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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贤妃面色一凝,叹了口气道,“本宫的清思殿冷的跟冰窖一样,哪里比得上这里。”

    “罢了”,贤妃也觉得自己这满腹怨气的话欠妥,“不说本宫了,说说你吧。”

    “你哥哥今日他……”

    柳昭昭会意,笑道,“这些都是前朝的事情,臣妾也是今早才听说哥哥竟然这么冒失。”

    贤妃疑惑道,“妹妹此前不知道?”

    柳昭昭装傻,“臣妾怎么会知道?”

    “宫中人言如沸,说此前前朝正议立后一事,若不是你哥哥,陛下就该下旨立贵妃为后了。”

    柳昭昭端起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贤妃姐姐这消息倒是新鲜,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你没听过?”

    柳昭昭摇了摇头,“臣妾没听过。”

    可吴贤妃的脸上仍是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见端上茶来的斯晴是个新面孔,只当柳昭昭是顾忌着如今贵嫔掌管六宫,担心隔墙有耳罢了。

    贤妃了然一笑,“罢了罢了,你不愿说就罢了。”

    “不过你哥哥行事也太莽撞了些,也不知提前打个招呼,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你们?”

    贤妃盯着柳昭昭看了许久,“本宫怎么看你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不过也无妨”,贤妃的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柳昭昭的身上,“你哥哥孤身犯险公然同镇国公李氏作对,我们吴家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我们六合老臣这些年在京都受的罪也算是够了。”

    吴贤妃叹了口气,“妹妹替本宫着急,本宫承你这份情,可是以后行事万不可这么不计后果了!”

    柳昭昭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来,吴贤妃这话是.....

    电光火石之间,柳昭昭就想明白了贤妃原来是以为自己让哥哥参奏镇国公,是为了她?

    柳昭昭哭笑不得道,“娘娘,臣妾....”

    没等柳昭昭说完,贤妃就抬手制止了柳昭昭接下来的话,“妹妹你勿需多言,本宫都懂,都懂。”

    柳昭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莫名的误会,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戳破贤妃美丽的幻想。

    昭德帝明显没有继续扶持贤妃的意思,可若是坦率直言,贤妃一朝幻梦破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等斯晴摆完了点心退了出去,贤妃才继续道,“李家一倒,这后宫中便只有郭氏能与本宫相争,本宫来便是想问问你,这几日陛下他.....”

    柳昭昭好奇问道,“姐姐怎么就知道这次李家会倒?”

    就连陛下都不敢下此断言,怎么贤妃就敢呢?

    贤妃轻蔑一笑,扬起下巴傲然道,“那自然是有置他们于死地的把柄在手了。”

    “本宫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子,你哥哥就送上这么好的机会。”

    贤妃很少会流露出这么胸有成竹的表情,柳昭昭更是好奇,“能置人死地的把柄?”

    贤妃环顾四周,悄声道,“李明远那个老贼通敌叛国,勾结赫连人出卖我朝大军。”

    见柳昭昭仍是呆呆的,吴贤妃继续道,“这事说来也怪,本宫的父亲前些日子来信,说是在边境巡防时抓到了几个赫连探子,严刑拷打之下,竟吐出来些惊天秘闻来。”

    贤妃示意柳昭昭附耳过去,在她耳边继续低声道,“李明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当年居然敢将咱们行军布阵之事透露给赫连人,雁鸣关那一战我军可是死伤惨重啊!”

    “就连老镇国公,就是因为此战,才旧伤复发猝然崩逝的!”

    “可这些事都是晟国初定先帝在时的事情,这些探子怎么会这么清楚?”

    吴贤妃挑了挑眉,“本宫父亲起初也疑心是那些赫连人为了保命胡言乱语,可他们指名道姓直指当朝镇国公,更何况...”

    “那些人身上的印信,都是如今赫连左轮王祁铮身边亲信所有。”

    “当年一战,便是这个祁铮率兵来犯的!”

    柳昭昭垂下头去细细思索起来,当年的何御史也是状告镇国公里通外敌,才遭人毒手。

    可何家满门被屠,证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在此时突然冒出来几个赫连探子,还正正好好送到了贤妃的手上?

    见柳昭昭神情迷离,贤妃急道,“你不信?”

    柳昭昭摇了摇头,“不,我相信姐姐所说。”

    “只是”,柳昭昭顿了顿,“臣妾是在想,镇国公为何要这么做。”

    “明正言顺继承了老镇国公的衣钵,岂不是名利双收,何必如此冒险?”

    贤妃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柳昭昭,“妹妹,你是不是傻了?”

    “当年赫连突然来扰,老镇国公临危受命率兵平乱,于雁鸣关外遇伏受伤,仍咬着牙拼命击退了赫连人,旧疾再添新伤,回到沧临时已经药石无医。”

    “若不是这样,哪轮得到李明远那个老贼继承?”

    “我看老镇国公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贤妃说的越来越眉飞色舞起来,可柳昭昭的眉头却愈发紧皱了起来。

    “也就是说,老镇国公本来没打算让镇国公袭爵?”

    想起太后提起李家辉煌历史时神秘的微笑,柳昭昭顿时寒毛倒立起来。

    吴贤妃嗤笑一声,“当年老镇国公正值盛年,怎么会想着让一个旁支子弟来继承自己的爵位?”

    “再说了”,吴贤妃白眼快要翻到天上,“那时候,太后尚为太子妃,镇国公还是靠着自己妹妹才在军中谋得了个职位,不然,他还在不知道哪个鬼地方杀猪呢!”

    柳昭昭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那些赫连人还说了什么?”

    吴贤妃摇了摇头,“剩下的父亲也没细说,只是他正犹豫要不要上书言明,你哥哥就已经先发制人,弹劾镇国公了。”

    柳昭昭沉声道,“或许镇国公的罪孽远不止于此。”

    贤妃思索片刻也渐渐明白柳昭昭的意思,“你是说,当年老镇国公之死....同镇国公有关?”

    柳昭昭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若想知道内情,还得有证据才是。”

    贤妃一激动腾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信,让我父亲好好查一查当年之事!”

    而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贤妃又慢慢坐了下来,尴尬笑道,“本宫就说这些年军中怎么对镇国公的非议不断,原来里面还有这些内情呢。”

    “你说”,吴贤妃忽然转过头来,“这件事太后到底知道多少,又牵扯进去多少?”

    据柳昭昭如今对太后的了解,这整件事情或许都与太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还没等柳昭昭开口,贤妃便自顾自道,“当年的胡贵太妃权柄宠爱盛极一时,若不是镇国公承继爵位,只怕如今慈宁宫里住着的可就不是这一位了。”

    “只怕那时候太后就在布局,只要老镇国公一死,他们这支同人家沾亲带故的清河李氏就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啧啧啧”,吴贤妃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合理,联想起自己幼年时听到的传闻,“还真是可怕啊!”

    打着主意吃绝户,让人家南斛李氏断绝香火,还真是太后能干得出来的事。

    自信满满的贤妃当即便要告辞而去,走前还安慰似的拍了拍柳昭昭的手,“妹妹这份情本宫记下了,本宫若有来日,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柳昭昭哭笑不得的承下了这份感激,却还是于心不忍的提醒道,“姐姐行事万勿操之过急,尤记过犹不及啊!”

    贤妃不耐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柳昭昭不知道贤妃听进去了几分,只是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余的就只能交给天意。

    也不知道自己向皇帝推举李妙云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正纠结着的柳昭昭看见廊下望向门外的斯晴,“斯晴?”

    斯晴应声而动,“娘娘,您唤我?”

    柳昭昭默默打量着这个聪明又不失机敏的姑娘,久久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贤妃是为了立后一事而来?”

    自斯晴来碧桐书院,除了分内之事外,其余诸事都要比青柠机警不少,从前没顾上细细思索,今日刚好得空,正好问个究竟。

    斯晴笑着说,“如今宫中热议之事便是后位到底会花落谁家,贤妃娘娘从未踏足过咱们碧桐书院,今日却一反寻常,不仅亲自而来,言语之间还颇有示好之意,自然是为了拉拢娘娘。”

    柳昭昭没有吭声,示意她继续分析,斯晴只好接着道,“娘娘久得盛宠,贤妃娘娘却从未如此屈尊降贵,那是因为她是妃位,而您是贵人,就算您再得宠,也越不过她去。”

    “可娘娘的兄长在前朝得力,已非昨日需要仰仗贤妃鼻息过活之人,贤妃娘娘从前那套恩威并施的法子对您来说已经无用,如今只好亲自拉拢。”

    见斯晴分析的头头是道,柳昭昭笑道,“那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办?”

    斯晴俯身低声道,“娘娘只管作壁上观便是。”

    “贤妃与人相争,无论谁赢,都对娘娘没什么好处。”

    “你倒是坦诚。”

    斯晴笑道,“为娘娘做事,自然要坦诚。”

    “斯晴,你好像变了。”

    斯晴仍旧笑着,“奴婢没变,是娘娘变了。”

    柳昭昭蓦然对上斯晴的眼神,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你很聪明。”

    柳昭昭真心感叹着斯晴的敏锐,可又担心她会像红玉一样,趁自己不备给自己重重一击。

    “从前本宫身边也有一个很聪明很有野心的人”,柳昭昭喟叹道,“可她错了主意,也是本宫不好,让她走上了绝路。”

    斯晴直接道,“娘娘说的可是红玉?”

    柳昭昭诧然点了点头,“怎么,你知道她?”

    “奴婢自然知道”,斯晴接着道,“娘娘当初没有选择奴婢,应该就是因为她吧?”

    柳昭昭更是惊讶,“这个你也知道?”

    斯晴垂头笑道,“这些事情不需费神便能打听到。”

    “娘娘觉得奴婢满腹野心,迟早也会走上红玉的老路,索性不要将这个隐患放在身边。”

    此刻柳昭昭却也被逗笑,“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能明白吗?”

    斯晴点了点头,“若是奴婢,奴婢也是不会再用这样的人的。”

    “可只要娘娘肯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会证明自己的。”

    柳昭昭对上斯晴诚挚的眼神,“凝玉图财,你又图什么呢?”

    若无所图,才是最大的可怕。

    久久的沉默过后,斯晴笑道,“奴婢图一口气。”

    “当日赵司珍获罪,奴婢也被迫离开司宝司,那时奴婢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让那些小人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来了本宫这?”

    柳昭昭仍然觉得有些说不通。

    斯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老实道,“奴婢在司宝司时看过陛下对新晋宫嫔的赏赐单子,只有娘娘最为丰厚,所以....”

    柳昭昭笑道,“你若早这样说,本宫或许就选你了。”

    斯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奴婢以为没有哪位主子会愿意听到真话的。”

    “可娘娘您不一样,奴婢愿意同您说真话。”

    柳昭昭和斯晴相视一笑,没再开口。

    一阵风拂过,带着潮润的湿气和腥甜的泥土味道,钻进了柳昭昭的鼻尖。

    远处阴沉沉的天空几欲坠地,滚滚黑云翻腾起伏。

    “要变天了。”

    柳昭昭的喟叹被急匆匆冲进来的青柠打断,“娘娘!奴婢回来了!”

    就在同时,豆子大般的雨点急急砸了下来,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一个的土坑。

    青柠庆幸喘着粗气,“还好奴婢脚程快,不然在御花园就该淋着雨回来了!”

    柳昭昭笑着掏出帕子替青柠拭去落在发丝上的雨滴,“算你走运,刚回来就下起雨了。”

    “你见到哥哥了吗?”

    青柠重重点着头,“见到了!见到了!”

    “奴婢把今早的事情原原本本学给了柳大人,柳大人听了立刻就动身出门了,奴婢也就忙着赶回来了。”

    柳昭昭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有自己提醒,皇帝相护,想来哥哥也会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