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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那日秋风(上)

    “这里是叶澄,A赛区一切正常,现在正在前往B赛区进行交接,over。”收到了姐姐的回复,我从空间节点中现身,面前是和我同时来到学院的同事,她在向我温柔的笑着,我回以微笑,把手中的计分板交给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在了休息区的摇椅上,但是,似乎缺了些什么。

    “或许是他吧,肩膀很宽呢,虽然瘦瘦弱弱的。”我知道这样形容家兄不恰当,但是倘若要我评价萧易,那么“喜欢”大概可以概括一切

    几经何时,我们也曾是,在这赛场上的少年,那时,我还没有那么讨厌秋天。

    ……………………

    他们总是在避免走上正确的道路,那是由无数的亡魂所铸成的灭亡之路,他们为之惧惮,他们知道道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穿越尽头又将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拒绝如此,他们会守在道路的起始,用过来者的威严劝退了后来人,直到新的勇士不顾险阻,越过了他们设定的边界,魂归故去,他们会将他的牺牲标榜为愚昧与无知,像是行刑后被挂在城墙上示众显威的尸体一般,高喊着“这便是你们的结局”,悲哀地自我欺骗着,“看吧,这个世界本应如此,苦难才是你们的终局,一切的希望都不值得为人赞扬,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自我的感动不会为你带来任何未来!”

    仿佛是被看穿了灵魂,我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里,直到,我看到了那些不善的眼神再次向我投来,炽热的目光让我终于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何。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大大的空间节点,许多被五花大绑的孩子被丢了进去,伴随着大人们的欢呼,空间节点的另外一边却只剩下了瘆人的咀嚼声,那些衣装整洁的绅士们托着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烟斗,宛若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空间节点的那一头,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之中。

    联盟中总会有孩子走失,执法官们对此束手无策,但是我知道,这些孩子的归宿在哪儿,只是……

    某一天,女孩发现,昨日还在地上苦苦哀求放过自己的猛兽,如今却已经生得可以将她所吞噬,魔爪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小姐,原谅我……”我记得那个暗暗抹泪的老人,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我的身后,随时随地都会变出美味零食的老者,叶家的大管家,某位家主为我安排的护卫之一。

    但是,如今,世代更迭,叶家已经不需要一个可以威胁家族存护的少女来担任候选人,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一条不依靠异能者的道路。

    接下来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大概会是城外的感染者与异兽吧,当异兽发出咆哮的时候,他们会欢呼雀跃,相互拥抱着喜极而泣,那种渴求且热切的目光,充满了稚嫩,却又是那样的猥琐不堪,我讨厌那样的眼神,他们随意地将自己的欲望施加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身上,我不知道在他们声嘶力竭的惨叫与咀嚼声音混杂之下的世界究竟是何等的血腥与恐怖,但是这已经不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因为我也即将成为它们的一员,那么至少,让我在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之后,可以好好地面对,至少,让我面带笑容地离开。

    我闭上眼睛,或许此刻我应该祈祷?我不信仰宗教,就算双手合十,和教堂里的修女姐姐一样,沐浴在阳光下,虔诚地俯首跪拜,阳光下的我,是神圣的;那么当我再次抬起头来,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呢?

    啊,我知道了,是一只感染者。

    它……很美丽。

    苍白的手臂,伤口细腻地划过臂弯,嘴巴一张一合之间露出了一排明亮透白的牙齿,无声的呜咽就好像是死神的低语,圣女姐姐告诉过我,死神怜悯地爱护世间众生,那么他应当是这副模样。

    “但……我不想就这样接受我的死亡。”

    原生流裹紧了双手,感染者那双枯树枝一般的手臂向我发起了猛攻,我用力扼住它的攻势。

    “抱歉,我不会屈服于此。”

    我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

    已经忘记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家的人看我的眼神变得难以捉摸,他们总是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虽然和我交谈时,语气还是和善的,但充满了距离感。

    因为异能吗?

    或许吞下那块追忆石,便是一切的开始,又或许,在我的父母离世之后,那些被压迫的野兽终于冲破了枷锁,我的生活从此刻彻底改变。

    我该庆幸吗?又或许是失落与后悔?

    但一切就是这样开始,叶澄的命运似乎与名字全然相反,我生活在污浊之中,艰难地向上爬行,祈求着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被更加深邃的黑暗所笼罩,重新沉下,循环往复。

    ……………………

    “额嗷!”

    感染者的头向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没有了生息。

    “还真是……困难呢。”

    我起身,空间节点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怔怔地看着我,很显然,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被感染者咬开喉咙,露出其中森白的骨骼,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双手张开,宛若天使拥抱的姿态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而不是一只被拧下头来的丑陋的尸体,战败者理应是人类。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思想呢?

    我不知道,他们总喜欢把感染者与异兽看作无法战胜的敌人,是因为他们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真正的感染者,还是从来都只是将感染者当作威迫的工具,最终深陷其中了呢?

    真是可笑。

    空间节点一点一点地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点,我听到了一声咒骂。

    “去死,你个妖女!”

    原来如此吗?

    呵呵,因为异能,还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呢?

    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

    “抱歉,睡着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

    “那么,交班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