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天堂岛/赐名之夜
接下来，要从要塞中抽调几个参与斩首行动的人。
当然，正如扎尔白所说，两边都差不多。
是深入钢铁第二师的总部寻找敌人首领刺杀以及撤退容易一些呢？
还是直面敌人的炮火坚守阵地直到要塞崩塌或者援军到来容易一些呢。
看起来，都差不多。
差不多一样的难。
甚至两个行动的乐观结果——安全撤退和援军到来，较任务本身还要渺茫。
金灵将征调命令发出去，就默默地在会议室等待主动报名的人员。
她不报什么希望，本身现在的战况是什么样，确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主动报名只是给士兵们一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她甚至想到，没有其他人报名。她可能直接命令——或者自己去执行这个决死任务。
“报告。”一个沉着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
金灵抬头看，见瘦子5号昂然走入会议室。
“你考虑好了吗？”
“嗯。无所谓，不过让我选的话，我宁愿主动些。”
“有什么其他要求吗”金灵淡淡地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句话也只是在突击小队出征前的例行问话。以现在要塞的情况，实际上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给更多的武器让他们杀敌痛快一些？金灵自己苦笑一下。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让5号有些犯难，他犹豫了片刻，忽然说：
“别的都好说。我只是想问一句，能不能给我颁发一个名字？”
仿佛是一道闪电，在无边黑暗中横扫天际，准确地击中了地面上的湖水，涟漪阵阵散开。
“为什么要名字？你知道的，除了连级以上指挥官，或者接近5年期限的仿生人，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是啊，为什么呢？”5号有些迷离地喃喃自语，他沉默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迷茫。
他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想，我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以后我应该干什么。长官，请原谅我的唐突，这些都不重要……我没什么要求了。”
金灵摇摇头说：“不，这些很重要。把你想说得说一说。我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这是我应该做的。”
5号感激地看向金灵，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把心中所想倾诉而出。
“也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吧，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场战争感觉到了厌烦。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是说我不想执行任务，不是那样的。我相信自己仍然可以坚定不移地执行您的命令，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那种感觉是存在的，我不想打仗，只是想单纯地离开这种环境，我想在一个稳定安静的环境——您知道的，我属于机密型人格仿生人——我希望可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安静地、不被打扰地干一点自己的事情。”
“做点什么呢？”金灵问。
“什么都可以，比如看书、睡觉，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看看窗外云卷云舒，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想象自己是一只蚂蚁，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中穿行……”
5号的表情越来越激动，显然这些话在他心中憋得很久。
金灵感同身受。她早先已经有这种感觉了。不是畏战厌战，而是对自己、对生活、对世界产生了新的看法，想在有限的生命旅程中，看到一些新的东西，感受一些新的体验，让自己的生命在战斗之外有一些启示和意义。
对，她发现自己用了“意义”这个词。“意义”是此前她永远都不会想到的表达，她对命令的执行情感，要高于其他任何情感，在她心中只有完整顺利地完成任务，才能够让内心得到些许平静。
但是今天不同了，世界似乎变得也有所不同。
她不是仿生人327号，而是金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自卑于仿生人的身份，但是她渴望像一个人那样活。
即便死，也要像一个人那样死。
她有些走神，知道她注意到5号滔滔不绝地说法，终于停下来。
“长官，我向您道歉。占用这么长时间听我这些废话，我没有要求了。”5号不安地说。
“不，我认为你说得很好。那么我问你，如果现在就给你颁发一个名字，你希望的名字是什么？”
5号长年沉着的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犹如雨水落地溅起的水花，在夜晚的风中绽放。
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叫我大鸟。”
金灵笑了笑，道：“大鸟，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不叫李建设、托儿巴雷这种常用的。”
“因为大家说我瘦高的像只鸡，我想也确实有些像。鸡不好听，就叫大鸟吧，那种展示高飞可以纵横天地的那种。”说话时，5号的表情仿佛一个憧憬未来的孩子。
金灵点点头。
是啊，名字。
一个人一生的符号，它不应该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它必须有它的含义，有它的故事，有它所代表的某种想法或者渴望。
有它的意义。
于是金灵在出发之前，做了一个看起来与战斗毫无关系的事情：为高地要塞每个人申请一个名字。
行政手续自然是繁琐而缓慢的，她在提交申请之后，便宣布在2288高地要塞，他们从此时此刻起，有了新的名字。
5号得到“大鸟”的名字。
8号得到了“象天”的名字。
20号得到了“牛猛”的名字。
21号得到了“熊杰克”的名字。
11号得到了“土土”的名字。
……
在很多年后，仿生人的历史课本中，对2288号高地发生的这件事，命名为“赐名之夜”。
在历史书上，是这样描述的：
金灵，仿生人世界最伟大的先驱，她的出现改变了仿生人呆板僵化的生活。
她的存在仿佛是上天赐予仿生人的礼物，一如先驱本人赐予仿生人名字一样。
一切发生的似乎毫无征兆，但是如果仔细研究仿生人发展史，你又会发现这些事件的出现是水到渠成的。
在那个寂寂无声的夜晚，银河系琼玛星系铁星无边海2288高地要塞，这件注定伟大的事，无声无息地发生，却在历史的天空留下震耳欲聋的回响。
这个夜晚，将整个仿生人的历史分为了两端。
这一端是存在。
那一端是生活。
这个夜晚，就是赐名之夜。
当然，正如扎尔白所说，两边都差不多。
是深入钢铁第二师的总部寻找敌人首领刺杀以及撤退容易一些呢？
还是直面敌人的炮火坚守阵地直到要塞崩塌或者援军到来容易一些呢。
看起来，都差不多。
差不多一样的难。
甚至两个行动的乐观结果——安全撤退和援军到来，较任务本身还要渺茫。
金灵将征调命令发出去，就默默地在会议室等待主动报名的人员。
她不报什么希望，本身现在的战况是什么样，确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主动报名只是给士兵们一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她甚至想到，没有其他人报名。她可能直接命令——或者自己去执行这个决死任务。
“报告。”一个沉着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
金灵抬头看，见瘦子5号昂然走入会议室。
“你考虑好了吗？”
“嗯。无所谓，不过让我选的话，我宁愿主动些。”
“有什么其他要求吗”金灵淡淡地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句话也只是在突击小队出征前的例行问话。以现在要塞的情况，实际上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给更多的武器让他们杀敌痛快一些？金灵自己苦笑一下。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让5号有些犯难，他犹豫了片刻，忽然说：
“别的都好说。我只是想问一句，能不能给我颁发一个名字？”
仿佛是一道闪电，在无边黑暗中横扫天际，准确地击中了地面上的湖水，涟漪阵阵散开。
“为什么要名字？你知道的，除了连级以上指挥官，或者接近5年期限的仿生人，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是啊，为什么呢？”5号有些迷离地喃喃自语，他沉默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迷茫。
他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想，我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以后我应该干什么。长官，请原谅我的唐突，这些都不重要……我没什么要求了。”
金灵摇摇头说：“不，这些很重要。把你想说得说一说。我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这是我应该做的。”
5号感激地看向金灵，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把心中所想倾诉而出。
“也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吧，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场战争感觉到了厌烦。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是说我不想执行任务，不是那样的。我相信自己仍然可以坚定不移地执行您的命令，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那种感觉是存在的，我不想打仗，只是想单纯地离开这种环境，我想在一个稳定安静的环境——您知道的，我属于机密型人格仿生人——我希望可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安静地、不被打扰地干一点自己的事情。”
“做点什么呢？”金灵问。
“什么都可以，比如看书、睡觉，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看看窗外云卷云舒，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想象自己是一只蚂蚁，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中穿行……”
5号的表情越来越激动，显然这些话在他心中憋得很久。
金灵感同身受。她早先已经有这种感觉了。不是畏战厌战，而是对自己、对生活、对世界产生了新的看法，想在有限的生命旅程中，看到一些新的东西，感受一些新的体验，让自己的生命在战斗之外有一些启示和意义。
对，她发现自己用了“意义”这个词。“意义”是此前她永远都不会想到的表达，她对命令的执行情感，要高于其他任何情感，在她心中只有完整顺利地完成任务，才能够让内心得到些许平静。
但是今天不同了，世界似乎变得也有所不同。
她不是仿生人327号，而是金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自卑于仿生人的身份，但是她渴望像一个人那样活。
即便死，也要像一个人那样死。
她有些走神，知道她注意到5号滔滔不绝地说法，终于停下来。
“长官，我向您道歉。占用这么长时间听我这些废话，我没有要求了。”5号不安地说。
“不，我认为你说得很好。那么我问你，如果现在就给你颁发一个名字，你希望的名字是什么？”
5号长年沉着的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犹如雨水落地溅起的水花，在夜晚的风中绽放。
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叫我大鸟。”
金灵笑了笑，道：“大鸟，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不叫李建设、托儿巴雷这种常用的。”
“因为大家说我瘦高的像只鸡，我想也确实有些像。鸡不好听，就叫大鸟吧，那种展示高飞可以纵横天地的那种。”说话时，5号的表情仿佛一个憧憬未来的孩子。
金灵点点头。
是啊，名字。
一个人一生的符号，它不应该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它必须有它的含义，有它的故事，有它所代表的某种想法或者渴望。
有它的意义。
于是金灵在出发之前，做了一个看起来与战斗毫无关系的事情：为高地要塞每个人申请一个名字。
行政手续自然是繁琐而缓慢的，她在提交申请之后，便宣布在2288高地要塞，他们从此时此刻起，有了新的名字。
5号得到“大鸟”的名字。
8号得到了“象天”的名字。
20号得到了“牛猛”的名字。
21号得到了“熊杰克”的名字。
11号得到了“土土”的名字。
……
在很多年后，仿生人的历史课本中，对2288号高地发生的这件事，命名为“赐名之夜”。
在历史书上，是这样描述的：
金灵，仿生人世界最伟大的先驱，她的出现改变了仿生人呆板僵化的生活。
她的存在仿佛是上天赐予仿生人的礼物，一如先驱本人赐予仿生人名字一样。
一切发生的似乎毫无征兆，但是如果仔细研究仿生人发展史，你又会发现这些事件的出现是水到渠成的。
在那个寂寂无声的夜晚，银河系琼玛星系铁星无边海2288高地要塞，这件注定伟大的事，无声无息地发生，却在历史的天空留下震耳欲聋的回响。
这个夜晚，将整个仿生人的历史分为了两端。
这一端是存在。
那一端是生活。
这个夜晚，就是赐名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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