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亏本买卖（月票加更）
这一场由路锋发起的推演不过才进行了两步，就走不下去了。
面对路锋提出的这种设想，张文白这个京沪警备司令实在是坐不住，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一趟首府，向校长阁下陈述一下利害。
杜光庭、宋希联等人也是知道这种设想有多么的危险，一时间他们看向路锋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光庭、希联，你们和我一起，现在就准备去首府一趟。”
“是。”
点了两名将军的名后，张文白又对着路锋叮嘱道：
“马宇，你这几天都给我呆在苏州，哪里都不要去，尤其是不能回上海那边，知道吗？”
一开始，张文白把路锋叫来是两方面的考虑，其一就是想要对方来帮忙参考一下战斗计划，其二就是用自己的面子，稍微保一保路锋。
张文白很清楚，路锋烧了永丰大楼的事情肯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说不定就有人会提出把路锋交出去平息日本人怒火的建议。
对于这种绥靖主义者，张文白一直都是看不上的，更别提这一次是日本人针对路锋刺杀在先。
死的，还是他张文白的一个亲卫。
能被长官放在身边当亲卫的，那必然都是极为信任，亦或是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死的这名亲卫就是他张文白的一个宗亲。
说起来，路锋那也是在为他张文白报仇，他自然是要保一手路锋的。
只是张文白没想到，路锋过来之后竟然展现出了如此高的价值，无论是他指出的上海攻防作战的漏洞，还是他提出的中日全面战争推演，对于国府，尤其是他这个京沪警备司令意义重大。
所以，张文白必须要对路锋的安全上心了。
听到张文白的这个命令，路锋愣了一下，从中，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张文白的关切。
想了想，路锋也就点点头答应道：
“好的，我知道了。”
上海滩那边这两天肯定是翻了天的，路锋本就有先暂避一下，看看事态发展的打算。
苏州这边距离上海滩不远，有什么情况自己也能够及时做出反应，在这里待两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文白看到路锋答应下来，便准备和杜光庭、宋希联动身离开。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你小子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最好一次性的都说完了。”
路锋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
“真要说的话，还有一点，那就是关于火攻的问题。”
“快点说。”
“老话说得好，水火无情，放火这种事情如果没做好的话，很容易会伤及自身，所以我觉得，最好是训练算了，还是单独成立一个纵火的部队吧，让他们进行专门的纵火训练，以应对接下来可能的战斗。”
张文白几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有些许了然，随后张文白问道：
“关于这个纵火部队，伱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
路锋摇头道：
“这个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我对于军事方面并不是很了解，张将军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路锋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又没当过兵，也不是什么资深军迷、即时战略游戏大神之类的人物。
他就是个普通的社畜。
让他靠着后世的知识储备指点江山、纸上谈兵还可以。
真要说让他凭借自己听来、看来的那点资料，就实打实的上手一支部队的话，只怕是连头都不知道从哪里起，更别说什么指挥作战了。
没看到上海区特务大队的事情一直都是郑耀先在操持着吗？换成路锋来干，只怕到现在都不一定能把架子给搭好。
术业有专攻，外行指导内行这种事情，路锋可不会去干。
看到路锋这样的态度，张文白等人倒是有些惊讶，他们本以为路锋此时提出纵火部队的构想，是想要趁机索要兵权。
毕竟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看现在这情况，他却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我们走。”
张文白对着路锋点了点头，随即就和杜光庭、宋希联走出了厅堂。
路锋随后也是向张敬九等人提出告辞。
张文白不在，这都是一堆将官的，路锋自然是不好再继续掺和。
待到路锋离开后，黄梅兴颇有些感兴趣的对其他人说道：
“这个马宇，有点意思啊。”
孙元良也是点头道：
“前面观他，锋芒毕露，看所有人都是尔尔之辈的模样。
可是刚才，他又表现得十分谦逊，还真是古怪。”
张敬九笑着摇头道：
“在我看来，这个马宇并没什么古怪的，他只是做到了一点而已。”
“哪一点？”
“自知。”
“难得。”
“是啊，所以我觉得这人还是很不错的，磨练磨练，在我手底下干个营长还是可以的。”
“你手底下都些什么人？那都是黄埔出来的，能服这种野路子出身？还是到我这边，从下面慢慢做起比较好。”
“我觉得吧，干什么营长有些为难人家，人家都说了对军事不太懂，还是到我这里来先当个参谋就好。”
“滚！”
那一头，路锋在停车场那边找到了送自己来的吉普车。
和一直待命的司机打过招呼后，路锋便乘着车离开了留园，朝着苏州城而去。
没过多久，吉普车就开到了承天寺一带，最后停在了一家名为“兴隆钱庄”的铺面门口。
给了司机几块大洋作为辛苦费之后，吉普车便离开了。
路锋则是走进了兴隆钱庄里面。
路锋刚一走进来，钱庄里的几名客户一下就是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不久前兴隆钱庄就因为涉及到日谍的事情被查抄过一次，当时不少储户都是急得团团转，生怕自己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好在没多久，兴隆钱庄就重新开业，至于说业务方面，一切照旧。
看到自己的钱都还在，这才让储户们都是安下心来。
可是每当有军警之类的人物出现在兴隆钱庄的时候，依旧是会让储户们提心吊胆的。
只不过，看着这名年轻军官就这么直接的走上兴隆钱庄的二楼，一副到了自己家的做派，不少储户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难怪这兴隆钱庄沾上日谍的案子还能接着开下去，感情是东家换成了国军的人。
钱庄二楼，路锋在经过了两名行动队员把守的楼梯口后，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敲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于曼丽，另一个则是于曼丽的父亲于湘。
于湘是前一段时间就来了苏州，代路锋来接手这边的几处产业，而于曼丽则是被路锋给一并带来的苏州。
路锋很清楚，以自己表现出的和于曼丽的亲密关系，肯定会有人想拿她来做文章的，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既然来了苏州，那于曼丽自然是要来见一见父亲的，于是几人便在这兴隆钱庄碰了面。
作为于曼丽的养父，于湘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当路锋进来找个位置坐下之后，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于湘一边算着账目，一边时不时的抬头打量着路锋和于曼丽。
于曼丽则是快要把脑袋给埋到账目里面去了。
路锋倒是没什么感觉，正好于曼丽父女两个刚刚吃过饭，剩下的饭菜还在旁边放着，没吃午饭的他直接就是找了副干净的碗筷开吃了。
就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路锋把饭给吃完。
“账目都理得怎么样了？都交接清楚了吗？”
吃完饭，路锋便随口问起了两人的工作情况。
看着路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于湘也就暂且放下了私事方面的念头，点头道：
“三家产业都已经差不多交接清楚了，具体的账目在这里。”
路锋拒绝了于湘递过来的账册，摇头道：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的要求只有那一个，尽可能的保障恒利纱厂的纱布生产，越多越好，其他的你都可以看着办。”
于湘对于路锋的这个命令颇为不解，但是他并没有过问太多。
作为一名商人，于湘很清楚，在国府的环境下，他们这些商人不过是权力的附庸罢了。
不过，于湘还是说起了一件事情：
“马长官，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像你汇报一下。”
“哦？什么蹊跷的事情？”
路锋有了些兴趣，难道于湘查到了什么和日谍有关的东西吗？
“是这样的。”
于湘拿出了一本账册。
“这是大成洋行的账目，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他们有一项开支的数目不对劲。”
“哪一项？”
“广告。”
“广告？”
“是的，根据账目上的记载，他们大成洋行去年在仁丹广告上面的投入超过了两千大洋。但是仁丹这种东西，大瓶的也不过九毛钱，小瓶的更是只卖一毛钱而已。
这个大成洋行，去年一年在仁丹生意上，亏损了将近一千大洋。要说做生意有盈亏也是正常，出现问题及时改正就是了。
但问题在于，根据账单，这个大成洋行今年依旧购入了大量的广告物料，用于仁丹的宣传。这就不对劲了。”
听完于湘的描述，路锋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
日本人怎么可能说在一个亏损严重的项目上保持着持续不断的投资？
尤其这还是一个日谍开设的洋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这种表面的亏损背后，蕴含着某种尚未被人察觉的利益。
好在，对于路锋来说，想要找到这其中的谜底并不困难。
谁让自己手上握着江田埝这个前“苏北机关”的机关长呢？
只是这样的一来，自己怕是要违背张文白的命令，去一趟上海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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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路锋提出的这种设想，张文白这个京沪警备司令实在是坐不住，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一趟首府，向校长阁下陈述一下利害。
杜光庭、宋希联等人也是知道这种设想有多么的危险，一时间他们看向路锋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光庭、希联，你们和我一起，现在就准备去首府一趟。”
“是。”
点了两名将军的名后，张文白又对着路锋叮嘱道：
“马宇，你这几天都给我呆在苏州，哪里都不要去，尤其是不能回上海那边，知道吗？”
一开始，张文白把路锋叫来是两方面的考虑，其一就是想要对方来帮忙参考一下战斗计划，其二就是用自己的面子，稍微保一保路锋。
张文白很清楚，路锋烧了永丰大楼的事情肯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说不定就有人会提出把路锋交出去平息日本人怒火的建议。
对于这种绥靖主义者，张文白一直都是看不上的，更别提这一次是日本人针对路锋刺杀在先。
死的，还是他张文白的一个亲卫。
能被长官放在身边当亲卫的，那必然都是极为信任，亦或是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死的这名亲卫就是他张文白的一个宗亲。
说起来，路锋那也是在为他张文白报仇，他自然是要保一手路锋的。
只是张文白没想到，路锋过来之后竟然展现出了如此高的价值，无论是他指出的上海攻防作战的漏洞，还是他提出的中日全面战争推演，对于国府，尤其是他这个京沪警备司令意义重大。
所以，张文白必须要对路锋的安全上心了。
听到张文白的这个命令，路锋愣了一下，从中，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张文白的关切。
想了想，路锋也就点点头答应道：
“好的，我知道了。”
上海滩那边这两天肯定是翻了天的，路锋本就有先暂避一下，看看事态发展的打算。
苏州这边距离上海滩不远，有什么情况自己也能够及时做出反应，在这里待两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文白看到路锋答应下来，便准备和杜光庭、宋希联动身离开。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你小子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最好一次性的都说完了。”
路锋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
“真要说的话，还有一点，那就是关于火攻的问题。”
“快点说。”
“老话说得好，水火无情，放火这种事情如果没做好的话，很容易会伤及自身，所以我觉得，最好是训练算了，还是单独成立一个纵火的部队吧，让他们进行专门的纵火训练，以应对接下来可能的战斗。”
张文白几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有些许了然，随后张文白问道：
“关于这个纵火部队，伱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
路锋摇头道：
“这个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我对于军事方面并不是很了解，张将军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路锋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又没当过兵，也不是什么资深军迷、即时战略游戏大神之类的人物。
他就是个普通的社畜。
让他靠着后世的知识储备指点江山、纸上谈兵还可以。
真要说让他凭借自己听来、看来的那点资料，就实打实的上手一支部队的话，只怕是连头都不知道从哪里起，更别说什么指挥作战了。
没看到上海区特务大队的事情一直都是郑耀先在操持着吗？换成路锋来干，只怕到现在都不一定能把架子给搭好。
术业有专攻，外行指导内行这种事情，路锋可不会去干。
看到路锋这样的态度，张文白等人倒是有些惊讶，他们本以为路锋此时提出纵火部队的构想，是想要趁机索要兵权。
毕竟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看现在这情况，他却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我们走。”
张文白对着路锋点了点头，随即就和杜光庭、宋希联走出了厅堂。
路锋随后也是向张敬九等人提出告辞。
张文白不在，这都是一堆将官的，路锋自然是不好再继续掺和。
待到路锋离开后，黄梅兴颇有些感兴趣的对其他人说道：
“这个马宇，有点意思啊。”
孙元良也是点头道：
“前面观他，锋芒毕露，看所有人都是尔尔之辈的模样。
可是刚才，他又表现得十分谦逊，还真是古怪。”
张敬九笑着摇头道：
“在我看来，这个马宇并没什么古怪的，他只是做到了一点而已。”
“哪一点？”
“自知。”
“难得。”
“是啊，所以我觉得这人还是很不错的，磨练磨练，在我手底下干个营长还是可以的。”
“你手底下都些什么人？那都是黄埔出来的，能服这种野路子出身？还是到我这边，从下面慢慢做起比较好。”
“我觉得吧，干什么营长有些为难人家，人家都说了对军事不太懂，还是到我这里来先当个参谋就好。”
“滚！”
那一头，路锋在停车场那边找到了送自己来的吉普车。
和一直待命的司机打过招呼后，路锋便乘着车离开了留园，朝着苏州城而去。
没过多久，吉普车就开到了承天寺一带，最后停在了一家名为“兴隆钱庄”的铺面门口。
给了司机几块大洋作为辛苦费之后，吉普车便离开了。
路锋则是走进了兴隆钱庄里面。
路锋刚一走进来，钱庄里的几名客户一下就是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不久前兴隆钱庄就因为涉及到日谍的事情被查抄过一次，当时不少储户都是急得团团转，生怕自己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好在没多久，兴隆钱庄就重新开业，至于说业务方面，一切照旧。
看到自己的钱都还在，这才让储户们都是安下心来。
可是每当有军警之类的人物出现在兴隆钱庄的时候，依旧是会让储户们提心吊胆的。
只不过，看着这名年轻军官就这么直接的走上兴隆钱庄的二楼，一副到了自己家的做派，不少储户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难怪这兴隆钱庄沾上日谍的案子还能接着开下去，感情是东家换成了国军的人。
钱庄二楼，路锋在经过了两名行动队员把守的楼梯口后，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敲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于曼丽，另一个则是于曼丽的父亲于湘。
于湘是前一段时间就来了苏州，代路锋来接手这边的几处产业，而于曼丽则是被路锋给一并带来的苏州。
路锋很清楚，以自己表现出的和于曼丽的亲密关系，肯定会有人想拿她来做文章的，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既然来了苏州，那于曼丽自然是要来见一见父亲的，于是几人便在这兴隆钱庄碰了面。
作为于曼丽的养父，于湘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当路锋进来找个位置坐下之后，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于湘一边算着账目，一边时不时的抬头打量着路锋和于曼丽。
于曼丽则是快要把脑袋给埋到账目里面去了。
路锋倒是没什么感觉，正好于曼丽父女两个刚刚吃过饭，剩下的饭菜还在旁边放着，没吃午饭的他直接就是找了副干净的碗筷开吃了。
就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路锋把饭给吃完。
“账目都理得怎么样了？都交接清楚了吗？”
吃完饭，路锋便随口问起了两人的工作情况。
看着路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于湘也就暂且放下了私事方面的念头，点头道：
“三家产业都已经差不多交接清楚了，具体的账目在这里。”
路锋拒绝了于湘递过来的账册，摇头道：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的要求只有那一个，尽可能的保障恒利纱厂的纱布生产，越多越好，其他的你都可以看着办。”
于湘对于路锋的这个命令颇为不解，但是他并没有过问太多。
作为一名商人，于湘很清楚，在国府的环境下，他们这些商人不过是权力的附庸罢了。
不过，于湘还是说起了一件事情：
“马长官，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像你汇报一下。”
“哦？什么蹊跷的事情？”
路锋有了些兴趣，难道于湘查到了什么和日谍有关的东西吗？
“是这样的。”
于湘拿出了一本账册。
“这是大成洋行的账目，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他们有一项开支的数目不对劲。”
“哪一项？”
“广告。”
“广告？”
“是的，根据账目上的记载，他们大成洋行去年在仁丹广告上面的投入超过了两千大洋。但是仁丹这种东西，大瓶的也不过九毛钱，小瓶的更是只卖一毛钱而已。
这个大成洋行，去年一年在仁丹生意上，亏损了将近一千大洋。要说做生意有盈亏也是正常，出现问题及时改正就是了。
但问题在于，根据账单，这个大成洋行今年依旧购入了大量的广告物料，用于仁丹的宣传。这就不对劲了。”
听完于湘的描述，路锋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
日本人怎么可能说在一个亏损严重的项目上保持着持续不断的投资？
尤其这还是一个日谍开设的洋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这种表面的亏损背后，蕴含着某种尚未被人察觉的利益。
好在，对于路锋来说，想要找到这其中的谜底并不困难。
谁让自己手上握着江田埝这个前“苏北机关”的机关长呢？
只是这样的一来，自己怕是要违背张文白的命令，去一趟上海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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