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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料敌于先

    凭借美味可口、造型别致、口味易搭等优点,豆府很快在襄阳上流阶层流传开来。

    虽价格有些小贵,但在诸葛巡有意无意的塑造下,吃豆府逐渐成了身份的象征。

    寻常人家攀谈,常以吃过豆府为傲,人们对那些为富不仁的豪强也多了一条形容:终日以豆府为食。

    诸葛巡也在适当的时候命作坊增加产量,从日进六四八,到日进斗金,钱不再是诸葛巡的困扰。

    随着年关将近,天气日趋寒冷,诸葛巡的工作重心又重新转移到麦田越冬之事上。

    适时灌溉,垒土防寒,诸葛巡雇佣了牛山村不少劳力,迴水以南的百亩麦田上干得热火朝天,与其它地方的农闲景象格格不入。

    孙家兄弟两人则在一块预留的土地上练习驾驭耕牛,试验新打造的曲辕犁,诸葛巡常常能听到阿贵的声音从田中传来。

    “耕啊,你倒是快耕啊!”

    随着天气愈发寒冷,诸葛亮前往岘山赴约的次数也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与兄长一同躬耕垄亩,漫步田埂的次数慢慢增多。

    两人前脚还在谈论麦苗的成长,后脚又转为对关中战况的讨论。

    相比于好友之间的是非争辩,诸葛亮还是喜欢倾听兄长的见解,似乎兄长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有一种超越时局的洞悉感,然后得出一些极为寻常又回味无穷的结论。

    这种感觉,常令诸葛亮痴迷其中。

    “兄长,过去的十月,关中激战不止,天子颠沛流离,简直比吾等路上时还惨。”

    诸葛亮身披鹤氅,与诸葛巡漫步田间,寒风将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诸葛巡望了眼昏黄的天,浓云蔽日。

    “凛冬将至,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兄长以为,天子最终会落入谁手?”

    诸葛巡原本并不清楚,但通过三弟,岘山那得来的信息碎片渐渐拼凑出了关中之战的全貌。

    李傕郭氾内战,将长安宫殿彻底焚毁,于是张济说服二人止战,同时将天子东迁,李郭放了天子后又后悔,又联合前来追击,而杨定联合杨奉董承据有天子。

    这场景,诸葛巡直呼面熟。

    一方挟天子,另外两方分分合合,相爱相杀,司隶版三足鼎立了属于是。

    后面的进展,诸葛巡清楚,是杨奉董承将天子送过了黄河,然后还于雒阳,但最后,被曹操摘了桃子,偷走了天子。

    诸葛巡打趣道:“我倒是希望天子来荆州,咱诸葛家管饭,让天子也尝尝咱诸葛豆府。”

    诸葛亮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可惜荆襄大族目光短浅,只看眼前之利。”

    诸葛巡侧过身子,正视弟弟。“三弟,汝非当家之人,自可淡泊名利,指点江山。”

    诸葛巡话锋一转,“但当家者,若不以家族利益为先,谈何当家,冬儿秉性纯良,然主持店铺,首日开张便收了庞氏双倍的钱,能说她目光短浅么,她不过想为为兄分忧而已。”

    诸葛亮点点头,“眼前之利,唾手可得,长久之利,听天由命,兄长,吾懂了。”

    诸葛巡笑笑,又道:“适才为兄戏言,天子来襄,诸葛氏养之,然诸葛氏能养者不过天子一人,若天子真来了,宫殿营造,百官俸禄,眷属吃穿,兵马粮草,皆需用度,这钱粮,多半是要蔡蒯等族来出的,他们焉能不反对?”

    诸葛亮若有所思,“听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吾曾因此事低看使君与蔡蒯二族,倒是小弟眼界狭窄了。”

    “这倒不是,为兄也未高看他们,只是当局者迷,或是身不由己,三弟记住……”

    诸葛巡语气变得认真,“既是长久之计,便绝非一朝一夕所能速成,也非一时成败所能决定,庄稼要一熟一熟种,饭要一口一口吃,盛而不骄,衰而不怠,像匡扶汉室这等千秋大计,除了高屋建瓴,亦需脚踏实地。”

    诸葛巡说着还跺了跺脚,以行动告诉诸葛亮,什么是脚踏实地。

    土地问题,才是实地。

    不过,他不指望这个年纪的诸葛亮明白这些。

    “兄长,小弟记下了。”

    诸葛巡恢复笑意,“现在让为兄猜猜天子何去何从,李傕郭氾联合,杨定必败,凛冬将至,李傕郭氾也必定粮草不支,他们能做的,无非发泄一通然后退兵,弘农附近有兵有粮的,除了我们使君,便只剩白波军韩暹和河内张杨了。”

    诸葛亮若有所思,立即联想到上回兄长提到的软柿子学问,南阳威胁,正在今冬!

    “兄长,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决定使君不能做,那提前派兵护卫南阳的决定,总可以吧!”

    诸葛巡听了,默默走到树下,解下缰绳,递给诸葛亮。

    “为兄一穷二白时就敢说,三弟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何况现在。”

    说罢,摆出一个扶他上马的动作,“走,回城!”

    ……

    荆州牧府邸。

    刘表面色凝重。

    蔡瑁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面容几近扭曲,他迷眼看着眼前两份帛书,一旁的蔡勋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刚刚将杨定的投奔书信交于刘表,结果刘表甩给他另一份手书。

    杨定来袭的预警书。

    “德珪,所谓请投之书,怕是掩人耳目吧,杨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劫掠南阳。”

    蔡瑁很是无语,杨定手书刚刚送到,兵马并未行动,怎么可能会有预警?

    再者,有预警也是先报给他才对。

    除非有人能掐会算!

    “主公,杨定败于李傕郭氾之手,损兵折将,现修书来投,该是诚心吧。”蔡瑁道。

    刘表望向蒯越,“异度,你意如何?”

    蒯越近来颇为不爽,侄儿蒯祺近日告诉他,他天天吃的食为天豆府,竟然是诸葛氏的产业。

    当初他出言嘲讽诸葛巡的时候,可是笑他诸葛氏等米下锅的,现在诸葛氏不仅站住了脚,还赚的盆满钵满。

    他蒯氏,竟也贡献了不少。

    他蒯越,竟天天吃。

    呸,想想就想吐。

    “异度?”

    蒯越一回神,连忙答道:“回主公,诸……杨定乃外来势力,不可轻信,主公不可引狼入室。”

    刘表听着感觉话里有话。

    “西凉兵马劫掠成性,荼毒百姓,主公不可轻信。”蒯良连忙补充。

    “不如假意接受,引其入南阳,再以伏兵击之,一举攻杀!”蒯越继续补充,伸手做了个刀切的动作。

    刘表瞥了蒯越一眼,心说你对这套流程真是熟练。

    不过攻杀杨定这种董贼余孽,倒不需要背负什么道德压力。

    “此事就异度来办吧!”刘表下令。

    “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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