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厉飞雨收刀，然后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人。

    “陆师兄承让了。”等人站稳了，厉飞雨缓缓的抱拳行礼。

    陆行舟这时才从失败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愣愣的看着厉飞雨，他还是不信，自己居然败了。

    ……

    厉飞雨在多次比试中拔得头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被他人找麻烦，一时也成了家常便饭，次数多了，厉飞雨倒也不觉得头疼了。凡事都是有好有坏，坏的是总被无故找麻烦。好的是，厉飞雨突然多了许多“朋友”，说是朋友，这些人倒是总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自己。厉飞雨也才14岁，自是喜欢这种追捧的，也不会特意躲避，被当做传奇人物也成了这几年来少有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事。

    但是高兴之余他还没有忘了，自己现在的荣耀实际虚假的很，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服用抽髓丸，怕是要遭受比死还难受的事，因此，他必须和所有人保持距离。除非必须同行的事，下山执行任务都是独行，严格把控抽髓丸的发病时间，避免出现因抽搐疼痛而被他人发现的风险。他没想到的是他此番作为，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一时间他成了新入门弟子们口中的传奇人物。

    如果说前几次比试是侥幸，就在刚刚，厉飞雨打败了封长老的首席弟子陆行舟，虽然在下一场比试中失败了，但是他取得了本次大较技的比赛中的第三名。虽说参赛者都是小一辈弟子，但是前两名都以二十七、八岁，在山上习武都有好几年了，内家真气都有不小的火候。而厉飞雨才进七玄门几年，仅凭借一套奔雷刀法就取得了如此成绩，可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

    当晚，厉飞雨就被王护法带到了议事堂，面对高层们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厉飞雨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自己近几年的练功历程，没有半点心虚表现。

    章长老也坐在堂上，听着厉飞雨的说辞，发出了一声冷笑。这声冷笑被坐在他旁边的封长老听了去，封长老毫不压声的询问:

    “章长老怎么看。”

    章长老撇了他一眼，说到:“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章长老居然会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章长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封长老看他答非所问，反手又扔出一个炸弹。

    厉飞雨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的心里打颤。

    门内最近流传着，有人服用禁药。据传闻，那人还是门内某长老。这传闻不知从哪来，在弟子之间疯传，而且越传越详细，而且种种线索都指向功力突然倍增，在长老会掌权的章长老。

    章长老是厉飞雨保人这件事在门内不是秘密，本来两件事不会被联想在一起，但是厉飞雨以平庸资质却压在好多长老，供奉爱徒头上，不免引人悱恻，在结合传言联系，那个违背门规服用禁药的人很可能是厉飞雨。

    封长老在长老会时常被章长老压一头，谣言是他传出去的，但不是谣传，他确实收集到了疑似章长老服用抽髓丸的证据，至于厉飞雨只是捎带的，他可不会为了一个没什么威胁的费心思。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没有人敢接封长老的话，一是怕引火上身，二是章长老独自成派，不止封长老，不少人都想看他笑话。

    厉飞雨努力控制发抖身体，怕被人察觉。章长老撇了一眼堂下的厉飞雨，眼中酝酿一股他人看不懂的情绪。

    ……

    厉飞雨在离开长老堂后，又被章长老秘密招到自己的家里。

    厉飞雨以为章长老要怪自己不止收敛，给他招来如此大麻烦。

    刚才在长老堂，厉飞雨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因吃禁药的事暴露，被打折手脚扔出七玄门的场景。

    谁想到，章长老仅用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怼的封长老哑口无言，还顺手搭救了厉飞雨。

    “现在的弟子都有些年轻气盛，有了点成绩就不知天高地厚，都该扔下山下历练历练。”

    就这样，厉飞雨就被“指派”到山下历练去了。

    今天即使章长老不找他，他也会找机会拜访章长老，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刚才的情形，那盆脏水没泼到章长老身上，封长老是不会出气的，那第二顺位的厉飞雨一定会变成他的出气筒。

    厉飞雨走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转身看到章长老背对着自己，便走到屋子的正中央，想跪下谢恩。

    “不必跪了。”章长老打断了他的动作。

    厉飞雨闻言，便弯腰拱手行礼，感激的说到:“谢长老救命之恩，日后愿听长老差遣。”

    以厉飞雨对章长老的了解，他定会先嘲笑自己一番，然后挥挥袖子把自己赶走。厉飞雨知道光是嘴上说说谁都会，但是他可不是只是谁说而已，他是准备拿出实际行动的。毕竟，他除了这条命和身体，什么都没有。对方要哪个，他都没有不给的理由。

    过了许久，厉飞雨听到一声叹息。

    章长老没有转过身来，他看着墙上那副绚丽的山水图，像是解脱般，半刻终于平淡的对厉飞雨说: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