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飘雪
飘雪一口气跑到家附近才敢停下来，弯腰喘着大气，缓了一会儿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倒出铜板仔细数了一下。
“一，二，三……”
“才三十个，都怪那坏蛋踢翻我的菜篮子，不然还能多卖十个铜板的”
“家中快没米了，又得买点米备着”。
拐过墙角，迎面走来两个妇人，飘雪笑着打起招呼，
“黄婶，花婶”。
两个妇人带着谄笑回应，
“是小雪呀，又到城里卖菜回来啦？”
“干嘛要这么辛苦，你哥本事那么大，迟早带你去享福的”。
“嘻嘻，也不辛苦啦，闲着也是闲着”。
飘雪笑着与两人擦肩而过，身后依旧传来两人的声音，
“命真好呀，有这么一个哥哥”
“是呀，落叶那孩子，从小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
快到了家门口时，见到邻居的王大爷正懒洋洋地躺在门口晒太阳。
“王大爷”。声音清脆，如快乐的小鸟。
“嗯”。王大爷终究是老了，没多少气力，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院子中的茅屋，茅草稀疏，房门也是有些松倒，似挂着的两片薄木。
“门又吹倒了，只能等哥哥回来再修了”。飘雪念叨道。
她印象中没见过父母，从小就与哥哥相依为命，也不知道仅比她大两岁的哥哥，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就那么厉害，竟能一个人养活两个人。
还好，现在飘雪也长大了。
神剑宗。
第四轮比试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对战双方是叶隐与落叶。
“开始！”
白玉龙话音刚落，落叶直接加速冲向叶隐。
“惊蛰！”叶隐拔剑挥出一道剑气。
雷声响彻云霄，众人即便已经听过几次，却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唯独落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为雷声所动，挥拳打剑劈过来的剑气后，不曾有半分停顿，继续朝前方的叶隐奔去，眼神坚定不移。
打了三轮，叶隐也知道落叶的战斗方式与弱点，自然不会任由他靠近，见惊蛰的震慑之威对其无用，剑招一改，顿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随着剑光一同劈下。
“雷闪”。
疾跑中的落叶被闪电劈中，身形一顿，脚步一个趔趄，剑气又紧随而来，只能双手护胸挡住，被劈退出五步，两只手臂上多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只是落叶仿佛不知疼一般，刚站稳又冲了上去。
“雷闪！”叶隐故技重施。
落叶身上又多了一条伤痕，又冲了上去。
“雷闪！”
“雷闪！”
……
一次次击退，一次次冲上来，终于，当又一道闪电落下，剑气劈来，落叶再也扛不住，带着满身伤痕倒下。
不过叶隐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劈出十几次雷闪，灵气消耗太快，此刻脸色发白，有些乏力眩晕。
“嗯？怎么还不宣布结果？”
众人诧异地看着白玉龙，却见他一言不发。
“动了，那落叶还能动”
“怪物吧，这么打还能站得起来”
“又是要把对方的灵气耗尽么”
“……”
落叶艰难地撑着站起来，大口地喘着气，胸膀剧烈起伏着，看都不看身上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目光注视盯着叶隐，不屈之意越来越甚。
“师兄，你还有灵气吗？”落叶问道。
“还有一点”。
“好，再来”。
“唉”。叶隐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无比，这落叶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可惜了，这场战斗他也必须赢，想到这，沉声说道：
“我还有一招，但这一招威力的太大，一旦使出，我也收不了手”。
“师兄，请出招！”落叶战意凌人。
“好！”叶隐也不矫情，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全身气势大涨，随着他的动作，天空突然飞来乌云万里，然后迅速聚拢在一起，旋转着向下延伸，如龙卷风一般，乌云中更是无数雷蛇游动。
“这是什么剑技？好可怕的气势，叶隐打了这么竟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底牌”。
明明目标不是自己，偏偏众人都感受到乌云传递过来的危机感，心中战粟不安。
“这是——”武逍遥目光灼热，激动得全身颤抖，心中笑开了花，没想到这叶隐竟然真的短短时间练成了惊雷剑三式。
“不就是一门地级剑技么？用不着这么激动吧”。一旁的文载道对他鄙夷不屑，这老武修心功夫太差了。
武逍遥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心中骂道：你知道个屁，他可是一个多月就练成的。
看着头顶沉沉欲坠的乌云，落叶面不改色，目光坚毅，紧握着拳头。
“来吧！只要扛过这一招，以后我就有了能保护妹妹的地位，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兄妹”。
“驭雷！”随着叶隐一声怒喝，手中长剑劈下，剑锋所指之处，万道雷霆同时落下。
“停手！”白玉龙没想到威力竟这般大，心中惊骇至极，迅速冲了上去。
只是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雷电，还没起步，雷霆已尽数劈在落叶身上。
“轰……”
无数惊雷声后发而至，震耳欲聋。
“好厉害的剑”。感受到自身快速消逝的生机，落叶苦涩一笑，“我终究还是太弱了……”
然后再也站不稳，直挺挺地倒下，眼中的光亮迅速褪去。
姗姗来迟的白玉龙，冲到落叶身旁，尽力施救着。
“这狠人终于又下狠手了”。陈二狗与黄大龙对视了一眼，目光畏惧。
落叶却是看不到一旁施救的白玉龙了，他的思绪越过群峰，飘过密林，来到了几十里外的望山城。
在这里，他看到了妹妹，正在巷口期待地望着远方，等待他的归来。
两行泪水无声淌下。
“妹妹……”
白玉龙站起来，对着高座的剑无道缓缓地摇了摇头。
下雪了。
下得毫无征兆。
这一下就是连着几日，山下的望山城也变成了雪城，一片白茫茫。
茅屋的薄木片门终于再也经不住风霜，断成了几截，再也无法为这间老屋子挡住寒气。
飘雪穿着破旧漏风的棉衣走出茅屋，颤抖着身子，双手不断在嘴巴前搓着，又借着呼出的白气，温暖着手心。
来到院门前，探出脑袋，望着巷子远处的尽头。
“哥哥快回来了吧”。飘雪心想。
巷子走来两个人影，是黄婶与花婶。
两人远远便见到飘雪，赶紧把脚步偏向另一边墙角，眼神躲躲藏藏。
“黄婶，花婶”。飘雪如往常一般打着招呼。
两人听到声音，如躲瘟神一般，应都不敢应一声，加快脚步走过。
“我就说她是个灾星吧”
“刚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现在连哥哥也克死了”
“是呀，还跟我们打招呼，这不是害人么”
“以后别走这条路了，真是晦气”
两人的声音，夹着风雪传来，比这天气更冷。
“我才不是灾星呢，哥哥说过我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宝贝”。飘雪心中抗议，她们肯定说错了，哥哥说的永远是对的。
“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王大爷走出大门，他今天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整天乱嚼舌根，没话说就不能让嘴巴闲着么？”
两人被王大爷一顿怒斥，再也不敢出声，低着头灰溜溜地走远。
“小雪呀，天气冷就回屋子里呆着吧”。
“没事的，我在等哥哥回来呢”。
“嗯”。王大爷也不再劝，摇了摇头，心中叹了一下，缓缓向巷子远处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哥哥已经死了，唯独她还不知道。
王大爷缓缓抬动的脚步，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深的足印，直到视线尽头。
望着这长长一串的足印，飘雪心道：
“哥哥回来的时候，也会留下这样一串的足印吧”。
雪，继续飘落着。
当纯洁的雪花慢慢地叠在她的身上，飘雪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便渐渐黯然无光，依旧是带着期待，出神地望着巷子的尽头，宛如一座雪人。
“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秋深，叶落，
凛冬，雪飘。
“一，二，三……”
“才三十个，都怪那坏蛋踢翻我的菜篮子，不然还能多卖十个铜板的”
“家中快没米了，又得买点米备着”。
拐过墙角，迎面走来两个妇人，飘雪笑着打起招呼，
“黄婶，花婶”。
两个妇人带着谄笑回应，
“是小雪呀，又到城里卖菜回来啦？”
“干嘛要这么辛苦，你哥本事那么大，迟早带你去享福的”。
“嘻嘻，也不辛苦啦，闲着也是闲着”。
飘雪笑着与两人擦肩而过，身后依旧传来两人的声音，
“命真好呀，有这么一个哥哥”
“是呀，落叶那孩子，从小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
快到了家门口时，见到邻居的王大爷正懒洋洋地躺在门口晒太阳。
“王大爷”。声音清脆，如快乐的小鸟。
“嗯”。王大爷终究是老了，没多少气力，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院子中的茅屋，茅草稀疏，房门也是有些松倒，似挂着的两片薄木。
“门又吹倒了，只能等哥哥回来再修了”。飘雪念叨道。
她印象中没见过父母，从小就与哥哥相依为命，也不知道仅比她大两岁的哥哥，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就那么厉害，竟能一个人养活两个人。
还好，现在飘雪也长大了。
神剑宗。
第四轮比试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对战双方是叶隐与落叶。
“开始！”
白玉龙话音刚落，落叶直接加速冲向叶隐。
“惊蛰！”叶隐拔剑挥出一道剑气。
雷声响彻云霄，众人即便已经听过几次，却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唯独落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为雷声所动，挥拳打剑劈过来的剑气后，不曾有半分停顿，继续朝前方的叶隐奔去，眼神坚定不移。
打了三轮，叶隐也知道落叶的战斗方式与弱点，自然不会任由他靠近，见惊蛰的震慑之威对其无用，剑招一改，顿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随着剑光一同劈下。
“雷闪”。
疾跑中的落叶被闪电劈中，身形一顿，脚步一个趔趄，剑气又紧随而来，只能双手护胸挡住，被劈退出五步，两只手臂上多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只是落叶仿佛不知疼一般，刚站稳又冲了上去。
“雷闪！”叶隐故技重施。
落叶身上又多了一条伤痕，又冲了上去。
“雷闪！”
“雷闪！”
……
一次次击退，一次次冲上来，终于，当又一道闪电落下，剑气劈来，落叶再也扛不住，带着满身伤痕倒下。
不过叶隐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劈出十几次雷闪，灵气消耗太快，此刻脸色发白，有些乏力眩晕。
“嗯？怎么还不宣布结果？”
众人诧异地看着白玉龙，却见他一言不发。
“动了，那落叶还能动”
“怪物吧，这么打还能站得起来”
“又是要把对方的灵气耗尽么”
“……”
落叶艰难地撑着站起来，大口地喘着气，胸膀剧烈起伏着，看都不看身上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目光注视盯着叶隐，不屈之意越来越甚。
“师兄，你还有灵气吗？”落叶问道。
“还有一点”。
“好，再来”。
“唉”。叶隐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无比，这落叶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可惜了，这场战斗他也必须赢，想到这，沉声说道：
“我还有一招，但这一招威力的太大，一旦使出，我也收不了手”。
“师兄，请出招！”落叶战意凌人。
“好！”叶隐也不矫情，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全身气势大涨，随着他的动作，天空突然飞来乌云万里，然后迅速聚拢在一起，旋转着向下延伸，如龙卷风一般，乌云中更是无数雷蛇游动。
“这是什么剑技？好可怕的气势，叶隐打了这么竟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底牌”。
明明目标不是自己，偏偏众人都感受到乌云传递过来的危机感，心中战粟不安。
“这是——”武逍遥目光灼热，激动得全身颤抖，心中笑开了花，没想到这叶隐竟然真的短短时间练成了惊雷剑三式。
“不就是一门地级剑技么？用不着这么激动吧”。一旁的文载道对他鄙夷不屑，这老武修心功夫太差了。
武逍遥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心中骂道：你知道个屁，他可是一个多月就练成的。
看着头顶沉沉欲坠的乌云，落叶面不改色，目光坚毅，紧握着拳头。
“来吧！只要扛过这一招，以后我就有了能保护妹妹的地位，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兄妹”。
“驭雷！”随着叶隐一声怒喝，手中长剑劈下，剑锋所指之处，万道雷霆同时落下。
“停手！”白玉龙没想到威力竟这般大，心中惊骇至极，迅速冲了上去。
只是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雷电，还没起步，雷霆已尽数劈在落叶身上。
“轰……”
无数惊雷声后发而至，震耳欲聋。
“好厉害的剑”。感受到自身快速消逝的生机，落叶苦涩一笑，“我终究还是太弱了……”
然后再也站不稳，直挺挺地倒下，眼中的光亮迅速褪去。
姗姗来迟的白玉龙，冲到落叶身旁，尽力施救着。
“这狠人终于又下狠手了”。陈二狗与黄大龙对视了一眼，目光畏惧。
落叶却是看不到一旁施救的白玉龙了，他的思绪越过群峰，飘过密林，来到了几十里外的望山城。
在这里，他看到了妹妹，正在巷口期待地望着远方，等待他的归来。
两行泪水无声淌下。
“妹妹……”
白玉龙站起来，对着高座的剑无道缓缓地摇了摇头。
下雪了。
下得毫无征兆。
这一下就是连着几日，山下的望山城也变成了雪城，一片白茫茫。
茅屋的薄木片门终于再也经不住风霜，断成了几截，再也无法为这间老屋子挡住寒气。
飘雪穿着破旧漏风的棉衣走出茅屋，颤抖着身子，双手不断在嘴巴前搓着，又借着呼出的白气，温暖着手心。
来到院门前，探出脑袋，望着巷子远处的尽头。
“哥哥快回来了吧”。飘雪心想。
巷子走来两个人影，是黄婶与花婶。
两人远远便见到飘雪，赶紧把脚步偏向另一边墙角，眼神躲躲藏藏。
“黄婶，花婶”。飘雪如往常一般打着招呼。
两人听到声音，如躲瘟神一般，应都不敢应一声，加快脚步走过。
“我就说她是个灾星吧”
“刚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现在连哥哥也克死了”
“是呀，还跟我们打招呼，这不是害人么”
“以后别走这条路了，真是晦气”
两人的声音，夹着风雪传来，比这天气更冷。
“我才不是灾星呢，哥哥说过我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宝贝”。飘雪心中抗议，她们肯定说错了，哥哥说的永远是对的。
“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王大爷走出大门，他今天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整天乱嚼舌根，没话说就不能让嘴巴闲着么？”
两人被王大爷一顿怒斥，再也不敢出声，低着头灰溜溜地走远。
“小雪呀，天气冷就回屋子里呆着吧”。
“没事的，我在等哥哥回来呢”。
“嗯”。王大爷也不再劝，摇了摇头，心中叹了一下，缓缓向巷子远处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哥哥已经死了，唯独她还不知道。
王大爷缓缓抬动的脚步，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深的足印，直到视线尽头。
望着这长长一串的足印，飘雪心道：
“哥哥回来的时候，也会留下这样一串的足印吧”。
雪，继续飘落着。
当纯洁的雪花慢慢地叠在她的身上，飘雪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便渐渐黯然无光，依旧是带着期待，出神地望着巷子的尽头，宛如一座雪人。
“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秋深，叶落，
凛冬，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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