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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管定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张静月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张静月给镇里写了一封匿名信,趁着赶集的时候人多,把匿名信投进了镇政府门口的信箱里。希望镇上能出面解决这件事。

    张静月在家里等了几个星期,期间也去村委遛了几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静月想:难道是自己投错了地方了?她特意跑到镇政府的服务大厅问了里面的工作人员,确定每天都有人检查信箱。

    张静月回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骑电动车的村主任。张静月想装没看见他,但村主任看见了张静月,马上喊住她:“丫头!”

    张静月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村主任等她走近,坐在电动车上生气地说:“你的户口是不是起走了,你不是咱们村的户口了,咱们村的事你就不要瞎管了!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你在这个村指手画脚什么!”

    张静月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投的信已经被收到了,她有了一丝安慰。但是村主任怒气冲冲的话,让张静月很难受。

    村主任还没有说完,张静月听他继续说道:“你没有事干,去整顿整顿你婆家那旮旯去!在这里管东管西做什么,管到老子头上了!我跟你说,这事到此为止,你再作,你就给我滚蛋!”

    村主任说完,骂骂咧咧地骑着电动车走了。张静月懵懵地站在村委门口,被骂让她很羞愧,但更多的是委屈。

    路过村委会,听见始末的村民默默走开了。张静月垂着头哭着走回家。

    张静月的父母见闺女一言不发,低着头进屋,怎么喊也不回应。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女儿是和李勇又闹别扭了。

    第二天,村里好事的人问张静月的父母,张静月回婆家了没?张静月的母亲疑惑地看着那人说:“没有。”“住这么长时间不回婆家,孩子奶奶不想孩子吗?”张静月的母亲漫不经心地说:“想孩子就来呗。我们家宽敞,够住。”那人讪讪闭嘴。

    张静月的父母最后还是知道了村主任骂张静月的事。张静月的父亲恨铁不成钢地说张静月:“我说了别管庄里的破事,你非管!被瞎狗咬了吧?这回改了吧?”

    张静月平静地说:“这里也是我家,我管自己家的事,他爱骂就骂吧。”

    张静月的母亲骂道:“这个彪操的村高官,一天天人事不干,别人提提意见都不行,老天赶紧把他收走了吧!”

    张静月的父亲听了,也跟着骂起来,连着镇高官一起骂了个遍。

    几天后,村主任路过张静月家门前。母亲正好抱着如意在门口玩,老远看见村主任抽着烟走过来,张静月的母亲想起了自己女儿受的委屈,大声骂起街来。村主任听见装作没听见,一言不发快步走了过去。张静月的母亲见状冲着他的背影骂的更凶,直到村主任灰溜溜地走不见了。

    张静月愤愤地打了县里的投诉电话。

    接线的人礼貌地说会电话回访,随时关注问题解决的进展情况,然后就没有了音信。

    张静月又在忐忑中陷入了几个星期的等待。

    天气越来越热,这个小村庄无知无觉地进入了初夏。

    张静月跟邻居们商量,大家一起出力,疏通一下排水沟。然后把屋后被垃圾掩埋的仅剩二分之一的池塘挖开一下,以防暴雨突袭。

    邻居们知道张静月为他们找过村主任交涉排水的事,受了委屈,都很积极配合。他们拿着铁锨挖自己门前的排水沟,村委里来人看了一下就走了。可当他们疏通池塘和排水沟之间的垃圾时,村委会主任气势汹汹地来了,站在旁边喊着让停下。

    前院大娘问:“停下干啥?你来挖?”

    村主任捂着鼻子说:“这是咱村的主大街,你们把垃圾翻出来堆在这里,臭气熏天成什么样子!还让不让人走路了!这池塘谁让你们乱挖的!”

    对门的大娘生气地说:“谁让挖的?老天让挖的!你家不淌水怪好,老天怎么不淹你家!”

    村主任知道说不过一群老娘们,打电话叫来几个人,拦在池塘周围不让大娘大爷们动工。

    一群人僵持着,张静月站在一旁也没有招。

    村主任看了她一眼,说:“我不管是谁挑动的,谁都不能乱挖池塘!这是集体的,不是你们想挖就让你们挖······”

    对门的大娘骂起来:“你就不怕老天昭应,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一时误儿一世······”

    叫骂声把村里人全都吸引过来。老书记80多岁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跟村主任说:“大侄子,你这是在干啥?”

    村主任没来得及张口,后院的婶子噼里啪啦地说:“大爷,俺们几个怕过几天下暴雨淹房子,就把水沟挖一下,三哥不让挖,你说他不是明摆地不想让俺好吗?”

    村主任气急,呛道:“谁不想让你好啊?你挖垃圾还有理了?”

    老书记耳朵有点沉了,就听见一群人吵吵,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他摆手,拿出当年当书记的威望,让双方停止口枪舌战:“都听我的话!别吵!都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快!回去!”老书记虚推了几个人一下,众人不好驳老书记的面子,大家意犹未尽地又呛了几句,便都散去了。

    晚上,邻居们齐聚张静月家商量对策。

    婶子着急上火地说:“这个操蛋书记不让挖池塘,咱挖了一半就这么不挖了?”

    前院的大娘说:“那还能怎么办,不让咱往池塘排水,等到时候院子有积水了,咱就接上水管抽到他家去呗。”

    对门的大娘说:“你说得对,这事先撂下不说。咱不能总让月月帮咱们几家出头,明天我去找找村里其他人,咱村的田也每年都淹,大家一起去村委讨说法。”

    前院的大娘说:“嗯,月月脸皮薄,不适合再去村委会谈了,我们自己去。”

    其他人也认可了这个办法。

    张静月没有说话。这样看来村委并不想跟邻居们商量了,而她暂时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先这样。

    大娘们散去后,张静月的父亲说:“这回好了,月月带了个头,把全村人都挑起来了。”

    母亲说:“你别胡说,这可不关俺家月月的事,那是她们自己要去的。”

    父亲说:“到时候别人都会说月月是挑事的,拿邻居们当枪使。等那群娘们反应过来,肯定要骂咱月月。”

    母亲说:“咱家月月为的是谁,她们有良心就不会反过来捅刀子!”

    张静月头疼得难受,仰面倚在沙发靠背上,双眼无神,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