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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礼贤下士

    林泉在皓月家,不知不觉已度过了两个春秋。

    这期间,周家兄弟将城里的房产卖了,在凉唐庄置办了田地,开设了一家私塾。十里八乡望子成龙的人家,都把子弟们送来了此处。

    林泉每日白天坐堂授课,晚上挑灯夜读,写诗赋短文。学校休沐便跟着爹爹耕田,常常吟唱《归田赋》,自比为陶潜,诸葛孔明。

    如今又是一年春天,这一日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凉唐庄外的田野上,草木繁盛,麦苗也长得茁壮。

    朝霞氤氲。田间小道上,一女子飘然而来。她身形窈窕,身着一袭浅黄的长裙,上身穿着青色的短褂,耳边一对碧玉耳环,两鬓如鸦羽一般乌黑闪亮,垂着一条浓密的大辫子。

    她挎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满了刚采摘的嫩绿的桑叶。

    她妙曼的背影,在小道上缓缓移动,每走一步,衣裙就轻轻地抖动,耳环就像明月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她的大辫子,就一左一右地摆动起来了。

    “这鸡就是你们家狗咬死的,快点给老娘赔钱!”一个村人打扮的粗野女人大着嗓门道。

    “刘家婶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俺家的狗一直拴着的,你不要为了两个臭钱就来讹我,惹急了老娘,当心给两你个嘴巴子。”这人身形明显比那人小,彪悍之风却一点也不逊色。

    “我告诉你,你别猖狂,我有证据,三哥昨日就看见了。”

    这时候,从小路上,这个农家小院旁,飘出了那个倩影。突然之间,两人便噤了声。待这个倩影走近,只听得她说:“周婶婶,刘婶婶,你们早呀。”

    这声音,就像黄莺在唱歌。

    两人前一刻还怒容满面,此刻却突然会心一笑,向她道了声早安。

    “我道是谁,原来是皓月姑娘啊,看看人家,长得漂亮不说,还这么能干,这一大早就去摘桑叶了,不像我家那个好吃懒做的,现在还在睡觉!”周婶婶笑着说。

    原来这人竟然是皓月。

    皓月被这么一夸,脸色微红,低下头赶紧走了。

    又走过一家小院,看见夫妻两个正坐在门前。男人见了皓月,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她,一刻也不放松。

    皓月不敢去看,低下头快步走了过去。庄稼汉的老婆满脸怒气,皓月刚走,一下就发作,她揪着那男子的耳朵,气愤道:“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大路上,有挑着物什赶集的,这时候坐在扁担上,一看见皓月,就脱下草帽扇风,向她问好。而田里做农活的,一看见她,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向她挥手。好像皓月到了哪里,就给哪里带去欢乐。

    “皓月,今日跟小桥村的姑娘们相约斗草,你来是不来?”她走过邻家房屋,那窗子“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向她吆喝道。

    皓月摇了摇头,道:“我今日就不去了!”

    “你不去可不行!”那女孩关了窗户,不一会儿门开了:“你昨日赢了她们,她们今日指望着还要扳回一成呢!”

    “今日要与兄长赶集呢!”皓月道。说罢,径自离去了。

    “兄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皓月一蹦一跳,还没跨进门槛,就对着屋子里大声说道。

    “诺,你看,好漂亮的花,香香的!”皓月说着,又忍不住将这一丛花凑近鼻尖闻了闻。

    “送给你吧,就当你送我生辰礼物的谢礼了。”皓月说着把这一束花递给林泉。

    “我们家皓月,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别再跟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古人有云:’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兄长只怕来日你嫁不出去!”林泉在书桌上,一面收拾着一应字画,一面说道。这些都是他平日临摹的,打算到集市上去卖了,换些银两补贴家用。

    “好了,你这些话我可听不明白,你说了也是白说。兄长你看……”她想让林泉看一下他送给自己的新衣服,可林泉全然不顾,埋头做事,于是就过去拉扯他的衣襟,撒娇道:“兄长你看一下嘛!”

    林泉拗不过她,只得回头看了看她。

    “你看,漂亮吧!”皓月踮起脚尖,轻轻转了两圈。

    “漂亮,漂亮,我们家皓月穿什么都漂亮,可行。”

    “哼!”皓月嘟囔着嘴,不喜欢这样的敷衍。见兄长已经收拾妥当。就吵着嚷着要一起去。

    “不行,你就忘了两年前的事,万一再来个李成龙,张成龙,你兄长我还要命不要!而且,近日周边村子里闹人口失踪,十分厉害,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林泉道。

    可皓月好似撒娇惯了,不许她去,便一口一个“兄长”地叫着,又是替他抱字画,又是替他牵马车,皓月就这样一直跟着,不依不饶。

    “行了,怕了你了!只是此去要听话……”林泉道。

    “不要乱说话,不要强出头。当然了,这些皓月都知道,兄长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怎么比隔壁刘婶还要啰嗦!”皓月不耐烦地答道。这两年里,皓月每次要出去,林泉总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他倒是不厌其烦,可皓月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

    不多时,爹爹套上马车,皓月和林泉坐上去,向爹爹道了别,往城里出发。皓月不时就跳下车子,寻几朵野花插在自己发髻上,又硬逼着给林泉头上带上两朵。

    林泉心疼她出来不易,由着她的性子,一路任凭她玩耍,慢悠悠地到了集市上,已是正午。他们选了个街角一处摆摊。

    林泉打发皓月去买些家常用品,不料发生那样的事情,自己被痛打一顿不说,又在眼前初云面前,出尽了洋相。

    话说皓月,买好了东西,路上却看见一个干瘦男人,直盯着自己看。

    近来皓月常常发现很多人都喜欢盯着她看,一开始她还很不好意思,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出过门。后来她渐渐习惯了,觉得也没什么,后来她还有点沾沾自喜,毕竟那么多人喜欢她。

    皓月看这人瘦瘦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泥土的气味,两只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子邪恶,和当年王成龙简直如出一辙,甚至犹胜。她害怕了,匆匆跑回来,却看见兄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觉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全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查看。

    “你又被人欺负了,是也不是?你常说,不要乱说话,不要强出头。你真该好好管管你自己才是。”皓月摸了摸林泉脸上的伤,心疼不已,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差要哭出来了。刚刚那不愉快的经历,她原本要讲给兄长听的,如今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事,咱们回去吧!”林泉道。他心里暗自庆幸遭遇危险的不是皓月。

    就凭我现在的本事,只怕危险真正来临,那时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皓月。他想,功名利禄不得不去求取,若有机缘,也要抓紧拜师学艺。想到这里,他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学堂里传来了琅琅的书声。

    草堂之外,暑气蒸人,周颖萧午睡刚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远远看见学堂门前,一个华冠锦服的达官贵人,左右簇拥着一众小厮,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自家仆人刘叔,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卑躬屈膝地迎了过去。

    “敢问这位爷,来学堂所为何事?我家三位先生都是乡里名儒,德高望重,若来咨询族中晚辈入学一事,老爷就算来对地方了。”刘叔心知多半不是为这事,为了自己的职责,又为了不得罪人,只得这么说。

    “少废话,周道远现在何处,节度使大人制令,还不速速迎接!”那贵人把头高高扬起,神气十足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颈椎出了毛病。

    “大人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去通传。”刘叔赶紧跪下磕头道。

    “不必了,你立刻引我去正堂!”那人一脸的不耐烦。

    刘叔不过小小奴仆,终究还是没能拦住贵人。说时迟,那时快,他竟然硬生生闯了进来。而这一群人的无礼举动,也让学堂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就算是迎接圣旨,也断不会如此无礼。

    周颖萧见状,不禁怒从中起,抢先一步,上前拦在众人身前,义正言辞道:“几位且慢,大人既读圣贤之书,当知孔孟之道,未经通禀,如何能擅闯正堂?况且,此处乃夫子圣人教化之所,岂容他人放肆。大人身居高位,不思以身作则,却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这等背弃之事,只怕日后沦为笑柄也为未可知,在下诚为大人不可取也!”

    贵人闻言,心道竟敢有人如此公然顶撞于他,好大的胆子,当真不识好歹,没个眼力劲儿,恨得咬牙切齿。于是厉声斥责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对本大人说话,就不怕本大人治你大不敬之罪?”

    可叹他明明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又不肯承认,却以言语恫吓,当真无耻至极。

    周颖萧有些害怕,拱手行礼,假意奉承道:“小人乃一介草民,不敢忤逆大人,但也素知大人一向仁德宽厚,勤政爱民。此番定是节度使大人催促甚急,一时焦急,才有所不查,非是大人的罪过。”

    此刻眼看众学员议论纷纷,那官员也不好发作,顺着周颖萧给的台阶下来,傲慢丝毫未减。他缓缓道:“此言甚善,尔等还不速速去通禀,本大人公务繁忙,不要耽误了本大人的大事!”

    心里却在想,你们这些人,见到本大人竟然不跪,不要让我逮住机会,不然弄死你们。

    不久小厮通禀,周道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正门迎接。

    就在周颖萧纳闷兄长的腿何时瘸了的时候,这群人粗暴地推开了周颖萧,抢在前面迎了上去。而那领头之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竟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周颖萧眼瞧着那些人,似乎来者不善,不知是何用意,不觉心中忧虑,也跟了过去。

    正厅前,乌央乌央围了一堆人马,周道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喷出的唾沫,差点就溅到了那贵人脸上。

    那贵人忙不迭向后躲避。此刻其中一仆从引荐道:“这位大人乃是汴州府御史大夫龙浩天龙大人,还不速速见礼!”

    周道远道:“草民周道远,见过龙大人。”

    说罢,周道远丢开拐杖,身体颤颤巍巍,想要下跪,可尝试了好几次,就是蹲不下去。

    周颖萧暗想,兄长何故病笃至此,我竟然全然不知,当真该死。他不觉黯然神伤,上前轻轻扶住兄长。

    “罢了罢了,周先生身体不好,就免礼吧!”龙御史摆手说道,转而对着一小厮道:“去,把周老先生扶起来。”

    不多时,众人按次序在大堂坐定,周道远拱手道:“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是农家清苦,略备些薄茶,大人见谅了。”

    龙御史道:“周先生不必客气!”

    周道远道:“敢问大人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龙御史道:“节度使大人有令,征辟先生为节度使府幕僚,此乃节度使大人天恩,先生的无上荣耀,兄台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说罢,命下人端上聘礼。白花花的银子,装了好几大盘。

    龙御史道:“此乃一千两白银,聊表节度使大人心意,先生万望勿辞!”

    而他心里却在想,如此病秧子,不知还能活几年,何故节度使大人如此劳心费力。

    龙御史正说着话,周道远忍不住又不断咳了几声,这才缓缓道:“节度使大人厚爱,草民本义不容辞,可是近几年来,草民身体每况愈下,近几日更是倍感无力。某虽有心建功立业,如今却无力为节度使大人前后奔走,真乃时也命也。”

    周道远说罢,不禁掩袖而泣。在座之人,无不动容。

    龙御史道:“先生之言,本官感同身受,既如此,本官也不勉强,这就回去禀报朱大人,还请先生权且宽心,好生养病,以便来日大展宏图。”

    “承大人吉言!”周道远哽咽着说道。

    龙御史起身抱拳道:“既如此,本官就不叨扰先生了,这厢暂且告辞!”

    说完,一群人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兄长,你什么时候病又复发了,颖萧该死,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龙御史一行人走后,周颖萧抓住兄长的胳膊,大哭道:“等我去找大夫,也许还来得及!”

    “弟弟不必惊慌,此乃为兄故意装出来,欺诈于他的。”此刻周道远说话又有了底气。

    周颖萧这才擦干眼泪,心中镇定下来,不免有些疑惑,于是道:“此乃天赐良机,兄长这般,却是为何?”

    周道远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以我观之,朱诚老儿绝非善类,他心狠手辣,包藏祸心。你我兄弟最好敬而远之,不然非但不是功成名就之机遇,反而是招来灭族的罪魁祸首!”

    话说林泉这边,不多时回到了家里,爹爹妈妈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

    好在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一连串大大咧咧的叫喊声,打破了这份悲痛:“林泉兄,听说你回家了,周颖萧特来拜访!”

    话音刚落,人已经进来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只公鸡,肩上挂着些蔬菜水果,模样甚是滑稽。他一见林泉的样子,大惊道:“林泉兄何故变成这般模样?”

    周颖萧的突然出现,让林泉躲闪不及,只得一边遮挡,一边唯唯诺诺道:“这,这,不小心从牛车上摔了下去!”

    周颖萧凑近了细细观看,一面毫不心疼地戳了戳他脸上的淤青,一面说道:“竟然如此严重,看来这两年来,林兄的御车之术,一点也没有提高,以后不如叫上小弟,还有皓月一起,以免你再出什么乱子!”

    “周哥哥你别这样,哥哥会疼的!”皓月不满地阻止道。

    “好好,我不戳他就是了!”周颖萧说罢,把一应物什都卸了下来。

    “话说你这一身打扮,意欲何为?”林泉打趣他道:“莫不是偷了谁家的东西,来我家躲避,话可要说清楚,此事与我毫无关半点关系。”

    林泉说罢开怀大笑,可一笑,脸上的淤青就开始剧痛。他“哎呦”一声捂住脸,不敢再笑。

    “该,让你再笑!”周颖萧轻轻一笑,道:“林兄,你有所不知,今日私塾里一位学员,家里实在拮据得紧,于是找到兄长,准备退学。兄长心善,不忍断了那学生的前程,便答应免了一年学费,那家人感激涕零,就送了这一应东西作为报答,真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道远兄淡泊名利,一心为学,实乃吾辈楷模!”林泉钦佩道。

    “话虽如此,只怕这样下去,不多时你我都得去喝西北风!”周颖萧忧虑地说道。

    林泉笑道:“诶,兄台不必如此忧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如若真到那时,就凭你我的才能,难道还真能饿死?”

    “那就万事仰仗林兄了,你若来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我这糟糠之友!”周颖萧笑道。

    “话说回来你今日来,到底是干嘛的?”林泉顺手拿起一本书,斜卧在椅子上,也不看他,懒懒地问道。

    “当然不是来看你的!”周颖萧白了林泉一眼,转而对在一旁专心致志编花篮的皓月道:“皓月,今日你生辰,也不能让你白叫了两年周哥哥,喏,这是送你的礼物,快些收下吧!”

    说话时,已经从袖中抽出一个装帧精美的漆木盒子,递给皓月。

    皓月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娄金玉簪,通体碧绿,坠一串明晃晃的珍珠,看来颇值些银两。

    皓月可不懂这些,她只觉得好看,心中欢喜,迫不及待带在了头上,还道了声:“谢谢周哥哥!”

    在皓月打开礼物的当口,林泉的视线已经从书本移了过去。他惊道:“哟,如此贵重的礼物,在下替舍妹谢谢你,破费了!”

    “你可别,有皓月妹妹谢谢我就够了!”周颖萧道。

    “话说回来,今日皓月年满及笄,你既是兄长,本应置办美酒佳肴,以示祝贺,为何到现在,桌上仍旧空空如也?”他又故作刻薄地说道。

    “这不早就有周兄操劳,倒省了在下劳心费礼力了!”林泉反唇相讥道。

    “你!你……”周颖萧一时竟无话可说。

    “两位兄长的好意,皓月领受了,不如做饭的事就交给皓月吧!”皓月道。她做菜是拿手的。

    不多时,皓月已经做好了一应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来。周颖萧忍不住捻了一块肉,却被林泉一巴掌拍了下来。周颖萧白了他一眼。

    只见林泉笑道:“你急什么,皓月还没来!”

    说着,趁周颖萧不注意,迅速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不住地嚼,一边满意地说道:“妹妹的手艺,还是一股既往地好。”

    “你,你干什么!自己定的规矩,自己却不遵守。”周颖萧急急道。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周兄有所不知,这规矩是给你制定的,与我无关!”林泉打趣道。

    “我不管,我也要吃!”周颖萧不满道,随后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春夜的微风还有些许的凉意,汴州城外这座小小的茅舍,却热闹非凡。烛火昏暗,好在一轮满月升了起来,就用不着烛火了。十六年前,皓月就降生在这一片柔和的月色中。

    两人开怀畅饮,没有什么比这更快乐了。只可惜皓月不能喝酒。

    “兄长,什么是月亮呢?”皓月问道。大地上这一片清辉,她约略有些迷蒙。此刻她正抱着双腿,斜卧在藤椅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亮。

    “月亮是远古的仙人挂在天上的一块大玉盘,晶莹剔透的,用来装饰美丽的夜色。”林泉道。

    “哼,依我看根本不是什么大玉盘,根本就是飘在天上的一块大石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来,把我们通通砸死。”周颖萧道。

    林泉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胡说,月亮就是大玉盘!”皓月嘟囔着说道。

    “相传月亮上面住着一只兔子,在不停地捣药,只要吃了一粒,就可以长生不老。”林泉继续说道。

    “我也想要,我们一人一粒,吃了之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我该怎么过去呢?”天真的皓月还真有些憧憬。

    “别听你兄长瞎说,从古到今人都是会死的,从来没有过例外!总有一天,你要和父母分别,也要和你兄长分别!”周颖萧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胡说,他们不会死的!”皓月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周颖萧道:“你一点儿也不好!”

    说罢,又躺了下去。

    “天气凉了,皓月,回房去吧!”不多时,林泉道:“而周兄,请您自便!”

    “林兄且留步。”林泉刚要回去,周颖萧留住他,若有所思道:“今日有节度使大人的使者,征辟兄长入府为官。兄长却装病拒绝。如此错失良机,哥哥还说有灭族之祸,依我看来,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明主而侍,”林泉闻言,愤慨道:“那朱诚老贼,鱼肉乡里,残害忠良,屯田练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贼人神共诛,道远兄志虑高远,当是吾辈楷模。”

    “林兄的话,与兄长所言如出一辙。既如此,受教了!”周颖萧隐隐感觉到,林泉对朱诚老儿有说不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