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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异动

    自三月前负责当年李珩案的大理寺少卿孙思齐失踪后,这李珩一案便始终悬而未决,并不是这另一位韦少卿不愿处置这案子,而是一因自身本就兼宗正寺卿无暇顾及,其二则因时任大理寺卿的狄仁杰命孙思齐一力督办。故这李珩一案则一拖便是七年之久。

    至于这孙少卿的失踪,大理寺众人亦是众说纷纭,而当中众人认为最靠谱的则是因孙少卿将北鉴司司丞李珩一案宣而不判,拖至七年之久最终惹怒了彼时临朝称制的武后,遭秘密处决,而后,因朝中动荡,这少卿一职便空悬至今。

    既是如此那大理寺狱中狱丞与众狱卒便也并不与那李珩为难。

    可虽说不与他为难,却也秉公处理,且狱内狱卒亦是个中好手,单见方才那狱卒的反应之迅速便可知。

    李珩见狱卒离开边又试探的轻咳两声,见再无动静,便又坐回炕席上继续闭目养神,等后片刻之后确保无恙之后方才从衣内取出小石。

    取出那“小石”后将其打开,上书四字“朝中异动”,旋即眉头微皱。将那“小石”吞于口中,随即咽下。

    这些年来,这萨摩雅娜,白日里若有紧急讯息,怎通过模仿鸟鸣之声与李珩招呼,旋即便以苔纸捏作小球状通过狱中小窗丢与监室内,与李珩互通有无。

    李珩吞下那苔纸做的小球随即起身朗声道“通水云天复又红,方知子规不复重。

    南天北雁辞飞晚,落红忍伤司马瞳。”这一首诗赋罢便又坐回了炕席之上,再不做声,继续闭目。

    “李司丞,才华横溢,堪比贤圣”恰巧狱丞前来巡视,听得李珩得这一首诗,不由得拍手赞叹。

    李珩闻言,依旧不动声色道“哪里哪里,珩,只是感慨这光阴罢了。”

    “倒是,如今你我相识已达七年之久,倒是乌飞兔走。”

    李珩睁开眼嘴角微扬“这些年倒是仰仗范狱丞了。”

    “哪里哪里”狱丞范无咎负手仰面“公门中人,职责所在罢了。”语闭随即转身看向李珩目光如炬低了声道“通知北司?何事如此?”

    李珩内心一沉,却依旧淡笑道“哦?范狱丞何出此言。”

    窗外一声鸟鸣,一阵轻微得沙沙声,似是风吹叶动一般。

    范无咎,抬眼看向窗外,并不作声。

    而这一个简单得动作,确是惊得李珩心内一紧,目光略微一沉,也就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范无咎收回看向窗外得目光,随即低头跺了几步笑道“哦,哈哈无他,信口之言罢了。”

    随后做了记录便转身离开,行至转弯之处却又回看李珩一眼朗声道“相信李司丞所赋诗词,定会名扬天下哈哈”随即便走了出去。

    听闻范无咎方才所言,李珩悬着的心这才复又放下。虽是面色如常,而手心却早已捏出了汗。

    萨摩雅娜于大理寺狱外树上,以木射将苔纸弹入窗口后,便蹲在树枝之上,等候李珩得消息,她掏出笔纸,侧耳细听,见半天不见动静,便腹诽道“这李珩莫不是没有听到鸟鸣暗号?”正欲在学一声鸟鸣却听得李珩的声音于是开始记录。

    “通”

    “知”

    “北”

    “司”

    “通知北鉴司?这李珩莫不是得了疯病?”萨摩雅娜腹诽道抱怨道“前日里还让我去毁了那密函,今日又要通知北鉴司?这不是让我去自投罗网?”

    见再无动静,她这才抽身离开。

    一路向醉月阁走去一路的腹诽吐槽,这毁密函之事尚无着落,又来这么一出,

    这打从认识李珩,便知晓那北鉴司的能力,以她一介女流着实难办虽说这论隐匿能力她是出众,可这样出入北鉴司可并非易事。只得从长计议,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传递信息。

    回了醉月阁于与一众舞姬打了招呼,换了衣裳,夜里还有歌舞。

    林笑愚与方鹤临二人回到大堂内,却见案台之上正摆着一堆碎银。登时欣喜,方鹤临随即两步跨入堂内捧起碎银“哇这么多银两,够支步摇了,尚有余钱哈哈哈。”

    而堂内方才借口离开的众人又回到了堂内,依旧自顾的坐着。

    “方才给凌菲取首饰,不料珠钗竟掉下几两碎银来,便取了过来。”裴童卿一边给乔凌菲整理着头上的珠钗,一边随意的说道。

    “我方才去给落衡取药材,万没想到,那药草根部竟结出了碎银来,你们说稀奇不稀奇?”白辰海,随即接话道。

    “那算什么”药罗葛牟羽不屑道,“我方才给落衡观察伤势,只见落衡胸口隐隐发光,随即便从后心之处击出一掌,随即落衡胸口便落出许多碎银来。”

    苏落衡闻言一口茶水没忍住喷洒了一地。暗道“你这也太......”

    其余众人闻言忍笑。

    程檀睿扑哧一声乐出声后,忍住笑意轻咳道:“方才我去证房登记这斧头时,见斧柄松动,随即取下,不料这斧头当中内藏玄机,当中竟藏有许多银两!”

    众人闻言齐道“当真?”

    这程檀睿顿时愣住,这~不按常规出牌啊。这可如何回答,便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

    其余众人所言皆为胡闹,可程檀睿这说是胡闹,可一来案件方才结案,而来衙门中也委实遇见过这斧中藏银之案,虽说众人皆知程檀睿是胡言,却依旧默契的问出了此话。

    众人见程檀睿语结,随即哄然大笑,倒是将程檀睿笑得一时尴尬。

    林笑愚心中对众人向来是信任,此番对众人上下一心更是感动,只是他向来习惯了不冷不热的模样。于是道“暂且记下,来日还与你们。”

    语闭旋即差裴童卿与方鹤临一同前往坊间找寻匠人,去照样仿一支步摇。

    “我也要去”坐在堂椅上的乔凌菲随即起身欲一同前往。却被林笑愚一把按住肩膀“你今日劳累,且在衙内休息。”

    “哎呀,我不累,我要和童卿一起去。你放开我呀。”

    方鹤临见状随即拉着裴童卿便催促道“走吧,童卿,再不去,天黑啦。”

    “等等凌菲啊,哎,你别拉我。”裴童卿的声音被方鹤临拉远。

    “林小鱼!你弄疼我啦!”乔凌菲努力挣脱掉林笑愚的手臂,揉揉肩膀,愠怒道。

    待听闻乔凌菲之言,林笑愚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用力,方才卸了力,由那乔凌菲挣脱开来。“我...”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乔凌菲随即怒气冲冲的出了大堂往后堂寝屋走去。

    堂内其余众人,也都似乎察觉异样,纷纷看向林笑愚。

    待乔凌菲走远,林笑愚才从袖中取出函件递与苏落衡相互传阅。

    众人看罢也顿时泄气,这本以为,重启北鉴司之事指日可待,可不料阁老却命众人按兵不动,而当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乔凌菲却依旧要羁押狱中,全无搭救之意。

    而当中最为难的则是林笑愚,于公于私他都不愿将那乔凌菲再次下狱。可这七年的等待,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谁又甘心放弃呢。

    “头儿,莫不是你那密信,尚未详陈乔姑娘在此案中所尽之力?”苏落衡疑问道。

    “看阁老的意思,是并无搭救那乔姑娘之意。”程檀睿也是略有不悦的样子。

    白辰海沉默良久方才开口“乔姑娘,才思敏捷,经验丰富,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白辰海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他,他斟满茶水,准备将注子放回原处,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老白你何时回转了心性?竟对乔姑娘如此褒奖。”程檀睿道。

    众人都察觉得到自从乔凌菲推翻他的推论,发现现场的血手迹,再到打草惊蛇之计。着实扫了白辰海的面子,而白辰海似乎对此一直有所介怀。

    老白一时被噎道“我何曾针对于乔姑娘?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这阁老之意,那青烟的案子也要暂且压制?”药罗葛牟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并不在意青烟,而是在意那胡姬之事,此案似乎又牵扯至西域,怕是......

    众人又看向林笑愚。

    林笑愚甚是烦闷,却又无可奈何,便更是烦闷便道“遵阁老之意行事!”

    随即取了笔纸,便走出大堂。

    堂内众人各怀心思,坐于堂中等待方裴二人的归还。

    时至将暮,方裴二人方才折返北鉴司,踏入堂内见众人一副衰颓模样。略感意外,倒是方鹤临毫不在意,进了门便斟了茶水道“头儿呢?”

    裴童卿对这氛围的感知自是敏感,见众人异样便问道“你们怎么都这般沮丧?”

    药罗葛牟羽见裴童卿发问,旋即将桌上函件递于裴童卿。

    近日来众人是深知这裴童卿与乔凌菲,关系愈近,情似姐妹,便不想让她知道此事。

    堂内众人是紧拦慢拦也没能拦下,倒是方鹤临反应敏捷,在裴童卿即将拿到那函件时,他一把抢了去,随即掖于腹中。“这破信件有何可观,来来来吃饭。童卿带了些饭菜回来,我先去找头儿。”

    众人随即附和道,将裴童卿带回的食盒层层打开,将盒内珍馐,一一陈列案台之上。

    裴童卿一把将欲要逃离的方鹤临拽住瞬时沉了颜色“拿来!你们都知道的事,为何我不能知道。”

    方鹤临,随即尴尬挠头,而另一只手,则以巧劲将那函件一分为二,旋即斜睨一眼确认之后将“束甲”二字递与裴童卿。

    裴童卿接过函件道“方才,这函件可不似这般大小的模样。”听出裴童卿不甚确定之意,方鹤临随即道“当真只有这束甲二字,不信你问他们。”

    裴童卿随即看向众人,众人纷纷点头。

    “当真如此?”裴童卿再度确认道“不曾欺瞒于我?”

    “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哎你们先吃着我去喊头儿来。”方鹤临搪塞一番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许是阁老另有所谋呢”裴童卿顿时舒缓“只是你们为何有瞒我之意。”

    白辰海递给药罗葛牟羽一个看白痴的的眼神随即道“这不,众人苦等七年,前些时日方有传闻重启北鉴司,而阁老命我等按兵不动,着实怕扫了你这兴致。”

    堂内众人附和。

    “哦,原始如此,你们先吃,我去喊凌菲来。”说罢便向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