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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骤雨来袭(7)

    范无咎背着萨摩雅娜,沿回廊往别院岔路行去,途中又与几个黑衣人撞见,范无咎并不恋战,只是将几人踹翻在地,冯鹤远于身后匆忙中补了几刀便随着范无咎往别院走去。

    这大理寺别院中乃是常日里堆砌些杂物的场所,内里物什错综,做个藏身之处倒是不错的。

    范无咎将萨摩雅娜放下,转身对冯鹤远说道:“冯把头,你且藏身于此处,好生照看萨摩姑娘。”

    “我与你同去!”冯鹤远说道:“此处隐蔽,将萨摩姑娘安置于此处,倒也是妥帖。常人也不会往此处寻来!”

    范无咎看了眼仍在昏厥中的萨摩雅娜,又看向四周,倒也正如冯鹤远所说,不易察觉,随即又从身侧搬来些物什,为萨摩雅娜做了些遮掩。便与冯鹤远一同折返后院。

    待二人转至后院中时,俨然没了药罗葛牟羽身影,只听得回廊尽头转角处传来打斗声,二人不敢怠慢,立即循着声响,往回廊尽头追赶。

    二人追赶而至之时,正见一黑衣人倒扑在眼前,冯鹤远旋即抽刀砍向黑衣人胸口,再看药罗葛牟羽俨然对抗吃力,且战且退,身后已然没了退路。

    也是因这回廊狭窄的限制,虽是有不少黑衣人,却彼此互相阻隔,倒也没了那开阔地的章法,故而这药罗葛牟羽虽是吃力,却也暂无性命之危。

    倒地几名黑衣人起身之绕出回廊,从走廊外侧向药罗葛牟羽袭去,情势陡然转换之下,药罗葛牟羽左肩之上一时出现几道刀伤。

    众黑衣人将药罗葛牟羽逼至回廊角落,登时群刀相向,眼看那黑衣人一刀直冲药罗葛牟羽胸部,说时迟那时快,回廊尽头转交之处飞来一柄横刃,直冲向黑衣人举刀右臂,黑衣人吃痛丢了手中刀刃,转向回廊尽头,怒喝一声。

    众黑衣人闻声,转身向身后看去,迅速抽身向身后袭来二人迎去,药罗葛牟羽,心头稍有舒缓,却不及顾忌身上多处刀伤,奋力将围剿众黑衣人向后压退几分,见是来了榜首,亦是越战越勇。

    前院苏落衡与朱通等人亦是未得轻松,遂朱通二人一同前来的小厮,业已死伤殆尽,未伤及性命的几个小厮已然无力再战,只得连连后退,叼准功夫,胡乱的挥舞几刀。至于衙中那些衙役,死伤了几个之外其余的早已不知去向。

    前院地势不似后院那般回廊曲折,假山布景繁多。前院开阔,过了牙房便是一片开阔地,一番缠斗下来,北侧的马厩早已坍塌,内里马匹亦是死伤殆尽。

    地势开阔倒是易于施展拳脚,却也易遭腹背受敌,眼下苏落衡与朱通及三个小厮便已然遭黑衣人围堵。只是双方皆不敢轻易出手,苏落衡等五人见黑衣人人数众多,恐稍有疏漏,便腹背受敌,黑衣人见这苏落衡等人武艺非凡,亦是不敢妄动,故而只是围而不攻,缓慢向五人压近。

    眼见那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苏落衡侧目看向朱通,以眼神示意,朱通会意,随即点头,二人随即默契的向前方挥刀。

    这北鉴司众人倒是齐整,自李珩起至北鉴司众人皆以腿脚功夫见长,虽说这兵刃不似腿脚那般神乎,确也使得不赖。而朱通冯鹤远之流则不然,常日里以护院为职,加之本就行伍出身,擅使兵刃,这大唐兵刃本就以重器著称,出身行伍之人腿脚功夫只求个稳,这双臂之力却是惊人,故而除了这兵刃之外,拳法亦是惊人。

    只见苏落衡屈身挥刀向黑衣人下盘砍去,旋即转身一记扫腿,将身前几黑衣人撂倒在地,而那几个躲过下盘攻击的黑衣人则迎来朱通一番拳袭。两人倒是配合默契,仅片刻的功夫倒是将这包围圈杀出了个缺口,奈何黑衣人众多,这缺口未及二人冲出,便又有黑衣人补上那缺口。

    这两人这一番动作,身后三名小厮却遭了殃,饶是三人拼命招架护住二人身后,却奈何不及这黑衣人那般默契,皆是受伤,手臂腿侧血流不止,那持刀的手都隐隐的发抖,只是并不畏惧,倒也有一番胆识。

    “朱头儿!”苏落衡与朱通二人撤回之后但闻身后一小厮说道:“......”

    “娘的!休要唤作猪头!”朱通听到这称呼,登时不悦,常日里同这一众小厮交代莫要唤作“朱头儿”,唤“把式”“二哥”皆可,这货!这紧张的局势还要唤作“朱头儿,”倒是把朱通气的不轻。

    “都已这般境地,竟有闲心计较称呼!”苏落衡额头一层汗,倒也不全是这缠斗与体力消耗所造成的,有一半都是这朱通与这小厮的对话,令苏落衡冒汗。

    “讲!”朱通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一边回道。

    “朱头儿,可记得那回马之阵。”那小厮,喘息道。

    朱通闻言登时怒道:“你这厮,竟是要朱某撇下众家兄弟!”

    “眼下唯有此计可解围困之局,如若不然,怕是......”

    “休要多言!众家兄弟与我二人情同手足,若要朱某弃众家兄弟安危于不顾,万万不可!”

    正言语间苏落衡与朱通二人顿觉背后一空,只见身后三小厮,合力向前攻去,二人登时反应连连向后退去。三小厮这配合倒也默契,登时将眼前黑衣人击倒在地,众黑衣人旋即将那方才形成的缺口补上,三小厮,也不恋战,旋即转过身形绕过苏落衡与朱通二人,反身向苏落衡与朱通面前黑衣人杀去。

    朱通见状暴喝一声,旋即提刀,向前杀去,苏落衡见状随之而起。

    黑衣人将小厮一侧缺口补上,这前方自然少了些人马,三小厮见将身前黑衣人击倒,一时想要从苏落衡与朱通二人身后袭来仍需些时间,旋即便转身与朱通苏落衡二人杀向另一侧黑衣人,这黑衣人不及反应,登时出现一缺口,苏落衡及朱通二人登时杀出包围,而那三小厮背后则一时落空,方才倒地黑衣人赶上向三小厮身后乱刀挥去。

    苏落衡与朱通二人,不及转身,径直向大理寺外冲去。而那群黑衣人见这苏落衡与朱通二人出了大理寺衙,便也不做追逐。径直折向后院中去。

    二人出得大理寺门,不待那朱通喘息,苏落衡喝道:“往后院去!”

    正待二人转身向后院中赶去之时,身后忽得传来一声低喝:“敢问可是苏司直?”

    苏落衡闻言转身,看向墙角一暗处数十人低声回道:“正是!”

    “末将左牵牛都尉李多祚。”那墙角之人回道:“特来相助。”

    苏落衡未及多虑,便应道:“有劳都尉相助。”随即便掉转方向,复又折回大理寺前院。

    见那黑人尚未行远,随即凌空跃起,挥刀砍下。

    众黑衣人未料及这苏落衡二人竟会折回,一时乱了阵脚慌忙招架。

    却见苏落衡朱通二人身后又跟来一行数十人马。登时迎上。双方人马登时缠斗,乱作一团。

    黑暗的邸站中,明灭的烛火,将桌案之上那四枚铜钱,照的分外清晰。

    乔凌菲李珩二人坐定之后,李珩开口道:“既是掌老开口,李某却之不恭。”

    那掌老皮笑肉不笑向身侧那昆仑奴交代了几句。那昆仑奴便应声撤往黑暗里。

    片刻之后,那昆仑奴折返,将一牛皮纸簿递与掌老。

    掌老接过那纸簿翻开,只见那纸簿道中密密麻麻满是字迹及许多残旧纸条。随即从内里取出一张空白纸条,置于桌上推向李珩,身侧那昆仑奴随即又递上一支羽毛笔。

    李珩接过那羽毛笔,随即于纸上书写,书写罢便递那羽毛笔压在纸条之上,退向掌老。

    掌老伸手取过纸条,阅读之后,便将那纸条放入纸簿当中,随即又翻了几页,从内里抽出一张破旧的纸条推向李珩。

    李珩接过纸条,眉头登时紧皱。

    乔凌菲一时好奇这纸条之上,到底写了什么,随即从李珩手中取过纸条,仔细端详。好吧,错了,纸条上赫然歪歪扭扭的书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她是一个也看不懂,将那纸条调转过来,看不懂!翻转一周,看不懂。于是只得皱起眉头,与那李珩一副模样。

    乔凌菲看不懂那纸条上的“鬼画符”便将那纸条递还给李珩。

    李珩接过纸条后将那破旧的纸条揉作一团,紧紧捏在手中,半晌,抬起头看着掌老冷声道:“仅此而已?”

    掌老起身转向黑暗中,背对李珩等人道:“还有疑问?”

    李珩道:“寻人!”随即又将四枚铜币推向掌老。

    掌老随即侧身对身旁那昆仑奴耳语一番,便径自的走向黑暗里。

    那昆仑奴上前从桌上取了铜钱随即向众人低喝一声,四周众人便都退开。顿时整个中庭当中便仅剩下乔凌菲四人。

    “随老朽来吧。”身后院内又传来那顾酒郎苍老的声音。

    乔凌菲几人循声望去,但见那顾酒郎正坐于庭院外矮墙之上饮酒,随即便出了邸站,往庭院里走去。

    “掌老念你宗室之后,差老朽送尔等一程。”言罢也不管乔凌菲几人是否跟上,随即身子一歪向墙外跌落下去。

    乔凌菲几步冲出院外,见那顾酒郎安然无恙,摇摇晃晃的一边拎着酒葫芦喝酒,一边哼着小调,往小曲里走去。几人忙赶几步跟上那顾酒郎。

    乔凌菲随顾酒郎身后,只闻得那顾酒郎酒葫芦中那酒香袭来,不由道:“喂,李珩,这老前辈喝的啥玩意儿,你刚说的,还真香。”

    顾酒郎闻言登时顿住脚步,转过身形,看着乔凌菲说道:“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