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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9 该花花,该省省

    孙克定却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说道,“怕只怕那些商人畏惧锦衣卫如虎,若是听说是和锦衣卫一起北上,更加没人敢来了。”

    裴元心道也是。

    锦衣卫那是什么妖邪,寻常人哪有不怕的?和路上的那些凶横官吏以及拦路劫匪相比,最危险的还是锦衣卫吧?

    接着他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当即对孙克定说道,“没事,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

    孙克定看着裴元不做声,那只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裴元嘿嘿一笑,意味深长道,“我们收钱。”

    “什么?”孙克定被裴元这话都说懵了。

    裴元解释了一下,“你可以向外放出消息,这次朝廷向北方押送税银,沿途有卫所和官衙相送,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

    “再向他们谎称我裴元是个贪财的人,只要贿赂我,就可以让他们沾朝廷这个便宜。有锦衣卫在前面顶着,各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克定被裴元这个反向操作说的愣了愣,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好主意!”

    道理嘛很简单。

    要是告诉商人们,锦衣卫会好心好意沿路保护他们,那肯定没人信。

    但若是告诉告诉商人们只要行贿锦衣卫武官,就能跟着沾朝廷的便宜,肯定大把的人信。

    收钱办事,这是官场道德的基石。

    裴元又笑着多说了一句,“你给他们说,差事是朝廷的差事,裴百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我要是收钱不办事,以后谁还给我送钱?”

    孙克定摸了摸短须,笑着说道,“愚兄知道该怎么说。只不过还望贤弟做事有分寸些,不然为兄的名头可要坏了。”

    裴元还指望着用孙克定这个前靖江县令的名头居中作保呢,当然不能搞一锤子买卖,寒了他的心。

    再说,以后和孙克定互相利用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于是开口宽慰道,“孙兄也知道我这趟是什么要命的活。自顾还不暇,哪有心思打他们的主意。路上就算有人动手,也是冲着我们的税银来的,没人会在袭击大批官军的情况下,还敢节外生枝。”

    孙克定对此也没有异议。

    他想了想,盯着裴元又说了一句,“那有句丑话,愚兄得说在前头,要是跑来打通关节的商人有什么问题,愚兄可不敢担保。”

    裴元知道孙克定这话是说,要是对头那边有人假借商贾的名义,悄悄的跟着押送税银的队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怪不到他身上。

    不过裴元也不太在意。

    他这次押送税银的核心队伍是镇邪千户所的百余好手,次一级的保障是沿途的卫所和运军,再次一级的保障是征调的沿途各县衙差,之后还有通过寺庙禅院从江湖上征召的好手。

    以裴元的估计,若是对头要突袭押运税银的队伍,最有可能的就是动用那些江湖人。

    那些江湖人没牵没挂,又弄不清姓名出身,最适合干这种不要命的买卖。

    只要事发之后,逃到别处,完全不影响他们继续潇洒。

    韩千户还特意提醒过这件事,只不过裴元觉得堵不如疏,把他们摆在明面上,让他们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互相牵制,说不定还会起到奇效。

    这样一来,躲藏在商人中的麻烦就会少很多,一来需要大笔银子行贿,二来携带的商品也是一笔投资。

    而且这些随行商人还要在那些江湖人物的外围,投入变大,机会反倒变小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主事者都会衡量这里面的利弊。

    何况,到时候还有韩千户这个老六在一旁蹲着。

    裴元笑着对孙克定说道,“这是我的事情,哪有让孙兄受牵累的道理。”

    裴元看了眼段敏,稍微保持了对韩千户这个眼线的尊重,“段总旗觉得如何?”

    段敏倒是不敢对裴元甩什么逼格,很客气的说道,“就连在韩千户眼中,裴大人也是比澹台百户和司空百户更有能力的人,卑职本事低微,唯命是从而已。”

    裴元心道,这家伙的语气调调,莫不是澹台芳土或者司空碎的手下吧。

    说起来,这次的押运那两个家伙还得保护自己的安全呢。

    裴元倒不担心他们不配合,毕竟,有韩老六兜底。

    裴元直接和孙克定商量起了细节,“你说,本官假装受贿多少两合适?”

    “假装?”孙克定谴责的看着裴元,一脸的你没有诚意。

    裴元连忙补充一句,“以大事为重,都要退的。”

    嗯?

    孙克定脸上立刻阴转晴了。

    也就是不走公账呗。

    这笔钱和千户所可就没关系了。

    退?当然要退!

    孙克定退钱做账,裴元和他两人一起分银子。

    孙克定权衡了下走商的规模,一般的小商人很少有敢长途贸易的,往往都是在临近的州府互通有无。长途贸易因为距离带来的成本太高,往往是以利润稳定,便于出货的大宗物资为主。比如瓷器、丝绸、茶、漆器之类。

    北上一趟,再加上回程往南方倒腾的药材、皮毛、豆类,少说也能有个两三千两银子的赚头。

    他试探着向裴元问道,“每家商号一百两,你觉得如何?”

    裴元眼皮跳了跳。

    一百两就算是五五分帐,裴元也能拿五十两了。

    要是能有个十几家,光这笔意外收入,就顶的上裴元几年的薪水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元很是豪爽的说道,“孙兄自己看着办就是。”

    随着孙克定成为同伙,这家伙在裴元的心中的地位也高了起来。

    裴元有心给他定位一下,只不过现在这种气氛要借钱,就显得很没品了。

    他心中一动,要不卖个人情给他?

    随即试探着问道,“孙兄要是得人举荐的话,是愿意去北方为官,还是留在南边?”

    孙克定有些意外,这小小百户还有这样的能量?

    他想了想答道,“在南方自然最好,纵是醉生梦死,也比在北地朝不保夕的强。”

    裴元笑了起来,“那我卖你个人情,过些日子南京太仆少卿张淳要被大用了,说不定能就近补了应天府尹的空额。”

    “张淳?”

    孙克定愣了一下,从脑海中慢慢思索着这个名字。

    孙克定之前待的靖江县属于常州府的范围,和应天府紧挨着,都属于南直隶的范畴。

    所以孙克定对南京官场也有些了解。

    孙克定想了半天才想到张淳这个边缘人士。

    他不由纳闷道,“张淳是成化二十三年的三甲第三十四名,只是区区一个同进士出身,怎么可能有机会做应天府尹?而且霸州民乱的根源乃是朝廷马政出了问题,只要平乱成功,朝廷一定会检讨马政,到时候他这个少卿只怕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官场二把手的危险性了,张淳现在恐怕连他自己都已经躺平摆烂,等着背锅了。

    裴元所说的,由正四品太仆少卿直接跳到正三品的应天府尹的事情,听上去更像个笑话。

    裴元只能装作背后有人的样子,把京城市井里那些小道消息传了传。

    “我离京的时候,费宏已经进位内阁大学士了,听说最近蒋冕也做了吏部右侍郎,说不定他们这一科就要鸡犬升天了。当今天子热爱武事,又对边患十分警惕,又喜欢提拔镇抚蛮夷的能臣。这个张淳有在贵州安抚苗人的经历,吏部和内阁又都有同科帮衬,天子要用他,自然一路畅通。”

    其实这一科还有一个二甲也很活跃,那就是在苏州一中被霸凌的陆完同学。

    可惜陆完身上阉党的光谱太浓,不被核心圈子接纳。

    孙克定想了想,向裴元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结好张淳。”

    裴元道,“不错,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管用。而且你可以稍微向他透点口风,将来他必定会感念你的情谊。如果谷公公保你在南直隶做官,这就是个很强的援手。”

    孙克定被撤职前的知县只是正七品,就算复职也只能是从正七品开始,如果能高攀上正三品的应天府尹,他在江南的仕途绝对会走的很顺。

    孙克定犹豫了下,“那愚兄该怎么做才好。”

    裴元也不含糊,直接指点道,“大笔的银子,六两以上的美人,别管他肯不肯要,你要对他这摊烂泥表现的比对待首辅还重视,这情分就到位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都能为你死了,还有什么不愿意帮你做的。”

    孙克定咬了咬牙,“行,我就砸出本钱,好好结交此人。”

    又看了看裴元,想起刚才他卖人情的话,很上道的说道,“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愚兄都会记得贤弟这人情。”

    于是裴元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系统提示。

    人情债。

    应收债务(1/1):孙克定口头承诺欠了你一个人情。

    后面还意外的多了一行。

    有效日期剩余:三十日。

    裴元不由看了满脸感动莫名的孙克定一眼。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真棒。

    好在裴元对孙克定的塑料友谊也没过多期待,这三十日内能随时定位他就可以了。

    孙克定见裴元没再有别的话,当即让管家将新烧的菜摆上,随后和段敏以及程雷响共饮了一杯。

    段敏脸上略有些不自在,刚才裴元和孙克定商量分赃的时候没有避讳他,商量跑官的事情也没避讳他,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信任,还不如说是无视。

    而段敏呢,除了给韩千户打打小报告,还真的不能往外乱说。

    他来这里代表的是韩千户的耳目,耳朵和眼睛要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等到陪酒的歌女们上来,气氛渐渐又热闹起来。

    裴元身边的已经换了一个容色更甚的,见裴元略有诧异,孙管事陪笑着解释道,“秦凌波和白玉京走了后,我们这花船就少了压场子的。老仆见大人刚才没怎么玩,就自作主张从别的船上请了个姑娘过来。”

    裴元听了简直感动坏了,他亲爹都没这么贴心。

    裴元又打量了姑娘几眼,依旧和秦凌波、白玉京不能相比,但也有七两之姿了。

    裴元问了句,“你叫什么?”

    那姑娘柔声细气的答道,“奴家叫做程婉儿。”

    裴元戏谑的问了句,“还是清倌儿吗?”

    程婉儿脸色绯红,含羞微微点头。

    裴元有些遗憾,按照杭州一姐头次三十倍的市盈率算,程婉儿今晚值二百一十两,这钱就不好让孙克定请了。

    而且下一次就会跌到七两。

    纵是裴元知道这里面的差别,但感觉还是花的有点冤。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感慨,还是正经女孩儿贬值慢,甚至还有增值的。

    比如说宋春娘,三年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都快递小妹,现在就值五百两了。

    思想斗争了片刻,裴元果断把往下的手改为往上。

    逢场作戏,摸摸算了,大家都是体面人,该花花,该省省。

    孙克定笑看两眼,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的裴元还不值得他花二百多两来请客,双方连敷衍都小心的保持着分寸感。

    裴元想起一事,向段敏问道,“应天府是你的地盘,征召武林好手护卫的事情,交给你来做如何?”

    段敏刚才听了裴元和孙克定的交流,知道征召这些武林好手很可能是坑,于是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若是征召来的这些人有不怀好意的,又该如何?”

    裴元淡淡道,“我和韩千户已经有了共识,要的就是不怀好意的人。”

    段敏听到这里,认真说道,“那我问问韩千户,若是如此,我就让人给各宫观寺院下帖要人。”

    裴元想了想又道,“若是有不愿意来的,先不要强求。我们分成两次征召,第一次愿意服从千户所命令的放在一批。剩下没有出人的宫观寺院,再强招一批。”

    见段敏愣愣的,裴元道,“第一批必定是混杂了服从千户所的,和别有用心的江湖人士,他们混在一起可以彼此牵制。第二批是不愿意掺和这件事的人,这些人都可信度要稍高一些。”

    段敏“嗯”了一声,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下意识转了个念头,不愧是韩千户口中武举头名的男人,澹台百户会有这样的算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