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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邪灵

    妘凰跟着侯李赎一行人,走到安王府后院邻接的街道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喵呜”声,这叫声相比其他的喵咪,格外不同,似乎声音更为凝聚一些。

    袜腰里的槐木板传出一丝异动来,妘凰把它抽出来,只见那个阴魂,在木牌中面露惊恐、愤恨等各种表情变幻不定。恶煞战战兢兢地道:“快把我藏起来,邪灵要拘我的魂魄。”

    它第二次这样说了,妘凰问道:“藏哪里来?”

    它惊慌失措道:“把我跟那玉佩铭放在一起,不然我要被邪灵吃掉。”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阴魂敢出现,妘凰不觉得有什么邪灵能够顶着阳光出现,狐疑地道:“你害怕的不应该是阳光吗?”

    人们拜庙求佛,却不知道,太阳才是人间的守护神,宇宙之中充满无边无际的黑夜,只有太阳才是生灵的救赎。

    一切灰暗的东西,在黑夜里出没,甚至张牙舞爪,在人们的魂灵中种下阴霾,但是不管它们种下什么,都抵不过白天的阳光。驱邪避难,总是要借助阳光才行,人间烟火的源头,也是来自于阳光。

    虽然他不以为然,但是见她如此惶惑害怕,妘凰还是把牌子放进了行气玉佩铭所在的袖袋中。

    师父说做人总要留一线,凡事不要做绝,给别人留活路,就是给自己留退路,虽然这恶煞让他一度很愤怒,但是情绪过了,善念就大于所有了,哪怕它只是个人们认为早该灰飞烟灭的邪灵。

    行气玉佩铭在他运气时,隐隐会散发一种灵气出来,和着天地灵气一起进入自己的经脉当中。但是师父说玉佩铭中有古怪,严令禁止自己将灵气或者神识注入其中。

    刚将行气玉佩铭收好,安王府后院的墙上就跃上来一只黑色的喵咪,恶煞叫它作邪灵。显然它们认识。

    他想起五年前见过的那个花轿来,恶煞似乎就是当时出现在安王府后门。

    安王府隐隐透着古怪和神秘,似乎有什么深藏不露的秘密在其中悄悄发酵,这个秘密,跟眼前这只诡异的生物有关。

    这只诡异的邪灵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妘凰看,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完,就直直盯着妘凰的眼睛,瞳孔不停放大缩小,妘凰也好奇地去看它的眼睛,虽说夜间能视物,但是跟白天毕竟不同。

    恶煞说的没错,它果然是个邪灵,似乎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似的。它的眼睛便是无底地狱一般,似乎要把人吞噬进去。

    这时只听安王府院中传来一声声清脆的“灵儿”呼唤声。

    那邪灵便从墙上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上的侯李赎,那一眼如同人一样,意味深长。妘凰仔细去听,却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

    妘凰也去看看侯李赎,他躺在木板门扇上,一动不动,任几个叔叔伯伯抬着走过大街小巷。

    妘凰跟着侯李赎的叔叔伯伯已经转了几条街,遇到的医馆都拒绝治疗。

    杖刑是五人进行,皂班衙役也是执刑人。五个皂吏中的二人摁住人,二人分站两侧,一执杖,一执板,还有一人计数。

    打板子的人都经过特殊训练,打的皮外轻损内里重伤还是皮外伤重内里无伤,全在板子底下的功夫。

    但是萧大人并未吩咐容情,他们心里或许有些微恻隐,但并不足以让他们冒险打出真假板子,因此这六十板,容情之余,也着实不轻。

    小乞丐被扒了裤子,光着屁股腰里垫着一块砖,吃了六十杖。

    犯罪就是要受到惩罚,法律或许多有不公,但是,它很多时候,在这种不公中,还是保护着大多数人的安危和人权。

    当你剥夺了他人的一些权利时,王法之下,你自己也会失去维护尊严和体面的权利。

    当法不及上,则只对弱时,规则就会被奋起反击的老百姓打破,再重新组成新的规则。这就是王国更替的真正原因。

    如果掌握了世界上最威力的武器,便意图随意规则,草菅人命,那一定是痴心妄想,因为国之所以为国,只因为人,先有人后有国。有人才有组织,有组织才有国家分别。

    那些为了一时私欲发动战争纠纷,为了一时激愤鼓励战争的人,一定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噩梦,因此才向往那种弱者为鱼肉、尸横遍野、瘟疫弥漫的战争年代。

    退堂时,候李赎奄奄一息昏厥在地。他的几个伯伯叔叔,也早已经守在堂外,杖刑毕,谢过大人饶命之恩,便抬了侯李赎出了衙门。

    妘凰相跟着他们出来,此时已经到晌午时候。

    侯李赎被抬到了一家医馆门口,请人医治。

    然而,他们被告知受过堂审杖刑的,不给医治。又找了几家,其中两家不说不给医治,但是却说了更加让人绝望的话来:治不了了,准备后事吧。

    几个老爷们围着奄奄一息的侯李赎抹起了眼泪,互相埋怨起来:“早就说把赎赎接回来了,大哥你非不让”,“爹娘总说封门村收成好,能吃饱,这下好了,四弟一家都把命送了”,……

    妘凰见他们争吵,便凑了上去,说道:“各位叔叔伯伯,能让我看看吗?我学过一段时间医术。”

    几人面相觑,最终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点了点头。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行人都说胡闹,让一个黄口小儿来医治,不如再去求医馆开天恩。

    妘凰上去把脉摸诊,果真这些医馆没有说错,侯李赎生机在一点点消散。他的人中已经泛出紫黑色来,而且在慢慢加深。脉搏更是不仔细,捕捉不到。

    他看一看安王府高高的院墙,从医馆借来纸笔来,列出一串药名来,围观的路人见上面第一条“雄鸡一只”,都笑道:“这小子犯了口忌,想吃肉了,来诓骗死人,岂不是造孽?”

    妘凰不搭理他们,写好了药方,只对候家几人道:“各位叔叔伯伯,实话说,我只从师父处学的一点医术,这是第一次医人,把握不大,你们如果愿意让我一试,便去抓了这些药来,随我出城去,我在城外东南往来客栈下榻,各位叔叔伯伯抬他去那里方便医治。”

    不是妘凰非要折腾到城外去,他从那只邪灵的身上感到了莫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