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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功夫少女(修)

    在孟双朗的印象中,玫莉始终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几年前,柴荒大叔才带她搬过来,到这座海岛上。

    有天,妹妹被蝴蝶吸引。她追着它,离开大道,跑进了院子里。正是在那儿,玫莉蹲在地上,见到闯入者便放下花铲。实在对不起,跟过来的孟双朗说。花圃前的玫莉微微一笑,非但不介意打扰,反倒邀请他俩进屋,桌子上,摆着瓜果点心,以及玫莉新烤出炉的香喷喷的小饼干,还有好喝的红茶可以享用。原来,玫莉一早就知道他们,认识他们,谁叫兄妹俩母亲是附近有名的药剂师呢?至于她的爹爹,人高马大,最近在码头找到份装运工作。学堂还未开学,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养养花、种种草。

    别担心,我们经常陪你你就不寂寞啦!孟悠说。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孟双朗约定个日子,下回由兄妹俩招待她。如此,三人很快就成为要好的朋友。

    也从此,每每提起玫莉,孟双朗总会想起,带泥土芳香的花圃、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屋宇、色香味俱全的点心,以及那笑起来好看的酒窝。她就是一个能唤起你心安谧平静的女孩。孟双朗觉得,和她在一起,似乎周围一切都变得简单。

    但眼下在集市里看见的,却很复杂。他有些发懵地拨开人群:

    玫莉优雅地脚尖着地,而她面前,人群腾出的空地中,一个大汉捂着肚子,看来先前折腾得够呛。另一个人,和玫莉交手的那位也狼狈不堪,顶个夸张的飞机头,脸上满是恼怒的神情,他没有抓到这个脱兔般灵敏的女孩,于是又一次扑上去。孟双朗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怀里的小童萤睡得像婴儿。结果也在预料之中,那飞机头一个趔趄险些脑袋磕在铺路的石板上。太不真实了,那是玫莉,那居然是玫莉。

    看热闹的人群中,两道意图完全不同的叫喊声:

    “住手吧,堂哥。”

    泼水的。

    “加油,玫莉姐姐,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煽风的。

    循声望去,那煽风助威的声音正是来自孟悠,她果然也掺和进来了。

    “这是你要找的妹妹?”

    紧着步子跟来的莎秋莉问。

    “这是你要找的朋友?”

    孟双朗也不可思议,什么情况啊。两个人此时的表情都很精彩。

    孟悠看见她了,“哥!”这一声,也让其他人注意到新来的二位。艾得瞅见,面露欣喜,却又因他们深陷的这种局面,只能不好意思地叫道:“莉莉姐。”站在内圈圈沿的两个人走向他们,一个兴冲冲地跑,一个慢吞吞地走。前者天不怕地不怕,后者正硬着头皮,不知该作何解释,言辞、社交都非他所长。

    圈内打斗的两个人,艾古力很难说是否留意到,即便留意到,他也不打算停手,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搞不定一个女孩子。他不信这个邪。对手不肯作罢,玫莉自然也得陪他玩下去。只不过,她肯定看见了。瞅见孟双朗,她嘴角泛起笑容,瞅见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这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是谁?又为什么待在朗哥身边?而且两人似乎很要好的模样。

    “莉莉姐,绿蒂和冬妮她们找你去了。”

    “那不还有你嘛,告诉我,艾得,究竟你堂哥怎么样,才会闹得和人动手?”莎秋莉斥责道。

    “孟悠?”

    孟双朗沉下脸,他也想学凶可惜却被孟悠凶了回来。“你还瞪我,我不瞪你还差不多!”孟悠抱住双臂,努努下巴对艾得那一边,对孟双朗身边的莎秋莉,也不信任地乜了一眼,那带敌意的语气,引得莎秋莉和艾得望过来。“你是怎么和仇人,以及仇人边的这妞,搅和到一处去的?”

    妞这字,倒令莎秋莉不怒反笑。她装大人说话还挺有趣,说不定是从小酒馆那些醉汉嘴巴里学来的,难为孟双朗有这个不好伺候的妹妹。

    仇人,孟双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仇人?

    “就是那个大胡子啊!上午马车的事你忘了,脑袋后面的伤总没忘吧。”

    那个大汉被孟悠一指,立马往后缩缩脖子。原来,他就是那个扬鞭的马夫,那个害得孟双朗脑袋撞在石头上的罪魁祸首。可是,飞机头如何卷进唱的这出大戏。孟悠解释道,她和玫莉姐逛街时,同这个大胡子不期而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孟悠非要他道歉不可,如果不道歉,那就休想离开。谁知,这大胡子装起傻来,故意装作不认识她。他还反咬一口,将她说成个胡搅蛮缠的疯丫头。可把她气坏了。

    多亏玫莉姐机智,使用诈术,大胡子才原形毕露在集结过来的群众面前。既然装不下去,那就脚底抹油,但孟悠哪肯轻易饶他。

    他恼羞成怒,甩开袖子动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玫莉护在她身前,面对那抓来的咸猪手,步法像雪花一样轻盈。躲过攻势,反击展开。几个回合大胡子就栽在地上三次,哀哀叫唤。

    “然后,”孟悠不屑道,“那个飞机头就过来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胡子对这个称其为“少爷”的人大诉冤屈。于是,那个自鸣得意的讨厌鬼理理头发,意欲为他做主,下场却不比仆人好上多少。玫莉的头发都没被碰到,反手一掌推出,他向地上一倒。雪白的衬衫多出污点,干洗店多出桩生意来了。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艾得,你说。”莎秋莉并不轻信一面之词。

    “马车不马车的事,我是真不清楚。我们那时在车上睡觉呢。但动手那段,听彭讲,是对方冤枉他,本地人欺负外地人想讹他一笔,因为欺负咱们文切斯家族的人,堂哥这才拔刀相助的。”

    “颠倒黑白。”

    孟悠的两道目光,带倒刺似的扎过来,艾得低下头,弱弱地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堂哥不听,大家直接动手了。”

    莎秋莉摇摇头,艾得不笨,但意志太不坚定了。

    “总之,我们再把卡特·彭叫来问问,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艾得连连点头,然后转过头去,搜寻彭的身影,他推推塌鼻梁上戴的眼镜。“咦,他人呢?”

    话音方落,另一道声音高高地扬起来。

    “少爷,我来助你!”

    大伙闻声望去,原来那卡特·彭不知打哪儿抄来一把木椅,又在人群中默默潜行,总算迂回到玫莉身后,逮到机会杀出来。实在太卑鄙了。小心,孟双朗大声喊。玫莉已然察觉,迅速作出反应。赶巧,她一闪躲,艾古力却填补了她的位置。咔嚓,在卡特·彭瞪大的双眼下、张口结舌的悔意中,木椅化作木条,艾古力踉踉跄跄,人群慌忙退让,一个臭豆腐摊车暴露而出。小心,这回换艾得喊了。但他俨然醉汉一般,噼里啪啦,烂泥似的往那儿倒下去。

    “啊,好烫。好烫。”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叫旁人咬紧牙缝。艾古力腾地蹿起身,瞧见不远处摆的插花水瓶,一下冲过去,两手举起倒下。冷水冲凉,那夸张的飞机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下来。

    “头发,我的头发!”

    “不好,”艾得目睹这一情形,立马大惊失色,“头可断,血可流,头发绝不能乱。这是堂哥的逆鳞。”

    艾古力连喊数声,因受如此剧烈的打击,而浑身颤抖。终于,他从牙缝中挤出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仿佛蒙受杀父弑母之仇,“你们这些混账,快还我头发来!”

    “这是要……”

    莎秋莉的直觉又预知不祥了。艾古力手一伸,光芒一闪,先前他顾忌灯笼师的身份,不肯动用灵力对付一个普通的小丫头,眼下却冲昏头脑;光芒消散,一个蓝色的、晶莹剔透的杯状物,出现于手中。

    “这是他的灯器,琉璃盏。”

    莎秋莉厉声道。

    还不止如此,艾古力的右手捉住袖子,朝灯器擦了擦。比先前更亮的光芒,再一闪出。人群已经作鸟兽状奔逃,一时间,只剩下场内的让气流吹到在地的,大胡子卡特·彭,小脸正色起来的玫莉,还有场外留下的孟双朗、艾得、孟悠、莎秋莉四人。而莎秋莉,一手按住那扎蝴蝶结的帽子,帽下的表情十分凝重,“该死,他真是失了智,居然要召唤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