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莱努斯
不知何时，雾气已经蔓延开来，并不厚重，至少亚辛站在麦克斯身后，仍旧能看到周边的建筑，和面前因为香烟被打湿而有些沮丧的男人。
随着雾气一起靠近的还有镇子上的其他居民，他们就好像从某段中世纪历史中跳出来的人物一样，举着冒着黑烟的油脂火把，手上还或多或少拎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草叉，比如渔网。
“咳咳，我叫厄休拉·麦克斯，政府工作人员，这是我的证件。”
麦克斯再次将手伸进自己的内兜，这次掏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套夹，翻开，递到那人面前。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我们不欢迎外人。”
那人再次重复了一遍，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腔调，只是周边的村民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氛围逐渐压抑起来，比空气中的浓郁水汽还要让人难以忍耐。
这时驾驶位上的大哥匆匆从车后赶了过来，与麦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调查局行事！速速退散！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麦克斯手腕一翻，一柄精致的小手枪便出现在手中，直直对着那长袍老人。
沉默...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大哥默默从身后掏出了汤普逊，颇有一种“你不服从我就要大开杀戒”的即视感。
“唉...都散了吧！”
老人重重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无奈地宣布了解散。
人群如同看到垂死猎物重新站起的秃鹫，不多时便四散而去。
“跟我来吧。”
三人从善如流地跟着老头向前走着，没走出多远，亚辛便惊讶地发现一座硕大无朋的教堂矗立在几人面前。
这教堂和亚辛小时候和之前在大都市见到的基督教堂完全不同，它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巴洛克式浮雕，也没有哥特式的尖顶，唯一能让人一瞬间觉察到，这是个教堂的特点在于它那厚重的，足有十几米高的木门，以及上面炭灰色的十字架。
雾气并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二三十米以内的事物，可这完全石质的建筑却看不到顶，也看不到两边。
唯一能够走进这教堂的通道，除了那看起来完全打不开的大门，再有便是几人现在走的小门，要绕开正门，走进一个完全凹陷进整体建筑的地方，可以从细长的缝隙之中看到教堂内部燃起的蜡烛。
开了门还要再走上一层木梯，再过一扇门，才真正进入到教堂内部。
这教堂内部倒是恢复了正常，巨大的蜡烛，巨大的花窗玻璃，还有一尊巨大的石像，不过这石像并不是救世耶稣，或圣母玛利亚，而是一个亚辛从未见过的形象。
那是一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右手高高举起，提着一盏油灯，左手则紧紧攥成拳头，好像在和黑暗中的什么东西搏斗一样。
老头先是走到石像之前，微微躬下身子，行了一个奇怪的祈祷礼。他轻轻触碰了自己的左眉，并下滑到胸口位置。
他将自己的兜帽扯下，露出下面成蓬的灰白长发，才缓缓转过身来。
“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先等等，现在是几几年？”
麦克斯立刻询问。
“......现在是1948年。”
老人波澜不惊地吐出了惊人的话语。
“艹！草草草草草！”
麦克斯一边弓下腰朝着空气挥拳，一边叫骂着。亚辛静静看着他发癫，老头也静静看着他发癫，而站在他身后的驾驶员大哥端着枪，也静静地看着他发癫。
“所以你是怎么精准说出今年是几几年的？这种破旧地方也会有精准记录时间的工具吗？”
恢复常态的麦克斯状似随意地询问着，他坚信自己发现了盲点。
“因为这个。”
老头拿出一块机械表。
“啊哈！你之前遇到过其他穿越者！”
“不是...第一块怀表在1770年就生产了，大规模生产腕表是在1880年...”
大哥尽可能小声地说道，他还稍稍靠近了麦克斯，或许是想保全一下这位空降上司的颜面，不过整座教堂开阔空荡，他的努力没什么效果。
“跟我来吧。”
-----------------
老头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类似贮藏室的房间之中，几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前。
“加斯特·Y·维尔汀，前皇家海军提亚马特号舰长。”
他递出一个纸页微微泛黄，除开一些划痕之外并无任何破损的证件，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对待它非常用心。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头不再开口显然是想听一听这一方的介绍，比起拷打而言，几个名字无伤大雅。
“我叫厄休拉·麦克斯，这位是不列颠支部的约翰·巴洛，我身后这位是我的实习生，亚辛·霍格。我们都是调查员。”
老头对几人点点头，然后从一旁的架子深处掏出一个厚重的玻璃罐子，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玻璃罐中是满满的液体，将一个类似生物的东西浸泡其中，它与鲎看起来非常相似，拥有着一个包裹全身的外壳，不过壳下的组织是四五排密密麻麻的附肢，和一只隐藏在附肢之下，灰白的人眼。
“这种东西被称为布戈，这只是个幼虫，它在吃人之后会经历变态，变成一种新的东西。”
“我抓到的这只，是捕猎之后的状态，还没来得及结茧，被我剥了下来。”
麦克斯一摆手，约翰立刻上前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而他则是掏出了自己的烟盒。
还没合上盖子，加斯特便伸出他皱巴巴的手来。
“给我一支。”
两人点上烟，麦克斯不一会便吐出烟雾，而加斯特却是让烟气在肺里待了一会，才缓缓呼出。
“二战结束后我就退休了，谁能想到我得在这种鬼地方养老呢？”
他顿了顿，等待回忆将自己淹没。
“我的一位老友给我发来信件，他是一个考古学家，不知道追踪什么一路跟来这里，随信寄来的是这个东西。”
他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印章，上面用浮雕雕刻着一个古怪的纹章。下部由几根草叶（？）组成，而上面是一个不规则的，拥有螺纹形状的圆。
“开始我以为他又陷入了什么古怪教派的包围里，毕竟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打点了几支枪就匆匆赶过来了。
那时这地方还没有这么破败，至少是有旅馆的，时不时的还会有游客想要看一看这座教堂，我的朋友最后出现就是在旅馆，根据旅店老板的描述来说‘他有些兴奋地冲下楼来，要了一杯麦酒，就又冲了上去，抛下了一句请不要打扰他。’
第二天老板并没有上楼找寻，第三天众人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而晚上我就已经到了。我打开那扇门，可没有任何踪迹，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木头房子里的木头小人，而他被从房子里拿了出来。”
麦克斯听着这个故事，并向约翰又比出一个手势。
还是车上的那个手势，他的大拇指按在无名指的指根上，不过这次四根指头都伸展出来，随着手腕划出一个弧度，手掌隔空斩过脖颈。
随着雾气一起靠近的还有镇子上的其他居民，他们就好像从某段中世纪历史中跳出来的人物一样，举着冒着黑烟的油脂火把，手上还或多或少拎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草叉，比如渔网。
“咳咳，我叫厄休拉·麦克斯，政府工作人员，这是我的证件。”
麦克斯再次将手伸进自己的内兜，这次掏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套夹，翻开，递到那人面前。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我们不欢迎外人。”
那人再次重复了一遍，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腔调，只是周边的村民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氛围逐渐压抑起来，比空气中的浓郁水汽还要让人难以忍耐。
这时驾驶位上的大哥匆匆从车后赶了过来，与麦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调查局行事！速速退散！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麦克斯手腕一翻，一柄精致的小手枪便出现在手中，直直对着那长袍老人。
沉默...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大哥默默从身后掏出了汤普逊，颇有一种“你不服从我就要大开杀戒”的即视感。
“唉...都散了吧！”
老人重重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无奈地宣布了解散。
人群如同看到垂死猎物重新站起的秃鹫，不多时便四散而去。
“跟我来吧。”
三人从善如流地跟着老头向前走着，没走出多远，亚辛便惊讶地发现一座硕大无朋的教堂矗立在几人面前。
这教堂和亚辛小时候和之前在大都市见到的基督教堂完全不同，它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巴洛克式浮雕，也没有哥特式的尖顶，唯一能让人一瞬间觉察到，这是个教堂的特点在于它那厚重的，足有十几米高的木门，以及上面炭灰色的十字架。
雾气并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二三十米以内的事物，可这完全石质的建筑却看不到顶，也看不到两边。
唯一能够走进这教堂的通道，除了那看起来完全打不开的大门，再有便是几人现在走的小门，要绕开正门，走进一个完全凹陷进整体建筑的地方，可以从细长的缝隙之中看到教堂内部燃起的蜡烛。
开了门还要再走上一层木梯，再过一扇门，才真正进入到教堂内部。
这教堂内部倒是恢复了正常，巨大的蜡烛，巨大的花窗玻璃，还有一尊巨大的石像，不过这石像并不是救世耶稣，或圣母玛利亚，而是一个亚辛从未见过的形象。
那是一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右手高高举起，提着一盏油灯，左手则紧紧攥成拳头，好像在和黑暗中的什么东西搏斗一样。
老头先是走到石像之前，微微躬下身子，行了一个奇怪的祈祷礼。他轻轻触碰了自己的左眉，并下滑到胸口位置。
他将自己的兜帽扯下，露出下面成蓬的灰白长发，才缓缓转过身来。
“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先等等，现在是几几年？”
麦克斯立刻询问。
“......现在是1948年。”
老人波澜不惊地吐出了惊人的话语。
“艹！草草草草草！”
麦克斯一边弓下腰朝着空气挥拳，一边叫骂着。亚辛静静看着他发癫，老头也静静看着他发癫，而站在他身后的驾驶员大哥端着枪，也静静地看着他发癫。
“所以你是怎么精准说出今年是几几年的？这种破旧地方也会有精准记录时间的工具吗？”
恢复常态的麦克斯状似随意地询问着，他坚信自己发现了盲点。
“因为这个。”
老头拿出一块机械表。
“啊哈！你之前遇到过其他穿越者！”
“不是...第一块怀表在1770年就生产了，大规模生产腕表是在1880年...”
大哥尽可能小声地说道，他还稍稍靠近了麦克斯，或许是想保全一下这位空降上司的颜面，不过整座教堂开阔空荡，他的努力没什么效果。
“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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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类似贮藏室的房间之中，几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前。
“加斯特·Y·维尔汀，前皇家海军提亚马特号舰长。”
他递出一个纸页微微泛黄，除开一些划痕之外并无任何破损的证件，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对待它非常用心。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头不再开口显然是想听一听这一方的介绍，比起拷打而言，几个名字无伤大雅。
“我叫厄休拉·麦克斯，这位是不列颠支部的约翰·巴洛，我身后这位是我的实习生，亚辛·霍格。我们都是调查员。”
老头对几人点点头，然后从一旁的架子深处掏出一个厚重的玻璃罐子，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玻璃罐中是满满的液体，将一个类似生物的东西浸泡其中，它与鲎看起来非常相似，拥有着一个包裹全身的外壳，不过壳下的组织是四五排密密麻麻的附肢，和一只隐藏在附肢之下，灰白的人眼。
“这种东西被称为布戈，这只是个幼虫，它在吃人之后会经历变态，变成一种新的东西。”
“我抓到的这只，是捕猎之后的状态，还没来得及结茧，被我剥了下来。”
麦克斯一摆手，约翰立刻上前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而他则是掏出了自己的烟盒。
还没合上盖子，加斯特便伸出他皱巴巴的手来。
“给我一支。”
两人点上烟，麦克斯不一会便吐出烟雾，而加斯特却是让烟气在肺里待了一会，才缓缓呼出。
“二战结束后我就退休了，谁能想到我得在这种鬼地方养老呢？”
他顿了顿，等待回忆将自己淹没。
“我的一位老友给我发来信件，他是一个考古学家，不知道追踪什么一路跟来这里，随信寄来的是这个东西。”
他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印章，上面用浮雕雕刻着一个古怪的纹章。下部由几根草叶（？）组成，而上面是一个不规则的，拥有螺纹形状的圆。
“开始我以为他又陷入了什么古怪教派的包围里，毕竟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打点了几支枪就匆匆赶过来了。
那时这地方还没有这么破败，至少是有旅馆的，时不时的还会有游客想要看一看这座教堂，我的朋友最后出现就是在旅馆，根据旅店老板的描述来说‘他有些兴奋地冲下楼来，要了一杯麦酒，就又冲了上去，抛下了一句请不要打扰他。’
第二天老板并没有上楼找寻，第三天众人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而晚上我就已经到了。我打开那扇门，可没有任何踪迹，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木头房子里的木头小人，而他被从房子里拿了出来。”
麦克斯听着这个故事，并向约翰又比出一个手势。
还是车上的那个手势，他的大拇指按在无名指的指根上，不过这次四根指头都伸展出来，随着手腕划出一个弧度，手掌隔空斩过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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