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道阻且长（上）
围歼日本战车分队的战斗直到黎明时分才决出最终胜负。
在李国魁他们设计围死日本人后一个小时，左翼军的部队就接管了战斗。
理由十分简单：这里已经是左翼军防区之内。一个带队的上校足以压住88师的几个卡拉米。
困兽犹斗的日本人，又做了很多突围努力，其中一辆战车的四名乘员想一起冲出坦克四散突围，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步枪和轻机枪？车长和炮长先后被打死后，驾驶员和机枪手又缩回了铁皮壳子。
只可惜没有视野让他们的努力除了浪费弹药外，没有丝毫作用。
本来雷雄和李国魁都提议让日本人折腾去，如果他们还不投降的话！只要给雷雄的战防炮补足弹药，那么剩下的几辆日本坦克，刚好用来进行打靶测试！
蔡仁杰又提议：就算上峰那里管的死，战防炮的炮弹不好调用，那么试着让弟兄们准备柴火，做成大火把设法从死角塞到日本坦克车底点燃，从容烤王八。
没想到这些个建议，让左翼军的带队上校很是不屑：“丢，哪里要那么麻烦？你们不是说日本人困在这装甲坦克车里动弹不得么？看我们怎么弄死这些扑街！”
说罢这上校大手一挥，一群兄弟如狼似虎从四面扑上。
不到十分钟，战斗已经解决，顽抗的日本人要么被国军撬开驾驶舱盖乱枪打死，要么自己在座车内拉响了手榴弹自我了断。
唯一不完美的是，这帮左翼军的两广兄弟一拥而上时并不是注意隐蔽和疏散队形，日本装甲兵做鬼前，给国军也造成了十来人的伤亡。
……
李国魁十分不忿这样的结局，明明耐心一点，就可以零伤亡解决战斗；明明可以用炮弹解决敌人，却要用士兵的鲜血和生命！
这算怎么一回事？
蔡仁杰表面笑嘻嘻，私下里却一口认定这左翼军的上校，分明是不打算让88师的人分润战利和战功，这样汇报上去，88师前面的作战最多算是把敌人绊住了，人家报告里，最后解决战斗的还是左翼军！
没想到脾气火爆的雷雄，反而对这样的事看的更淡一些，他过来拉着蔡仁杰和李国魁：“蔡老兄，李老弟，走了，走了，折腾了半夜，回去抓紧困觉去，万一日本人白天要进攻我们那边的阵地呢？”
看李国魁还是神色凝重的望着那些被担架抬下去的烈士，雷雄索性把话说得更开一些：“李老弟，你知道我这战防炮，打一个弹药基数也就是120发要多少银元么？”
这个知识点其实李国魁是知道的，不过他脑海里储存的数据单位是德国马克，也就是这批德式装备从德国购买时的价格：一门战防炮大约3000马克，战防炮炮弹也要5马克左右一发。
雷雄不待李国魁换算明白，直接告诉了李国魁答案：“这个数！五百大洋！你那一排大头兵，一个月也不过拿这么多饷银吧？！你说说在这些长官心里是用炮弹打日本便宜？还是用人命填更便宜？！”
李国魁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他知道淞沪战场上，有一些国军的高官确实舍不得打50多银洋一发的150MM口径重炮炮弹，但是这些有价的东西怎么好和无价的人命比啊！
雷雄此时心里已经把李国魁当作了过命的兄弟，话就说开了：“李兄弟，前几天你说你借我们火力连的机枪，知道我为什么发邪火么？”
本来李国魁认为主要是雷雄的军阀主义作风在作怪，现在看来雷连长并不是这样的人，果然雷雄一句话道出了他的难处：“我担心你们排用不好那么多自动火力，浪费了国家的公帑，88师的战斗力啊！”
“你看，你们排前面几次申请火力连支援，我雷雄有一句二话么？”
这点李国魁略微思维身体前主人的回忆就必须承认，雷雄指挥的火力支援总是非常有效，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雷连长，你们火力连真的是很专业！”
“专业”这个词对于雷雄来说有点儿陌生，但听上去李国魁十分认可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接下来他又说了几句总算彻底把李国魁的情绪也扭转了过来：“那些机枪交给其他排可能会白瞎乱用，但交给你们三排，我现在放心了。”
“还有，你们一线阵地现在普遍缺乏机枪火力支援，你也先不要猴急啦！营长会想办法的。”
“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
蔡仁杰在一旁看了打趣：“你等把军中枪械当作私人物品私享授予，也不瞒着人么？就不怕我蔡某打小报告！”
“得了吧你，李老弟你是不知道吧？他吞了我的孝敬，才答应给我修枪的！”
这下李国魁更绷不住了，原来蔡仁杰帮人修枪械，是有‘收孝敬’？怪不得自己让唐睿明把坏枪送去修一点儿下文都没有。再转念一想，坏了，天皇御赐的尉官刀已经送给了雷雄，自己手头那把士官刀，唐营长肯定看不到眼里啊！自己又到哪里再去寻一样同样名贵的物什送给蔡营长表示人情呢？
……
很快的，李国魁就没有心情考虑这个问题了。
10月19日一大早，三排面对的日军更换了生力军，被打残了的68联队换下去休整，这似乎比李国魁记忆中的历史早了那么几天。
上来的是日军穿着与68联队类似的青褐色军装，一般中国军队可能看不出什么区别。
88师的老兵们却知道：老对手日本海兵大队又上来了！一看对面鬼子军官戴的那海军帽就知道，和陆军差别太明显了。
十日围攻的时候，德械师数倍兵力未能全歼敌海兵大队，但是老兵们对这帮海兵的战斗力评价却远不如互相缠斗了五十多天的第三师团。
“小日本的海兵就靠炮多！不愧是有亲爹撑腰！”
其实日本当时激烈的海陆矛盾并不为广大中国基层官兵所知。就是海兵队作战的路数确实与日本陆军迥异。比起日本陆军的抠抠索索，作为联合舰队海兵队标杆的“上海海军特别陆战队”可就阔气多了！
这支联队级别的海军陆战队，居然装备有120毫米榴弹炮8门，75毫米山炮、战防炮等32门，战车、装甲汽车约20辆，技术兵器拥有量完全不输于一个日本旅团。
不仅如此，日本联合舰队对海兵的炮兵支援十分上心，不惜让驱逐舰列队进入黄浦江口与中国军队炮兵交战。至于日本陆军请求的炮击支援么？那就各种借口推三阻四了。
而且海兵队步兵班还装备了大量MP-18冲锋枪，非常有利于巷战和近战，这也是十日围攻时德械师功亏一篑的原因之一。
但是反过来换海兵队处于攻方，那表现就拉了大胯了，只要是炮击未能撕开敌人工事，海兵队的步兵冲锋就非常敷衍潦草。
不仅战术动作，战术队形都很业余，日本海兵队一路上压根儿不会有日本陆军在简单炮火准备后用机枪，掷弹筒逐个压制歼灭中国军队火力点的细致与坚韧。只要中国军队的反击凶狠一点儿，他们眼看占不到便宜也就撤下去了。
突出一个来去一阵风。
在李国魁他们设计围死日本人后一个小时，左翼军的部队就接管了战斗。
理由十分简单：这里已经是左翼军防区之内。一个带队的上校足以压住88师的几个卡拉米。
困兽犹斗的日本人，又做了很多突围努力，其中一辆战车的四名乘员想一起冲出坦克四散突围，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步枪和轻机枪？车长和炮长先后被打死后，驾驶员和机枪手又缩回了铁皮壳子。
只可惜没有视野让他们的努力除了浪费弹药外，没有丝毫作用。
本来雷雄和李国魁都提议让日本人折腾去，如果他们还不投降的话！只要给雷雄的战防炮补足弹药，那么剩下的几辆日本坦克，刚好用来进行打靶测试！
蔡仁杰又提议：就算上峰那里管的死，战防炮的炮弹不好调用，那么试着让弟兄们准备柴火，做成大火把设法从死角塞到日本坦克车底点燃，从容烤王八。
没想到这些个建议，让左翼军的带队上校很是不屑：“丢，哪里要那么麻烦？你们不是说日本人困在这装甲坦克车里动弹不得么？看我们怎么弄死这些扑街！”
说罢这上校大手一挥，一群兄弟如狼似虎从四面扑上。
不到十分钟，战斗已经解决，顽抗的日本人要么被国军撬开驾驶舱盖乱枪打死，要么自己在座车内拉响了手榴弹自我了断。
唯一不完美的是，这帮左翼军的两广兄弟一拥而上时并不是注意隐蔽和疏散队形，日本装甲兵做鬼前，给国军也造成了十来人的伤亡。
……
李国魁十分不忿这样的结局，明明耐心一点，就可以零伤亡解决战斗；明明可以用炮弹解决敌人，却要用士兵的鲜血和生命！
这算怎么一回事？
蔡仁杰表面笑嘻嘻，私下里却一口认定这左翼军的上校，分明是不打算让88师的人分润战利和战功，这样汇报上去，88师前面的作战最多算是把敌人绊住了，人家报告里，最后解决战斗的还是左翼军！
没想到脾气火爆的雷雄，反而对这样的事看的更淡一些，他过来拉着蔡仁杰和李国魁：“蔡老兄，李老弟，走了，走了，折腾了半夜，回去抓紧困觉去，万一日本人白天要进攻我们那边的阵地呢？”
看李国魁还是神色凝重的望着那些被担架抬下去的烈士，雷雄索性把话说得更开一些：“李老弟，你知道我这战防炮，打一个弹药基数也就是120发要多少银元么？”
这个知识点其实李国魁是知道的，不过他脑海里储存的数据单位是德国马克，也就是这批德式装备从德国购买时的价格：一门战防炮大约3000马克，战防炮炮弹也要5马克左右一发。
雷雄不待李国魁换算明白，直接告诉了李国魁答案：“这个数！五百大洋！你那一排大头兵，一个月也不过拿这么多饷银吧？！你说说在这些长官心里是用炮弹打日本便宜？还是用人命填更便宜？！”
李国魁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他知道淞沪战场上，有一些国军的高官确实舍不得打50多银洋一发的150MM口径重炮炮弹，但是这些有价的东西怎么好和无价的人命比啊！
雷雄此时心里已经把李国魁当作了过命的兄弟，话就说开了：“李兄弟，前几天你说你借我们火力连的机枪，知道我为什么发邪火么？”
本来李国魁认为主要是雷雄的军阀主义作风在作怪，现在看来雷连长并不是这样的人，果然雷雄一句话道出了他的难处：“我担心你们排用不好那么多自动火力，浪费了国家的公帑，88师的战斗力啊！”
“你看，你们排前面几次申请火力连支援，我雷雄有一句二话么？”
这点李国魁略微思维身体前主人的回忆就必须承认，雷雄指挥的火力支援总是非常有效，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雷连长，你们火力连真的是很专业！”
“专业”这个词对于雷雄来说有点儿陌生，但听上去李国魁十分认可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接下来他又说了几句总算彻底把李国魁的情绪也扭转了过来：“那些机枪交给其他排可能会白瞎乱用，但交给你们三排，我现在放心了。”
“还有，你们一线阵地现在普遍缺乏机枪火力支援，你也先不要猴急啦！营长会想办法的。”
“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
蔡仁杰在一旁看了打趣：“你等把军中枪械当作私人物品私享授予，也不瞒着人么？就不怕我蔡某打小报告！”
“得了吧你，李老弟你是不知道吧？他吞了我的孝敬，才答应给我修枪的！”
这下李国魁更绷不住了，原来蔡仁杰帮人修枪械，是有‘收孝敬’？怪不得自己让唐睿明把坏枪送去修一点儿下文都没有。再转念一想，坏了，天皇御赐的尉官刀已经送给了雷雄，自己手头那把士官刀，唐营长肯定看不到眼里啊！自己又到哪里再去寻一样同样名贵的物什送给蔡营长表示人情呢？
……
很快的，李国魁就没有心情考虑这个问题了。
10月19日一大早，三排面对的日军更换了生力军，被打残了的68联队换下去休整，这似乎比李国魁记忆中的历史早了那么几天。
上来的是日军穿着与68联队类似的青褐色军装，一般中国军队可能看不出什么区别。
88师的老兵们却知道：老对手日本海兵大队又上来了！一看对面鬼子军官戴的那海军帽就知道，和陆军差别太明显了。
十日围攻的时候，德械师数倍兵力未能全歼敌海兵大队，但是老兵们对这帮海兵的战斗力评价却远不如互相缠斗了五十多天的第三师团。
“小日本的海兵就靠炮多！不愧是有亲爹撑腰！”
其实日本当时激烈的海陆矛盾并不为广大中国基层官兵所知。就是海兵队作战的路数确实与日本陆军迥异。比起日本陆军的抠抠索索，作为联合舰队海兵队标杆的“上海海军特别陆战队”可就阔气多了！
这支联队级别的海军陆战队，居然装备有120毫米榴弹炮8门，75毫米山炮、战防炮等32门，战车、装甲汽车约20辆，技术兵器拥有量完全不输于一个日本旅团。
不仅如此，日本联合舰队对海兵的炮兵支援十分上心，不惜让驱逐舰列队进入黄浦江口与中国军队炮兵交战。至于日本陆军请求的炮击支援么？那就各种借口推三阻四了。
而且海兵队步兵班还装备了大量MP-18冲锋枪，非常有利于巷战和近战，这也是十日围攻时德械师功亏一篑的原因之一。
但是反过来换海兵队处于攻方，那表现就拉了大胯了，只要是炮击未能撕开敌人工事，海兵队的步兵冲锋就非常敷衍潦草。
不仅战术动作，战术队形都很业余，日本海兵队一路上压根儿不会有日本陆军在简单炮火准备后用机枪，掷弹筒逐个压制歼灭中国军队火力点的细致与坚韧。只要中国军队的反击凶狠一点儿，他们眼看占不到便宜也就撤下去了。
突出一个来去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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