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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坐

    叶洛纤的座位直接从前排掉到了后排,旁边坐的人也从平时一起聊天、八卦、互相帮助的班级前十、年级前百们,变成了一个个上课不听课、作业胡乱做、嘴又那么碎的少年。

    诚然,如果不将他们放在平顶山一中,而是放在其他的普通的学校,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年级前十,只不过是贪玩一点、学习作风差一点。

    毕竟,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中考科目加起来总共扣了也不到三、四十分,只是在高手如云的平顶山一中排不上名字罢了。

    像是叶洛纤,哪怕只是扣了区区三分也只能排在年级第三名。

    调离了原来的小伙伴们所处的位置,叶洛纤觉得原本美好的生活似乎突然一下就灰飞烟灭了,刚刚摆脱内向道路的心灵、刚刚开始治愈创伤的心灵又开始慢慢的冰冻起来。

    下课的闲暇时间大部分都没法和自己的好朋友们聊天,必须要去回答那些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而回到宿舍之后,时不时也要被打断学习或者聊天、放松的进程,去门外辅导那些找上门来的老师指定的“帮扶对象”。

    叶洛纤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样,在听到青春的“惊雷”之后,猛然探出头来,向着外面飞速的延伸,但随即碰到了另一轮寒潮的降临,慢慢的开始枯萎,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她又开始平凡的使用光梦回,去忘却令自己再次受伤的事,尽管她知道这是好事引来的坏事。

    ......

    眼下的场景突然开始飞速。猛烈的跳转起来,令天空中的旁观者所感觉到震惊、迷惘。

    叶洛纤的记忆里遇到最倒霉的同桌是一个叫陈奕唱的同桌,当回忆跳到这里的时候,披上了一层淡蓝色的特效。

    那是初二上学期的开学考过后,原来的一位女同桌成绩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于是杨老师给她调过来了令所有老师所头疼的陈奕唱来。

    陈奕唱人生的不高,但是矮胖、黝黑、结实,皮肤上闪着一层透亮的黑光。

    看到他,叶洛纤先自去了一半的好感,这令她所想到自己的继父。

    叶洛纤的暑假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学校的,学校要将整个七月份用作上课,而八月份的前十五天则是地理老师带队出游,去各个地方考察,因此叶洛纤在暑假的时候可以逃脱继父的毒手,而在寒假,妈妈几乎一放假就呆在家里,因此继父也只能忍着。

    尽管如此,叶洛纤对继父的恐惧仍然犹如滔滔江水一般不可遏制,陈奕唱是一个非常脏乱的小孩。

    他常常把早餐吃鸡蛋剥下的鸡蛋壳带回来,上课拿着笔转着玩然后又把它塞进自己的柜桶里;又或者,他是不是会偷偷翻出校门去买沙士、可乐、雪碧、冰红茶等等违禁饮料,喝完之后也把空瓶子塞到。

    更为令人恶心的是,他总是醒了鼻涕之后就把鼻涕摸到书本上,同时因为他不爱护书本,把书本朝着本来就脏、乱、差的柜桶乱塞一起,搞的他的书本像是被什么留着粘液的动物给咀嚼了一样。

    关键的是,他的分数加起来不超过四百分,在任何的学校都处于吊车尾形,如果不是他的老爸花钱、走关系把他送到这所学校的重点班来,恐怕他连四百分都到不了。

    每天叶洛纤就看着他上课把书本从脏乱的、散发着异味的柜桶里或者书包里翻找出来,一边挖着鼻孔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爆墨的笔来,然后心不在焉的翻开一页书,在上面乱涂乱画起来。

    倘若他书本画的不够尽兴,他便会画到桌面上去。如果他的精神头不佳了,就会倒头就睡,任由口水留的到处都是。

    叶洛强忍着恶心每天辅导他、和他一起上课,没成想这个家伙不但不感激叶洛纤反而总是对着叶洛纤恶语相向或者跟一帮和自己同样方式进来的同学聊天的时候对着她指指点点。

    “诶”叶洛纤自从和他做同桌以后常常这样叹息这,她感觉到小学时期的氛围又慢慢的将她给包围,哪怕是青春绚烂的火光也无法挽救这样的形势。

    同学们可以明显的看到叶洛纤美丽的脸庞开始慢慢的变得削瘦,头上的黑色头发变得越来越少,而且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在课间没有被追着问问题的课间去找同学聊天了,她总是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看着看着,晶莹的泪珠便从她脸上滑落了下来。

    他们注意到叶洛纤的服装迅速的出现了改变,原来的她总喜欢穿淡蓝色款式的校服,时不时配合着蓝色的短校裤,脚上总是穿着安踏的淡蓝色跑鞋,脚上穿着蓝白相间的袜子,在阳光下它们投射下来蓝色的光,把她的腿部曲线完美的映照了出来,这显得很青春、很有活力。

    而现在,她穿着朴素的,当然也是最便宜的白色纤维校服,长长的白色裤子把她的腿部全部遮掩住,脚上换成了安踏的白色运动鞋,袜子似乎也是穿的白色的。

    虽然这令她显得更加朴素、文静,但是同学们都觉得,她变得内向了、难以接近了。

    日子,似乎是故意要刁难叶洛纤一样,在周末的时候陈奕唱玩单杠将手给摔伤了,当天正巧校园周围有活动,聚聚了很多的群众,把陈奕唱送出去救护车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了平息风波学校不得不强制要求学生们周末回家。

    叶洛纤就这样带着自己的书包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当她在自家的小区前面时,她深深地洗了一口气。

    叶洛纤小心翼翼的站在家门口,手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想要将门打开,锁顺时针转动了两下,只听得“咔哒”一声,叶洛纤用力一拉并未能拉开,她知道继父在家并且反锁了门。

    ......

    夜,冷漠而又令人所惆怅。

    一户人家的洗澡间里,在这深更半夜时分,洗手间里仍然亮着一盏明灯,里面充斥着水雾。

    迷迷蒙蒙的水雾中,叶洛纤轻轻的揉着自己受伤的双腿、胳膊,她感到很痛,而且每揉一下,就会有更多的痛流露出来,流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感到痛苦、麻木,让她不断封锁着自我的心灵。

    而一但她自我封锁自己的心灵,她就会回忆刚才自己所遭受的苦难,每当她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会自我安慰到:“没事,很快了,到床上就能光梦回了。”

    在揉着自己受伤的双腿时,胳膊肘时不时会碰到软乎乎的悬挂着的肉块,这时的叶洛纤已经不感觉到羞涩、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想法,她只会感到无尽的悲伤、迷茫。

    她到了最后,将要光梦回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一首歌:“我,虽然迷茫,但仍向往着光明的方向...”每当唱到最后,她总是立下誓言,这是最后一次使用光梦回,我以后一定要改正我自己的缺点,我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什么样的光?”叶洛纤时不时会自问道。

    “能让我不在迷茫,能让我感觉到安全,能让我克服我自己的弱点的光!”

    “光梦回!”一束粉红色的光将她的全身包裹,托着一缕轻飘飘的灵魂向着梦境之神的宫殿而去。

    ......

    “‘记住,你亦尘埃,亦将归于尘埃。’《宿命之环·追光者》讲得好啊!”叶洛纤叹息到。

    ......

    “我亦尘埃,亦将归于尘埃。”天空中的叶洛纤呢喃道,“逐光之旅,寻找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