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义体医生
文诚站在诊所接待室的门口，紧张地等候着医生的回复。
片刻后，穿着白大褂的短发男人推门出来。
“田玲的家属，是叫文诚对吧？”
“是的秦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更换损坏的心脏义体附件后已经基本无恙，不过还需留下观察一周。一周内没有出现异常的话就能接她回去了。”
“十分感谢！”
听到这个消息，文诚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虽然没办法今天就接回去，但至少健康无忧了。
“不客气，观察费是两百欧，扫描验证一下付费吧。”
秦藏指向嵌在门上的金属圆球。
乍看下是普通的球体，实则是连接着万华城商家中心内网的媒介，开启义眼扫描后就能看到球体上遍布的信息纹路。
“好。”
付费结束后，文诚又问道：“秦医生我还想问问，失忆您有办法吗？或者说，您能帮她做个全面性的检查吗？”
秦藏看向Q，短暂打量后说道：“你失忆了？”
“嗯。”
“先做个检查看看吧，五百欧。”
“好的谢谢！”
文诚再次扫描全码球，支付五百欧元。
“跟我来吧。”
穿过病房走廊便是检查室。
途中文诚特地透过门窗朝7号病房看了一眼，发现奶奶面色红润地躺在床上睡觉后也就彻底安心，而后急忙跟上秦藏与Q的脚步。
文诚是第一次来到诊所检查室，过往的他虽然也有在比赛中负伤，但都是些小伤小痛所以无需到此，眼下见到各种复杂的检查设备以后不免有些心慌，再加上室内的灯光是冷色系的，整体氛围也给人一种异常肃穆的感觉。
“躺好，把这根线插进你的手腕接口。”
Q按照指示躺在被设计成45度角倾斜的黑客椅上，随后接过秦藏递来的数据线。因为是全面检查，脑部还需要接入一根数据线，但那由秦藏去完成就可以了。
两根数据线都被接入以后，秦藏坐到一边的电脑跟前，开始在键盘上操作起来。很快，Q身体的各项指标数据以及义体损耗度等信息，开始在她头顶的机械臂荧幕里显示出来。
文诚起初还看得很过瘾，可不一会儿就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了。
检查的步骤是从下至上，也就是由脚开始，到头结束。
前面没有任何问题，直至检测脑部的时候，仪器报了下警。
“这是……”秦藏皱起眉头。
“怎么了秦医生？”通过余光发现荧幕里不再是让自己羞涩的内容后，文诚凑上前来。
“我从没见过这种事……”秦藏自顾自地呢喃着，面目严肃非常，却又隐约夹杂着类似新的科研发现的兴奋，“真是太神奇了，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种科技……”
“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医生？”
“你看那里，”秦藏指着荧幕上的脑部剖析图说，“大脑边缘系统的位置有一处红色的菱形影子对不对？”
文诚循着他的指向看去，发现确如所说后，一下就联想到什么似的，“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红影就是导致她失忆的元凶吗？”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这是一种未知型号的生物芯片。”
“生物芯片？在Q小姐的脑子里？”
生物芯片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不算遥不可及的知识，只要是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
而目前知名度最高的生物芯片便是4年前荒板公司研发出的Relic2.0，书面介绍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研发产物，也是后来导致荒板塔被攻打的主要原因之一。
夜之城的义体医生基本都没有见过货真价实的生物芯片，就更别提万华城里的医生们了，因此，秦藏这种小街小巷里的义体医生会有这样激动的表现也是情理之中。
“芯片正在不断与Q女士的脑神经进行数字化融合，根据目前的检测进度，可以确定的是这枚生物芯片具备修复宿主机体的功能，而这只是最基础的能力。再让我看看……”秦藏飞快地在键盘上来回敲打，荧幕上的数据对应地也显示出更多。
“修复机体……怪不得看不见伤痕呢。”文诚喃喃自语着，总算是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找到了。随后他又问道：“秦医生，既然芯片有修复功能的话，找回记忆也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芯片已经在修复受损的海马体了，只是进度上比时针的走动还要慢很多，我们用肉眼无法观测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记忆也是一种数字化的体现，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受。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失去记忆这件事当成是记忆的载体出现损伤后，大脑基于某种机制将失去载体的那些记忆扔到更深层的意识空间去了。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媒介，例如熟悉的人、景象或者事情介入，仅靠人体自身，想把记忆拉回来难于登天，即便是有芯片助力进度也会极其缓慢，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比没有好。”
“熟悉的人、景象或者事情吗？”文诚咬着下唇，感到有些难办了。他对Q的过去一无所知，又到哪去找Q熟悉的人，也更不知道Q熟悉的景象和经历过的事情，“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没什么技术能干预加快芯片的修复进度吗？”
“理论上——”
嘭！
话音未落，连接Q脑部接口与手腕接口的两根数据线所在的设备突然炸开，最下方的冷却液罐也全部破裂，水流遍地，随即荧幕也在雪花闪烁片刻后彻底黑屏。
秦藏的电脑当然也没能幸免，直接烧毁了。
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秦藏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是现在补救。
将数据线拔掉后，他像没事人般继续刚刚的话说道：“理论上没有这样的技术，但拉法卡的话或许能有办法，那家伙的脑子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对秦藏的临危不乱感到钦佩，但一想到没钱赔偿设备损失，文诚的心脏就直抽抽。他硬着头皮问道：“……拉法卡？我该在哪找到他呢？”
“他是海螺帮的义体医生，诊所就在森尔街最显眼的地方。”
“谢谢你秦医生！我们马上就去！”
拉着Q走到门口的时候，文诚又停住脚步。
“秦医生，我现在全身家当就1300欧，如果您不介意就写个欠条给我，以后我一定会赔偿您的设备。”就算秦藏没提，文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番话说出来，否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碍事，能见识到货真价实的生物芯片，这辈子都值了。”
文诚怕这说的是客气话，又确认着问道：“您是说真的吗？”
“当然，快去吧。”
“感谢您，秦医生。”
话到这份上，再纠缠文诚就觉得自己不识好赖了。
他拉着Q走出检查室，来到7号病房门口。
奶奶已经醒了，正在接受护士的身体状况询问。看到文诚后她十分高兴，“——小诚啊，你快看，奶奶没事啦！”
“太好了！奶奶，您总算是康复了！”文诚连忙跑了进去。
虽然只过去了两天，他却觉得很久都没听到过奶奶的声音，没有看到过奶奶的笑容了。他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唉……”高兴过后，又是叹息，“奶奶一把年纪，总想着不能给你和小欣添麻烦啊，可没想到还是……”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孙子，小欣是您的孙女，您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义不容辞！这是应该做的啊！”文诚连忙走过去，握住奶奶的手。
她的手再次充满温暖，熟悉的触感让文诚更加百感交集，眼泪也终于憋不住了。
“文先生，病人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说太多话。”护士在文诚进来后就靠到一边去了，但基于田玲的身体情况，现在又要站出来履行自己的职责给予提醒。
“抱歉，我马上就好。”文诚说着，朝外面招了招手。
Q进来后，文诚立即向奶奶介绍了她。
得知来龙去脉后，奶奶也冲Q表示出内心的感激。
“不客气。”Q说。
“奶奶，您现在康复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您一声，”文诚说，“Q现在因为一些情况住在我们家里，您不会介意吧？”
奶奶摇摇头，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却又有些疲惫的样子。
“文先生，病人现在该睡觉了。”
“奶奶，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与奶奶告别后，文诚与Q便出了诊所。
片刻后，穿着白大褂的短发男人推门出来。
“田玲的家属，是叫文诚对吧？”
“是的秦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更换损坏的心脏义体附件后已经基本无恙，不过还需留下观察一周。一周内没有出现异常的话就能接她回去了。”
“十分感谢！”
听到这个消息，文诚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虽然没办法今天就接回去，但至少健康无忧了。
“不客气，观察费是两百欧，扫描验证一下付费吧。”
秦藏指向嵌在门上的金属圆球。
乍看下是普通的球体，实则是连接着万华城商家中心内网的媒介，开启义眼扫描后就能看到球体上遍布的信息纹路。
“好。”
付费结束后，文诚又问道：“秦医生我还想问问，失忆您有办法吗？或者说，您能帮她做个全面性的检查吗？”
秦藏看向Q，短暂打量后说道：“你失忆了？”
“嗯。”
“先做个检查看看吧，五百欧。”
“好的谢谢！”
文诚再次扫描全码球，支付五百欧元。
“跟我来吧。”
穿过病房走廊便是检查室。
途中文诚特地透过门窗朝7号病房看了一眼，发现奶奶面色红润地躺在床上睡觉后也就彻底安心，而后急忙跟上秦藏与Q的脚步。
文诚是第一次来到诊所检查室，过往的他虽然也有在比赛中负伤，但都是些小伤小痛所以无需到此，眼下见到各种复杂的检查设备以后不免有些心慌，再加上室内的灯光是冷色系的，整体氛围也给人一种异常肃穆的感觉。
“躺好，把这根线插进你的手腕接口。”
Q按照指示躺在被设计成45度角倾斜的黑客椅上，随后接过秦藏递来的数据线。因为是全面检查，脑部还需要接入一根数据线，但那由秦藏去完成就可以了。
两根数据线都被接入以后，秦藏坐到一边的电脑跟前，开始在键盘上操作起来。很快，Q身体的各项指标数据以及义体损耗度等信息，开始在她头顶的机械臂荧幕里显示出来。
文诚起初还看得很过瘾，可不一会儿就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了。
检查的步骤是从下至上，也就是由脚开始，到头结束。
前面没有任何问题，直至检测脑部的时候，仪器报了下警。
“这是……”秦藏皱起眉头。
“怎么了秦医生？”通过余光发现荧幕里不再是让自己羞涩的内容后，文诚凑上前来。
“我从没见过这种事……”秦藏自顾自地呢喃着，面目严肃非常，却又隐约夹杂着类似新的科研发现的兴奋，“真是太神奇了，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种科技……”
“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医生？”
“你看那里，”秦藏指着荧幕上的脑部剖析图说，“大脑边缘系统的位置有一处红色的菱形影子对不对？”
文诚循着他的指向看去，发现确如所说后，一下就联想到什么似的，“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红影就是导致她失忆的元凶吗？”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这是一种未知型号的生物芯片。”
“生物芯片？在Q小姐的脑子里？”
生物芯片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不算遥不可及的知识，只要是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
而目前知名度最高的生物芯片便是4年前荒板公司研发出的Relic2.0，书面介绍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研发产物，也是后来导致荒板塔被攻打的主要原因之一。
夜之城的义体医生基本都没有见过货真价实的生物芯片，就更别提万华城里的医生们了，因此，秦藏这种小街小巷里的义体医生会有这样激动的表现也是情理之中。
“芯片正在不断与Q女士的脑神经进行数字化融合，根据目前的检测进度，可以确定的是这枚生物芯片具备修复宿主机体的功能，而这只是最基础的能力。再让我看看……”秦藏飞快地在键盘上来回敲打，荧幕上的数据对应地也显示出更多。
“修复机体……怪不得看不见伤痕呢。”文诚喃喃自语着，总算是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找到了。随后他又问道：“秦医生，既然芯片有修复功能的话，找回记忆也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芯片已经在修复受损的海马体了，只是进度上比时针的走动还要慢很多，我们用肉眼无法观测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记忆也是一种数字化的体现，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受。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失去记忆这件事当成是记忆的载体出现损伤后，大脑基于某种机制将失去载体的那些记忆扔到更深层的意识空间去了。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媒介，例如熟悉的人、景象或者事情介入，仅靠人体自身，想把记忆拉回来难于登天，即便是有芯片助力进度也会极其缓慢，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比没有好。”
“熟悉的人、景象或者事情吗？”文诚咬着下唇，感到有些难办了。他对Q的过去一无所知，又到哪去找Q熟悉的人，也更不知道Q熟悉的景象和经历过的事情，“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没什么技术能干预加快芯片的修复进度吗？”
“理论上——”
嘭！
话音未落，连接Q脑部接口与手腕接口的两根数据线所在的设备突然炸开，最下方的冷却液罐也全部破裂，水流遍地，随即荧幕也在雪花闪烁片刻后彻底黑屏。
秦藏的电脑当然也没能幸免，直接烧毁了。
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秦藏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是现在补救。
将数据线拔掉后，他像没事人般继续刚刚的话说道：“理论上没有这样的技术，但拉法卡的话或许能有办法，那家伙的脑子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对秦藏的临危不乱感到钦佩，但一想到没钱赔偿设备损失，文诚的心脏就直抽抽。他硬着头皮问道：“……拉法卡？我该在哪找到他呢？”
“他是海螺帮的义体医生，诊所就在森尔街最显眼的地方。”
“谢谢你秦医生！我们马上就去！”
拉着Q走到门口的时候，文诚又停住脚步。
“秦医生，我现在全身家当就1300欧，如果您不介意就写个欠条给我，以后我一定会赔偿您的设备。”就算秦藏没提，文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番话说出来，否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碍事，能见识到货真价实的生物芯片，这辈子都值了。”
文诚怕这说的是客气话，又确认着问道：“您是说真的吗？”
“当然，快去吧。”
“感谢您，秦医生。”
话到这份上，再纠缠文诚就觉得自己不识好赖了。
他拉着Q走出检查室，来到7号病房门口。
奶奶已经醒了，正在接受护士的身体状况询问。看到文诚后她十分高兴，“——小诚啊，你快看，奶奶没事啦！”
“太好了！奶奶，您总算是康复了！”文诚连忙跑了进去。
虽然只过去了两天，他却觉得很久都没听到过奶奶的声音，没有看到过奶奶的笑容了。他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唉……”高兴过后，又是叹息，“奶奶一把年纪，总想着不能给你和小欣添麻烦啊，可没想到还是……”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孙子，小欣是您的孙女，您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义不容辞！这是应该做的啊！”文诚连忙走过去，握住奶奶的手。
她的手再次充满温暖，熟悉的触感让文诚更加百感交集，眼泪也终于憋不住了。
“文先生，病人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说太多话。”护士在文诚进来后就靠到一边去了，但基于田玲的身体情况，现在又要站出来履行自己的职责给予提醒。
“抱歉，我马上就好。”文诚说着，朝外面招了招手。
Q进来后，文诚立即向奶奶介绍了她。
得知来龙去脉后，奶奶也冲Q表示出内心的感激。
“不客气。”Q说。
“奶奶，您现在康复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您一声，”文诚说，“Q现在因为一些情况住在我们家里，您不会介意吧？”
奶奶摇摇头，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却又有些疲惫的样子。
“文先生，病人现在该睡觉了。”
“奶奶，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与奶奶告别后，文诚与Q便出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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