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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花魁之谜(1)

    尉迟耶罗坐于马车内,哼着小曲,回味席间那番精彩的飞花对令。那都知当真是才华横溢,不论舞乐诗赋皆不次于那花魁摩罗多利。

    正思索间那车马蓦地停住,但闻车前马夫道:“尔等何人,为何阻我车架。”尉迟耶罗闻言心内一紧。

    而后听得一行脚步行近,而后便是一阵细簌耳语便又传来那车夫得声音“老爷,小的知晓。”

    尉迟耶罗紧握腰间匕首轻声问道:“敢问司驾,何人阻道。”

    马夫回道“哦,老主顾,约驾罢了,郎君不必慌张。”

    “哦”尉迟耶罗回到,心内稍有松弛,而后便轻启窗牖,看向车外,一切如常并无不妥。这才安下心来。

    约摸两刻时辰,那马夫道:“郎君,到了。”

    尉迟耶罗闻言起身将舆体打开,却见并非是自己府上,正欲发作。却听得身后声音道:“尉迟侯卫,别来无恙啊。”

    尉迟耶罗闻言,不由握紧腰间匕首,而后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细细端详之下却对那人并无印象,继而拱手道:“敢问足下......”

    不待尉迟耶罗问出口,那人便上前两步道:“尉迟不必慌张,在下乃当朝侍御史,来俊臣。”

    尉迟耶罗闻言一惊,这侍御史一职乃受命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掌纠兴举百官、入閤承诏、知推弹公廨。不由心道:“吾素秉公处事,虽算不得明吏,却也并无大错,莫非是为这夜间巡坊收纳银两之事?”

    “尉迟拜见侍御史。”尉迟耶罗随即行礼道:“不知侍御史此番前来......”

    “无他,”来俊臣回礼道:“只是在此恭候尉迟侯卫。敢问尉迟可识得此处?”

    尉迟耶罗环视四周,但见此处乃是休祥坊魏王宅邸,登时想起前番与林笑愚等众人饮酒之时,恰巧遭魏王遇见,此前魏王人马监斩乔知志时,便命众金吾卫严防北鉴司,可自己却与那林笑愚私交甚好,想是此事得罪于魏王,随即颤声道:“此处乃是魏王府邸。”

    “知道便好,且随我来。”言罢便转身登台向府内走去。

    尉迟耶罗躬身随后入得府内。

    乔凌菲并未与林笑愚等人一并折返大理寺。而是由吴妈子于后院南曲中安排寝屋,那吴妈子牵着乔凌菲的手,一路夸赞,将乔凌菲引至寝屋。

    待乔凌菲进得寝屋,便转身掩了门,与乔凌菲对坐,随即笑道:“哎呀,未曾想姑娘竟有无双之才,瞧瞧那满堂宾客,呦呵呵呵呵”

    乔凌菲看着那吴妈子嘴都咧到后耳根了,也随之笑道:“吴妈子过奖,也得吴妈子相助方才有这番模样。凌菲不敢居功。”乔凌菲自是懂得这一套。一番彩虹屁先吹得那吴妈子得意忘形再说。

    那吴妈子久居这风月场所,对众舞姬的讨好自然是习以为常,只是这乔凌菲身份特殊,能得到她的夸奖,自然是更加欢愉。

    “呦呵呵呵,乔姑娘巧嘴,”吴妈子回夸一句而后取出支床【账簿】,又从腰间取出一小巧玉算盘,但见那白玉算盘精巧细致,雕工细致,以玛瑙为珠,白玉为架,两端雕刻宝花纹形同如意,煞是精致。

    那吴妈子低头算账,头也不抬地说道:“待妈妈与你算清这账目,再将例赏分将与你。”

    “啧啧啧,看来这如意算盘倒是自古有之啊。”乔凌菲不由心道。

    昨日乔凌菲与那假母吴妈子耳语,乔凌菲以都知身份,入醉月阁,且需吴妈子听从她的安排将那醉月阁圆台进行改造,而后置办酒宴,答应那吴妈子,不取月例,将这酒宴成本尽数承担,仅得这酒宴分成。并向那吴妈子承诺,若是酒宴不及以往,由大理寺承担此次开支,美其名曰“冠名赞助。”

    那吴妈子自是精明过人,仔细盘算之下,无论如何,这醉月阁都毫无风险,若是不成,由大理寺出了这钱,自家酒宴依旧是有利可图,若是成了,也仅需承担一成分利。当即便应了这档子事儿。谁料这乔凌菲竟有如此才华,且不论那酒令,单就那一段胡璇舞,便是赢得满堂喝彩,打赏不断。

    这吴妈子将这酒宴所用食材,圆台改建,及众多置景统统纳入开支当中,甚至将众舞姬月例也一并纳入,几番盘算下来,姑且不算那酒宴门票收入,单就打赏便盈余颇多。

    那吴妈子算罢之后便抬头笑看乔凌菲道:“这抛却诸多摊除经费。盈余便也不多啦。”

    乔凌菲倒也不在乎这金钱之事,只道是能给多少算多少,她此番前来目的一为那冰窖之事,二来则是那胡姬身份之谜。

    那吴妈子收起支床,将算盘重新打回,与乔凌菲算道:“这酒宴......”

    乔凌菲心思不在此处,只得点头,内心却是在众舞姬身上,今日它是将醉月阁内众胡姬,乃至众胡人侍女尽数见罢。可并未寻得那熟悉身影,要说当真接近得也仅有那花魁摩罗多利,可经方鹤临及苏落衡多方查探,这摩罗多利并无嫌疑。这当中当是另有玄机。

    “乔姑娘,你看这......”吴妈子一番复盘之后将那宝花如意与算盘推向乔凌菲。

    乔凌菲闻言看向算盘,依数数道“个,十,百,千,万......”一共一万八千七百五十文钱!想想平日里要吃一顿那云涞酒家的大餐才需得花费三百文上下。这才一晚上的一成收入......我要当花魁......妈呀这也太挣钱了。

    吴妈子见乔凌菲不语,当是对这分账不满,内心里却在盘算“莫不是这乔姑娘看出些端倪来?”而后笑道:“乔姑娘,这酒宴啊开支颇大,并非那般轻巧,这样,妈妈于私再补与你些。”

    乔凌菲抬头看向吴妈子内心在算着这赏钱要是换在她那个年代得有多少。

    “妈妈给你两万钱,你看如何?”吴妈子又道。

    “全凭吴妈子。”乔凌菲吃惊不已,这番换算下来,拢共两万文钱,换算到RMB那得是五万块左右。内心里不由惊涛骇浪,查什么案子啊,这借这大理寺的身份,在这醉月阁中当个都知,岂不是妙哉。

    吴妈子随即满心欢喜道:“那便如此,明日里,我差账房拿予乔姑娘,这天儿,你还能休息两个时辰。那妈妈便不打搅你了,你且好生安歇。”说罢便收起算盘往门外走去。

    “诶,吴妈子,且稍后,这花魁摩罗多利寝屋可是也在此处?”乔凌菲,起身问道。

    “正是,与你寝屋相邻。怎的?”吴妈子闻言警觉,心道:“这乔凌菲,莫不是要打那花魁的主意,她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查案,这若是要打摩罗多利的算盘,那自然是不许的!”

    乔凌菲察觉那吴妈子换了语气,便道“无他,只是白日里见那摩罗多利,舞艺超绝,便想请教一番罢了。”

    “哦,呵呵,且待明日我唤那摩罗多利来便可。”吴妈子心头一轻,道是这乔凌菲尝了甜头罢了。继而便出了门去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乔凌菲随后也熄了灯,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凌菲这一觉便睡至午时,当中那吴妈子来过几回,见她仍在熟睡,便未打搅。

    乔凌菲伸了个懒腰,起床之后,便洗了脸,到化妆时便犯了难,坐于妆台之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额头之上那块刺青“淫”字分外刺眼。想起昨夜剑舞之时,直劈向武承嗣那一剑,就该直接劈上去,奈何见周围侍卫尽皆有拔剑之态,方才忍住。

    “哎,”乔凌菲一声轻叹道“平日里都有裴童卿为我梳妆打扮,昨夜又有妆婆描眉画钿。这让我自己画,我哪会啊。”诚如是,乔凌菲本就是警校学生,平常对化妆这块管的比较严格,只是画个淡妆罢了。

    “当当当!”“凌菲!”正愁眉不展之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乔凌菲连忙起身,打开门,见正是裴童卿,不由内心狂喜。

    “童卿,你是如何进得这后院之中?”乔凌菲将裴童卿拉进寝屋,探头向门外左右看看,随即掩门。

    “那还得是打着凌菲你的名头,方才来得这后院之中,头儿他们几个都未得允许。”裴童卿习惯了为乔凌菲梳妆,便示意乔凌菲坐下,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道:“我想你这午时都未得出门,便是因这梳妆之事耽搁。”

    乔凌菲傻笑道:“嘿嘿,我是方才醒来。”

    裴童卿为乔凌菲扫了轻扫娥眉,精心点了细钿,虽不如昨夜那般妩媚,但也不失美人范儿。

    “诶?童卿,不如你也来这醉月阁中,一来为我梳妆打扮也便宜许多,二来这相互之间也有照应。”

    “好啊,”裴童卿一脸欢喜,随后又愁眉道:“只怕......”

    乔凌菲起身,拉起裴童卿的双手,诚恳的说道:“你是怕林笑愚不同意?我去说服他。”

    裴童卿点头应道“好。”

    随即二人便出了寝屋往大堂之中走去。

    去了大堂二人直奔二楼开间,见其余众人皆在列。

    “凌菲”“林笑愚”

    二人同时开口,乔凌菲继续说道:“先听我说,我想让童卿一同与我在醉月阁,相互间有个照应。”

    “不可!”林笑愚还没开口,方鹤临率先站起身反对道:“这醉月阁内乌烟瘴气,童卿乃是大家闺秀,怎可入这等风月之地?”

    方鹤临言罢,众人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童卿是大家闺秀我便不是?如何入的这风月之地?还不是你们将她带来?”乔凌菲点着方鹤临的额头问道。

    “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这是为查案而来,又不为别的。”

    “乔姑娘,吴妈妈差我来送例赏钱。”乔凌菲正说着却被身后赶来的小厮打断。

    乔凌菲闻言立即转身笑看那小厮道:“有劳,有劳。”

    “乔姑娘客气,这乃是姑娘当得,妈妈说昨日这分配盈利已算得,计银十两。”

    开间内众人闻言皆瞠目看向乔凌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