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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不用什么都隐忍

    张淮以现在楼下,老小区隔音不好,能听到一楼有家人家的小孩在练钢琴,叮叮咚咚重复弹奏同一段。

    二楼走下个老大爷拿着一袋猫粮,那筷子敲着碗,边走边吆喝。周围一圈小猫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围着老大爷喵喵转。

    头顶的路灯下有小虫子在嗡嗡转,张淮以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一直默默不说话。

    老大爷喂完猫回来就看到这小伙还在站在这儿,奇怪看了两眼,冲他叫了一声:“等人呢?”

    张淮以像是被这一声吓到,往后一个激灵。

    老大爷皱眉反省了一下,他这一声好像也没那么吓人吧。

    歪头带着猫粮又往上走,自然不会想到楼上有家住户正在进行谈话。

    白婉静纸巾都准备好了,生怕常喻绝望得哭出来,其实这种事情哭一哭也是好的。

    “我还是觉得要不你明天别去了吧。”白婉静犹豫了一下说,“现在及时止损也是好的。”

    说完又沉重叹了口气。

    刚刚她和宋桉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把宋景尧和安絮在火车站的那一幕说出来。来之前讨论了很久该如何表达,但是无论如何表达,都不能阻止事实冲击打开的伤害性。

    “常喻……”宋桉不会安慰人,说了个名字就说不下去。

    宋桉只是很轻得说了一声名字,却起到了举着大喇叭的效果。

    “哐当!”一声巨响。

    常喻不小心碰到了冰块模具,整盒的正方体冰块掉落一地,碎得七零八落。

    如梦初醒般回神,弯下腰去收拾,又差点撞到装水的玻璃杯。

    宋桉小跑过去把摇摇欲坠的玻璃杯稳住拿开,担忧得看着她。

    常喻把地面上的冰块仔细捡起来,站着的人看不清她表情,头发斜斜落了下来,在脸上形成一片阴影。

    捡完冰块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她把一地的冰块全倒进洗漱池。“哐哐”几声冰块相撞的声音,听起来又爽又解气。

    常喻重新转过身,提起气来,又淡淡呼出一口气。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高铁站无遮无拦,宋景尧和安絮这一对还又高又显眼,放眼望过去一眼就能看到。

    能强烈感受到心脏在入眼看到的那瞬间剧烈跳动,一下一下敲得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胸腔跳出来。

    一时间产生了耳鸣,火车站内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尖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耳鸣才缓下来,常喻脚下不稳,有种浑身抽力的感觉。

    竟然扯了扯嘴角笑出来,重新回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把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手指不受控制在发抖,在水龙头下洗了好久才慢慢控制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往外走。

    在收到宋景尧邀请的时候,这次是真冷笑出来了,被气笑的。

    宋景尧凭着高中校草滤镜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在她心中打了个粉碎。

    宋桉不放心,再加上自己还给宋景尧出谋划策,心里有点愧疚。

    她在屋里跟着常喻走来走去,如影随形,像是真怕她想不开。

    宋桉在楼上守着不肯走,张淮以也在楼下研究小区路灯,两个人一人一边,有种要杵到天荒地老的趋势。

    常喻不知道楼下还有个人,她看了眼时间,把宋桉推着往外走。

    “我真没事,”她说,“你不困我困了,不用守在这儿。”

    等宋桉出了门,转身的时候,常喻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垂着眼睛盯着地面某处看。

    只有一秒,她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室友。

    白婉静把眼神收回,抱着餐巾纸回屋了。

    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起夜,看到阳台上有点隐约的火光,半睡半醒间一眼看过去,还有随风飘逸的长发。

    困意立马吓没了,精神得把眼睛瞪成了欧式大双。

    慢慢挪动往阳台上走,稀里糊涂间碰到茶几桌角发出响声,看到阳台上的人转过头来。

    “还好你没涂个红唇,”白婉静松了一口气,“不然我真的会尖叫。”

    “谁凌晨3点化浓妆。”常喻把手里的烟掐灭,白婉静看了一眼,还剩大半截。

    “你还会抽烟?”白婉静感觉对她认知不够。

    “我不会,”常喻扯了个笑,“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刚买的,真呛人。”

    但是她笑不出来,白天太累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不想强打精神。

    刚刚在白婉静临睡前,还能装作在认真工作的样子,哄着她去睡觉。

    随着隔壁房间的关灯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怎么可能会无所谓的样子。

    即使自己从宋景尧的感情还在探究的阶段,她有一段时间听到自己因为对方靠近而心跳的声音,确实感到高兴。

    白婉静趿拉着拖鞋走近,拿起桌上的万宝路,问:“你抽这个?”

    “……我让店员随便拿的。”在尝试抽烟失败后,常喻走过来,想把这盒万宝路扔到垃圾桶。

    白婉静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过来:“浪费可耻。”

    “你还抽烟?”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常喻看了眼她手腕上的蝴蝶,白婉静一向这样,家里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偏要做什么。

    她也有时候羡慕过白婉静这种无畏无惧的脾气。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也?

    一个人安静的夜晚被打断,朝她摆摆手,准备往里房间里走。

    常喻感觉最近越来越极端,安全领域范围正在不断缩小,可能因为只想要绝对的一个人待着。

    “宋桉跟我说过……”白婉静在开口说。

    “说什么?”常喻转身。

    对方笑了一下:“说过你之前从那个奇怪的相亲对象手中拯救她。还说过你以前的许多事……”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挺矛盾的?”常喻提问。

    没想到她会不按套路自己这么说,白婉静微微噎住。

    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是啊,你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为什么碰到自己的事情,就偏要都忍着。”

    “常喻,”白婉静把香烟放下,“不用什么都隐忍着藏在这里,想爆发的话,也是可以的。人这一生,归根到底是为了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