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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羽探险短篇之《托雷斯自传》(中)

    我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把杰希带到了我的房间里。属于我的这艘船的一个小房间,采光很好,杰希就坐在了我窄窄的床前,借着这太阳光,我观望到杰希的侧脸的粉红色不曾减少,我喝醉时也未尝如此过;再细窥她的面庞,还满是无所畏惧的神情。依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或是内心不断思想些事来,再斗争,后胜利了吗?依我来看,到底还是想到伤心事了罢,看来她有一个不愉快的、悲惨的童年,这是我想象不及的,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索性就不再想了。

    不过,现在的我,既然要作为一个风度且优雅的绅士,自然是要为可爱的女孩分担烦恼的。虽说我的理想是伟大的海上冒险家,但是能成为一个优雅的、绅士的海上冒险家也是极好的!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我是如此想的,亦是如此做的。

    “骑士先生……我想关于这件事,大抵就先如此结束、告一段落了罢!”杰希的眼睛转了又转、眨了又眨,略微思索后如此说道。

    她好像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我并不在意,也正如她所言的不错:现在的我是一个骑士!虽然我仅仅只是个演员骑士,但是兴许我还是该更具绅士风度些的,估计是刚刚拉她来房间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拽疼了她的手,我想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也说不准就是如此,她才会拒绝我的帮助的。

    “杰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没错,我确确实实是一个骑士!作为一个绅士般的骑士,自然是有义务为优雅的女士分担烦恼的。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摆平这件事。现在,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我所言的一切,绝不是空口说说而已!如果我顺着你的意,就此停住对你的帮助,那么现在的我又和满口谎言的、为了生计奔波的、可怜的下贱海盗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我也不曾想到这番的豪言壮语竟然是我说出来的,这番豪言壮语全出自我这一个本该邋遢的人的口中———我实是对我的这些个种种的改变,感到感动和欣慰。

    在我如此说完过后,杰希看我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敬意。此刻我的模样,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有所拔高了。离我预期的模样———伟大的海上冒险家,又确确实实前进了一大步!

    “那么伟大的骑士先生,请问您愿不愿意帮我继续演下去这场戏呢?”她好似很希望我答应,和那些船员们,邀请我上船时的目光是相似的,我自是不忍拒绝这种眼神的,于是我便依了她。

    杰希很高兴,她问我说:“骑士先生,哦不!现在应该称您作帕特里克了,全是因为怕被人看出问题,请您见谅。那么帕特里克,需不需要我托父亲给您打造一副骑士专属的铠甲呢?不知何原因您好似并没把您的铠甲带过来……”我连忙摆手拒绝,我根本不知道盔甲怎么穿戴,还有一些细节我也掌握不来的……最主要的是我其实是想当海上冒险家,我根本不想当什么骑士,这些都是你们强加于我的!

    总之我不知不觉跟杰希讲了很多话,大都是交代她一些事情,她居然有耐心听下来,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我首先告诉她:我现在的目标是朝海上冒险家而进发,骑士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所以不一定要给我制定一套铠甲甚的,如果真要的话,给我多自备一两套西服即可,总之非常感谢类的;然后我又告诉她:确实我们现在已经要开始改善称呼了,千万不能被人看出端倪,这件事不仅关乎我的工作是否存留,还包括小姐你的信誉和名声;最后我告诉她,我们到底是很难相爱,很难有结果的,双方千万别抱有过多的奇怪的幻想……

    我不想当骑士,源于我不承认骑士。真正的骑士们,我想应该是圣殿、圣约翰、条顿之流。如今的骑士只是继承了他们祖先的衣钵,再发扬了他们的绅士精神,最后成为了一方小有名气的,退役的军事上的小人物。虽然我很尊敬帕特里克先生,但是我认为所谓现在的骑士,跟我们海上冒险家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我交代了很多事给杰希听,她默默地听完,然后迷茫地点点头,然后马上就夺门而出了,我也不知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我也有些烦躁了,于是也没过多挽留。现在呀,我的冒险家命运,就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上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自求多福。当然,努力也是重要的,趁早饭还没做好,我便在甲板上不停的挥剑。

    海上的风肆意凌厉,吃过早饭的我,在海边吹着风,稍作休息。我哼着冒险的小曲,哼着的是来自我家乡西班牙欢快的乡间小调,重新填词唱道:“踏别昔日落寞的模样,哒哒滴滴哒哒滴!勇敢的骑士告别陆地,到了海上!哗啦啦哩哗啦啦哩!海风吹不断呐,骄傲的心绪随风摇荡……救难民,打海盗啦啦啦寻财宝……”

    在我唱的正欢快的时候,门德斯公爵不知几时走到了我的面前,打断了我悠扬自在的歌声,他面露善色的如此说道:“哦,帕特里克!我打算布置个任务给你。我的船上有若干名水手,我打算遣1/3的水手交于你当手下,我给你们分发枪支,你且好好训练他们,让他们当我们手下一只小型的军队,这倒也是件省事省钱的事!”我无法拒绝,倘若一名骑士不能教化出一批像样的、合理的手下,那定是会出大问题的!若我拒绝或者失败的话也肯定是露馅的!

    关于枪支类的故事,我在巴塞罗那市里居住的时候,在好朋友席尔瓦的口中常有听说。他曾也给我讲过一个古老的讯息:1503年4月28日,意大利南部切里尼奥拉战役,是世界首例由枪械规模影响战局的一场战役———总之这些年来,人们确确实实认识了火药和枪支的威力。门德斯公爵大人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才会让我操练一支军队的罢。

    我为了冒险活动更加顺利而进行的,操练军队这些是我这时候必须要做的。至于挥剑训练的计划,就在此刻被打乱了。

    不多时,一只稍稍严肃、整装待发的由水手组成的小型军队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此景象,对别人来说兴许壮观;于我而言,只让我觉着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教他们些什么,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骑士英雄。倘若真要我教些什么的话,我也只能现学现卖,但愿他们瞧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瞧出来了,我也只能想办法忽悠搪塞过去了。这全都是无奈之举,我实实在在的说,这也不是我想做的……不过冒险家大概都是会传授别人些许经验的罢!虽然我才上传没几天,但是我可以先试着把我的激情传授给他们,正是同想来的如此如此———

    有一名矮矮瘦瘦的水手,他眼中闪烁着光,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他问我说:“骑士大人!骑士大人!您能让我们瞧瞧,您挥动『白蟒之牙』时的英姿吗?”随着他这么讲完,果不其然,又有些许水手跟着起哄。我自是知道推脱不掉的,只能把我这几天挥剑时的动作一一还原出来,没想到在他们看来还真像这么回事儿,倒是让他们更崇拜我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我们就是如此:边问答,边练习,再磨练意志。总有些时刻,我感觉我就是帕特里克大人;甚至有些时刻,我觉得我超过了帕特里克大人。总之,我期间练习的剑技可能比不过那位大人,但是我与那位大人的思想大概已无二致了。我每天夜里都在心中默念这个想法,有时会去告诉杰希,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和满足。

    这些都不能算是什么冒险故事,真正的冒险故事是从两个月后讲起。期间的风浪还算是正常,只是让我吐了几回,也没有见到什么生猛的海上怪物,真正的冒险故事得是那时我第一次跟水手们,驶达了岸边开始讲起。

    我们到达岸边正值中午,这是美洲的一个国家,一个热衷舞蹈的国度———巴西。我到达岸边没有过多观察这个南半球热带国家的景致,我的目光全都被岸边的一个女孩给吸引了去,并不是她多么美丽,而是她,同杰西一样,都陷入了悲伤的境地。作为一个绅士、一个骑士、一个向往成为海上冒险家的人来讲,我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她就这么一个人,抹着眼泪,痛哭流涕地跪在港口的岸边。路过的行人,全都是虚伪的绅士,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竟没有一个人去询问或关心女士。

    常生活于城镇中的我,自是知道这和乞讨的人群是不一样的。所谓乞讨,穿着的衣服必须得十足的破,至少得比奴隶还破,或者是断腿断脚,不然怎么能激起现在人的大发慈悲的心理呢?穿着打扮比奴隶好的人,还做乞讨这类事,倘若让奴隶看到那定是会愤怒的,免不了一场打斗。我想打斗的原因有二:一是觉得这类人给奴隶蒙羞,穿的比奴隶好,却做的事情比奴隶还苟且;二是可能单纯看这些人好欺负。

    我当然和这些人是不一样的,所谓伟大的海上冒险家,我们冒险的目的无疑都是造福人类的,不然如何功成名就呢?我在众人和船员们诧异的目光中,优雅的走到了这位女士的面前。

    “这位女士,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用那时候在晚宴对待杰希的语气,对待她讲话。在我眼中她们两个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年轻的女士。

    “哦,我的老天爷!帕奎塔神甫大人没有骗我。”眼前的少女一改绝望的神情,抹去滞留在脸上眼泪,着急又激动地对我说了很多话,讲得是特别的快,还好我口语听力不错。

    女孩说她的名字叫艾米丽,艾米丽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是当地的一户人家里的奴隶,她同她的哥哥卡洛斯一起给人做活当奴隶。三日前,他们的农场主下了一道命令,说要是发现一个落单受伤的白人女子,立马就要把消息告诉他。卡洛斯和几个别的奴隶,后来果真在田地里发现了昏厥的女孩,经过询问得知,她是被拐走强迫当妓女的一个女孩,几人于心不忍,就合力把她藏往她家乡的船运走了。

    后来农场主还是得知了一切。这可是镇上警长下达的通缉令,事成之后可是能领两枚金币的。对于农场主来讲,就像是到手的鸭子还从手中飞走了一般,他是相当愤怒。为了杜绝此类事的发生,农场主今天打算杀鸡儆猴,处死这几个奴隶。不过几个奴隶倒也硬气,基本除了被农场主发现的那几个,他们就没再供出过其他人了。

    附近的神甫帕奎塔,他告诉艾米丽说:“你只要把你攒下的所有积蓄交于给我,就有办法救你的哥哥,伟大的神明已经把一切方法告诉了我,但是我不能凭空交于你。”善良的艾米丽相信了这一切,艾米丽和他哥哥攒下的钱只有二十七枚钱,连我手中的这把不知真假的宝剑都买不到。艾米丽把所有钱交给神甫,神甫却告诉了她:“伟大的神明告诉我说,你只要诚恳悲伤的一直跪在旁边的港口等待贵人,自会有贵人相助。你在满足我些别的需求,我可以让农场主最后处死你的哥哥,再延迟两个小时,为你争取最多的时间……”说罢,神甫就把是油腻且肮脏的手伸向了艾米丽,艾米丽也无法反抗和拒绝……

    我听完艾米丽讲的这一切,我非常愤怒。我叫艾米丽马上领我到现场,艾米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火急火燎的就把我引到了行刑的地方———一个插满刀刃的土坑,土坑里经躺下来几个人,这个坑足足有两三米高,里面插满了刀刃,现在能看到里面满是鲜红的颜色。

    我本能地吐了出来。等我清醒过来,周围只能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被绑在木头上,晒在太阳底下。想必中午太热,大家都回屋休息或者吃饭了,只留下卡洛斯一个人忍受这毒辣的太阳的暴晒。在我震惊的同时,突然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班人马向我走了过来,知道眼前的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个该死的农场主!他问我为何来此,我不跟他多说废话,只是说要买下这两个奴隶。门德斯公爵起初是不答应的,我说你若不给我钱,我就只能把宝剑抵押给他了,门德斯公爵无奈掏了两百枚,钱买下了这两个奴隶。这件事后除了门德斯大人稍有不悦,其他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门德斯公爵和我在镇上经营做了几周的买卖,然后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就继续踏上了航海的冒险之旅。海风肆意的吹,我依旧在教水手们一些正义的观点,和一些简单的砍刀挥剑的经验。不同的是,我的身边多了两个忠实的仆人,卡洛斯和艾米丽。他们总是在我讲的口渴的时候端出水或者水果,帮我擦汗什么之类的。但是每每看到他们两个人手上的茧和满身被鞭打的伤痕时,我又总是劝他们休息。

    我从来没把他们两个看做是奴隶或者仆人,在我眼中他们更像是我的朋友。我负责他们帮我记录和整理一些简单的航海冒险日志,我在帮有钱人家做工时,也自学了不少字,现在我又把写字的本领交给了他们。他们又在床上和各个港口宣扬我的名声,只不过他们宣扬的是帕特里克这个名字,要是他们宣扬的是加亚·托雷斯这个名字的话,想必我会更开心的罢。

    一天夜里,我迟迟睡不着觉。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倘若我辗转反复又回到了西班牙,我冒用名字这一件事情,会不会被佩德罗·帕特里克大人生气呢?应该不会吧,他是相当有气度的一个人,上次我撞到他,他都没有生气。至于宝剑的事情,他也不会过多追究的,因为这是我自己花钱实实在在买来的。但是我还是想出名啊,唉!也没人会信我说的罢……不不不,至少卡洛斯、艾米丽、杰希和席尔瓦这几位好朋友,是会相信我的冒险故事的。想到这里,我终于满意的睡去。

    次日早晨,是一个阴天。艾米丽早早准备了一盆水来给我洗脸用,我很感激,同时我激动的告诉她:“真正的冒险故事,从现在起才刚刚开始!”海鸟在漆黑中拍打着翅膀,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而狂躁的海浪也在不断的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