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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鲜伊面的传说

    来不及惊讶,孟山迅速来到那正在钻木取火的老妇人身旁:

    “阿婆,快,这有一团火。”

    老妇人正专注地搓着手里的木棍,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见状,孟山只好直接上手拿过垫在下面、作引火用的火绒,接着将已经燃到一半的火柴直接杵了进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火焰便立刻燃起。这下,孟山也顾不得烫,直接两手捧着那燃烧的火绒,快步来到灶台边,将火种对着柴火中送了进去。

    火焰燃得又快又猛,不一会儿,旺盛的火光便照亮了孟山有些消瘦的面庞,火焰一篷一篷地不停向上窜起,伸出火舌舔舐着铁锅的底部。

    “快,把那纸盒搬来,还有那两盒鸡蛋,准备煮面吃了!”

    眼见火势正旺,孟山的话语中也不禁带上了一丝喜气。

    这次不消他说,施五已经吭哧吭哧地将装着三鲜伊面的纸箱抱来了,跟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儿子施淳,怀中抱着两盒鸡蛋。

    拿起一袋面拆开,里面是一块亮黄色的面饼,还有两个分开包装的小袋子。伸出手将面饼取出,孟山发现光是这还未煮开的面饼,便已经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了。

    这是麦香,还有油脂的香味。

    强忍着直接一口啃上去的冲动,他再将剩下两个小袋子取出。其中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装的是宛如泥沙一般的粉末,撕开一个小口,却立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直冲他的鼻腔。

    “咳,咳,这是,这是香料啊!”

    被猛地呛了一下,孟山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像是沙子一样的粉尘,居然会是香料粉末。而且这复杂的香味,比他以往尝过的任何香料都要好上太多。不夸张的说,就这一小包香料,指不定比他们这十来个人还要值钱。

    “这,神仙吃的一碗汤饼,难道都要放这般名贵的香料吗?”

    其他人也或是惊讶,或是羡慕地感叹到。

    再撕开另一个白色的小袋,里面装的则是一种浅黄色、半凝固的粘稠物。

    孟山再将鼻尖凑近,一嗅:

    “这里面是油啊,而且这油也好香!”

    终于,水开了,每个人都取了一包面,迫不及待地将其撕开,再取出面饼,扔进沸腾的开水中。

    “居然真的每包面里都有一包香料!”

    “俺们要把这些香料也都放进锅里煮吗?”

    “这是否有些太过.....”

    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这般珍贵的香料,就这样和面一齐煮,还是给他们这种人吃,是否有些太过奢侈?是否有些太过浪费?

    最后还是孟山下了决定:

    “既然上天将这香料与面饼包在一起,那便肯定是要让我们将它们一起煮。这样吧,放一半的香料,剩下的留着日后再用。”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说到底,他们也想尝尝这放了这些香料煮出来的面是个什么味道,但却又舍不得将这所有的香料一并放进锅里,如此一来,折中一下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办法。

    陆陆续续地下了十包面进去,再放了五袋香料和油包。

    孟山刚才数过,这一箱子的三鲜伊面总共有四十包。他们这一共十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孩。今天煮十包,以后每天煮五包便够了,再加上剩下的一些干粮,平日里还可以捡一些野菜。虽然肯定吃不饱,但也比先前吃的要好太多了。

    等面全部下锅,便又开始往水中放鸡蛋,连着敲了十一颗鸡蛋,孟山举起那厚重的木锅盖往灶台上一放,便盖住了铁锅。

    虽然看不见了锅中的景色,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去。所有人就这样围在灶台边,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这样一边拼命地嗅着从锅盖下面钻出来地香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面煮好。

    明明只过了不到半刻钟,却感觉又好像是过了半辈子,终于,孟山走上前,将锅盖掀开。

    这一下,一整锅的水汽径直扑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好香,好香啊....”

    每个人都手中都拿着一双刚削好的木筷,虽然模样有些丑陋,跟地上捡的树枝没什么两样,但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个了。

    他们都死死地盯着那锅中不停翻滚着的面汤,被煮开了的明黄色面条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更别说那漂浮在表面、光嫩无比的荷包蛋了,他们甚至能透过那滑亮的蛋白看到隐藏在其中的蛋黄。

    “挨个来,不用着急,每个人都能吃上。”

    孟山尽力维持着秩序,手上动作也没停下,从那还不停咕噜着的沸水中,一筷一筷地先给那年纪最大的老阿婆挑面。

    老阿婆手中拿的是仅有的一个木碗,是在那五苓夷的一人怀中翻出来的。剩下的人就没有碗用了,不过他们也想到了办法,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先前装面饼的袋子。

    孟山就好像军营中的伙夫一般,依次给每个人的袋子里都装上了面,然后再挑一个鸡蛋进去。

    拿到面的人也顾不得烫,直接就开始夹起面往嘴里嗦。

    “好烫好烫!”

    “但是好香,好好吃!”

    “这就是神仙吃的汤饼吗?!”

    先嗦了一大口面之后,众人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开始慢慢地品尝这平生从未尝过的美味。吃着吃着,有几人竟一边嗦面,一边流下泪来。

    “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晓得,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的吃食。”

    施五将面条一根根送进嘴里,但脸上的泪水却又一滴滴滚入面中,

    “要是我那婆娘还活着就好了,吃了一辈子苦,却偏偏在要享福的时候......”

    而一旁的施淳,听着自己父亲的言语,想起自己才离世不久的母亲,也不禁悲从中来,开始悄声啼哭。

    孟山也只觉心中一股郁气无法消散,但他还是继续往剩下的袋子里装面,直到所有面都被挑干净了,他再拿着手中的五个袋子,准备给其他几人送去。

    他先给阿姐和那程夫子分别送了一袋面,最后来到那叫做姜仓的少年身旁。

    这少年此时已经醒来,怀中抱着他的小妹。

    “小兄弟你可还好?先吃些东西吧。”

    孟山朝他递出手中的两袋面,还有两双筷子。

    姜仓接过袋子,看上去颇为惊讶:

    “这是何物?”

    “你打开一看便知。”

    “好香!这是,汤饼?”

    姜仓闻着这香味,面上露出沉醉之色,只因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能够真正称得上食物的东西了。

    “阿妹,阿妹,快醒醒,吃汤饼了!”

    他轻轻摇了摇怀中还在熟睡的小妹。

    “阿干...咦,为什么这么香呀?”

    姜小妹从睡梦中醒来,双眼尚还有些迷糊,鼻子却已经灵敏地抽动了一下。

    “这是汤饼吗?还有鸡蛋!这个黄色袋子又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紧张地朝四周望了望,

    “阿干,那些坏人呢?他们都走了吗?”

    “嗯,那些坏人都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你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姜仓怜惜地摸了摸小妹的头,

    “阿妹你肚子还疼吗?”

    “还...有一点,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姜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但双眼却一直盯着眼前的面条。

    “对了,小妹,这位是......”

    姜仓望向一旁高大的孟山,却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叫孟山,如不嫌弃,唤我一声孟大哥便是。”

    孟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了,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说罢,他自己也开始挑起袋子里地面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