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城邦（21）
酒馆内，三人继续安坐。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赵俨端起酒杯刚要喝，扑面的浓烈酒味让他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放下。
“怎么不是？况且刚刚我在决斗中已经败给了科莱恩，他成为新家主，这是既定的事实。”海默扫过面对二人，赵俨的酒杯仍是满的，而凯早已不声不响的喝完。
海默对赵俨养鱼的举动表示不满，敲几下酒杯，示意后者。
“先不说我了，先聊聊你吧。当年你在洛卡那个恐怖分子手下不干了去了南邦城，然后弄出那么大的事后就销声匿迹了，我和谢尔比都觉得你死了。”
赵俨摆手，自顾自拿了瓶汽水，一气喝下半瓶。
“在大昊东边一个叫沂州的小城做雇佣兵，混混日子。”
“难得，估计你也赚够了。你的前几任老板可都是出了名的富裕。随手的赏赐就够买下大半个西西里城了。”海默看向赵俨的目光有些鄙视。
“也许，还是继续说你，说真的，我很好奇。关于谢尔比的死因。”说着，赵俨的目光从随意变得凝重，就连坐在边上的凯都能感觉到前者的压力。
关于谢尔比.莫里昂的死因，这几天他们几个一直有做调查和猜测，最后的结果和推论全都指向了科莱恩，这个结论一直被否定，却又一次次得到证明。这也是几人渐渐远离科莱恩的原因。
来自雇主的背叛不是没有过，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的牢靠，即便是友方势力，也不能没有防备。
“事实就是，我哥哥他是病死的只不过这个病叫做黑疫。”海默解释道。
感染黑疫后的寿命通常只有三到十五年。对于海默的解释两人也都释然，面对黑疫，他们英菲尼特就是专家。
“我哥哥在早些年的战斗中感染了黑疫，这件事只有我知道，科莱恩那孩子当时还小，为了保护他，就把他和他母亲一同送国外去了，其实叫你们英菲尼特过来也是我暗中推动的，就是担心科莱恩也感染了黑疫。我没有孩子，我哥哥也就他一个，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海默声音低沉，他放不下的哪里是家族，他的哥哥谢尔比为之奋斗一辈子也岂是家族，而是他的至亲。
“把他绑到沂州就是你干的吧，利亚是你的女儿？让我卷入这个局也是你的算计。”赵俨没好气道。这些话他憋好久了，和眼前这个家伙打过交道的他清楚，外界一直觉得瘦弱的谢尔比是家族头脑智囊，五大三粗的海默是家族武力担当。事实却是相反，海默才是出主意的那个，这个看着粗犷的家伙心思细腻的狠。
被戳穿的海默并无半点难堪，反倒得意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在沂州，就是知道你在那里才会让卢兹将科莱恩绑过去的，卢兹对我虽然忠心，但他的野心同样重，我担心等我离开后科莱恩会压不住他。”
“所以你借我的手去除掉他。”赵俨语气不快。
看出对方在生自己气，海默叫来一杯果汁递给赵俨，后者脸色明显好看多了，于是继续道，“没错，你的行事风格和卢兹的我都清楚，你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早大半年前就将利亚派了过去，一个是寻找提前接触你，二也是为今天的事情布局。顺带一提，利亚算是我的养女，我在洛卡地区收养的孤儿。”
“所以，谢尔比至少一年前就不行了？”赵俨放下喝光的果汁杯，既而摇摇头，“也是，正常人感染黑疫三到十五年就得死，谢尔比那家伙撑了近二十年，中间还频繁战斗，要不是一直有药物支持，恐怕早就死了。就这个，我猜他死时候至少半个身子都结晶化了。”
海默没有说话，凯则将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威士忌打开，给前者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谢尔比先生的尸体处理了好了吧，感染者的尸体很不稳定，很容易造成传染。”
“都处理好了，即便是科莱恩，我也没让他真正接触哥哥，就是担心他被感染。”
从始至终，海默所布置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科莱恩能安稳接手家族，从谢尔比身体状况直线下降之时就开始布局。之所以囚禁科莱恩，是为了将家族里反对的声音全部剔除，所以家族里大部分都是中立派。觉得科莱恩掌控不了的红狼卢兹，即便对自己忠心耿耿，他狠心借着赵俨的手除掉，等科莱恩回来后，那些杀手也都是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对方安稳呆在小楼里，他要处理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维克托，等知道所谓维克托是科莱恩的人之后，惊喜之余他迅速清退所有布置。而在科莱恩一连串操作展现自己能力后，海默也可以放心将家族托付，于是自导自演了决斗这场戏。
“科莱恩一直对你还有家族都有恨意，况且他想成为家主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赵俨点头，事情的发展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也不怪他，经历的勾心斗角太多了，自然习惯把每件事都往最阴暗的那面想。
“那不怨他。”海默道，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弦鸣，进来的是科莱恩。
他的身上还是那件刚刚决斗中穿着的衬衫，因为被赵俨打倒在地的缘故，上面沾上了不少灰尘，显得更狼狈，他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海默的旁边。
海默看向他，叔侄二人目光对视，随即，海默轻笑了笑，继续道：“那不怨他，从小就被他父亲和我扔到了国外，母亲也不久去世，近十五年没见过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恨我，恨这个家族。哪怕他成为家主后第一时间就是要毁了它也无所谓。这些年是我们欠他的，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一直都是给我们想要给的。”
“那这个人刚刚差点杀死你，你都不生气？”赵俨自然也看到了科莱恩，也看到了在仍站在屋外满脸担忧的利亚，叹了口气。
“嘿嘿，小子比我这个当长辈的厉害，这有什么好说的，出拳力道比他父亲还强，就是没他狠，要是换他父亲，早在第三拳就把我干趴下了。”说到这里，这个双鬓已经斑白的汉子露出自豪的微笑，就好像之前差点被打死的不是他。
“唉，你们其实真该好好沟通一下的，说真的，你们巴伐洛克的硬汉做派真的很烦。你也是，他也是。”赵俨无奈的起身，拽着已经快炫完整瓶威士忌的凯往门口走去，留下那杯根本没动过的酒杯。
“我和他去外头抽根烟，你们聊。”
说完，便带着凯走了出去，而酒馆老板卫斯理也适时的跑去仓库补货。现在的酒馆内只有科莱恩和海默两人。
“……”科莱恩没有作声，而是拿过一旁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威士忌，他摇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漩涡，就好像其中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见此，海默出声道：“小子，利亚都告诉你了？”
海默的直接让科莱恩闻言一怔，随后抬头，“没有，科塞图斯打的不重，你们刚走我就醒了。利亚她只是告诉我你们在这家酒馆并让我过来，什么也没说。”
“这家伙。”海默这才知道自己被赵俨摆了一道，但并没有生气，继续道：“所以你都听到了？”
“嗯。”科莱恩点头，看向海默，作为他父亲的亲兄弟，也是自己的亲叔叔，后者无论是五官还是对自己的态度都和父亲无二。事实上，在他记事起，海默更像是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科莱恩开口想要解释，却被海默打断。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憎恨家族，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的憎恨是否是因为我们，但这不重要。家族的发展和当初我们创立它的初衷相悖我也知道。既然你想要去改变那就做好了，即便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我不会吝啬。”
海默很坦然，对方能坐在这里就是一个态度。事实证明，眼前这个曾经需要他扛在肩膀上的小子长大了。
“嗯，我知道了。叔叔，其实我告诉你的，所谓的维克托家族其实并不存在，这也是您查到现在也没有头绪的原因。那些自称是维克托家族干事的人，其实都是我的同事。”科莱恩抿嘴，做出决定。
巴伐洛克现如今的政治有些畸形，独立至今不过百年。起初独立之时政府就没有强大力量导致各个城邦的实际统治者是家族，而政府有限的军事武装只能用来应对仍旧虎视眈眈的德里亚和戈兰米尔。因此便陷入恶性循环，家族越来越强大，政府力量越来越弱小。
当初的科莱恩在罗斯读大学时候便加入了属于巴伐洛克的互助会，在哪里他遇到了与他有一样看见的同伴。
他们大部分来着巴伐洛克的家族，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有自己的想法，心怀爱国主义，同样憎恨家族。于是乎，有科莱恩和其他几个伙伴的牵头，一个名叫维克托的家族诞生了。
和莫里昂这种成员几乎是西西里市当地人的地方性家族不同。维克托的成员自诩为巴伐洛克人，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并非是发展势力，而是消灭所有地方家族，拯救巴伐洛克。
因此，一群幼稚的年轻人带着幼稚的想法开始行动，他们不缺财产，他们招募手下。他们不缺手段，他们选择了先毁灭自己的家族。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赵俨端起酒杯刚要喝，扑面的浓烈酒味让他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放下。
“怎么不是？况且刚刚我在决斗中已经败给了科莱恩，他成为新家主，这是既定的事实。”海默扫过面对二人，赵俨的酒杯仍是满的，而凯早已不声不响的喝完。
海默对赵俨养鱼的举动表示不满，敲几下酒杯，示意后者。
“先不说我了，先聊聊你吧。当年你在洛卡那个恐怖分子手下不干了去了南邦城，然后弄出那么大的事后就销声匿迹了，我和谢尔比都觉得你死了。”
赵俨摆手，自顾自拿了瓶汽水，一气喝下半瓶。
“在大昊东边一个叫沂州的小城做雇佣兵，混混日子。”
“难得，估计你也赚够了。你的前几任老板可都是出了名的富裕。随手的赏赐就够买下大半个西西里城了。”海默看向赵俨的目光有些鄙视。
“也许，还是继续说你，说真的，我很好奇。关于谢尔比的死因。”说着，赵俨的目光从随意变得凝重，就连坐在边上的凯都能感觉到前者的压力。
关于谢尔比.莫里昂的死因，这几天他们几个一直有做调查和猜测，最后的结果和推论全都指向了科莱恩，这个结论一直被否定，却又一次次得到证明。这也是几人渐渐远离科莱恩的原因。
来自雇主的背叛不是没有过，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的牢靠，即便是友方势力，也不能没有防备。
“事实就是，我哥哥他是病死的只不过这个病叫做黑疫。”海默解释道。
感染黑疫后的寿命通常只有三到十五年。对于海默的解释两人也都释然，面对黑疫，他们英菲尼特就是专家。
“我哥哥在早些年的战斗中感染了黑疫，这件事只有我知道，科莱恩那孩子当时还小，为了保护他，就把他和他母亲一同送国外去了，其实叫你们英菲尼特过来也是我暗中推动的，就是担心科莱恩也感染了黑疫。我没有孩子，我哥哥也就他一个，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海默声音低沉，他放不下的哪里是家族，他的哥哥谢尔比为之奋斗一辈子也岂是家族，而是他的至亲。
“把他绑到沂州就是你干的吧，利亚是你的女儿？让我卷入这个局也是你的算计。”赵俨没好气道。这些话他憋好久了，和眼前这个家伙打过交道的他清楚，外界一直觉得瘦弱的谢尔比是家族头脑智囊，五大三粗的海默是家族武力担当。事实却是相反，海默才是出主意的那个，这个看着粗犷的家伙心思细腻的狠。
被戳穿的海默并无半点难堪，反倒得意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在沂州，就是知道你在那里才会让卢兹将科莱恩绑过去的，卢兹对我虽然忠心，但他的野心同样重，我担心等我离开后科莱恩会压不住他。”
“所以你借我的手去除掉他。”赵俨语气不快。
看出对方在生自己气，海默叫来一杯果汁递给赵俨，后者脸色明显好看多了，于是继续道，“没错，你的行事风格和卢兹的我都清楚，你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早大半年前就将利亚派了过去，一个是寻找提前接触你，二也是为今天的事情布局。顺带一提，利亚算是我的养女，我在洛卡地区收养的孤儿。”
“所以，谢尔比至少一年前就不行了？”赵俨放下喝光的果汁杯，既而摇摇头，“也是，正常人感染黑疫三到十五年就得死，谢尔比那家伙撑了近二十年，中间还频繁战斗，要不是一直有药物支持，恐怕早就死了。就这个，我猜他死时候至少半个身子都结晶化了。”
海默没有说话，凯则将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威士忌打开，给前者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谢尔比先生的尸体处理了好了吧，感染者的尸体很不稳定，很容易造成传染。”
“都处理好了，即便是科莱恩，我也没让他真正接触哥哥，就是担心他被感染。”
从始至终，海默所布置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科莱恩能安稳接手家族，从谢尔比身体状况直线下降之时就开始布局。之所以囚禁科莱恩，是为了将家族里反对的声音全部剔除，所以家族里大部分都是中立派。觉得科莱恩掌控不了的红狼卢兹，即便对自己忠心耿耿，他狠心借着赵俨的手除掉，等科莱恩回来后，那些杀手也都是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对方安稳呆在小楼里，他要处理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维克托，等知道所谓维克托是科莱恩的人之后，惊喜之余他迅速清退所有布置。而在科莱恩一连串操作展现自己能力后，海默也可以放心将家族托付，于是自导自演了决斗这场戏。
“科莱恩一直对你还有家族都有恨意，况且他想成为家主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赵俨点头，事情的发展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也不怪他，经历的勾心斗角太多了，自然习惯把每件事都往最阴暗的那面想。
“那不怨他。”海默道，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弦鸣，进来的是科莱恩。
他的身上还是那件刚刚决斗中穿着的衬衫，因为被赵俨打倒在地的缘故，上面沾上了不少灰尘，显得更狼狈，他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海默的旁边。
海默看向他，叔侄二人目光对视，随即，海默轻笑了笑，继续道：“那不怨他，从小就被他父亲和我扔到了国外，母亲也不久去世，近十五年没见过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恨我，恨这个家族。哪怕他成为家主后第一时间就是要毁了它也无所谓。这些年是我们欠他的，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一直都是给我们想要给的。”
“那这个人刚刚差点杀死你，你都不生气？”赵俨自然也看到了科莱恩，也看到了在仍站在屋外满脸担忧的利亚，叹了口气。
“嘿嘿，小子比我这个当长辈的厉害，这有什么好说的，出拳力道比他父亲还强，就是没他狠，要是换他父亲，早在第三拳就把我干趴下了。”说到这里，这个双鬓已经斑白的汉子露出自豪的微笑，就好像之前差点被打死的不是他。
“唉，你们其实真该好好沟通一下的，说真的，你们巴伐洛克的硬汉做派真的很烦。你也是，他也是。”赵俨无奈的起身，拽着已经快炫完整瓶威士忌的凯往门口走去，留下那杯根本没动过的酒杯。
“我和他去外头抽根烟，你们聊。”
说完，便带着凯走了出去，而酒馆老板卫斯理也适时的跑去仓库补货。现在的酒馆内只有科莱恩和海默两人。
“……”科莱恩没有作声，而是拿过一旁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威士忌，他摇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漩涡，就好像其中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见此，海默出声道：“小子，利亚都告诉你了？”
海默的直接让科莱恩闻言一怔，随后抬头，“没有，科塞图斯打的不重，你们刚走我就醒了。利亚她只是告诉我你们在这家酒馆并让我过来，什么也没说。”
“这家伙。”海默这才知道自己被赵俨摆了一道，但并没有生气，继续道：“所以你都听到了？”
“嗯。”科莱恩点头，看向海默，作为他父亲的亲兄弟，也是自己的亲叔叔，后者无论是五官还是对自己的态度都和父亲无二。事实上，在他记事起，海默更像是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科莱恩开口想要解释，却被海默打断。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憎恨家族，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的憎恨是否是因为我们，但这不重要。家族的发展和当初我们创立它的初衷相悖我也知道。既然你想要去改变那就做好了，即便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我不会吝啬。”
海默很坦然，对方能坐在这里就是一个态度。事实证明，眼前这个曾经需要他扛在肩膀上的小子长大了。
“嗯，我知道了。叔叔，其实我告诉你的，所谓的维克托家族其实并不存在，这也是您查到现在也没有头绪的原因。那些自称是维克托家族干事的人，其实都是我的同事。”科莱恩抿嘴，做出决定。
巴伐洛克现如今的政治有些畸形，独立至今不过百年。起初独立之时政府就没有强大力量导致各个城邦的实际统治者是家族，而政府有限的军事武装只能用来应对仍旧虎视眈眈的德里亚和戈兰米尔。因此便陷入恶性循环，家族越来越强大，政府力量越来越弱小。
当初的科莱恩在罗斯读大学时候便加入了属于巴伐洛克的互助会，在哪里他遇到了与他有一样看见的同伴。
他们大部分来着巴伐洛克的家族，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有自己的想法，心怀爱国主义，同样憎恨家族。于是乎，有科莱恩和其他几个伙伴的牵头，一个名叫维克托的家族诞生了。
和莫里昂这种成员几乎是西西里市当地人的地方性家族不同。维克托的成员自诩为巴伐洛克人，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并非是发展势力，而是消灭所有地方家族，拯救巴伐洛克。
因此，一群幼稚的年轻人带着幼稚的想法开始行动，他们不缺财产，他们招募手下。他们不缺手段，他们选择了先毁灭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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