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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城外来人

    江城外,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一支车队正风尘仆仆地向江城赶来,车队头车上悬挂着“李家”的锦旗,示意这是江城李家的车队。

    马车内,一名中年男子正盘坐着,身着华丽的服饰,看模样和李家家主李成章有七分相似,此人正是李成章的弟弟李行章。他的旁边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挑开窗帘望向车外。

    同行的车辆中,一位容貌近三十的女子同样掀开窗帘望向江城。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看到近在咫尺的江城,女子发出会心一笑。

    只此会心一笑,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邻车的青年便被吸引,但觉那冷傲中竟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魂牵梦绕。

    “婶婶!”两人目光相撞,青年礼貌称呼,随后避开目光,转头看向江城。待女子放下窗帘后,青年的目光变得炙热,不由朝着马车多望几眼,随后便放下窗帘。

    “父亲,此行颠簸一月有余,如今已到江城,不知此行所谓何事?”青年朝着李行章不解地问道。

    “二十年一次的宗族大比明年在即,凡李家宗族玄宗境以下皆要参加,目的是要考较年轻一代,从中择出优秀玄士,举宗族全力进行培养。”

    “此事儿子已做好准备,定会在宗族大比中取得好名次,不会堕了宗家名声。”

    “好,好!不愧是我李行章的儿子。”李行章欣慰道。

    “可这与我们颠簸月余来到江城有何关联?”

    “宗族大比各家、各脉均要出席此次大会,我与你成叔乃亲兄弟,同属宗家一脉,想你成叔昔日风采动人,可谓是冠绝同辈,可如今却境界跌落,不进反退,而为父此次侥幸突破玄宗境,又侥幸被任命为此次大比的经办人,分家自然可以书信通知,宗家却是要亲自来请才不会失了礼数!”

    原来如此!青年心里冷笑道,昔日成叔和父亲,一个似天上光彩夺目的明珠,一个光彩之下默默无闻,如今两人身份对换,再婉转、含蓄的话语也掩盖不住嘲讽、挖苦的嘴脸。

    “此次前来,一是你那素未谋面的弟弟,想来也应该是玄尊境了吧?如此一来他也要参加此次宗族大比。二是你成叔也要参加此次宗族大比。”

    “成叔也要参加此次大比?不是年轻一代之间的较量吗?”青年疑惑地问道。

    “宗族大比定下的规矩,祖宗礼法不可破,你成叔境界跌落至玄师境,自然是要参加此次大比,出身豪门世家更应明白‘礼制’二字的分量!”

    “成叔当初可是被誉为李家第一天才,没想到今天竟沦落到与小辈同台竞技的地步,输赢皆不光彩啊!”青年叹息道。

    “行儿,不得无礼。”李行章训斥道,“此言欠妥,回头进了江城见到你二叔切莫失了礼数。”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面对父亲的教训,李凤行作揖回道,可余光瞥向父亲,只见他哪有半分苛责的模样?分明是扬眉吐气的面容,顿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李家素来以正直、谦和为家风,自诩为君子,可父亲的行为却大相径庭,满口的高风亮节,却处处透露着小人得志的嘴脸。

    面对父亲快压抑不住的笑容,李凤行感到作呕,同时又十分无奈,马车内浑浊的空气令他心烦意乱,矛盾的内心让他决定逃离此处。

    “此行不出一刻钟便到达江城,儿子先行一步,为父亲探探这江城,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李行章仍沉浸在喜悦里所带来的亢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凤行的情绪变化,只当他颠簸月余,苦闷不已,于是颔首应允。

    李凤行掀开马车门帘,脸色一沉,双足发力一蹬,整个人如鬼魅般闪到侍卫的马旁,左手拉住缰绳,右手顺势扯下马背上的侍卫,翻身上马,借力稳坐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哒哒”飞奔起来。

    后方一阵骚乱,传来侍卫的一声哀嚎和落地的声音,马车纷纷停了下来。

    “外面何事喧哗?”听闻动静,同行车辆内女子柔声细语地询问道。

    主母发话,自有下人迅速查明原由,禀明情况。

    “弟妹,行儿莽撞,惊扰了你,还请见谅!”李行章闻声发言,略表歉意。

    “叔叔不必如此见外,小妹并无怪罪之意。”女子回道,声音依旧动人。

    女子的声音萦绕在耳旁,勾起了李行章的回忆,初见女子时便已惊为天人,如今的她蛾眉带秀,凤眼含情,此刻他的心中不免激荡,竟怔怔有些出神。

    骚乱平息后,女子眉头紧蹙,凭她的修为,李家父子两人之间的对话逃不过她的耳朵,可她却是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声,随后便放平心态,默默等待车队回到江城。

    直到城门口,李凤行勒马停行,方才的疾驰已磨灭了他心中大部分的戾气,可仍觉得胸中气闷,深吸一口气,李凤行“驾”的一声,胯下的马儿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进江城,城内行人纷纷避让,一阵鸡飞狗跳。

    迎春路安月楼三楼。

    傅秋挟持着李凤颖从三楼的窗台一跃而下,白毅众人亦从窗口落下,紧随其后。

    区区十米的高度,凭着玄者三重境的修为,傅秋自然是毫发未伤,可他未曾注意到的是李凤颖竟也安然无恙。

    立定站稳,傅秋夹带着李凤颖经由偏僻小路,笔直前行,迅速向城门口奔袭。

    李凤颖试图挣脱,可傅秋的臂膀如铜浇铁铸般令他不得动弹。

    “不是回去通知家族了吗?怎么人还没来!”

    白毅等人紧随傅秋身后亦步亦趋,可如今的局势已不在他掌控之中,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家族玄尊境以上到来支援,如此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保李凤颖的安全,那样投鼠忌器的局面将会被彻底打破!

    “二公子快看,前面莫非是家族的救兵?”奴仆指着前面转弯处大道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快马问道。

    白毅听闻,抬眼望去,发现竟是李家马匹,面露喜色大喊道:“快快助我擒下此贼,解救凤颖少爷!”

    骑马的李凤行原本未曾注意到此处,可当听到“凤颖”二字,便提缰勒马,只见一人挟持着艳丽锦袍的少年正匆匆向他的方向赶来。

    李风行横行立马,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傅秋见李家马匹,停下步伐。白毅等人亦停了下来,三方形成对峙。

    傅秋唯恐迟则生变,此时的他只想在李、白两家援兵到来之前快速赶到东城门,由城东外郊的迷雾森林迅速逃离江城。

    迷雾森林位于城东外五公里处,常年云雾缭绕,里面道路错综复杂,除非有经常涉足、经验丰富的人带路,否则一旦踏入就会迷失方向。

    而作为一名散修,傅秋经常深入森林腹里寻找天材地宝,对迷雾森林无比熟悉,如今的他只要进入其中,便像是如鱼得水,至此可脱离白、李两家的追捕。

    前面是敌非友,后面虎视眈眈,傅秋心急如焚,时刻警觉着,注意着前后动向,整个人都龟缩李凤颖的身后,威胁道:“前面李家之人,快速速离去,否则我与你李家少爷同归于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凤行调动玄气汇聚眼球,施展望气术,只见傅秋和李凤颖的身上无形的玄气竟有些朦朦胧胧的光影,但是却显得细微纤薄,与玄尊境的光影厚实、轮廓鲜明相差甚远。

    “原来是不入流的货色!”无人知李凤行这是在说傅秋还是李凤颖,可能两者都有吧!

    李凤行扑哧一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心胸顿觉开阔起来。

    见骑马青年无动于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傅秋紧张地掐住李凤颖的喉咙,大喝道∶“阁下当真要让鱼死网破?”

    “聒噪!”言毕,李凤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下马,凭借玄尊境九重的修为,只此一招便击杀了傅秋。待李凤行回到马旁站定后,傅秋尸首才“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好快!”白毅众人都没看清李凤行是如何出手,只觉白芒闪过,李凤颖便已脱离魔爪。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白某感激不尽!”白毅上前朝着李凤行作揖行礼,“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若不是李凤行出手,真要到城门口,傅秋可没有打算放过这个令他亡命天涯的李少爷,那时恐怕家族来人也是晚了。

    李凤颖惊魂未定,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待他反应过来后,只恨傅秋死地太过容易,朝着他的尸首狠狠地踢上几脚,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殊不知李凤颖失态的样子落到李凤行的眼里,越发觉得可笑。

    李凤行惋惜状摇摇头,不做交流,纵身上马,随后疾驰而去。

    “凤弟,可否有恙?”白毅略微尴尬,转移话题关切地问候道。

    “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李凤颖揉了揉脖颈,朝着地上傅秋尸体啐道,“只是可恶此贼死得未免太过容易,未能亲手活剐!”

    “此獠已诛,凤弟你无大碍便万幸!”白毅注视着马背上的李凤行渐行渐远,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忌惮,“方才确是你李家马匹,不知凤弟可否清楚此人?”

    马背上的青年,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能一击必杀玄者三境的傅秋,恐怕得有玄尊境修为,白家一直摸不透李家的底,如今蹦出个如此年轻的玄尊,更是琢磨不透。

    “毅兄,我并未在家族里见过此人。”经白毅提醒,李凤颖后知后觉起来,回想起青年的年纪和面容,李凤颖发现在他印像中李家竟无一人能对号入座。

    见李凤颖不知此人来历,白毅也并不觉得奇怪,李凤颖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被保护地严严实实,几乎不插手家族事务,知之甚少也是在情理之中!

    “韩某在此,速速放开李家少爷。”一道炸雷般声音响起,来人正是白家韩供奉。

    鹞起鹰落,几个呼吸间韩供奉便已来到了白毅身边。

    当他行稳立定,眼前站立着的正是白毅和李凤颖,还有地上的尸首,心知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旋即单膝下跪,抱拳道∶“韩某来迟,请二少爷责罚。”

    白毅连忙上前扶起韩供奉,“韩叔来得并不晚,贼人已枭首。”

    李凤颖望着忠心耿耿的韩供奉,内心百感交集,刚才青年蔑视的表情和摇头的模样今他胸腔起伏,呼吸急促,遭人无视的感觉比“算盘少爷”的称呼更要刺痛他的内心。

    “回去定要查一查此人,好让他明白本少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