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安的道士
小镇西门，一只小黄雀停留在村头柳树枝头，喙啄犹嫩，轻轻嘶鸣。
树枝下，两个少年此时正缓步的迈入村庄。
“修文，你这样做，齐先生真的会满意吗？”陈平安前方背着画卷的少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原本应该按照齐先生的安排，他应该和少年在彩云山上待个一天才可回家的。但就在今天早晨，陈平安从睡梦中醒来，便被齐修文催着回小镇。
“没事，没事。我画的画，我爹肯定会满意的。”面对陈平安的询问，少年摆摆手。
如今在他背后的画卷所描绘的披云山不是晨曦所笼罩着的神秘，也不是黄昏时的落寞，而是夜晚的空寂。昨夜之时，皎洁月光下，披云峰的空灵出现在他的面前，由此他做了这幅画。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的。
但其实就是昨夜，总有某种不安萦绕心头。思来想去，他觉得这种不安来自于那个魁梧老汉。他总觉得自己走后，老爹会被那老东西找麻烦。
进入小镇，他没有先回家中，而是避开学塾所在的街道，从有些偏远的街道处，来到了老街。
依旧是那个算命摊前，依旧是那个身穿老旧道袍的年轻道士，不过今日的他头上戴一顶高冠，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陆沉跑来的少年后，又看着对方眼中的忧虑，便知道今日挣钱的机会来了。原本的懒散姿态瞬间消失。
等到齐修文来到摊前坐下，陆沉就要开腔：“贫道算卦........”
“三文，我身上只有三文。帮我算算我心中担忧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出现。”说完齐修文从身上掏出三文钱放在摊前。
这么痛快的吗？陆沉显然被齐修文的果断给赫着住了。但很快专业道士的素养让他赶忙将身侧摆放的竹筒递给对方。
齐修文径直从其中取出一只竹签，随后便递给了陆沉。
“嗯，鲲化为鹏一任飞，长安路上好光辉；阴谋阴卜皆如许，顺水行舟定好归。”陆沉看着竹签上的文字，神神叨叨的说道。
“好，明白了。”听到这话，齐修文也不需要对方解释什么站起身便要离开。自己依然明了卦象为何。很明显的自己自家或许会有些麻烦，但麻烦不大。
“唉！不是，我还没给你解签呢啊！”陆沉有些急了，这不待这样的啊！这我收了钱，没做事，可不能的啊！
“不用你解了。”齐修文摆摆手，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这倒是有多灵验，他就是觉得这道士好歹摆了多年摊子了多少要比自己临时赶制的要灵验些。
齐修文离开了，小摊前徒留一朴素道士，一寒酸少年，两个大小穷光蛋，相对而坐。
“额，他的签没解，要不你试着来一根？”齐修文跑的太快，他抓不到，但陈平安在也不是不行。
陈平安想了想，说道：“我不抽签，我想你帮我我写一份黄纸符文，行不行？”
“写符的钱和算卦的钱可不一样的，这得另算啊！”陆沉否认了陈平安的想法。
“这样吧，贫道收你两文钱。你们两个合在一起，一个算卦，一个买符，总共五文钱如何？”
陈平安从兜中取出三文钱递给对方。“我们两个分开算，他是他，我是我。”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陈平安不占对方便宜。而且对方的表现让陈平安觉得这事情绝对不能按对方的想法来的。
陆沉的脸色瞬间苦了起来：“真不能.....”
陈平安又从身上掏出两文钱递给对方，神情郑重，问道：“五文钱，我也不求算卦，只求道长将那张黄纸符文，写得比平时更好一些，行不行？”
陆沉无奈点头：“可。”
桌案上，笔墨砚纸早就备好，陆沉仔细问过了陈平安爹娘的姓名籍贯生辰，抽出一张黄色符纸，很快就写完，一气呵成。
至于写了什么，陈平安茫然不知。
搁下笔，提起那张符纸，陆沉吹了吹墨迹，“拿回家后，人站在门槛内，将黄纸烧在门槛外，就行了。”
少年郑重其事地接过那张符纸，小心翼翼珍藏起来后，没有忘记把五枚铜钱放在桌案上，鞠躬致谢，随后转身离开。
陆沉挥挥手，示意少年忙自己的事情去。
陆沉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瞥了眼铜钱，弯腰伸手将它们搂到身前。
就在此时，一只小巧玲珑的黄雀，从高空飞扑到桌面上，轻啄了一下某颗铜钱，很快便没了兴致，转头啄向另一枚铜钱，但只是轻轻一下，便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只鸟的身体瞬间僵直躺倒跌下桌去。
“......唉！”陆沉眼疾手快，伸手将其捞住放在桌旁，没让对方掉在地上。
“头疼啊！”陆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不过心理倒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两支竹签从袖子里滑落，掉在地上，陆沉哎呦一声，赶紧捡起来，然后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现暂时无人留心这边，这才如释重负，重新将那两支竹签藏入宽松的袖口。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随后便有一阵齐整清脆的稚嫩嗓音响起，“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临近学塾，齐修文听着其中传出的读书声，不由摊开自己的画卷开始补充画作。
画卷之中，披云山的轮廓已经被少年勾勒出了大概轮廓。
月色之下，升起的篝火旁是两个少年，一个少年眺望远处山峰，另一个少年则在照看星空，远处山峰中，飞鸟从中而出。
“披云山应该有水吧。”
声音在耳边响起，齐修文先是已经，连忙转头，便看到了一个温婉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又是你来接李槐回家啊。”
少女点点头，每日接送李槐回家已是自己的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为什么不画一道瀑布呢，有山有水不是更好吗？”少女继续问道。
“因为没见过。”齐修文很是老实。自己对披云峰的影响也就昨晚一眼罢了，而自己的老爹则有不同，对方肯定比自己跟了解披云峰，自己还是不要弄虚作假的好。
“这样啊。”少女低头继续看着齐修文所描绘的画卷。
“对了，林守一和董水井你都喜欢谁啊？”似乎想到了什么，齐修文有些好奇地问道。
“都不喜欢。”李柳摇头。
“这样啊。”齐修文有些无奈，原本还指望从董水井和林守一手里挣得几文钱呢，现在看来是挣不得了。
“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看看？”李柳又问道。
“有，但我年级还小。或许再长大一些，我才会出去走走。”齐修文虽然憧憬外面的世界，但也知道自己年级尚小，还不到该外出的年纪。要知道就算是陈平安自己都不敢跑出小镇太远的，他齐修文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树枝下，两个少年此时正缓步的迈入村庄。
“修文，你这样做，齐先生真的会满意吗？”陈平安前方背着画卷的少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原本应该按照齐先生的安排，他应该和少年在彩云山上待个一天才可回家的。但就在今天早晨，陈平安从睡梦中醒来，便被齐修文催着回小镇。
“没事，没事。我画的画，我爹肯定会满意的。”面对陈平安的询问，少年摆摆手。
如今在他背后的画卷所描绘的披云山不是晨曦所笼罩着的神秘，也不是黄昏时的落寞，而是夜晚的空寂。昨夜之时，皎洁月光下，披云峰的空灵出现在他的面前，由此他做了这幅画。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的。
但其实就是昨夜，总有某种不安萦绕心头。思来想去，他觉得这种不安来自于那个魁梧老汉。他总觉得自己走后，老爹会被那老东西找麻烦。
进入小镇，他没有先回家中，而是避开学塾所在的街道，从有些偏远的街道处，来到了老街。
依旧是那个算命摊前，依旧是那个身穿老旧道袍的年轻道士，不过今日的他头上戴一顶高冠，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陆沉跑来的少年后，又看着对方眼中的忧虑，便知道今日挣钱的机会来了。原本的懒散姿态瞬间消失。
等到齐修文来到摊前坐下，陆沉就要开腔：“贫道算卦........”
“三文，我身上只有三文。帮我算算我心中担忧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出现。”说完齐修文从身上掏出三文钱放在摊前。
这么痛快的吗？陆沉显然被齐修文的果断给赫着住了。但很快专业道士的素养让他赶忙将身侧摆放的竹筒递给对方。
齐修文径直从其中取出一只竹签，随后便递给了陆沉。
“嗯，鲲化为鹏一任飞，长安路上好光辉；阴谋阴卜皆如许，顺水行舟定好归。”陆沉看着竹签上的文字，神神叨叨的说道。
“好，明白了。”听到这话，齐修文也不需要对方解释什么站起身便要离开。自己依然明了卦象为何。很明显的自己自家或许会有些麻烦，但麻烦不大。
“唉！不是，我还没给你解签呢啊！”陆沉有些急了，这不待这样的啊！这我收了钱，没做事，可不能的啊！
“不用你解了。”齐修文摆摆手，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这倒是有多灵验，他就是觉得这道士好歹摆了多年摊子了多少要比自己临时赶制的要灵验些。
齐修文离开了，小摊前徒留一朴素道士，一寒酸少年，两个大小穷光蛋，相对而坐。
“额，他的签没解，要不你试着来一根？”齐修文跑的太快，他抓不到，但陈平安在也不是不行。
陈平安想了想，说道：“我不抽签，我想你帮我我写一份黄纸符文，行不行？”
“写符的钱和算卦的钱可不一样的，这得另算啊！”陆沉否认了陈平安的想法。
“这样吧，贫道收你两文钱。你们两个合在一起，一个算卦，一个买符，总共五文钱如何？”
陈平安从兜中取出三文钱递给对方。“我们两个分开算，他是他，我是我。”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陈平安不占对方便宜。而且对方的表现让陈平安觉得这事情绝对不能按对方的想法来的。
陆沉的脸色瞬间苦了起来：“真不能.....”
陈平安又从身上掏出两文钱递给对方，神情郑重，问道：“五文钱，我也不求算卦，只求道长将那张黄纸符文，写得比平时更好一些，行不行？”
陆沉无奈点头：“可。”
桌案上，笔墨砚纸早就备好，陆沉仔细问过了陈平安爹娘的姓名籍贯生辰，抽出一张黄色符纸，很快就写完，一气呵成。
至于写了什么，陈平安茫然不知。
搁下笔，提起那张符纸，陆沉吹了吹墨迹，“拿回家后，人站在门槛内，将黄纸烧在门槛外，就行了。”
少年郑重其事地接过那张符纸，小心翼翼珍藏起来后，没有忘记把五枚铜钱放在桌案上，鞠躬致谢，随后转身离开。
陆沉挥挥手，示意少年忙自己的事情去。
陆沉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瞥了眼铜钱，弯腰伸手将它们搂到身前。
就在此时，一只小巧玲珑的黄雀，从高空飞扑到桌面上，轻啄了一下某颗铜钱，很快便没了兴致，转头啄向另一枚铜钱，但只是轻轻一下，便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只鸟的身体瞬间僵直躺倒跌下桌去。
“......唉！”陆沉眼疾手快，伸手将其捞住放在桌旁，没让对方掉在地上。
“头疼啊！”陆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不过心理倒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两支竹签从袖子里滑落，掉在地上，陆沉哎呦一声，赶紧捡起来，然后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现暂时无人留心这边，这才如释重负，重新将那两支竹签藏入宽松的袖口。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随后便有一阵齐整清脆的稚嫩嗓音响起，“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临近学塾，齐修文听着其中传出的读书声，不由摊开自己的画卷开始补充画作。
画卷之中，披云山的轮廓已经被少年勾勒出了大概轮廓。
月色之下，升起的篝火旁是两个少年，一个少年眺望远处山峰，另一个少年则在照看星空，远处山峰中，飞鸟从中而出。
“披云山应该有水吧。”
声音在耳边响起，齐修文先是已经，连忙转头，便看到了一个温婉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又是你来接李槐回家啊。”
少女点点头，每日接送李槐回家已是自己的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为什么不画一道瀑布呢，有山有水不是更好吗？”少女继续问道。
“因为没见过。”齐修文很是老实。自己对披云峰的影响也就昨晚一眼罢了，而自己的老爹则有不同，对方肯定比自己跟了解披云峰，自己还是不要弄虚作假的好。
“这样啊。”少女低头继续看着齐修文所描绘的画卷。
“对了，林守一和董水井你都喜欢谁啊？”似乎想到了什么，齐修文有些好奇地问道。
“都不喜欢。”李柳摇头。
“这样啊。”齐修文有些无奈，原本还指望从董水井和林守一手里挣得几文钱呢，现在看来是挣不得了。
“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看看？”李柳又问道。
“有，但我年级还小。或许再长大一些，我才会出去走走。”齐修文虽然憧憬外面的世界，但也知道自己年级尚小，还不到该外出的年纪。要知道就算是陈平安自己都不敢跑出小镇太远的，他齐修文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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