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
“早上好，该起床了小家伙们。”
老人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揉了揉风信子的脑袋。
风信子睁眼便看到卡萨布兰卡站在老人肩头。摇了摇头，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隔着被子轻轻的在女孩肚子上踩了几下。跳下床舔着爪子扒拉着脸。
女孩笑了下，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叠好了被褥。伸手抱起风信子走出里屋。
老人从煤炉上取下铝锅，女孩在桌上的塑料盆中取出缺着口的白瓷碗。
“杨秀云！”
“赵莹莹！”
看样子应该是在喊老人和女孩，风信子抬头看到老人皱了下眉头，但只有一瞬间，便继续温柔的笑着给小家伙们盛饭。
女孩问老人：“奶奶，外面是不是麻子啊？”老人点头。
风信子知道了老人叫杨秀云，女孩叫赵莹莹。家人之间基本都不会直呼大名，而人类又不会跟动物做自我介绍。除非有人类能跟动物们无障碍交流。
老人“杨秀云”点了点头：“别管她，吃饭吧。”
杨秀云给风信子准备了一个小盆子，给卡萨布兰卡准备了一个小杯子。
卡萨布兰卡嘎嘎叫着：“看看，啊，看看。咱俩有什么理由讨厌她们，别的不说，以后老人家就是我亲奶奶，莹莹就是我亲妹妹！”
风信子矮着身子，伸出舌头舔着小盆子里的米汤。卡萨布兰卡吃饭也闲不住，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扑棱着翅膀，鸟喙啄在杯子边缘不停的发出“夺夺夺～”的声音。
“啪”的一声，赵莹莹抬头便看到卡萨布兰卡被风信子摁到了桌子上。卡萨布兰卡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挣扎，风信子目露凶光，爪子摁着卡萨布兰卡的脑袋。
“黑猫！黑猫！我错了黑猫！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了！快放开快放开！太丢人了！”
“你还知道丢人？扭得挺快乐啊？”
赵莹莹噗嗤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好猫猫，放开他吧，咱好好吃饭好不好～”女孩手指揉着风信子的脑袋，风信子狠狠瞪了一眼卡萨布兰卡便放开了他。
卡萨布兰卡再次活蹦乱跳的蹦跶回自己的“饭碗”前，但是这次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仍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动着身体，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老人杨秀云也不禁露出笑容。
……
……
吃完饭，赵莹莹收拾碗筷开始刷锅刷碗，杨秀云颤颤巍巍的回了里屋听着单田芳评书。
风信子问卡萨布兰卡：“乌鸦，要不要去看看那个“麻子”？”
卡萨布兰卡扑棱着翅膀叫起来：“嘎嘎嘎！早就听烦了，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在外面！”
出了房门，左手边便是大门。风信子拉开大门，麻子已经不在大门外。
阳光安静的流淌而下，带着路边一排排树的影子为水泥路铺上了一层发光的地毯。
风信子轻轻抬了抬脚，舒服地眯着眼睛。太阳暖乎乎的，光照在了地面，水泥路也变得软软的。
“黑猫！黑猫！她在那呢！右边！那个麻子在右边！嘿！搁那晒太阳呢！”
“……”
大门右侧是另一户人家。低矮的房子，麦秆跟木头柱子搭建的屋顶，台阶并不是向上走的，而是下了一层。许是修路没过了屋子的台阶，但是家里没人能重建房屋，便成了现在这种台阶向下一节进屋的样子。
门外的马路牙子上放着几块砖架起了一块木板，而麻子正坐在上面。
麻子看起来并没有七老八十的样子，除了一头雪白的头发和脸颊上不少的皱纹。
在麻子另一边也有一块木板，坐着一位老妇人，想来便是房屋的主人。
屋主人便显得老态龙钟，头发雪白，却并不稀疏。弯腰驼背，双手撑在一根一头裹着布条的木根上，身体与双腿几乎形成了九十度。枯槁的身体勉强的支撑着老人的灵魂。
旁边放着破旧的床单和拆开的尿素袋子，无名指上带着顶针，针扎在自己满是补丁且明显不合身的裤腿上。
麻子一直在说着话，驼着背的老人微笑着安静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卡萨布兰卡站在风信子旁边，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麻子：“这人……说是麻子，也没瞅着她哪有麻子啊？话说那个屋主人看样子得有九十多了吧？也没个人照顾？”
风信子摇了摇头：“你想这些干嘛？走了回屋里去了。”
屋内，右侧靠近大门的里屋，赵莹莹已经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正坐在杨秀云旁边看着电视。杨秀云靠着桌子，前倾身子看着电视。而电视上正在演着黑白的《白毛女》。
……
穆：少东家，这就是杨白劳的房子。
黄：恩，敲门啊！
穆：（踢门敲门）杨白劳！杨白劳！
杨：（满脸紧张）喜儿，快，快把面藏起来！
杨：（确认面藏好开门）少东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黄：（趾高气扬）杨白劳，大年三十张罗得挺热闹，咱今儿个来聊一聊。（看到盘子里剩余的一点面粉）老杨哪，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嘛。面粉被你藏了，饺子也悄悄包了。杨白劳，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了，咱的帐可不能再拖了。
杨：少东家，大雪封山十几天，家里没米没柴，连锅盖都不能揭啊。
穆：我管你有米无米，有柴无柴，（拿出账本摆在杨白劳眼前）你瞧瞧，去年欠五斗，今年又是五斗钱，五加五乘以五再乘以五，五五得一百二十五斗。
……
赵莹莹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摆，眼睛看着电视却逐渐被泪水迷了眼。杨秀云笑着将赵莹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背，顺着头发：“呵呵呵……你呀，每次看都哭成这样，莹莹乖，不哭哦，演电视嘛，都是假的。”
风信子小心的收着爪子跳到赵莹莹旁边，轻轻在赵莹莹背上拍着：“喵～”
杨秀云捧着赵莹莹的脸颊，拇指划过眼角擦去泪痕，抱起风信子戳了下额头：“不用担心她，莹莹啊，就是心太软了，呵呵呵，之前看水浒，李逵的母亲跟武松的哥哥武大郎死的时候啊，莹莹也哭的不成人样。”
风信子抬头看向赵莹莹，女孩已经不再流泪，脸颊通红的低着头扣着手指。卡萨布兰卡扑棱着翅膀飞到赵莹莹肩头，歪头看着赵莹莹嘎嘎叫着：“害羞什么！这说明我们家莹莹性子好！那些个看到死人还能笑出声的家伙才应该满脸通红的低着头！”
电视上《白毛女》的故事还在继续，杨白劳的家少了人，电视外，杨秀云与赵莹莹的家却是多了两份生气。
……
屋子中间张开了折叠的小桌子，小马扎在桌子旁安静的待着，杨秀云坐在里面靠墙的沙发上，赵莹莹忙里忙外的炒着菜，煮着面。
卡萨布兰卡还在喋喋不休地跟风信子分享着自己看了一上午《白毛女》的心得：“啧啧啧，杨白劳跟喜儿是真的惨啊，不怪莹莹会哭，我都差点开始心疼了。不不不，应该说，那个年代的底层是真的惨啊……”
赵莹莹去里屋的门后取出毛巾，垫着毛巾把铝锅从炉子端到桌子上，将碗从盆里取出一一摆好便开始盛面条。
卡萨布兰卡歪着头打量着，一个激灵：“黑猫黑猫，你有没有发现多了一个碗？莹莹跟杨秀云两个人，再加上我跟你一共四个，桌子上却有五个碗。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拜神祭祖的习俗？那也不应该是这个日子啊？”
锅里的面条被捞完，铝锅的菜也挨个在碗里的面条上盖了一层，赵莹莹端起一个碗便向外走去。卡萨布兰卡疑惑的看着，扑棱着翅膀跟了上去
出了屋门继续往前走，在门的右前方是旱厕，而和旱厕一墙之隔的，是一间低矮的小屋。小屋的木门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只是勉强能遮风挡雨。赵莹莹一手端着面一手打开了房门，浓烈的煤气味儿扑面而来，卡萨布兰卡挥舞着翅膀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老奶奶，吃饭了。”
卡萨布兰卡惊讶的发现，这间小屋是两个门，一个门是在赵莹莹家里的旱厕前方，一墙之隔，而另一扇门，赫然便是之前麻子在坐在门口的那一扇门。
屋内不出所料的昏暗压抑，赵莹莹打开灯，昏暗的灯光映出了久远的年代。破旧的家具，泥土的地面，落满灰尘的财神像。
正对门的地方是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祖宗五代姜军之灵位”。
门的右手边是一个没有门的“洞口”，不知是什么的布挂在墙头挡着当做门帘。赵莹莹掀起门帘弯腰进入。卡萨布兰卡罕见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的看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大床，被褥和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脚，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唱着《梁山伯与祝英台》。滋滋的电流声一刻不停的响着。
这是一间被时代所抛弃的房屋，就连阳光都不愿在此间停留片刻。
靠近大路的房门敞开着，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仍旧坐在路边，顶针仍旧带在无名指。双手拄着木棍，额头抵在手背，紧紧的闭着双眼。
就这样坐了一上午，多少是在感慨些什么吧。
赵莹莹轻声的喊着：“老奶奶，吃饭了。今天煮了面条炒了白菜，待会儿我再拿一块腌姜过来，回来吃饭吧。”
老妇人缓缓的抬起头，沉重的眼皮遮住了她的双眼，没有被遮住的一部分也被浑浊的白朦子所覆盖。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木棍杵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赵莹莹将饭碗放在煤炉上，跑过去扶住了老妇人，老妇人停在台阶前，抬头问到：“孩子，现在几点了啊，怎么就吃饭了呢？”
赵莹莹笑着：“十二点多了，该吃饭了。”
将老人扶到床边，放着饭碗的煤炉在床头，煤炉的前面放着凳子，老人便坐在凳子上。
老人看着碗里的面：“孩子，你吃吧，我不饿呢。”说着便小心翼翼地端起来要递给赵莹莹。
赵莹莹接过碗再次放到煤炉上，找到筷子给了老人：“老奶奶你快吃吧，我吃过了，而且锅里还有好多呢！”
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弯着腰出了房门，看着眼前的院子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呼～走吧，咱也吃饭去。”
屋内，杨秀云和风信子还在等着他们回来。风信子看着进门就从赵莹莹肩头飞下埋头猛干饭的卡萨布兰卡：“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
卡萨布兰卡抬起头看着风信子，声音很是低沉：“莹莹送饭的老奶奶，就是早上跟麻子说话那个。”
风信子皱起眉头：“那又咋了？”
“……明天早上四点。但是我救不了她，因为她是寿终正寝。”
“……”
老人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揉了揉风信子的脑袋。
风信子睁眼便看到卡萨布兰卡站在老人肩头。摇了摇头，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隔着被子轻轻的在女孩肚子上踩了几下。跳下床舔着爪子扒拉着脸。
女孩笑了下，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叠好了被褥。伸手抱起风信子走出里屋。
老人从煤炉上取下铝锅，女孩在桌上的塑料盆中取出缺着口的白瓷碗。
“杨秀云！”
“赵莹莹！”
看样子应该是在喊老人和女孩，风信子抬头看到老人皱了下眉头，但只有一瞬间，便继续温柔的笑着给小家伙们盛饭。
女孩问老人：“奶奶，外面是不是麻子啊？”老人点头。
风信子知道了老人叫杨秀云，女孩叫赵莹莹。家人之间基本都不会直呼大名，而人类又不会跟动物做自我介绍。除非有人类能跟动物们无障碍交流。
老人“杨秀云”点了点头：“别管她，吃饭吧。”
杨秀云给风信子准备了一个小盆子，给卡萨布兰卡准备了一个小杯子。
卡萨布兰卡嘎嘎叫着：“看看，啊，看看。咱俩有什么理由讨厌她们，别的不说，以后老人家就是我亲奶奶，莹莹就是我亲妹妹！”
风信子矮着身子，伸出舌头舔着小盆子里的米汤。卡萨布兰卡吃饭也闲不住，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扑棱着翅膀，鸟喙啄在杯子边缘不停的发出“夺夺夺～”的声音。
“啪”的一声，赵莹莹抬头便看到卡萨布兰卡被风信子摁到了桌子上。卡萨布兰卡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挣扎，风信子目露凶光，爪子摁着卡萨布兰卡的脑袋。
“黑猫！黑猫！我错了黑猫！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了！快放开快放开！太丢人了！”
“你还知道丢人？扭得挺快乐啊？”
赵莹莹噗嗤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好猫猫，放开他吧，咱好好吃饭好不好～”女孩手指揉着风信子的脑袋，风信子狠狠瞪了一眼卡萨布兰卡便放开了他。
卡萨布兰卡再次活蹦乱跳的蹦跶回自己的“饭碗”前，但是这次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仍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动着身体，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老人杨秀云也不禁露出笑容。
……
……
吃完饭，赵莹莹收拾碗筷开始刷锅刷碗，杨秀云颤颤巍巍的回了里屋听着单田芳评书。
风信子问卡萨布兰卡：“乌鸦，要不要去看看那个“麻子”？”
卡萨布兰卡扑棱着翅膀叫起来：“嘎嘎嘎！早就听烦了，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在外面！”
出了房门，左手边便是大门。风信子拉开大门，麻子已经不在大门外。
阳光安静的流淌而下，带着路边一排排树的影子为水泥路铺上了一层发光的地毯。
风信子轻轻抬了抬脚，舒服地眯着眼睛。太阳暖乎乎的，光照在了地面，水泥路也变得软软的。
“黑猫！黑猫！她在那呢！右边！那个麻子在右边！嘿！搁那晒太阳呢！”
“……”
大门右侧是另一户人家。低矮的房子，麦秆跟木头柱子搭建的屋顶，台阶并不是向上走的，而是下了一层。许是修路没过了屋子的台阶，但是家里没人能重建房屋，便成了现在这种台阶向下一节进屋的样子。
门外的马路牙子上放着几块砖架起了一块木板，而麻子正坐在上面。
麻子看起来并没有七老八十的样子，除了一头雪白的头发和脸颊上不少的皱纹。
在麻子另一边也有一块木板，坐着一位老妇人，想来便是房屋的主人。
屋主人便显得老态龙钟，头发雪白，却并不稀疏。弯腰驼背，双手撑在一根一头裹着布条的木根上，身体与双腿几乎形成了九十度。枯槁的身体勉强的支撑着老人的灵魂。
旁边放着破旧的床单和拆开的尿素袋子，无名指上带着顶针，针扎在自己满是补丁且明显不合身的裤腿上。
麻子一直在说着话，驼着背的老人微笑着安静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卡萨布兰卡站在风信子旁边，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麻子：“这人……说是麻子，也没瞅着她哪有麻子啊？话说那个屋主人看样子得有九十多了吧？也没个人照顾？”
风信子摇了摇头：“你想这些干嘛？走了回屋里去了。”
屋内，右侧靠近大门的里屋，赵莹莹已经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正坐在杨秀云旁边看着电视。杨秀云靠着桌子，前倾身子看着电视。而电视上正在演着黑白的《白毛女》。
……
穆：少东家，这就是杨白劳的房子。
黄：恩，敲门啊！
穆：（踢门敲门）杨白劳！杨白劳！
杨：（满脸紧张）喜儿，快，快把面藏起来！
杨：（确认面藏好开门）少东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黄：（趾高气扬）杨白劳，大年三十张罗得挺热闹，咱今儿个来聊一聊。（看到盘子里剩余的一点面粉）老杨哪，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嘛。面粉被你藏了，饺子也悄悄包了。杨白劳，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了，咱的帐可不能再拖了。
杨：少东家，大雪封山十几天，家里没米没柴，连锅盖都不能揭啊。
穆：我管你有米无米，有柴无柴，（拿出账本摆在杨白劳眼前）你瞧瞧，去年欠五斗，今年又是五斗钱，五加五乘以五再乘以五，五五得一百二十五斗。
……
赵莹莹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摆，眼睛看着电视却逐渐被泪水迷了眼。杨秀云笑着将赵莹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背，顺着头发：“呵呵呵……你呀，每次看都哭成这样，莹莹乖，不哭哦，演电视嘛，都是假的。”
风信子小心的收着爪子跳到赵莹莹旁边，轻轻在赵莹莹背上拍着：“喵～”
杨秀云捧着赵莹莹的脸颊，拇指划过眼角擦去泪痕，抱起风信子戳了下额头：“不用担心她，莹莹啊，就是心太软了，呵呵呵，之前看水浒，李逵的母亲跟武松的哥哥武大郎死的时候啊，莹莹也哭的不成人样。”
风信子抬头看向赵莹莹，女孩已经不再流泪，脸颊通红的低着头扣着手指。卡萨布兰卡扑棱着翅膀飞到赵莹莹肩头，歪头看着赵莹莹嘎嘎叫着：“害羞什么！这说明我们家莹莹性子好！那些个看到死人还能笑出声的家伙才应该满脸通红的低着头！”
电视上《白毛女》的故事还在继续，杨白劳的家少了人，电视外，杨秀云与赵莹莹的家却是多了两份生气。
……
屋子中间张开了折叠的小桌子，小马扎在桌子旁安静的待着，杨秀云坐在里面靠墙的沙发上，赵莹莹忙里忙外的炒着菜，煮着面。
卡萨布兰卡还在喋喋不休地跟风信子分享着自己看了一上午《白毛女》的心得：“啧啧啧，杨白劳跟喜儿是真的惨啊，不怪莹莹会哭，我都差点开始心疼了。不不不，应该说，那个年代的底层是真的惨啊……”
赵莹莹去里屋的门后取出毛巾，垫着毛巾把铝锅从炉子端到桌子上，将碗从盆里取出一一摆好便开始盛面条。
卡萨布兰卡歪着头打量着，一个激灵：“黑猫黑猫，你有没有发现多了一个碗？莹莹跟杨秀云两个人，再加上我跟你一共四个，桌子上却有五个碗。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拜神祭祖的习俗？那也不应该是这个日子啊？”
锅里的面条被捞完，铝锅的菜也挨个在碗里的面条上盖了一层，赵莹莹端起一个碗便向外走去。卡萨布兰卡疑惑的看着，扑棱着翅膀跟了上去
出了屋门继续往前走，在门的右前方是旱厕，而和旱厕一墙之隔的，是一间低矮的小屋。小屋的木门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只是勉强能遮风挡雨。赵莹莹一手端着面一手打开了房门，浓烈的煤气味儿扑面而来，卡萨布兰卡挥舞着翅膀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老奶奶，吃饭了。”
卡萨布兰卡惊讶的发现，这间小屋是两个门，一个门是在赵莹莹家里的旱厕前方，一墙之隔，而另一扇门，赫然便是之前麻子在坐在门口的那一扇门。
屋内不出所料的昏暗压抑，赵莹莹打开灯，昏暗的灯光映出了久远的年代。破旧的家具，泥土的地面，落满灰尘的财神像。
正对门的地方是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祖宗五代姜军之灵位”。
门的右手边是一个没有门的“洞口”，不知是什么的布挂在墙头挡着当做门帘。赵莹莹掀起门帘弯腰进入。卡萨布兰卡罕见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的看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大床，被褥和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脚，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唱着《梁山伯与祝英台》。滋滋的电流声一刻不停的响着。
这是一间被时代所抛弃的房屋，就连阳光都不愿在此间停留片刻。
靠近大路的房门敞开着，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仍旧坐在路边，顶针仍旧带在无名指。双手拄着木棍，额头抵在手背，紧紧的闭着双眼。
就这样坐了一上午，多少是在感慨些什么吧。
赵莹莹轻声的喊着：“老奶奶，吃饭了。今天煮了面条炒了白菜，待会儿我再拿一块腌姜过来，回来吃饭吧。”
老妇人缓缓的抬起头，沉重的眼皮遮住了她的双眼，没有被遮住的一部分也被浑浊的白朦子所覆盖。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木棍杵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赵莹莹将饭碗放在煤炉上，跑过去扶住了老妇人，老妇人停在台阶前，抬头问到：“孩子，现在几点了啊，怎么就吃饭了呢？”
赵莹莹笑着：“十二点多了，该吃饭了。”
将老人扶到床边，放着饭碗的煤炉在床头，煤炉的前面放着凳子，老人便坐在凳子上。
老人看着碗里的面：“孩子，你吃吧，我不饿呢。”说着便小心翼翼地端起来要递给赵莹莹。
赵莹莹接过碗再次放到煤炉上，找到筷子给了老人：“老奶奶你快吃吧，我吃过了，而且锅里还有好多呢！”
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弯着腰出了房门，看着眼前的院子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呼～走吧，咱也吃饭去。”
屋内，杨秀云和风信子还在等着他们回来。风信子看着进门就从赵莹莹肩头飞下埋头猛干饭的卡萨布兰卡：“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
卡萨布兰卡抬起头看着风信子，声音很是低沉：“莹莹送饭的老奶奶，就是早上跟麻子说话那个。”
风信子皱起眉头：“那又咋了？”
“……明天早上四点。但是我救不了她，因为她是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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