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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投崋一念起【二合一章】

    “请陛下治宁国公大不敬之罪!”

    关守箴、余朝相、马思理等文官跟着纷纷拱手出声。

    一副要当堂将牟文绶打成罪臣的架式。

    牟文绶却丝毫不怕。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几人道:“我如何大不敬了?若死守昆明,待崋军攻进来,大明必定亡国!”

    武定侯陈邦傅跟着下场。

    “宁国公说的没错,昆明不可守,崋贼攻来必定亡国。”

    “尔等却硬要陛下留在昆明,莫非早已暗中私通崋贼,故意陷陛下于死地?!”

    自刘良佐出走安南后。

    陈邦傅便成了弘光小朝廷的第三号军阀,麾下有万余兵马。

    其为浙江绍兴山阴人。

    本富家子弟,有口才,善逢迎。

    见乱世至,便以贿赂中武举,得以领兵。

    然其所领兵马军纪极度败坏,祸害百姓比贼匪还狠。

    以其性格,原不会呆在残明小朝廷的破船上。

    只因了解到,崋军会将他这类恶名昭彰的武将绳之以法。

    即便侥幸留得性命,也难保富贵。

    他这才成为大明“死忠”,并混成了弘光小朝廷的军阀。

    陈邦傅不愧是三个军阀中口才最好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龙椅”上的朱由榔立马狐疑地看向方震儒、杨畏知等文臣。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都说文官比武将更忠贞,但那也得看情况。

    自弘光小朝廷建立后,在广西时,便不断有文官投奔大崋。

    待弘光小朝廷被迫退到云南,投奔大崋的文官便更多了。

    方震儒瞥见朱由榔神色,心中一惊,一时不敢多说。

    毕竟他是真的暗中投崋了。

    此时若暴露出来,怕是难以活着走出这厅堂。

    好在关键时刻杨畏知又发声了。

    “昆明守不住还有楚雄、大理,楚雄大理守不住还有蒙化、永昌、顺宁,更有滇西南的十万大山!”

    “只要大明还有一寸国土,我们便该守下去!”

    “若直接弃守,到缅甸寄人篱下,那才是为人鱼肉,是真正的亡国!”

    杨畏知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极有气势,也有道理。

    竟震得牟文绶、陈邦傅一时都不好反驳。

    方郭安这时站了出来。

    “杨知府所言固然有些道理,但凭借我们自己,是绝对挡不住崋军的。”

    “就算退入西南山林之中,也不过苟延残喘,难有北伐的机会。”

    “相反,若是我们退入缅甸,便可以向缅甸借兵,反攻崋贼。”

    “只要打赢几仗,说不定就能收复部分大明国土!”

    朱由榔觉得方郭安说得也有理。

    最重要的是,退入缅甸,他应该会比呆在西南山林安全、舒坦。

    于是不禁看向杨畏知,道:“杨卿,越州王说得有道理啊。”

    刘良佐出走后,方郭安变成了弘光小朝廷中兵马最强壮者,如今麾下仍有近五万兵马,大小总兵七八个。

    朱由榔为了稳住其心,便将其由保国公进爵为郡王。

    几乎算是开大明活着的文武大臣封王之先河了。

    说几乎,是因为永乐皇帝曾封了个异姓王——原鞑靼领主也先土干,后赐汉名金忠。

    其随朱棣第五次征讨漠北后,受封忠勇王。

    这人是带着部落和领地投奔大明的,又是蒙古领主,王爵也不能世传。

    所以很多时候并不认为是异姓封王的例子。

    杨畏知作为文臣,原本就视方郭安这个异姓王为仇寇。

    听朱由榔竟偏信对方,气得直想骂人。

    他瞪着眼睛道:“陛下,缅甸化外方国,慕强而不怀德。若陛下真去投靠,焉知其不会擒了陛下,献予崋贼?!”

    朱由榔听了一惊。

    随即看向方郭安,“越州王,杨卿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一那缅甸国主擒下我等讨好崋贼,该如何是好?”

    方郭安向朱由榔拱手。

    “陛下多虑了——大崋若强,兵锋必威胁四方,就像昔年我大明曾下安南。”

    “因此,臣以为,只需派遣说客,让缅甸国主知晓此道理,他必定会借兵给我们。”

    “当然,缅甸国肯定也不会白白借兵,需要陛下与我等过去,其国主才会放心。”

    方郭安刚说完,杨畏知便怒道:“方郭安,你巧言哄骗陛下流亡,不过是想进一步把持朝廷罢了,真以为我等不知道吗?”

    一直打瞌睡的吴兆元这时也忽然睁眼。

    用他那苍老的声音铿锵道:“言流亡国外者,其心可诛!”

    吴兆元虽然手底下兵少。

    但他担任云南巡抚三四年,做了不少利于地方的实事,颇得民心。

    因此在弘光朝中颇有威望,隐有成为首辅之势。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不说终结争吵吧,却也让方郭安前面一番话的劝服效果大打折扣。

    见说不过。

    方郭安索性蛮横道:“反正我们是不会死守昆明,要守你们守!”

    说完,向朱由榔告了声辞,便带着牟文绶、陈邦传扬长而去。

    三人来到方郭安的府邸。

    在花厅落座,待下人上了茶水、点心。

    陈邦傅便问:“越王,如果陛下真不愿去缅甸,该怎么办?”

    方郭安冷笑道,“兵马大部分都在咱们手里,咱们若是走了,这昆明还有几万兵?”

    “以陛下贪生怕死的性子,你以为他有几成可能呆在昆明?”

    陈邦傅点头,“说的也是。”

    牟文绶年纪最大,反倒最蛮横。

    他道:“依我看,就不该跟那些文官耍嘴皮子,直接派兵进沐王府,带了陛下走,他们能奈何?”

    方郭安道,“沐天波今天虽没说什么,但却隐隐站在杨畏知那边。”

    “沐家终究在云南盘踞两三百年,统治深入人心。”

    “就像之前吾必奎、沙定洲叛乱,虽有不少土司附从,却也有不少土司坚持拥护沐家。”

    “我们若派兵攻打沐王府,很可能跟沐家撕破脸,对撤入缅甸的计划不利。”

    牟文绶还想再说什么。

    方郭安却道:“耐心等两日吧,若陛下真不愿走,我们虽不好攻打沐王府,却可以围困,逼他们走。”

    牟文绶、陈邦传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各自点头。

    ···

    另一边。

    “朝会”散去后,方震儒却留了下来。

    有跟朱由榔一起西逃到云南的共患难经历,他如今还是比较得朱由榔信任的。

    禀报之后,没多久就被带到了朱由榔日常处理国事的御书房。

    其实如今朝政、军国大事基本都掌握在军阀、权臣手中,朱由榔能决定的事并没有多少。

    但为了保持皇帝的威严,他每日总是要来御书房处理一些无关痛痒的奏章,或是读书,装装样子。

    他原本正彷徨、郁闷、恐惧着,被消极情绪充斥。

    听闻方震儒来访,心情略微好些。

    

    觉得他这个皇帝到底是被人重视的。

    让宦官搬来椅子,给方震儒赐座。

    朱由榔问:“先生见朕有何事?”

    方震儒反问,“今日朝会,陛下可是觉得在流亡缅甸与坚守云南之间难以选择?”

    朱由榔叹气,“确实如此。”

    旋即又问,“先生说句老实话,朕到底该如何选择?”

    方震儒稍稍沉默,道:“那得看陛下想要什么了。”

    “朕想要什么?”

    朱由榔不解。

    方震儒:“陛下最想要的是收复大明山河,还是保住性命、荣享富贵?”

    朱由榔:“此二者难道有冲突吗?”

    方震儒道,“并非完全对立,但却有些冲突。”

    “臣以为,陛下若想把握住那一线恢复大明江山的希望,最好还是留在云南,哪怕是带着大家逃入山林。”

    “因为只要陛下还在中国,大明便不算完全亡国,忠义之士会来投奔,总有一点恢复江山的希望。”

    “只不过,遁入山林后,肯定是难以享受富贵的。”

    “且缺衣少食,甚至缺少医药。陛下过惯了好日子,未必能捱得住。”

    “时间一久,即便不亲冒锋失对敌,也很可能会病死山林。”

    听到这里,朱由榔想象了下,不禁吓得脸色发白。

    忙问,“若朕流亡缅甸呢?”

    方震儒笑了。

    “今日杨畏知说得很明白了,流亡缅甸,便是将性命交到缅甸国主及方郭安等人手里。”

    “陛下觉得,缅甸国主真会为了庇护我等,得罪大崋吗?”

    朱由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方震儒口称大崋。

    他急得站起来,连连踱步。

    “流亡缅甸是为人鱼肉,留在云南又可能病死山林,难道就没一条活路给朕?”

    听此,方震儒觉得时机成熟了。

    “陛下,其实有一条路,可稳保陛下性命及下半生富贵,就看陛下舍不舍得了。”

    朱由榔终于察觉到了方震儒的异常,不由站定了,盯住方震儒,道:“先生所说的是哪条路?总不会是要朕降崋吧?”

    到了这一步,方震儒已无退路。

    便一咬牙道,“正是。”

    朱由榔满脸的不可置信。

    “先生开什么玩笑?朕乃大明皇帝,若降崋岂能活命?”

    方震儒道,“如今大明连云南这一隅之地都守不住,陛下甚至准备流亡缅甸,大明皇帝的身份对大崋还有几分威胁?”

    “这般情况下,陛下若是被俘,或被缅甸献给大崋,多半是活不了的。”

    “可若是陛下率领朝中文武,一举降崋,帮大崋更快的平定云南,那便是有大功于大崋。”

    “不论乾元皇帝心里怎么想,为了体现其宽仁,及赏罚分明的态度,都不会害陛下。”

    “甚至会封陛下一个虚爵,保陛下下半生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听完。

    朱由榔坐了下来。

    略有点肥胖的双手紧握。

    显然陷入激烈的抉择之中。

    方震儒不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他都说了,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

    过了好一会儿。

    朱由榔才抬起头来,声音干涩地问:“方先生可能让那刘升保证,不杀朕?”

    方震儒道:“臣虽跟大崋方面有联系,却不能直达天听。若要传达此事,怕是来不及。”

    朱由榔顿时失态,“如此没有保障,朕怎敢降崋?”

    方震儒道:“陛下莫急——臣之前既然那般说,肯定是曾得到大崋朝廷许诺的。”

    “况且我方才都分析过了,乾元皇帝杀陛下,弊大于利。最多,也就是将陛下软禁而已。”

    说完,见朱由榔又犹豫起来,方震儒便准备再来一句狠的。

    “另外,陛下或许该想想,局势至此,臣与大崋有联系,难道别人与大崋就没联系?”

    “不论是陛下流亡缅甸,还是逃入山林,焉知没有人利欲熏心,拿了陛下的脑袋去换取富贵?”

    听此,朱由榔吓得冷汗直冒,跌坐在椅子上。

    随即哆嗦道,“先生说的有道理——眼下这局势,怕是没几个人还忠于朕了。”

    “朕要活命,降崋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可是,兵马都掌握在方郭安、杨畏知等人手里,朕该该如何降崋?”

    朱由榔说这话,其实是想试探方震儒还有哪些帮手。

    是杨畏知,还是方郭安等军阀。

    然而方震儒老狐狸一个,如何看不出来?

    他笑道:“陛下只需决定降崋就好,剩下的都交给臣来办,必保陛下性命无忧。”

    朱由榔虽然对此事还有不少疑虑,可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不可能当场反悔。

    于是道:“那朕的身家性命就都拜托给方先生了。”

    ···

    当晚。

    方震儒利用朱由榔的手令,将一百人带进了沐王府。

    朱由榔虽是傀儡皇帝,可当了两三年,手底下文武大臣又一直在互相斗,他倒不至于一点自己的武力都没有。

    最起码,弄出了几百人的侍卫,近三千人的亲军。

    不过亲军中肯定有各方的暗子。

    所以他真正信任的还是侍卫。

    “寝宫”巡防便全都由侍卫负责。

    这些侍卫绝大部分都出自原来的王府护卫,所以战斗力并不强。

    但胜在忠心。

    当方震儒带着一百人来到“寝宫”时,周围便由这些侍卫把守。

    朱由榔知道今晚方震儒会带一些人来保护他,可见了这些人还是颇感震撼。

    他虽见识不多,却也能瞧出,这一百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由问:“方先生,这些人是?”

    方震儒微笑道,“陛下当知道大崋有亲卫军吧?”

    “朕当然知道,据说,亲卫军乃崋贼···额大崋一等一的精锐。”

    朱由榔一时说惯了,“崋贼”二字脱口而出,随即想到眼前的可能都是崋军,便立马改了口。

    不过眼前的一百崋军似乎并不在意。

    方震儒接着道,“这一百位勇士,便出自亲卫军胜捷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有这一百胜捷卫在陛下身边,便是一千多寻常兵马,也休想威胁到陛下安全。”

    朱由榔听了狐疑,“他们有那么厉害?”

    这次没等方震儒回答,这一百人的哨正便站了出来。

    “我们除了燧发枪短刀软甲等,还每人配备了两把遂发短铳,四颗手榴弹,更携带了五门迫击炮。”

    “别的不说,便是现在带阁下杀出沐王府,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话间。

    这哨正掀开了外袍。

    朱由榔这才看到哨正腰间的短铳和手榴弹,以及贴身的软甲(内嵌钢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