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裂
马邑，边防重地童家镇。
这里是马邑西北的一处重要据点，当代家主是童斋远，那是上官氏的嫡系，追随主家数十年，才被赏赐田地万亩，得以安家落户。
这里的赏赐，可不是指直接赐予田地，而是给你童家一个买田的机会，童家镇的土地，是徐州童氏全族之力的结果。
童家常年有兵丁数千，故此地以童氏为名，户籍落在马邑郡，内有户五千，口三万余，童家人占四成以上。
“阿骨部的情况如何？”童斋远询问书房里的幕僚。
上百年来，世家门阀为了强盛，渐渐摸索出规律。
幕僚府军师等智囊机构，深入人心，普及度很高。
关注阿骨部的，同样有童氏。
他们倒不是想打秋风，主要阿骨部、浑部正好悬在童家镇的脑袋上。
童斋远不得不防啊！
“阿骨部兵力衰弱，不足为惧，区区五千余人，决不可能对我们产生威胁。”
“浑部倒是要小心，小道消息，他们至少有万人，甚至更多。”
童斋远盯着地图，久久未回答幕僚。
阿骨部过去的恐惧，他是体会过得，没想到，衰弱的如此快。
如今童家镇有三千童家兵，最近又征发了二千良民。
二千良民？迟早是童家的。
兵卒是童家的宝贝，是童家安生立命的东西。
此战过后，童斋远会想办法吞掉镇兵二千，军力就会达到五千。
至于马邑下达的军令，协助良家子探查突厥兵力。
童斋远早就丢到废纸堆里去了。
协助良家子？怎么可能！
对，童家出兵了，就是没有找到。
突厥部落军主力在则，童家不得已，只能退守。
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命令，童斋远有一万种办法。
“上官柱国的府衙里传来消息，皇帝陛下的举动不简单，晋阳的官道，车轴凹陷到不能通行，驿站天天维护，都无济于事。”童斋远喃喃地道。
幕僚拿出整理成册的信息，上面是晋阳同中原的各种见闻。
“传闻运河上，日夜不停，足有半年之久，大梁此次集结的物资，不敢想象。”幕僚表达了自己的判断，查漏补缺，提供建议，是他们的责任。
一旁身材高大，武人打扮的粗汉，兴奋道：“这是要干大事，不知道是打谁？若是突厥，我们童家就要发达了。”
“发达？你懂个球，大军集结，兵凶战危，几十万人。再说，突厥人不好对付，皇帝不在北疆前线，不知道情况。我就怕言官们不敢说。让皇帝乱来。”
童斋远做为老将，为人如何暂且不论，眼力还是有的。
突厥人金戈铁马，强弓劲弩，绝不是过去梁人眼里的突厥，马邑、定襄等地。远离中原，补给困难，出了清水河就是漠北。
大梁在此地同突厥大规模做战，非常凶险。
“家主，李家堡李二爷来信，询问能否对分家动手，此人垂涎李家娘子久矣！事成后，一半钱财给我们。”
童斋远冷哼一声：“现在特殊时期，李小奎那个脑子里全是女人的蠢货？多少官员盯着这里，皇帝指不定都盯着马邑一带，他想干就干，不要问老夫！”
童家是清水河一带的天，任何事情，在这几十里地，童家说了算。
五十里外的马邑边境。
小山林里热火朝天。
辅兵女子们正全力制作甲胄，她们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甲胄最好的底料是牛皮，将牛皮处理好后，在上面打孔，扎上铁片。
故，大梁的昂贵名甲，如丁家鱼鳞甲等皆是牛皮做的底。
可惜，营地里的物资并不丰富，于是，厚葛布同样也被当成甲底，只是不再是打孔，而是直接用粗线，缝扎。
小贞为李云端来热汤，这是寒冷地区非常好的御寒食物。
铁驼子已经几天没来营房这里了，李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回忆前几天，李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驼子。
“吃掉阿骨部？李云，你疯了？”
任何人都可以隐瞒，铁驼子同瞎子是李云知晓，是绝对瞒不了的。
在李云说出自己的决定后，铁托子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云的头上。
吃掉一个万户部落，确实震惊了大伙，要知道，吃掉一个完整的万户，在兵部是可以升五级的。
大梁要吃突厥一万人，至少要出动五万大军，仔细谋划，层层布防才可以。
李家这里撑死了就几百人。
咆哮，争吵充斥营房，小贞第一次见到，瞎子驼子一起反对姑爷。
尤其是驼子，什么粗口都说，有些话，要不是姑爷拦着，小贞都想刺死驼子。
“李云，你就是个奴户，你知道吗？是老子把你劫上山的。”
“你知道你有多蠢，这些年往洛阳送了几百两银子，几百两啊？你就知道欺负你娘子！老子都知道，洛阳人不鸟你。”
“叫你卧龙，是大伙众人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卧龙孔明？能撒豆成兵？”
……
最后还是瞎子解的围，带来了铁牛憨憨，二话不说，把他骂骂咧咧的爹抗了下去。
无奈。
在李云的一意孤行下，李家最终妥协了。
以打秋风为第一目的，能抢就抢点。实在机会好，就干一票。
其实大伙心里明白，真到了阿骨部附近，一切都难说。
可大伙还是遵从了姑爷，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李云他们早就死了。
既然要干，自然是全力以赴，瞎子不再斤斤计较，将他管理的物资全部打开，任由辅兵使用。
过去就是李云找他，一些东西他都是扣扣巴巴，此刻他也豁出去了。
全爷的李家兵卒也全力备战。
李泰毅然决然的带着十几人，前往三十外的阿骨部附近，挖雪洞侦查。
这是拿命博的行为，若是稍有差池，李泰他们决无生还的希望。
第二批人，包括辅兵一百也在积极的准备当中。
这是一场军事上的探险，胜负的关键在于，李云必须保证，他们是在突厥阿骨部内讧的后期出现，时间要掐的恰到好处。
此刻出兵，才能起到千军万马的效果，不然，阿骨部一旦反应过来，李家必死无疑。
他们要在离阿骨部五里外的雪地里匍匐起来，利用各种地形，建立临时的藏身之处，他们必须昼伏夜出，才有机会完成。
而且，阿骨部必须配合，他们必须内讧。
如果他们迟迟不内讧，那么李家人携带的物资，不可能支撑太久，最终他们会冻死在雪地里。
同时这也是一场艰难的拉练，此次行军一旦成功，将会为李家积累宝贵的夜袭经验。
相应的，这支军队，也将拥有成为精锐的基础。
营地的西侧，有一间挖下去很深的营房，这里有相对良好的隔音效果。
这便是，李家的铁器作坊。
铁驼子！铁驼子！自然是会打铁的驼子。
“当当当……”
铁锤不停的敲打在眼前通红的烙铁上，半个时辰的捶打，洛铁渐渐成型了，这是一件胸甲，铁片不厚，但它是士卒的第二条命。
“爹，姑爷那里真不去？”牛娃子憨憨的道。
尽管他比他爹高出一半，但声音比蚊子还小。
“不去！”铁驼子怒道。
随着铁驼子一锤一锤，一套完整的外甲，就被打出来了。
这些铁片一会被辅兵处理毛刺后，就能扎上牛皮绳。
功效比起大梁成名的宝甲不遑多让。只是长得有点丑。
铁驼子卸下打铁的工具，脱掉防火衣，用一旁的雪水仔细挼搓脸部。
叹息一声，对牛娃子道：“铁牛！”
“诶，孩儿在呢。”牛娃子正在把玩铁甲，开心的不得了，他似乎对兵器类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要是事情有变，你穿着这身铁甲，一定要把姑爷活着带出来！懂了没有。”铁驼子一字一顿的道。
“那还用说，我媳妇还在姑爷那里呢！”
“然后，你们向南，我们上次落脚的地方，那里有几个残废的梁人，躲在洞子里，那里有马。这是我和全爷他们商议的退路。”
“姑爷真是天纵奇才，短短的时间，就有怎么多人愿意为他死！”铁驼子痴痴的道。
“你们若是败了，突厥人肯定会很快找到这里，爹我会尽力拖住，你和姑爷等人，回李家堡再做打算。有姑爷在，李家崛起，指日可待。”
“啪！”
铁牛手里的胸甲掉落，憨厚的脸，第一次留下泪珠。
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老爹在说什么。
“那老娘……老娘那里，孩儿如何说，我把爹丢给了突厥人！”
“没办法，谁叫你爹不是贵族老爷呢？”
年少时期，铁驼子也曾是天之骄子，小小年纪，读书异于常人。
宗族合力，发他粮食，供他读书。
可惜，梁国科举，何等黑暗！
最终，他成了焦家的败类，父母生病，无钱医治，几天就哭驼了脊梁。
铁驼子拍拍牛蛙子憨憨的脸，转头继续锻打盔甲，虽然和姑爷大吵一架，但决定既然无法更改，他只能全力支持。
营地目前没有冶铁的能力，只有改造的手段，大量缴获的铁片，被心灵手巧的辅兵，改成了一件件漂亮的盔甲。
“当。”
“当……”
重锤下，火星四溅。
忽然，驼子停了下来，牛娃子走了，一滴老泪划下他枯燥的皮肤。
“我的儿啊，你要好好的活着！”
老驼子看似在为李云谋划，实则在保儿子铁牛。
这里是马邑西北的一处重要据点，当代家主是童斋远，那是上官氏的嫡系，追随主家数十年，才被赏赐田地万亩，得以安家落户。
这里的赏赐，可不是指直接赐予田地，而是给你童家一个买田的机会，童家镇的土地，是徐州童氏全族之力的结果。
童家常年有兵丁数千，故此地以童氏为名，户籍落在马邑郡，内有户五千，口三万余，童家人占四成以上。
“阿骨部的情况如何？”童斋远询问书房里的幕僚。
上百年来，世家门阀为了强盛，渐渐摸索出规律。
幕僚府军师等智囊机构，深入人心，普及度很高。
关注阿骨部的，同样有童氏。
他们倒不是想打秋风，主要阿骨部、浑部正好悬在童家镇的脑袋上。
童斋远不得不防啊！
“阿骨部兵力衰弱，不足为惧，区区五千余人，决不可能对我们产生威胁。”
“浑部倒是要小心，小道消息，他们至少有万人，甚至更多。”
童斋远盯着地图，久久未回答幕僚。
阿骨部过去的恐惧，他是体会过得，没想到，衰弱的如此快。
如今童家镇有三千童家兵，最近又征发了二千良民。
二千良民？迟早是童家的。
兵卒是童家的宝贝，是童家安生立命的东西。
此战过后，童斋远会想办法吞掉镇兵二千，军力就会达到五千。
至于马邑下达的军令，协助良家子探查突厥兵力。
童斋远早就丢到废纸堆里去了。
协助良家子？怎么可能！
对，童家出兵了，就是没有找到。
突厥部落军主力在则，童家不得已，只能退守。
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命令，童斋远有一万种办法。
“上官柱国的府衙里传来消息，皇帝陛下的举动不简单，晋阳的官道，车轴凹陷到不能通行，驿站天天维护，都无济于事。”童斋远喃喃地道。
幕僚拿出整理成册的信息，上面是晋阳同中原的各种见闻。
“传闻运河上，日夜不停，足有半年之久，大梁此次集结的物资，不敢想象。”幕僚表达了自己的判断，查漏补缺，提供建议，是他们的责任。
一旁身材高大，武人打扮的粗汉，兴奋道：“这是要干大事，不知道是打谁？若是突厥，我们童家就要发达了。”
“发达？你懂个球，大军集结，兵凶战危，几十万人。再说，突厥人不好对付，皇帝不在北疆前线，不知道情况。我就怕言官们不敢说。让皇帝乱来。”
童斋远做为老将，为人如何暂且不论，眼力还是有的。
突厥人金戈铁马，强弓劲弩，绝不是过去梁人眼里的突厥，马邑、定襄等地。远离中原，补给困难，出了清水河就是漠北。
大梁在此地同突厥大规模做战，非常凶险。
“家主，李家堡李二爷来信，询问能否对分家动手，此人垂涎李家娘子久矣！事成后，一半钱财给我们。”
童斋远冷哼一声：“现在特殊时期，李小奎那个脑子里全是女人的蠢货？多少官员盯着这里，皇帝指不定都盯着马邑一带，他想干就干，不要问老夫！”
童家是清水河一带的天，任何事情，在这几十里地，童家说了算。
五十里外的马邑边境。
小山林里热火朝天。
辅兵女子们正全力制作甲胄，她们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甲胄最好的底料是牛皮，将牛皮处理好后，在上面打孔，扎上铁片。
故，大梁的昂贵名甲，如丁家鱼鳞甲等皆是牛皮做的底。
可惜，营地里的物资并不丰富，于是，厚葛布同样也被当成甲底，只是不再是打孔，而是直接用粗线，缝扎。
小贞为李云端来热汤，这是寒冷地区非常好的御寒食物。
铁驼子已经几天没来营房这里了，李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回忆前几天，李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驼子。
“吃掉阿骨部？李云，你疯了？”
任何人都可以隐瞒，铁驼子同瞎子是李云知晓，是绝对瞒不了的。
在李云说出自己的决定后，铁托子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云的头上。
吃掉一个万户部落，确实震惊了大伙，要知道，吃掉一个完整的万户，在兵部是可以升五级的。
大梁要吃突厥一万人，至少要出动五万大军，仔细谋划，层层布防才可以。
李家这里撑死了就几百人。
咆哮，争吵充斥营房，小贞第一次见到，瞎子驼子一起反对姑爷。
尤其是驼子，什么粗口都说，有些话，要不是姑爷拦着，小贞都想刺死驼子。
“李云，你就是个奴户，你知道吗？是老子把你劫上山的。”
“你知道你有多蠢，这些年往洛阳送了几百两银子，几百两啊？你就知道欺负你娘子！老子都知道，洛阳人不鸟你。”
“叫你卧龙，是大伙众人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卧龙孔明？能撒豆成兵？”
……
最后还是瞎子解的围，带来了铁牛憨憨，二话不说，把他骂骂咧咧的爹抗了下去。
无奈。
在李云的一意孤行下，李家最终妥协了。
以打秋风为第一目的，能抢就抢点。实在机会好，就干一票。
其实大伙心里明白，真到了阿骨部附近，一切都难说。
可大伙还是遵从了姑爷，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李云他们早就死了。
既然要干，自然是全力以赴，瞎子不再斤斤计较，将他管理的物资全部打开，任由辅兵使用。
过去就是李云找他，一些东西他都是扣扣巴巴，此刻他也豁出去了。
全爷的李家兵卒也全力备战。
李泰毅然决然的带着十几人，前往三十外的阿骨部附近，挖雪洞侦查。
这是拿命博的行为，若是稍有差池，李泰他们决无生还的希望。
第二批人，包括辅兵一百也在积极的准备当中。
这是一场军事上的探险，胜负的关键在于，李云必须保证，他们是在突厥阿骨部内讧的后期出现，时间要掐的恰到好处。
此刻出兵，才能起到千军万马的效果，不然，阿骨部一旦反应过来，李家必死无疑。
他们要在离阿骨部五里外的雪地里匍匐起来，利用各种地形，建立临时的藏身之处，他们必须昼伏夜出，才有机会完成。
而且，阿骨部必须配合，他们必须内讧。
如果他们迟迟不内讧，那么李家人携带的物资，不可能支撑太久，最终他们会冻死在雪地里。
同时这也是一场艰难的拉练，此次行军一旦成功，将会为李家积累宝贵的夜袭经验。
相应的，这支军队，也将拥有成为精锐的基础。
营地的西侧，有一间挖下去很深的营房，这里有相对良好的隔音效果。
这便是，李家的铁器作坊。
铁驼子！铁驼子！自然是会打铁的驼子。
“当当当……”
铁锤不停的敲打在眼前通红的烙铁上，半个时辰的捶打，洛铁渐渐成型了，这是一件胸甲，铁片不厚，但它是士卒的第二条命。
“爹，姑爷那里真不去？”牛娃子憨憨的道。
尽管他比他爹高出一半，但声音比蚊子还小。
“不去！”铁驼子怒道。
随着铁驼子一锤一锤，一套完整的外甲，就被打出来了。
这些铁片一会被辅兵处理毛刺后，就能扎上牛皮绳。
功效比起大梁成名的宝甲不遑多让。只是长得有点丑。
铁驼子卸下打铁的工具，脱掉防火衣，用一旁的雪水仔细挼搓脸部。
叹息一声，对牛娃子道：“铁牛！”
“诶，孩儿在呢。”牛娃子正在把玩铁甲，开心的不得了，他似乎对兵器类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要是事情有变，你穿着这身铁甲，一定要把姑爷活着带出来！懂了没有。”铁驼子一字一顿的道。
“那还用说，我媳妇还在姑爷那里呢！”
“然后，你们向南，我们上次落脚的地方，那里有几个残废的梁人，躲在洞子里，那里有马。这是我和全爷他们商议的退路。”
“姑爷真是天纵奇才，短短的时间，就有怎么多人愿意为他死！”铁驼子痴痴的道。
“你们若是败了，突厥人肯定会很快找到这里，爹我会尽力拖住，你和姑爷等人，回李家堡再做打算。有姑爷在，李家崛起，指日可待。”
“啪！”
铁牛手里的胸甲掉落，憨厚的脸，第一次留下泪珠。
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老爹在说什么。
“那老娘……老娘那里，孩儿如何说，我把爹丢给了突厥人！”
“没办法，谁叫你爹不是贵族老爷呢？”
年少时期，铁驼子也曾是天之骄子，小小年纪，读书异于常人。
宗族合力，发他粮食，供他读书。
可惜，梁国科举，何等黑暗！
最终，他成了焦家的败类，父母生病，无钱医治，几天就哭驼了脊梁。
铁驼子拍拍牛蛙子憨憨的脸，转头继续锻打盔甲，虽然和姑爷大吵一架，但决定既然无法更改，他只能全力支持。
营地目前没有冶铁的能力，只有改造的手段，大量缴获的铁片，被心灵手巧的辅兵，改成了一件件漂亮的盔甲。
“当。”
“当……”
重锤下，火星四溅。
忽然，驼子停了下来，牛娃子走了，一滴老泪划下他枯燥的皮肤。
“我的儿啊，你要好好的活着！”
老驼子看似在为李云谋划，实则在保儿子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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