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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招惹上黑恶势力,必变待宰的肥羊

    卫埗堡从典当行出来,已经是下傍晚了。

    时间像是无情的渣男,说走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而更加凉薄的,还要属人心。

    典当行的老朝奉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纯银掐丝饰面的银匣子不是凡物。

    见脸上脂粉厚过墙腻子的老朝奉拿着银匣子左右端详,满眼的欣赏与觊觎。

    卫埗堡还以为少说得给他开个一万两的价。

    毕竟据王八虎说,他在大墓已经呆了一万年,那大墓的随葬少说也是一万年往上走。

    一年算个一两,一万两白银根本不算多。

    谁知那老朝奉咬死了口风,一千两白银,多一两都没有。

    直接砍了九成。

    一万两足够在涡阳城南的城墙根买套一进的院子。

    但一千两,能买一间旧巷子里的单间就不错了。

    卫埗堡也没有心气再跟老朝奉纠缠,最终还是拿了总计一千两的银票。

    那老朝奉也算是人心还没泯灭殆尽,看卫埗堡一个娇俏男儿穷到出来典当此般至宝,

    临了还是给卫埗堡在腰上挂了五十贯铜钱。

    等卫埗堡提(di)拉(le)着裤子来到集市的位置,太阳都快沉到地平线以下了。

    集市早就散了。

    唯独剩一个男性老农夫,牵着一头还算强壮的耕牛,垂头丧气。

    “老人家,这集市都散了,你怎么还牵着头牛站在这里?”

    老农夫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我家娘们儿滥赌成性,欠了近千两的赌债,再拿不出钱赎人,赌档的大娘子就要把她剁了喂狗了。”

    呵,这种事在这样的世界,果然还是家常便饭么。

    卫埗堡问道:“那老人家可有儿女?儿女总该帮衬家里吧?”

    被问道儿女,老农夫哭得更凶了:“我那还没成家的短命鬼的大女儿哦……被朝廷征去当兵,死在了外面……”

    抹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还有个小儿子,还没过八岁就被娘们儿因为赌债卖到兰陵的大户人家,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啊!”

    老农夫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就要昏过去。

    卫埗堡赶紧给老人家抹伺后背,又拍拍前胸,总算是让老农夫清醒了回来。

    真的,赌狗不得好死。

    吃喝女票,卫埗堡都觉得还在常理之内,唯独这赌,害人最深。

    一想到这鲁陵男女的地位与普通的古代文明正好相反,卫埗堡就更加心疼这老农夫了。

    “老人家,你这耕牛多少钱,我要了。”

    老农夫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耕牛的脑袋,咬咬牙,“五十贯,合二十两……”

    “小牛啊小牛,”老农夫念叨了起来,“女儿战死赔的两亩地,以前都靠你。现在地要抵给人家,你也没了……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要不是别的牲畜都挨了饿,没人要,我也不会把你牵出来卖啊……”

    念着念着,老农夫又抽泣了起来。

    卫埗堡见状,实在难忍心。

    “老人家,不如这样,牛你先牵回去,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别的牲畜。”

    见卫埗堡如此热心,老农夫也是无奈,只能带着卫埗堡回自己家。

    牵着牛慢慢吞吞地走了二十里路,牛的精神头还很好。

    老农夫和卫埗堡却是气喘吁吁。

    夜色渐浓,家家户户闲来无事,传来打男人的呼喝。

    在卫埗堡的眼里,这村子简直是人间炼狱。

    老农夫的家在村子后面,与聚在一起的别家都保持了十分钟的脚程。

    不出意外,这家人是外来户。

    小院子破破烂烂,茅草屋顶摇摇欲坠。

    这家都这样了,女主人怎么还有脸出去赌钱的?

    路上老农夫告诉他,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他一人一牛干的。

    而女主人天天游手好闲,除了生过两个孩子,一点正事儿都没做过。

    今天喝喝酒,明天赌赌钱,家里的牲畜一出栏,立马就拿钱去青楼鬼混。

    鬼混不要紧,回家了还要打男人,一口一个“你能生孩子么?你还有什么用?”

    不说这些破事儿了。

    老农夫带着卫埗堡来到牲畜圈前。

    牲畜的笼圈倒是挺结实,比人住的房子安全的多。

    足见老农夫是有多疼爱这些牲畜。

    几只公鸡母鸡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鸭子大鹅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七八只干瘦的小猪挤在母亲的奶嘴前拼了命的嘬。

    而躺在地上的猪妈妈已经奄奄一息。

    羊圈里八九只形容枯槁的山羊,把圈里的草皮啃得干干净净,现在已经开始啃土了。

    难怪这老农夫只能把牛牵去集市了。

    唯有这头耕牛没断过粮,毕竟被拉去卖之前,还在干活儿。

    “老人家,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除了耕牛,这些牲畜我全要了。

    “有了这一千两,地就不用抵给人家了。”

    略微一思量,卫埗堡又从腰上解下四十贯铜钱,

    “这四十贯铜钱你在家里藏好,等还掉欠账,拿来买新的牲畜养。

    “千万别被你娘们儿看到,一定要藏好。”

    老农夫抓着一打银票,千恩万谢,作势两膝一曲,就要跪地磕头。

    卫埗堡连忙一把扶住,示意老人家不必如此大礼。

    老农夫刚刚把四十贯当十铜钱装到土罐里,藏到土灶炉膛边角的膛灰中,院外就响起了急促又粗鲁的敲门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赌档的女丁打手们。

    这些打手可与卫埗堡的常识略有差异。

    一个个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女子,涂脂抹粉自是少不了。

    但涂得再多,也跟女子的俏丽毫无关联。

    两个打手把被五花大绑的猥琐妇人推到前来,为首的拿一把锃光瓦亮的长刀在妇人脖子上蹭来蹭去。

    “老小儿,钱准备好了么?老娘们给你宽限了两天了,今天再拿不出来,你这妇君就要上路了。”

    老农夫赶紧回主屋,点出八百五十两的银票,交给为首的。

    “八百五十两?还差一百五十两,赶紧把地契拿来,老娘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为首的用手指沾着唾沫点数手中的银票,示意手下的准备放人。

    “啊?不是八百五十两么?怎么成一千两了?”

    见来人气势汹汹,老农夫不看卫埗堡脸色,连忙急匆匆得回屋又把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票取了回来。

    收过一百五十两银票,为首的斜了老农夫一眼。

    还以为对方要放人,老农夫正准备上前迎接。

    谁知那为首的竟说:“地契呢?”

    原本不愿意多掺和这档子烂事的卫埗堡,实在忍不了了,站了出来:

    “你们欺人太甚啊!你说一千两就一千两,全都给你了,怎么还要地契?”

    为首的打量了下衣着华贵的卫埗堡,并没有一丝忌惮:

    “老娘今天心情好,不愿意跟这老小儿多盘算,再不拿地契来,利息可又要涨了哦!”

    老农夫直委屈得瘫坐在地上,而被五花大绑的妇人却满脸急切的开口了: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拿地契,大不了回头卖了畜生拿了钱,我再去赌档赚回来!”

    卫埗堡怒向胆边生,一个健步就闪到妇人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妇人半边脸肿的老高,脖子一歪就昏了过去。

    打手们纷纷拔出了长刀,只待为首的一声令下。

    为首的打手对着卫埗堡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咱们的事情又与你何干?今天你不说出个道道来,咱们的刀可不长眼了。”

    卫埗堡外放四品气势,威压凛然。

    “仗着一膀子力气出来欺女霸男,谁不会啊?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我是这家的儿子。

    “看我有修为在身,我的身份,你们也能估个大概了吧?”

    为首的打手也是个狠茬,硬是顶着难以忍受威压拄刀而立:

    “我可听说,这家的儿女都没了啊。”

    卫埗堡脑子一转,“呵,看来你们对咱家挺关心啊,就是冲着咱家的地来的吧。

    “局设的挺精妙啊。”

    听闻阴谋败露,为首的打手表情一凛。

    卫埗堡继续现听现编,还言之凿凿:

    “我的长姐可是为了女娲国流血牺牲,才换来这两亩田地的,这事儿告到衙门你们也没理。

    “我八岁被卖到兰陵,十六岁被主家嫁给兰陵的守将卫大将军,

    “动动你们萎缩的脑子,仔细想想,我妇君,是你们这些下九流惹得起的么?

    “我娘亲的赌债你们拿走便拿走,就当给她个教训。

    “这地的主意你们就别打了,否则别怪我没知会你们,兰陵边境可缺不少送死的炮灰。”

    为首的打手服软了,城外的百姓她们随便欺压,官府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这下是真的踢到铁板了,边军的将领她们可真的惹不起。

    纵使赌档大娘子后台通天,官府都保不了她们。

    只能回去报告大娘子,得放弃打这块地的主意了。

    卫埗堡收起威压,放打手们离开。

    打手们丢下妇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撂下。

    把妇人抬回主屋的床上,老农夫又是千恩万谢。

    被卖去兰陵小儿子,如今也应当与卫埗堡一般年纪。

    但老农夫根本不敢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是默默地拧干毛巾,敷在妇人的脸上。

    …………

    赌档的大娘子听到手下如此汇报,捻了捻总计一千两的银票。

    阴声笑言:“我可没听说过兰陵有卫姓的将军啊。这肥羊你们可得看好了。”

    该宰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