船,浩浩荡荡的向南驶去。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汪老板这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每艘大型战船都配备一艘中型战船,作为副舰以做策应,另外主体船队的东南西北各安排两艘小型快船来回巡视,以探查敌情,让那徐海完全无机可乘。

    王濛、丁义飞、李易涵三人在码头目送这史无前例的庞大船队浩浩荡荡的离岗而去,丁义飞和李易涵两人正好目光对上,李易涵张口似乎正想说些什么,看着丁义飞那副刻意做出来的冷冰冰的鬼样子,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王濛在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念一转,脸上浮现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当晚,丁义飞依旧是无精打采的,带着人例行夜巡。待一行人到达沥港最高的一处炮台,稍事休息的时候,遥遥望见王濛正拎着两坛酒,笑盈盈的向众人走了过来。

    待到近前,王濛笑呵呵的吩咐众人道:“你们先自行前去巡视,我们兄弟俩在这谈谈心,你们可不许偷懒啊。”

    丁义飞伸手正要阻止,王濛在他耳边低声说到:“今晚月明星稀,整个港口和白天一样一览无余,料那个什么徐海徐江的也不敢来偷袭,陪哥哥喝两杯吧。”

    丁义飞见三哥王濛盛情难却,也不好再做坚持,交待一番后,和王濛肩并肩的坐了下来。

    这王濛很是健谈,从暹罗趣闻到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的趣事,天马行空的一通乱侃,不知不觉中他带来的两坛酒都要见底了。

    也不知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还是受圆月刺激荷尔蒙的影响,丁义飞只觉得这位三哥虽然人长得不咋地,但是给人的感觉特别有亲和力,越看越是顺眼。

    虽然真正相识才仅仅半日,丁义飞就觉得,跟这位三哥王濛,比和大哥王滶、二哥王滮更加亲近了。

    就在酒兴正酣的时候,王濛突然话锋一转,笑问到:“义飞啊,你跟咱六妹相处的怎样?我看你们俩郎才女貌的,很是匹配啊。”

    丁义飞醉眼朦胧的反问道:“匹配?匹配什么?还甜蜜双排呢。”

    王濛也不在意他的胡言乱语,再次试探到:“我看六妹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对你也很不错,为什么你对她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丁义飞苦笑着自嘲到:“对我不错?对我不错?我在她心目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罢了……”

    王濛心道:“果然如我所料,五弟并不是不喜欢六妹,反而是太喜欢了,只因为六妹心有所属,所以才自暴自弃。”

    他措辞片刻,宽慰到:“缘分这种事情,确实很难说清楚。但是为兄认为,义飞你少年英雄,却不应该在一个‘情’字上陷得太深,以致于意志消沉。要知道大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不应该耽于儿女私情,要把主要精力用在建功立业上才对。”

    本已半醉的丁义飞听到此话,立马整个人都清醒了八分,暗暗自责道:“对啊,我最近这是怎么了?我又不真的是十四、十五岁的青春期小屁孩,这件事只是实现我的人生目标——成为大明海王路途上的一个小小波折,怎么能就此自暴自弃呢?”

    想通此节,丁义飞豁然开朗抹了把脸,开怀笑道:“三哥教训的是,是义飞浅薄了,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枪的速度!”

    王濛对丁义飞这么快就能放下倒是颇感意外,内心喜到:“我这五弟倒还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就能这般豁达,拿得起放得下。”

    丁义飞放下了眼前心中唯一的羁绊,两人再次开怀畅饮起来。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