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往
“Q小姐，我这样看起来行吗？有点派头没有？”
文诚对着镜子，焦急又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外面是老旧到有些褪色的黑色西服，内里搭配浅灰色的衬衫，没有领带。下身穿着同样老旧褪色的蓝色西裤，只有脚上的褐色皮鞋比较新。
Q看到这样的文诚，面色莫名有些僵硬。
“不如还是穿平时的衣服吧。”
“不行啊Q小姐！那可是希格斯·西塞罗啊！”文诚激动地说，“天宫的军武部长亲自和我打电话说要帮我拿回被康陶抢走的奖金，并请我作为证人指证康陶的恶行——我怎么也要穿的正式一点才像话呀！”
“嗯……”
Q沉吟着，不置可否。
“Q小姐，我再戴个礼帽怎么样？”
“……我在楼下等你。”
Q不想给意见，也不想待在能听见文诚声音的地方了。
“Q小姐，要不我还是穿白色的衬衫吧？”
越来越远的身后，文诚还在继续找她征求意见。
乘坐电梯抵达1楼，一阵五花八门的菜肴香气钻进Q的鼻腔。
大楼的第一层被设计为百货广场，二层为物业管理区，三层及以上才是居民区。虽然每一层都有摆摊做生意的区域，但自然还是场地更大的百货广场更加热闹繁华，百花齐放。
现在的广场上没有太多顾客，或许是因为正式的饭点还没到——忙碌的氛围都是商贩营造出来的。他们有的是个人经营，有的是朋友一起，或者夫妻一起，忙前忙后地摆放餐点。
“美女，要不要来点新鲜出炉的猪脚饭啊？”
Q望向说话的地方，绑着头巾的男人正冲她憨笑。
“是原生的猪脚吗？”
看着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猪脚，Q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美女你可真会说笑！这年头原生的畜肉哪里轮得到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是这样吗……”
“对啊……话说，看你这气质，该不会是哪个公司的大小姐来地方视察工作的吧？”
生活在这座大楼的人绝不会问出“原生肉”的问题，男人定睛打量后，才发现Q似乎和他们并非同一阶级的人。
Q没法回答他，礼貌性点头后，朝前方继续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边。所有的摊贩甚至是移动式的餐馆里的食物，都能一眼看出是合成制作。
即便如此，大家仍是乐此不疲。
只是Q总感觉这种表象的后面，藏匿着更深层次的悲哀。
角落里躺着横七竖八的人，旁边摆满空酒瓶。
靠近一些便能闻到满到溢出的垃圾桶散发的恶臭，无法扩散或许是因为物业人员用道具制止味道的蔓延了，但他们明明可以按时清理。
她感到胸口有些憋闷，脑海里浮现出一些过去的片段。
高速的科技发展与生态环境遭到的重度污染，导致社会阶级的两极分化愈发严重。金字塔顶端的富豪们继续吃着天然的原生食材，而底端的百姓只能以合成食品度日。即便一些食材的制作例如豆浆油条没有变化，但人总不能一直吃这些。
恍惚中，Q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用着十分严肃的口吻讲述这些事情，就像在传达某种信念。
显然，她说话的对象就是Q。
Q拧紧眉头，突然生出与先前想起事情时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想，只要再听一会儿就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了。
可就在这时，画面开始扭曲。
Q努力着想要抓住即将消失的记忆，却和以前一样无能为力。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Q看到自己的手正牢牢揪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
“为什么……”
她没有松手，而是目露哀伤地质问。
“啥？什么为什么？”
“没什么。”
Q遏制了负面情绪的升级，将本不该出现的质问摁回心底。
她松开手，踏上通往马路的台阶。
户外的阳光依然灿烂，而广场处在楼层的阴影中。
她想要从这片被大楼遮盖的阴影走出。
“Q小姐，你怎么先下来了呢？”
文诚似乎终于搭配好令他满意的服装。他从Q的背后走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情绪上的不对。
Q看向他，微微挑起双眉。
最终他没有选择那套老旧的西装套，而是听Q的建议，穿回了平日里的休闲风。或许是有过刚才身穿西服的对比，Q突然觉得现在的文诚看起来还蛮帅的。
回想中断的失落与不甘，在看到文诚的这一刻消散无影。
Q就这样盯着他看，面无表情，却又似乎神态万千。
“怎么了，Q小姐？”
文诚以为自己的打扮把她吓到了。
他一边转着脑袋打量自己，一边说道：“我穿的还是有问题吗？”
“不，这样就很好了。”Q浅笑着说。
“——好！那我们出发吧！”
看到Q的笑容，文诚觉得世界又晴朗了。
希格斯约定的见面地点在汪口街的汪家饭厅。
这里是甩棍天团老大汪三金的总部据点。
可能是基于饭点相见的选择，他心想着，这次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位传奇的帮派老大。
扭头看向Q，文诚越发觉得欢喜。
认识Q以后，各种机遇就都出现了。
她真是福星啊。
“结果最后，弹珠超梦好像还是没用啊。”坐在前往目的地的德拉曼无人驾驶汽车上，文诚略有感慨地说道。
“我刚刚在下面，又想起来一些事了。”
“啊……真的吗？怎么做到的？”
“只是四处看了看，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冷静以后，Q也觉得那段记忆回来的有些没头没尾，而且这样一来又会影响到她和文诚已经认定的方法。
“这样吗……”文诚沉思起来，在脑中模拟出一个百货广场的景象。可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和弹珠相关的事。
“没关系的Q小姐，能想起来总归是好事，”他安慰着说，“等回去后我陪你在广场上多转转，说不定还能想起更多。”
“好。”
“呼……Q小姐，你说西塞罗部长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甩棍天团总部据点会见天宫公司的军武部长这种事，换做以前文诚根本做梦都想不到，此刻自然也是十分紧张。
“他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因为他要帮你讨回公道，就盲目地认为他是个好人了。”
涉及到即将面临的大事，Q也迅速从这两日关于记忆修复的复杂情绪里抽离，思绪清晰地替文诚分析起来。
的确是大事，天宫军武部长希格斯·西塞罗，万华城只手遮天的存在，必不可能会好心帮助一个平民区的少年找康陶的麻烦，虽然文诚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但事情绝不简单就是。
“我明白……”文诚郑重地点头，“Q小姐，这点我是明白的……大公司的领导突然找到八竿子打不着的穷鬼，哪怕只是送上一句亲切的问候，背后一定都有着见不得人的猫腻，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记得昨天吃饭时听到的消息吗？”
“你指的是康陶和天宫在军武业务上的分歧？”
“嗯，或许他帮你的另一个目的，就和这件事有关，”Q说，“大公司之间所谓的观点分歧，大概率是谈不妥的，最终都会演变成团体战的弹珠竞赛，而这是最能消耗公司弹珠实力的比赛形式。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有公司想打团体战。西塞罗请你指证康陶的恶行，或许就是想在这个关口给康陶施加舆论压力，迫使他们放弃比赛，让渡利益。”
Q的推论听得文诚背后冷汗直冒，毕竟他只能想到“背后有猫腻”的程度，具体如何却无从分析。
“Q小姐，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只是告诉你西塞罗找你的真正用意，至于做法——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接受他的一切善意，但要向他请求对你和你家人人身安全的保护。若是康陶真的因为你的指证在军武竞争中落败，你们就很危险了。你也知道强制邀约的规则就是用钱破坏保护期——就算我可以帮你赢，但连番轰炸的弹珠个人赛，会耗掉你的所有精力。”
“明白了。”
文诚吞了吞口水，十分凝重地点头。
“尊敬的文诚先生，汪家饭厅到了。”
不久后，嵌在前座椅后荧幕里的光头AI做出到站提示。
隔着车窗看见装潢豪华的饭店，文诚最后定下心神，拉开车门。
文诚对着镜子，焦急又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外面是老旧到有些褪色的黑色西服，内里搭配浅灰色的衬衫，没有领带。下身穿着同样老旧褪色的蓝色西裤，只有脚上的褐色皮鞋比较新。
Q看到这样的文诚，面色莫名有些僵硬。
“不如还是穿平时的衣服吧。”
“不行啊Q小姐！那可是希格斯·西塞罗啊！”文诚激动地说，“天宫的军武部长亲自和我打电话说要帮我拿回被康陶抢走的奖金，并请我作为证人指证康陶的恶行——我怎么也要穿的正式一点才像话呀！”
“嗯……”
Q沉吟着，不置可否。
“Q小姐，我再戴个礼帽怎么样？”
“……我在楼下等你。”
Q不想给意见，也不想待在能听见文诚声音的地方了。
“Q小姐，要不我还是穿白色的衬衫吧？”
越来越远的身后，文诚还在继续找她征求意见。
乘坐电梯抵达1楼，一阵五花八门的菜肴香气钻进Q的鼻腔。
大楼的第一层被设计为百货广场，二层为物业管理区，三层及以上才是居民区。虽然每一层都有摆摊做生意的区域，但自然还是场地更大的百货广场更加热闹繁华，百花齐放。
现在的广场上没有太多顾客，或许是因为正式的饭点还没到——忙碌的氛围都是商贩营造出来的。他们有的是个人经营，有的是朋友一起，或者夫妻一起，忙前忙后地摆放餐点。
“美女，要不要来点新鲜出炉的猪脚饭啊？”
Q望向说话的地方，绑着头巾的男人正冲她憨笑。
“是原生的猪脚吗？”
看着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猪脚，Q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美女你可真会说笑！这年头原生的畜肉哪里轮得到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是这样吗……”
“对啊……话说，看你这气质，该不会是哪个公司的大小姐来地方视察工作的吧？”
生活在这座大楼的人绝不会问出“原生肉”的问题，男人定睛打量后，才发现Q似乎和他们并非同一阶级的人。
Q没法回答他，礼貌性点头后，朝前方继续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边。所有的摊贩甚至是移动式的餐馆里的食物，都能一眼看出是合成制作。
即便如此，大家仍是乐此不疲。
只是Q总感觉这种表象的后面，藏匿着更深层次的悲哀。
角落里躺着横七竖八的人，旁边摆满空酒瓶。
靠近一些便能闻到满到溢出的垃圾桶散发的恶臭，无法扩散或许是因为物业人员用道具制止味道的蔓延了，但他们明明可以按时清理。
她感到胸口有些憋闷，脑海里浮现出一些过去的片段。
高速的科技发展与生态环境遭到的重度污染，导致社会阶级的两极分化愈发严重。金字塔顶端的富豪们继续吃着天然的原生食材，而底端的百姓只能以合成食品度日。即便一些食材的制作例如豆浆油条没有变化，但人总不能一直吃这些。
恍惚中，Q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用着十分严肃的口吻讲述这些事情，就像在传达某种信念。
显然，她说话的对象就是Q。
Q拧紧眉头，突然生出与先前想起事情时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想，只要再听一会儿就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了。
可就在这时，画面开始扭曲。
Q努力着想要抓住即将消失的记忆，却和以前一样无能为力。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Q看到自己的手正牢牢揪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
“为什么……”
她没有松手，而是目露哀伤地质问。
“啥？什么为什么？”
“没什么。”
Q遏制了负面情绪的升级，将本不该出现的质问摁回心底。
她松开手，踏上通往马路的台阶。
户外的阳光依然灿烂，而广场处在楼层的阴影中。
她想要从这片被大楼遮盖的阴影走出。
“Q小姐，你怎么先下来了呢？”
文诚似乎终于搭配好令他满意的服装。他从Q的背后走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情绪上的不对。
Q看向他，微微挑起双眉。
最终他没有选择那套老旧的西装套，而是听Q的建议，穿回了平日里的休闲风。或许是有过刚才身穿西服的对比，Q突然觉得现在的文诚看起来还蛮帅的。
回想中断的失落与不甘，在看到文诚的这一刻消散无影。
Q就这样盯着他看，面无表情，却又似乎神态万千。
“怎么了，Q小姐？”
文诚以为自己的打扮把她吓到了。
他一边转着脑袋打量自己，一边说道：“我穿的还是有问题吗？”
“不，这样就很好了。”Q浅笑着说。
“——好！那我们出发吧！”
看到Q的笑容，文诚觉得世界又晴朗了。
希格斯约定的见面地点在汪口街的汪家饭厅。
这里是甩棍天团老大汪三金的总部据点。
可能是基于饭点相见的选择，他心想着，这次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位传奇的帮派老大。
扭头看向Q，文诚越发觉得欢喜。
认识Q以后，各种机遇就都出现了。
她真是福星啊。
“结果最后，弹珠超梦好像还是没用啊。”坐在前往目的地的德拉曼无人驾驶汽车上，文诚略有感慨地说道。
“我刚刚在下面，又想起来一些事了。”
“啊……真的吗？怎么做到的？”
“只是四处看了看，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冷静以后，Q也觉得那段记忆回来的有些没头没尾，而且这样一来又会影响到她和文诚已经认定的方法。
“这样吗……”文诚沉思起来，在脑中模拟出一个百货广场的景象。可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和弹珠相关的事。
“没关系的Q小姐，能想起来总归是好事，”他安慰着说，“等回去后我陪你在广场上多转转，说不定还能想起更多。”
“好。”
“呼……Q小姐，你说西塞罗部长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甩棍天团总部据点会见天宫公司的军武部长这种事，换做以前文诚根本做梦都想不到，此刻自然也是十分紧张。
“他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因为他要帮你讨回公道，就盲目地认为他是个好人了。”
涉及到即将面临的大事，Q也迅速从这两日关于记忆修复的复杂情绪里抽离，思绪清晰地替文诚分析起来。
的确是大事，天宫军武部长希格斯·西塞罗，万华城只手遮天的存在，必不可能会好心帮助一个平民区的少年找康陶的麻烦，虽然文诚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但事情绝不简单就是。
“我明白……”文诚郑重地点头，“Q小姐，这点我是明白的……大公司的领导突然找到八竿子打不着的穷鬼，哪怕只是送上一句亲切的问候，背后一定都有着见不得人的猫腻，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记得昨天吃饭时听到的消息吗？”
“你指的是康陶和天宫在军武业务上的分歧？”
“嗯，或许他帮你的另一个目的，就和这件事有关，”Q说，“大公司之间所谓的观点分歧，大概率是谈不妥的，最终都会演变成团体战的弹珠竞赛，而这是最能消耗公司弹珠实力的比赛形式。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有公司想打团体战。西塞罗请你指证康陶的恶行，或许就是想在这个关口给康陶施加舆论压力，迫使他们放弃比赛，让渡利益。”
Q的推论听得文诚背后冷汗直冒，毕竟他只能想到“背后有猫腻”的程度，具体如何却无从分析。
“Q小姐，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只是告诉你西塞罗找你的真正用意，至于做法——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接受他的一切善意，但要向他请求对你和你家人人身安全的保护。若是康陶真的因为你的指证在军武竞争中落败，你们就很危险了。你也知道强制邀约的规则就是用钱破坏保护期——就算我可以帮你赢，但连番轰炸的弹珠个人赛，会耗掉你的所有精力。”
“明白了。”
文诚吞了吞口水，十分凝重地点头。
“尊敬的文诚先生，汪家饭厅到了。”
不久后，嵌在前座椅后荧幕里的光头AI做出到站提示。
隔着车窗看见装潢豪华的饭店，文诚最后定下心神，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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