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借名天运，人死污名
天阴，风雨欲来。
距离龙门渡口正北方向三百里地的金山县。
“李班头儿，这两日路边的死人越来越多，义庄里都快堆不下了。”
穿着衙役班服的李涯看了眼一众疲惫不堪的兄弟。
“七天内的尸体保留，超过七天的都扔到乱葬岗去。”
一个年轻的衙役叹了口气道：“哎~头儿，这么多死人扔到乱葬岗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谁知道，之后会不会越来越多。”
“现在天冷还好，等天热起来，这些尸体发臭还好说，怕是要染上瘟病。”
身旁众人七嘴八舌，李涯皱着眉沉思片刻道：“现在天气还冷，等超过十四天，要是还没人来领，就放火烧了。”
众人附和声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别叹气了，明日安排你们分批休息，等晚上交了班，食肆里的酒菜算我的。”
众人这才止住叹息声，眉开眼笑。
这一日，李涯又在金山县外的官道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脑袋被劈了开来，已经看不清样子，也没有从身上找到能辨认身份的东西。
直接让人将这具尸体抬到了乱葬岗。
身份不明，就连是不是燕人都不知道，很有可能是齐国的谍子或者从青瓷州闯进来的齐国武夫。
有人会来认领的概率几乎没有，也就没有保留的价值了。
站在官路中间，李涯忧虑的看着北方，前线的战事不明，但金山县这儿都感受到了乱象已起。
燕国这边怕是不容乐观啊，但战场上的事儿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金山县衙门捕头能管得了的。
只能希望前几日的流言不是假的，确实有人将能救武老将军的药给送了过去。
不过，好像听说是送到了的两颗，一颗是补天丹亲自派人送去的，另一颗是谁送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入夜，交了班，李涯换上一身便服，来到了金山县东南方向的食肆中。
一整个白天天气阴沉，却也没有下起雨来，谁知道这天一黑，小雨扑扑簌簌砸在地上，不消片刻就在食肆檐下汇聚出了一条小溪。
李涯到食肆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抡起吃饭喝酒这几个货倒是勤快的很！
“嘿嘿，头儿，菜酒都弄好了，就等你了。”
李涯笑骂了他一句，众人坐下吃饭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因为明日还有半数以上的人要上班，众人也只是喝的微醺，李涯夹起一筷子猪头肉放进嘴里。
突然，放下筷子看向远处。
此处食肆在金山县最东南角落，坐在门口正好能看到进出金山县的小路。
不过这条小路后方有座荒山，也就是他们堆放尸体的乱葬岗，以往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更别说这个时间，细雨成线，线又成幕。
来人，带着斗笠穿着避雨的蓑衣，背上似是背着兵器，踩着泥泞小路走进了金山县。
其他几人也在李涯看向外面时候发现了来人皆放下酒杯和筷子。
来人身形魁梧，走近后看清其背上背着一把精铁大刀，体魄孔武有力，从雨幕中走来就给他们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这人不一般！
坐在李涯左侧鼻下两撇小胡子的衙役先站起身，来到食肆外檐下。
那人正好走到近前。
“站住。”小胡子板着脸出声喝止。
雨水打在斗笠上劈啪作响，顺着斗笠边沿又拉出帘幕，众人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何人，来金山县做何事。”
那人跨步走了过来，直接走进房檐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脸来，浓眉厚重，瞳孔漆黑明亮。
正是血莽夫，恶汉，阎索！
阎索看了眼食肆中一众凝目看来的男人，都是有些武道根底。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坐在主位，面颊看起来有些消瘦的男人，大概在铜皮境三层的修为。
“诸位，在下姓陈，请问此处义庄怎么走？”
问话的小胡子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食肆内。
听他问义庄，众人心中便有了猜测，李涯站起身抱拳道：“我是这金山县衙门白班班头，陈兄弟从哪里来？”
阎索看向他道：“从洛门镇渡江过来。”
“去义庄何事？”
“前几日接到消息，我兄弟死在了金山县外的官路上，说是丢在了乱葬岗，我找了一天，没有找到。”
李涯神色平静，心中却已经千思百转。
洛门镇渡江而来，不应该从乱葬岗的小路进来，但阎索又说去乱葬岗找尸体，便合理了。
悄然打量了阎索，李涯心中明了面前这汉子莫说他了，就是这酒肆内所有人加起来怕是都惹不起。
“这个时间义庄内无人，你也进不去。”
“明日天亮方才能进去。”
李涯顿了下继续道：“陈兄弟，若是不起不妨坐下喝上两杯，先暖暖身子。”
在听到李涯说他是金山县衙门的人后，阎索就想着从他这里打探一些消息。
对方竟然出言邀请了，阎索也没有丝毫客气，将斗笠靠在门外，解下身上蓑衣踏入食肆内。
阎索并未和他们坐在一起，在另一张空桌上坐下，要了一碗热汤面，又让热了一壶黄酒。
李涯看他如此神态，便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陈兄弟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凭其三言两语，尚未可知，李涯不可能随意透露死者消息，这关乎职业道德。
面和酒还没上来，阎索看了他一小会儿，缓缓取出怀中一个灰布包裹的东西。
展开灰布，其中是五根燃血的竹篾。
看到这竹篾，李涯神色一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具被碎心掌打碎心窍的尸体上扔着的东西，当时还是李涯出面才让那过路人拿走送去了洛门镇！
是了，竹篾上记录的人也姓陈。
陈功！
李涯记的很清楚。
“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陈天运。”
李涯心中咯噔一跳，这五根竹篾就错不了了，他也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这汉子和那具尸体上的关系！
现在似乎有些麻烦了。
心头有些擂鼓，面色凝重。
热气腾腾的汤面和黄酒端到了桌子上。
阎索拿起筷子噗噜噗噜的吃了起来，他在等李涯接下来的话。
待得阎索吃完，李涯道：“陈兄弟，可否借步一言。”
阎索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食肆到了一边的房檐下。
雨幕越来越大，砸在地面上泥水横流。
“陈功是你兄弟？”
阎索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
“尸体不在义庄，也不在乱葬岗。”
“何处！”
李涯沉默半晌：“那少年尸体被认定是齐国谍子，往南放过两个山，被陆家庄的人取走了。”
刹那，李涯只觉得脊背发麻，臂膀上毛发根根竖起。
这汉子身上杀意汹涌。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杀意消失。
“多谢李捕头。”
翻身，掏出一两银子：“今日这几位兄弟的饭钱算我的，若多出来便存下来给他们当酒钱。”
放下银子，穿蓑衣，戴斗笠，阎索从何处来，就朝何处走。
待他走远，有人问道：“班头，你和他说了什么？”
“班头他掏出的竹篾是不是那齐国谍子的......”
“住嘴！”李涯轻喝一声，齐国谍子？
他是不信的，从渭水河另一边过来，哪有当谍子的一笔一笔将自己欠人的钱记的如此清清楚楚。
而且！
他还是死在碎心掌下！
距离龙门渡口正北方向三百里地的金山县。
“李班头儿，这两日路边的死人越来越多，义庄里都快堆不下了。”
穿着衙役班服的李涯看了眼一众疲惫不堪的兄弟。
“七天内的尸体保留，超过七天的都扔到乱葬岗去。”
一个年轻的衙役叹了口气道：“哎~头儿，这么多死人扔到乱葬岗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谁知道，之后会不会越来越多。”
“现在天冷还好，等天热起来，这些尸体发臭还好说，怕是要染上瘟病。”
身旁众人七嘴八舌，李涯皱着眉沉思片刻道：“现在天气还冷，等超过十四天，要是还没人来领，就放火烧了。”
众人附和声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别叹气了，明日安排你们分批休息，等晚上交了班，食肆里的酒菜算我的。”
众人这才止住叹息声，眉开眼笑。
这一日，李涯又在金山县外的官道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脑袋被劈了开来，已经看不清样子，也没有从身上找到能辨认身份的东西。
直接让人将这具尸体抬到了乱葬岗。
身份不明，就连是不是燕人都不知道，很有可能是齐国的谍子或者从青瓷州闯进来的齐国武夫。
有人会来认领的概率几乎没有，也就没有保留的价值了。
站在官路中间，李涯忧虑的看着北方，前线的战事不明，但金山县这儿都感受到了乱象已起。
燕国这边怕是不容乐观啊，但战场上的事儿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金山县衙门捕头能管得了的。
只能希望前几日的流言不是假的，确实有人将能救武老将军的药给送了过去。
不过，好像听说是送到了的两颗，一颗是补天丹亲自派人送去的，另一颗是谁送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入夜，交了班，李涯换上一身便服，来到了金山县东南方向的食肆中。
一整个白天天气阴沉，却也没有下起雨来，谁知道这天一黑，小雨扑扑簌簌砸在地上，不消片刻就在食肆檐下汇聚出了一条小溪。
李涯到食肆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抡起吃饭喝酒这几个货倒是勤快的很！
“嘿嘿，头儿，菜酒都弄好了，就等你了。”
李涯笑骂了他一句，众人坐下吃饭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因为明日还有半数以上的人要上班，众人也只是喝的微醺，李涯夹起一筷子猪头肉放进嘴里。
突然，放下筷子看向远处。
此处食肆在金山县最东南角落，坐在门口正好能看到进出金山县的小路。
不过这条小路后方有座荒山，也就是他们堆放尸体的乱葬岗，以往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更别说这个时间，细雨成线，线又成幕。
来人，带着斗笠穿着避雨的蓑衣，背上似是背着兵器，踩着泥泞小路走进了金山县。
其他几人也在李涯看向外面时候发现了来人皆放下酒杯和筷子。
来人身形魁梧，走近后看清其背上背着一把精铁大刀，体魄孔武有力，从雨幕中走来就给他们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这人不一般！
坐在李涯左侧鼻下两撇小胡子的衙役先站起身，来到食肆外檐下。
那人正好走到近前。
“站住。”小胡子板着脸出声喝止。
雨水打在斗笠上劈啪作响，顺着斗笠边沿又拉出帘幕，众人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何人，来金山县做何事。”
那人跨步走了过来，直接走进房檐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脸来，浓眉厚重，瞳孔漆黑明亮。
正是血莽夫，恶汉，阎索！
阎索看了眼食肆中一众凝目看来的男人，都是有些武道根底。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坐在主位，面颊看起来有些消瘦的男人，大概在铜皮境三层的修为。
“诸位，在下姓陈，请问此处义庄怎么走？”
问话的小胡子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食肆内。
听他问义庄，众人心中便有了猜测，李涯站起身抱拳道：“我是这金山县衙门白班班头，陈兄弟从哪里来？”
阎索看向他道：“从洛门镇渡江过来。”
“去义庄何事？”
“前几日接到消息，我兄弟死在了金山县外的官路上，说是丢在了乱葬岗，我找了一天，没有找到。”
李涯神色平静，心中却已经千思百转。
洛门镇渡江而来，不应该从乱葬岗的小路进来，但阎索又说去乱葬岗找尸体，便合理了。
悄然打量了阎索，李涯心中明了面前这汉子莫说他了，就是这酒肆内所有人加起来怕是都惹不起。
“这个时间义庄内无人，你也进不去。”
“明日天亮方才能进去。”
李涯顿了下继续道：“陈兄弟，若是不起不妨坐下喝上两杯，先暖暖身子。”
在听到李涯说他是金山县衙门的人后，阎索就想着从他这里打探一些消息。
对方竟然出言邀请了，阎索也没有丝毫客气，将斗笠靠在门外，解下身上蓑衣踏入食肆内。
阎索并未和他们坐在一起，在另一张空桌上坐下，要了一碗热汤面，又让热了一壶黄酒。
李涯看他如此神态，便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陈兄弟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凭其三言两语，尚未可知，李涯不可能随意透露死者消息，这关乎职业道德。
面和酒还没上来，阎索看了他一小会儿，缓缓取出怀中一个灰布包裹的东西。
展开灰布，其中是五根燃血的竹篾。
看到这竹篾，李涯神色一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具被碎心掌打碎心窍的尸体上扔着的东西，当时还是李涯出面才让那过路人拿走送去了洛门镇！
是了，竹篾上记录的人也姓陈。
陈功！
李涯记的很清楚。
“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陈天运。”
李涯心中咯噔一跳，这五根竹篾就错不了了，他也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这汉子和那具尸体上的关系！
现在似乎有些麻烦了。
心头有些擂鼓，面色凝重。
热气腾腾的汤面和黄酒端到了桌子上。
阎索拿起筷子噗噜噗噜的吃了起来，他在等李涯接下来的话。
待得阎索吃完，李涯道：“陈兄弟，可否借步一言。”
阎索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食肆到了一边的房檐下。
雨幕越来越大，砸在地面上泥水横流。
“陈功是你兄弟？”
阎索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
“尸体不在义庄，也不在乱葬岗。”
“何处！”
李涯沉默半晌：“那少年尸体被认定是齐国谍子，往南放过两个山，被陆家庄的人取走了。”
刹那，李涯只觉得脊背发麻，臂膀上毛发根根竖起。
这汉子身上杀意汹涌。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杀意消失。
“多谢李捕头。”
翻身，掏出一两银子：“今日这几位兄弟的饭钱算我的，若多出来便存下来给他们当酒钱。”
放下银子，穿蓑衣，戴斗笠，阎索从何处来，就朝何处走。
待他走远，有人问道：“班头，你和他说了什么？”
“班头他掏出的竹篾是不是那齐国谍子的......”
“住嘴！”李涯轻喝一声，齐国谍子？
他是不信的，从渭水河另一边过来，哪有当谍子的一笔一笔将自己欠人的钱记的如此清清楚楚。
而且！
他还是死在碎心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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