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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突然的想法

    水流声并不能带来平静,封闭的空间里水蒸气熏得镜面被抹上了厚重的雾气。

    宋桉湿着头发站在镜子前,伸手抹掉镜面前的雾,手上还残留着温水水渍。

    镜面上的水雾被擦掉,残留着湿腻腻的水迹,很快又被水雾盖过去。

    宋桉看向镜面,人影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她这时候看不清自己。

    打开浴室门之前,宋桉特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

    确认外面好像已经风平浪静了,才又蹑手蹑脚走出去,从客厅穿越过爸妈房间。

    门口没关紧,留了一条缝。

    宋桉感觉像是要跨越封印,在一旁左右摇摆,纠结了一阵,才快速跨过门缝的位置,用几乎逃窜的速度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长长舒出一口气,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湿漉漉滴在睡衣上,布料又开始黏糊贴着皮肤。

    明明是在自己家,宋桉总觉得有种被束缚得动弹不得的感觉。

    吹风机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宋桉心不在焉按下了暂停键。

    从刚刚洗澡时,脑海中就有个想法一直在小鸡啄米似得敲门,到现在越来越清晰。

    放下吹风机,宋桉趴在桌上给常喻发信息。

    “你在干嘛呢?”她每次都是这个固有开头。

    过了好几分钟微信消息才又响起来,常喻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看背景正在她房间的大阳台上,铺着个瑜伽垫,正在悠闲得做瑜伽。

    “一个人在家?”宋桉又问,“晚饭吃得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常喻直接回了个电话过去。打开免提外放,继续手中的瑜伽动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是能天天变着法作妖的宋桉。

    “说吧,”常喻说,“有什么事?”

    宋桉在床上翻了个滚,四仰八叉得躺在床上,只有右手还捏着手机贴在耳旁。

    她不敢开免提,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所以说出下面一句话的时候,更压低声音。

    “我有点想搬出来一个人住。”

    过了几秒又小心翼翼提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要是做好决定了,考虑好金钱生活习惯等一系列因素,那就搬出来。不然就再权衡各方面考虑考虑。”

    常喻坐在瑜伽垫上休息,一个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黑夜乌云密布。今夜有雨,看不见月亮。

    她继续说:“决定权在你,这以后所要面对的未知数,也在你。”

    说完意识到这个语气是不是过于说教了。

    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对着手机和宋桉突然一齐傻笑了出来。

    “哎,不说这个了。”宋桉从滚来滚去的床上起身,重新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档。

    传来一声遥远的手机短信声。

    “怎么还有人给我发短信?”常喻也从瑜伽垫上起身,嘟囔着打开了手机。

    然后沉重得叹了长长一口气。

    “不会是信用卡催款吧?”宋桉问

    她换成了一只脚翘在椅子上的潇洒坐姿,从旁边果盘拿了块切好的香瓜。

    她刚刚进房间的时候,果盘就放在桌上,杨时亭每晚都会切好不同的水果给她,这个习惯从高二保持到了现在。

    常喻苦笑一声感叹道:“还真是,每个月雷打不动。所以你要是真想独立搬出来,先得考虑一下经济情况。”

    “算了,”宋桉揉了把头发,又说了一遍,“先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外面原本已经停止的雨声,又不知何时重新下了起来。

    雨声持续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很给面子在上班高峰期前堪堪停了下来。

    常喻把昨天张淮以借她的那把伞带上,关上大门走了几步,又折回去特地自己带了一把伞。

    不过外面无风无雨,提着两把伞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公司门口,前台小姑娘看着她手里两把伞一脸奇怪。

    “放办公室预防突然下雨。”常喻解释说。

    她一向如此,从来不怎么接受别人的帮助。在人际关系中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所以对于她拿着两把伞,唐悦更想不通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又继续低头整理手上的花。

    “这花不是还没死吗?”常喻看着花瓶中被抽出来的郁金香。

    唐悦看了眼公司里面的方向,说:“刘哥带来的,说他们组今天要接待重要客户,让我把这个换上去。”

    往唐悦手上看了一眼,一捧黄玫瑰,看不出和旁边被抽出来的郁金香有什么本质区别。

    不过看着里面如临大敌的样子,恨不得把会议室每个细节角落都在仔仔细细整理一遍。

    常喻也没多说什么,她想起来宋桉的话。

    她总说有花开放的地方,会有小小的生机。

    拿起差点被唐悦扔进垃圾桶的郁金香说:“那这个给我吧,我放在办公室里。”

    仿佛前几天差点把家里向日葵扔掉的人不是她。

    常喻正在逐渐做着改变。

    难道她还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唐悦对眼前这位时常充满神秘气息的人,又多了一重没什么用的认知。

    “好啊。”唐悦把花递过来。

    俩人谁也没注意到常喻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这花怎么还不扔?”

    还没来得及回头,常喻注意到唐悦轻微皱了下眉毛。

    看来唐悦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有我的快递吗?一会儿帮我拿进来。”

    孙云庚背着个万年不变的黑色双肩包,面无表情和唐悦说话,俨然一副命令的语气。

    还没来得及等唐悦回,已经直接往里走,到了自己的卡座上。

    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有个常喻站着,一声招呼都没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领导。”唐悦气得牙痒痒,小声跟常喻吐槽,“他算什么呀!才来半年的小律师,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扬的!这人脾气性格也太奇怪了。”

    常喻想起来了前几天自己在走廊里,不小心听到孙云庚在跟客户打电话掰扯。

    这语气,这话术,让人怀疑他不是在谈案子,是在催债。

    不过她也没说,只简单笑笑。

    随手抽了个多余的花瓶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天色变得很容易,昨天还是阴雨连绵,今天上午就已经隐约冒出了太阳。

    带着花瓶和郁金香去洗手间接水,回来的路上老远就听到有喧闹的声音。

    常喻一开始没在意,知道隔壁组有重要客户来,说话讨论声响点很正常。

    还没走几步,就听出了不正常。

    这巨大的吵闹声可不是正常客户讨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