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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歹土暖冬

    砰砰砰!

    孟燕云那张猫脸被子弹轰碎,随着尸体无力倒去手臂也从胸腹间抽出!

    “咳咳!”

    前后通透的伤口触目惊心,可鹿角帽却并没有立刻死去。

    四周的酒香越来越浓,他还在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各种药草木块丢进那一堆堆发酵的粮食中——只要这酒香不断,他便能得以延命!

    “可惜,你连做人傀的资格都没有。”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林茂秋与孟燕云化作两具尸体,贯通的致命伤开始缓慢愈合,教堂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装神弄鬼,就是你一直躲起来搞事!”鹿角帽更换了装有特殊子弹的弹夹,看向发出声音的暗处。

    “通过血衣女把我引过来,你打的什么主意?就不怕最后完成度过低,三倍的点数惩罚吗?”

    “剧本、完成度、点数……再厉害的玩家也只能在游戏中打转。”

    躲在暗处的家伙留下一句话就径自离开了,可鹿角帽却没感到半点放松。

    他抬起头,看向镶满彩琉璃的圆形穹顶,斑驳的光线发生了瞬间偏折……

    下一秒,在虚空中睁开一颗巨大的眼球,那是之前被他杀死的黑色软体异物,只是这次更大、更凶暴!

    ……

    与此同时在傅家甸子中心的十字路口,柳铆见到了如约赶来的客先生还有张蜡台母女。

    昨天夜里将张大叔从地下采血场就出来之后,整个通道里所有的血奴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并且出于意料,火车道西的整个区域都没有护路军巡逻,像一座空城……

    一路上张青林都没有开口问过柳铆是怎么找到他又是如何带他出来的。

    有些时候不问也代表着另一种获取信息的方式,察觉到柳铆没有主动谈论的意图,中年汉子也就清楚九指身上的秘密并不是自己该插手的。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柳铆去附近买回了一点吃食。

    他进入房间正看到张大叔靠在床上,客先生则坐在床边。张常林脸色苍白,既然被关在采血房深处被抽血肯定是基本待遇,除此之外受些皮肉之苦也算意料之中。

    ……不论如何自己与张大叔一家的因缘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孩子,你不是个普通人物吧。”

    柳铆被对方开门见山的态度给问住了。

    张大叔依旧用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缺乏情绪的声音说道:“能把俺从毛子手里救出来,说明你本事不小。”

    “当初我与客先生把你捡回来时,就看出来了。”

    “客先生身体不好没几年可活。幺娘娘又认准要让蜡台领她娘的神儿,到那时候我这个当爹的总不好和她一起搭台子。”

    说到张蜡台,就连客先生的脸上都少见地显露出愧疚……

    “我们跳神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原本听你说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俺也是希望你能跟蜡台做个伴。”

    “孩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也不会留在王家店子。”

    柳铆听得出来,张大叔这是在对他下“逐客令”。

    乡民自然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常林夫妻身上跟着幺娘娘这个“仙家”就更多了一层洞察,就算是为了女儿也不该贸然承担多余的风险。

    “你对老张家有恩,将来有机会路过王家店子,一定要记得过来做客。”

    默然点头,留下一家三口在房间里柳铆来到走廊,发生这么档子事他们肯定有些话要说。

    没过一会,房门被打开了,蜡台儿从里面走出来,她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刚哭过。

    “……九指,你就非得走吗?”

    柳铆看着她,从过去到现在甚至未来他都不会明白少女那复杂而纤细的心绪,但他也不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看来蜡台儿一直的“健谈”,多半还要归咎于村民对张家那种敬而远之的疏远,恐怕她在平时也不会有什么朋友。

    他想起刚来到张大叔家的那几天,只是喂马、铲马粪、除雪,每天都像放寒假一样……

    可能自己的出现只是为张蜡台原本不变的生活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就像是寒假里一场“冒险”的开始……

    沉默片刻,他突然想给这场戛然而止的寒假赋予一个相对合理的结局。

    于是柳铆非常突兀地说道:“其实我被张大叔救回来之后,做了一个梦。”

    “梦?”张蜡台睁着她那双剔透的眼睛看着柳铆,她不知道九指为啥突然说这个。

    “梦里的世界也是关东,但好像是许多年之后的未来。”

    “像咱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每天都在新学堂里念书,教书的老师也不像私塾先生,能吃到很多好吃的、玩到很多好玩的,比现在好很多不过在梦里的时候感觉也就那样。”

    每天每天,重复着上学放学周末休假,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那时候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可真有知福的人吗?

    “学生们每天要穿校服上学,校服款式难看但是做工用料还不错。”

    “一同念书的同学里有好家伙也有坏东西,我有几个朋友,还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她似乎对我也有意思……”

    张蜡台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梦醒了,我就看到你了。”

    是啊,或许从辍学回家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做梦也不一定。

    “梦还没做完,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一定要离开这里的,我想把一切做个了解。”

    蜡台儿看着九指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她其实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却也被柳铆的情绪所感染。

    “走吧,我打算向张大叔和客先生道个别。”

    柳铆想,不管这里是不是真实的历史,至少能离开前提醒张大叔一家未来要多加小心……

    “等等!”蜡台看着眼前真被离开的柳铆。

    “我虽然没听懂你说的那些事,可你要真把那些事都做成了,能不能回来……”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柳铆也不清楚小姑娘现在是什么表情。

    “就,就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呗。”

    “……你得先回去了。”

    张蜡台以为这就是答复,她有些生气于是倔强的仰起脸,可当看见柳铆那一脸凝重的表情后,突然意识到九指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和张大叔和客先生说多加小心,躲在屋里别出来,别问为什么,快点。”

    看着蜡台儿回到房间,柳铆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几步,左手小指的幻肢痛愈演愈烈,他抽出攮子,对着飞向自己颜面的一团模糊斩去!

    哗!

    那东西现出肉色的半透明皮肤,长着三对眼睛的畸形头颅被劈开,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野狗子”!

    “又是一个只会瞄准脑袋使劲的。”

    这玩意没什么智商,而且在没钻进别人体内的状态下防御力和战斗力都很有限。

    他转身推开一扇窗,远处雪地与山林间,能望见一串漆黑的影子正在缓慢蠕动。

    虽然从没照过面,但这具身体本能的颤栗已经告诉柳铆那群人的身份。

    是李万年和他那绺子的胡子,居然偏偏在这时候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