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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隔墙有耳

    王匡对自己的布局很满意。

    “廖谌麾下那两千平林军,自今日始,全都变成了我们的人,哈哈哈哈!”

    “不止如此,我们还顺势把王常安插到了耿舒身边。”王凤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铜制发簪,看上去风流倜傥,有种难以言喻的、阴柔的俊美:“待王常将军痊愈,耿舒的一举一动便全在我们掌握之中,他若竭力辅佐大哥也就罢了,敢有二心,我们顷刻间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贤弟,依你之见,那耿舒能否仅以五千兵马攻占宛城啊?”

    王凤微微皱眉。

    耿舒的气魄,他是学不来的,这种东西应该是天生的…无论身处何种境地,耿舒似乎都胸有成竹。

    王凤看不透耿舒。

    至于宛城…

    王氏兄弟早就对宛城垂涎三尺,奈何这是一座极难攻克的坚城,就算拼尽绿林军所有的精锐,只怕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王凤尝试过很多占领宛城的手段。

    比如挖地道,突然从地底杀出来,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应该可以在里应外合之下攻占宛城,结果地道刚挖了四十米,就被护城河灌进来的水给淹塌了。

    这护城河宽三丈,水深高达七米有余。

    不就是七米吗?我这地道再挖得深一些便是了!

    于是王凤增派人手,继续向下挖掘,结果挖到了地下水,工程再也不能寸进半步。

    攻略宛城A计划,宣告流产。

    第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让王凤感到气馁,他痛定思痛,很快又有了新的计策,并为此付诸行动。

    一支绿林军假扮成百姓,想趁着人多混进城内,再找机会杀死看守城门的兵卒,与主力大军里应外合夺取宛城。

    结果这支乔装打扮成百姓的绿林军很快就被识破了。

    前汉承秦治,新承前汉治,宛城之内的百姓都用‘验’、‘传’,所谓‘验’、‘传’,也就是古代的身份证。

    王凤以阵亡五百绿林兄弟的代价,彻底认清了宛城的坚硬程度,可他还是不肯放弃,又想用高官厚禄去贿赂其守城主将严尤。

    三天后得到消息:严尤收了王凤送来的五万钱,然后一剑砍死了王凤派来的信使。

    于是王凤在道德层面给予严尤强烈的谴责,并让严尤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懦夫。

    耿舒既然能信誓旦旦的保证仅用五千人马就拿下宛城,应当是已经有了绝佳的对策。

    问题就在于,王凤苦思冥想了数个时辰,也是毫无头绪。

    他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包括抛砖引玉、诈败诱敌、趁夜偷袭,甚至连最不可能的强攻正门都想到了。

    可最后又被他一一否定,因为这些实在不切实际。

    城高池深,敌我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耿舒究竟准备怎么破局?

    多智如王凤,也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连手中的美酒佳酿都不香了。

    “竟连贤弟也毫无头绪吗?无妨。”王匡摆摆手道:“攻打宛城之前,耿舒必须将心中计策告知我们,到那时也就知道了。”

    绿林军虽然已经拥兵数万,有着较高的战斗力,可放眼天下,却仍然宛若萤光比之皓月,且不论朝廷势大,琅琊张步、陇右槐嚣、东海董宪、山阳佼彊等等,其本质都是拥兵自重的割据军阀,仅在名义上隶属于绿林军而已。

    王氏兄弟本身也只是新朝政治斗争过程中的受益者,通过隐匿被朝廷通缉的犯人和一定机缘才能走到今日,天下义军之首的名号来之不易。

    五千兵马,虽然称不上太多,却也绝对不少了,不可能因为耿舒一席话语,就冒然派遣出去。

    除非耿舒真的有能让他信服的计策。

    “我实在有些不甘…那耿舒不过一介黄口孺子,才华却远胜于我…”王凤盘坐在榻上,眉头紧锁道:“宛城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城高池深,想要攻克,至少也需有六万兵马,只用区区五千人就拿下宛城…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是不可能做到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贤弟未免过于自谦了。”王匡摇头轻笑道:“今日之谋,贤弟不也将那耿舒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吗?观耿舒今日行径,显然对王常信任非常啊。”

    “呵呵…”王凤微仰起脸,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毫不客气道:“那耿舒再怎么天纵其才,终究不过一介黄口孺子,论起心机城府,岂会是我的对手?”

    “耿舒只是捕猎用的猎犬而已,欲成大事,还需你我二人联手合谋才行。”

    这个比喻很恰当。

    猎犬唯一的价值就是辅佐猎人狩猎,一旦森林中没有了猎物,那么猎犬就会变成最后的猎物,被熬煮煲汤,以解腹中饥渴。

    王凤道:“兄长,我们以仁义为立身之本,似这等暴露凉薄的话语,日后还是少说些才好,万一不慎流传出去,容易挫伤我们的名声,谨防隔墙有耳。”

    “无妨,此处乃我绿林中军大营,又有马武将军在外看守,固若金汤,闲杂人等岂能靠近?”王匡露出淫邪的表情,对着窗外高喊道:“来人呐!”

    立刻有兵卒在门外应答:“主公何事吩咐?”

    “去牢里挑两个貌美的女子,梳洗干净送过来,速度快些。”

    “诺。”

    “一个就够了。”王凤盖上被褥,躺在卧榻吹熄了旁边的油灯:“今日我太累了,兄长你自己享用吧。”

    “我要两个共同服侍,与你有何关系?”王匡开始宽衣解带,暴露出掩藏在衣袍之下的胸毛和赘肉,看上去颇为丑陋:“嘿嘿嘿嘿…去吧,找年轻些的。”

    “诺。”

    那兵卒又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随着兵卒的离去,走廊重归于寂静,鹅毛大雪纷飞,连挂在天边的皎月也不能驱散黑暗。

    良久,身着黑衣黑袍的人影从房顶跳落,动作异常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在厚重的积雪上留下一道不显眼的足印,很快就被空中飘落的大雪完美覆盖。

    那人影健步如飞,如猿猴般爬上巨树,翻越高嵩的院墙,他扯开黑色的面罩,赫然是贾复那张坚毅肃杀的脸,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又朝王氏兄弟卧房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仲凌所言果然不错,王匡、王凤皆生性凉薄之辈,世间流传的仁义名声竟都是假的…真小人也!”

    贾复低声自语,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呼出一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