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腹痛病人
“冯主任在吗，有人吗？”急诊门外有个老人说话道。
白晴和徐公道不由自主就看向老人。
是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年男人，老人的脸色铁青，面色微微狰狞，一直捂着肚子，看起很痛苦。
“看病吗？”徐公道问道。
老人没有回复他，而是左顾右看，好像在找人。
他仔细打量着老年男人，男人额头上的皱纹格外分明，就像是用铅水在模具上灌注后而出的形状，突兀而明显，一根根皱纹和苍老的鬓发在门诊暗弱的光线里带着岁月侵蚀的质感。
老人盯着徐公道和白晴，本就痛苦的脸上在一瞬间的诧异后，直接进入了更痛彻的第二个阶段，手脚开始痛得发抖。
老人身体承受的疼痛似乎在升级。
一切都被徐公道看在眼里。
“你先坐下来。”徐公道说道。
“冯主任呢？”老人问道。
他焦急的眼神依旧在房间里不断地扫视，想找到平常那个熟悉的急诊科主任冯世宇。
可惜冯世宇现在生病在家。
老人是乔星街道的居民，并不是第一次来乔星社区医院看病，他以前来急诊开药的时候，都是找的原来全科门诊坐诊的冯世宇。
今天他一大早就觉得肚子疼痛难忍，痛得一直在床上打滚，所以急忙就坐了三轮车过来看病，可是老人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冯世宇主任。
徐公道和白晴面面相觑，冯世宇这个名字很熟悉。
“你找冯主任干什么？是看病吗？最近他在休息。”白晴站了起来说道。
白晴看向老人，老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显得很恐怖，隐约中佛是再次看见了那天抢救中的柯绍富，但是状态还要差。
老人捂着肚子开始喊疼。
徐公道很快就判断这是个‘急腹症’，是急诊死亡率最高的几个急症之一，起病快，鉴别诊断复杂。
白晴搀扶着老人坐在了徐公道面前，对老人道：“这是我们现在急诊科的负责人，徐医生，现在急诊科是他看病，你有什么毛病就对他说。”
徐公道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老人的脸上，他已经预感到了老人可能会需要随时抢救。
徐公道对白晴说道：“晴晴，去隔壁房间准备下心电监护、吸氧，还有测生命体征。”
白晴应声，就匆忙向门诊外而。
白晴消失在了门诊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了徐公道和老人。
“你怎么了？”徐公道问道。
他黑色的剑眉紧皱着，猝然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老人脸色铁青，看不见任何健康人正常的舒适表现，捂着肚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老人没有理会徐公道。
徐公道再次询问老人的情况。
结果老人捂着肚子住在了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嘴里骂骂咧咧道：“我不要你个小医生看病，你会看什么病，赶紧叫冯世宇过来……我受不了，肚子很痛。”
房间里回荡着老人的骂声，口水劈头盖脸的直接洒在了徐公道的脸上。
徐公道生气了。
他原本就严肃的脸上瞬间变得更加冰冷，迸发出森然的寒气。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看病还是干什么？冯世宇主任现在生病在家，如果你要看病，急诊医生就是我。”徐公道说道。
老人还是再三嚷着要找冯世宇主任看病。
徐公道有些无奈了。
他也想给老人弄来冯世宇，这样科室里还多一个人值班。
可是冯世宇生病在家，归期未定啊！
“要看病就找我就行。”徐公道说道。
老人脸色痛苦，但是还是不愿意找徐公道看病，嘲笑着说道：“我的年纪比你不知道大多少岁，你一个小娃娃看什么病，你看过的病，都还没我生过的病多，你懂什么。”
徐公道沉默了。
他自认自己水平尚可，在过去的专硕三年的时间里，他也是在三甲医院独立坐门诊的，怎么到了乔星社区医院就经常会因为年龄而别病人区别对待呢？
虽然临床医学是个经验学科，可是积累经验的过程难道就一定是年长的医生会积累的比年轻医生多吗？
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三甲医院同一病例，每天能处理十个，在社区医院十天才能处理一个，那年龄还能成为推断一个医生对治疗某个疾病经验水平的证据吗？
徐公道听着老人的话，笑道：“你生过的病比我看过的病都要多？”
老人点点头：“不信？”
徐公道淡淡笑道：“我之前是骨外科医生，看的最多的就是‘骨转移瘤’和‘全身粉碎性骨折’。”
老人忽然不说话了。
徐公道说道：“你怎么不舒服，是肚子痛吗？现在这里只有我在，如果你确实不愿意治疗，我就帮你叫救护车送到区医院里去。”
“我找你看病，我不会让你赚我的钱的。”老人生气道。
徐公道有些无奈，虽说门诊绩效和门诊量挂钩，但是钱可不是病人身上出的，而是医院补贴的，社区医院的钱绝大多数来自己财政补贴。
相反医院里赚的更多的钱除了自用以外，大部分是上交给国家的！
徐公道也不屑和老人解释，因为解释了也说对牛弹琴。
他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看不看病？”
老人气焰嚣张道：“你快叫冯世宇出来，他爸妈和我是同村的，他要是故意不出来，我就告诉他爸妈了，就这样欺负老人家？”
“小时候他去上大学，全村人都送了鸡蛋，他现在就这样对我们这些老乡亲吗？”老人讲起了往事。
徐公道听得哭笑不得，替冯世宇的爹妈有个这样的同村村民感到一丝可怜。
“冥顽不灵，冯医生确实生病了，我只问最后一遍，你需不要接受我的帮助，如果不用，就签字拒绝治疗，我帮你转到区医院。”徐公道说道。
这是徐公道对老人发出的最后通关文牒。
如果老人再这样冥顽不灵，徐公道也不想浪费时间和老人纠缠。
“我才不要你个小医生看病，你懂什么。”
老人的口水四溅，在空气里像像石头落在河水后，砰然一声就溅起水花。
口水细小的水滴弥漫在空气里，加上老人长期不漱口刷野的习惯，一股腥臭的味道刺鼻恶心。
徐公道生气了：“你能不能往后走一步，不要把口水溅我脸上，你会不会尊重人？”
徐公道从桌子上几张纸，捏着纸巾就在脸上擦拭了起来，他一连擦了好几张才把脸上擦干净。
他除了‘强迫症’和‘焦虑症’，其实还有些轻微的‘洁癖’。
徐公道现在忍不住要反胃和干呕起来，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老人并没没有向后退去，反而继续胡言乱语指责徐公道不尊老爱幼。
徐公道没有再说话。
只见，随着情绪的激动，老人的脸就像枯树般脉络都枯萎，没有血色的肌肤上因为缺氧，都显得生硬和蓝紫起来。
腹痛加剧了。
“痛，我好痛！”老人喊叫道。
老人一拳头砸在了徐公道的办公桌上，骂道：“快叫车！快叫车啊，你这个小医生要是想让老头子我死在这里吗？”
与蛮不讲理的人，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正如你无法对一只牛弹琴。
徐公道轻声“嗯”了一声：“好的。”
因为老人的拳头，陈旧和略显古老的红木办公桌“吱吱”地晃动着。
桌面上笔筒倒下，里面的笔洒落了出来。
徐公道看着因为老人愤怒一拳敲在桌子上然后倒落的办公桌上的笔筒，他神色清清冷冷。
“签字，我帮你叫车。”徐公道说道。
说完，打印机响动了起来，一张‘拒绝治疗同意书’缓缓地伴随着打印机工作的声音，纸张慢慢地从打印机下端的口子出来。
徐公道伸手抓着打印好的纸直接按在了桌子上，而老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徐公道假装听不见，说道：“签字。”
老人看着桌子上的‘拒绝治疗同意书’，大口地喘着气，就像透不过气来一样。
“怎么了，还能撑住吗？”徐公道问道。
徐公道身为医者，见状，心里其实也是于心不忍，想要帮忙。
他尝试着最后询问了下老人是否需要帮助，但老人还是固执己见，倔强道：“我不要你看病，小医生懂什么……小医生懂什么……”
说着说着，老人捂着肚子，表情看起来更加痛苦了。
徐公道生怕老人腹痛问题没有解决，结果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脑出血’和‘急性心肌梗死’，就更得不偿失了。
他也不想首诊的病人出现任何的生命危机，所以也没敢还口，就这样站着默默地承受着老人家难听讽刺的语气。
“那签字吧。”徐公道指着桌子上的纸张说道。
白晴和徐公道不由自主就看向老人。
是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年男人，老人的脸色铁青，面色微微狰狞，一直捂着肚子，看起很痛苦。
“看病吗？”徐公道问道。
老人没有回复他，而是左顾右看，好像在找人。
他仔细打量着老年男人，男人额头上的皱纹格外分明，就像是用铅水在模具上灌注后而出的形状，突兀而明显，一根根皱纹和苍老的鬓发在门诊暗弱的光线里带着岁月侵蚀的质感。
老人盯着徐公道和白晴，本就痛苦的脸上在一瞬间的诧异后，直接进入了更痛彻的第二个阶段，手脚开始痛得发抖。
老人身体承受的疼痛似乎在升级。
一切都被徐公道看在眼里。
“你先坐下来。”徐公道说道。
“冯主任呢？”老人问道。
他焦急的眼神依旧在房间里不断地扫视，想找到平常那个熟悉的急诊科主任冯世宇。
可惜冯世宇现在生病在家。
老人是乔星街道的居民，并不是第一次来乔星社区医院看病，他以前来急诊开药的时候，都是找的原来全科门诊坐诊的冯世宇。
今天他一大早就觉得肚子疼痛难忍，痛得一直在床上打滚，所以急忙就坐了三轮车过来看病，可是老人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冯世宇主任。
徐公道和白晴面面相觑，冯世宇这个名字很熟悉。
“你找冯主任干什么？是看病吗？最近他在休息。”白晴站了起来说道。
白晴看向老人，老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显得很恐怖，隐约中佛是再次看见了那天抢救中的柯绍富，但是状态还要差。
老人捂着肚子开始喊疼。
徐公道很快就判断这是个‘急腹症’，是急诊死亡率最高的几个急症之一，起病快，鉴别诊断复杂。
白晴搀扶着老人坐在了徐公道面前，对老人道：“这是我们现在急诊科的负责人，徐医生，现在急诊科是他看病，你有什么毛病就对他说。”
徐公道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老人的脸上，他已经预感到了老人可能会需要随时抢救。
徐公道对白晴说道：“晴晴，去隔壁房间准备下心电监护、吸氧，还有测生命体征。”
白晴应声，就匆忙向门诊外而。
白晴消失在了门诊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了徐公道和老人。
“你怎么了？”徐公道问道。
他黑色的剑眉紧皱着，猝然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老人脸色铁青，看不见任何健康人正常的舒适表现，捂着肚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老人没有理会徐公道。
徐公道再次询问老人的情况。
结果老人捂着肚子住在了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嘴里骂骂咧咧道：“我不要你个小医生看病，你会看什么病，赶紧叫冯世宇过来……我受不了，肚子很痛。”
房间里回荡着老人的骂声，口水劈头盖脸的直接洒在了徐公道的脸上。
徐公道生气了。
他原本就严肃的脸上瞬间变得更加冰冷，迸发出森然的寒气。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看病还是干什么？冯世宇主任现在生病在家，如果你要看病，急诊医生就是我。”徐公道说道。
老人还是再三嚷着要找冯世宇主任看病。
徐公道有些无奈了。
他也想给老人弄来冯世宇，这样科室里还多一个人值班。
可是冯世宇生病在家，归期未定啊！
“要看病就找我就行。”徐公道说道。
老人脸色痛苦，但是还是不愿意找徐公道看病，嘲笑着说道：“我的年纪比你不知道大多少岁，你一个小娃娃看什么病，你看过的病，都还没我生过的病多，你懂什么。”
徐公道沉默了。
他自认自己水平尚可，在过去的专硕三年的时间里，他也是在三甲医院独立坐门诊的，怎么到了乔星社区医院就经常会因为年龄而别病人区别对待呢？
虽然临床医学是个经验学科，可是积累经验的过程难道就一定是年长的医生会积累的比年轻医生多吗？
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三甲医院同一病例，每天能处理十个，在社区医院十天才能处理一个，那年龄还能成为推断一个医生对治疗某个疾病经验水平的证据吗？
徐公道听着老人的话，笑道：“你生过的病比我看过的病都要多？”
老人点点头：“不信？”
徐公道淡淡笑道：“我之前是骨外科医生，看的最多的就是‘骨转移瘤’和‘全身粉碎性骨折’。”
老人忽然不说话了。
徐公道说道：“你怎么不舒服，是肚子痛吗？现在这里只有我在，如果你确实不愿意治疗，我就帮你叫救护车送到区医院里去。”
“我找你看病，我不会让你赚我的钱的。”老人生气道。
徐公道有些无奈，虽说门诊绩效和门诊量挂钩，但是钱可不是病人身上出的，而是医院补贴的，社区医院的钱绝大多数来自己财政补贴。
相反医院里赚的更多的钱除了自用以外，大部分是上交给国家的！
徐公道也不屑和老人解释，因为解释了也说对牛弹琴。
他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看不看病？”
老人气焰嚣张道：“你快叫冯世宇出来，他爸妈和我是同村的，他要是故意不出来，我就告诉他爸妈了，就这样欺负老人家？”
“小时候他去上大学，全村人都送了鸡蛋，他现在就这样对我们这些老乡亲吗？”老人讲起了往事。
徐公道听得哭笑不得，替冯世宇的爹妈有个这样的同村村民感到一丝可怜。
“冥顽不灵，冯医生确实生病了，我只问最后一遍，你需不要接受我的帮助，如果不用，就签字拒绝治疗，我帮你转到区医院。”徐公道说道。
这是徐公道对老人发出的最后通关文牒。
如果老人再这样冥顽不灵，徐公道也不想浪费时间和老人纠缠。
“我才不要你个小医生看病，你懂什么。”
老人的口水四溅，在空气里像像石头落在河水后，砰然一声就溅起水花。
口水细小的水滴弥漫在空气里，加上老人长期不漱口刷野的习惯，一股腥臭的味道刺鼻恶心。
徐公道生气了：“你能不能往后走一步，不要把口水溅我脸上，你会不会尊重人？”
徐公道从桌子上几张纸，捏着纸巾就在脸上擦拭了起来，他一连擦了好几张才把脸上擦干净。
他除了‘强迫症’和‘焦虑症’，其实还有些轻微的‘洁癖’。
徐公道现在忍不住要反胃和干呕起来，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老人并没没有向后退去，反而继续胡言乱语指责徐公道不尊老爱幼。
徐公道没有再说话。
只见，随着情绪的激动，老人的脸就像枯树般脉络都枯萎，没有血色的肌肤上因为缺氧，都显得生硬和蓝紫起来。
腹痛加剧了。
“痛，我好痛！”老人喊叫道。
老人一拳头砸在了徐公道的办公桌上，骂道：“快叫车！快叫车啊，你这个小医生要是想让老头子我死在这里吗？”
与蛮不讲理的人，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正如你无法对一只牛弹琴。
徐公道轻声“嗯”了一声：“好的。”
因为老人的拳头，陈旧和略显古老的红木办公桌“吱吱”地晃动着。
桌面上笔筒倒下，里面的笔洒落了出来。
徐公道看着因为老人愤怒一拳敲在桌子上然后倒落的办公桌上的笔筒，他神色清清冷冷。
“签字，我帮你叫车。”徐公道说道。
说完，打印机响动了起来，一张‘拒绝治疗同意书’缓缓地伴随着打印机工作的声音，纸张慢慢地从打印机下端的口子出来。
徐公道伸手抓着打印好的纸直接按在了桌子上，而老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徐公道假装听不见，说道：“签字。”
老人看着桌子上的‘拒绝治疗同意书’，大口地喘着气，就像透不过气来一样。
“怎么了，还能撑住吗？”徐公道问道。
徐公道身为医者，见状，心里其实也是于心不忍，想要帮忙。
他尝试着最后询问了下老人是否需要帮助，但老人还是固执己见，倔强道：“我不要你看病，小医生懂什么……小医生懂什么……”
说着说着，老人捂着肚子，表情看起来更加痛苦了。
徐公道生怕老人腹痛问题没有解决，结果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脑出血’和‘急性心肌梗死’，就更得不偿失了。
他也不想首诊的病人出现任何的生命危机，所以也没敢还口，就这样站着默默地承受着老人家难听讽刺的语气。
“那签字吧。”徐公道指着桌子上的纸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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