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品四绝知因果
蜀中富庶，得赖于天。
旷野中程琅向北独行，突然大雨倾盆，偌大的雨滴拍打着身躯，很快便都湿透。青年仍步履稳健的行走雨中，耳边只听得见雨水唰唰而下，击打在地面和草木上的声音。
大雨持续两个时辰未见停息，正好遇一河流，程琅寻高处跳入河水，游到中央，翻身仰面朝上，只露脸面于水，合上眼，任暴雨直击其面。现已脱离丐帮，正好借这场雨褪去风尘。
上岸继续前行，雨水仍是冲刷，仿如一次郑重的洗礼。
直到第三日，骤雨初歇，程琅从崖下出来，上古道北行。
正午时分，天又昏沉，远望道旁有一凉亭，于是脚步加快，正好躲避。走近方知早有人在此，待看清凉亭中人正是青城道人，程琅欣喜不已，上前参拜：“轻尘子前辈，没想到能在此重遇。”
老叟微微抬手道：“你虽不知，但老朽却专程在此等候，快过来坐。”
踏四步石阶，进得茅草亭，亭中摆一四角方桌，两根圆凳。老叟佩剑立于西北，向南而坐，圆桌东面置一炭火，其上炖了一锅鸡肉，香味飘散已久。
程琅与老叟对坐，两人的桌上，酒具餐具茶具各两份，也不知老叟是如何弄到这山野中来的。
灰袍老叟取酒壶斟了两杯，又从坛中盛出泡菜，让程琅品尝。
酒是洞天乳酒，菜是青城泡菜。
程琅端起酒杯，见杯中色如碧玉，浓似乳汁，嗅之果香浓郁，酒香优雅，鲜美醇和。举杯倾入半口，果、酸、甜、酒、香俱佳，酒随舌根入喉，浓而不烈，甜而不腻。直呼“好酒！”
程琅又拿筷夹了碗中白菜入口，细细咀嚼，果然脆嫩清鲜，深有回味。再夹其中的黄瓜，萝卜，豇豆，皆酸甜可口。
此时亭外落起大雨，并未起风。青城道人取碗从锅里盛出肉汤递给程琅，原来是白果炖鸡，只见汤汁浓白，飘香四溢，举碗在碗边吹气，夹了果肉和鸡肉，赞美不绝，当真有许久未曾一饱口福。几口浓汤下肚，实在鲜美异常。
大雨中，两人在茅草亭中对酌，韵味非常。
一口汤都不剩，程琅却还未吃饱。老叟把锅碗置于旁边的亭台，腾空桌面，又拿壶烧水，茶叶入杯，待水将沸之时，提起注入杯中，杯中嫩芽，如同有了生机，嫩叶绽放开来。汁色清澈，茶香味醇，比起喝过的毛尖和苦茶，确有大大的不同。
满足之余，程琅问道：“前辈怎知我今日会来此？”
青城道人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那日一别，老朽便托人打听梅隆镇一事，昨日便有了些线索，便欲说与你知。老朽料你北上需路过此地，再观近日天气算你脚程，今日便早早在此等候。”
程琅闻言激动：“没想到前辈竟如此把晚辈的私事挂在心上，晚辈十分感激，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青城道人缓缓说道：“此事需从事情的起因说起，五十七年前，昆仑派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武学奇才名叫汤衍，之所以说了不起，是因为此人创就了一种神奇的内功，此内功在武林中掀起一股轩然大波，引无数人争相抢夺，最后汤衍也是因为自己所创的内功而死。”
青城道人当时正值青春年少，也是青城派中新一辈的佼佼者。
“汤衍在未创沛圆内功之时，已经是西域武林中第一人，后来涉足中原，欲败天下高手于自己一人，我青城派便是其挑战的第一个门派，可惜当时我派中人，竟无一人能与之匹敌。青城派落败后，汤衍又上峨眉，与掌门洪运禅师决战峨眉金顶，大战一天一夜，洪运禅师以深厚内力挫败对方，汤衍耗尽最后一丝内力，终不能取胜，只有认输退回西域。洪运禅师本以为汤衍内力尽失，就此了结，不料七年之后，汤衍再次向峨眉下战书，并邀少林，武当，崆峒，青城连同武林中稍有名气的大小帮派前来观战，这一战中，洪运禅师一身精湛的内力，如同开了一道口子，往汤衍体内流去，最终败下阵来。汤衍战胜欣喜，更叫战于观战各派众人，却无人应战，至此昆仑派在江湖上声名大噪。”
春风得意的汤衍时年三十四岁，能打败峨眉派洪运禅师令所有人匪夷所思。武林中又有一小派玉龙门，门下弟子张宵借故去西域作客。汤衍武功虽高，却不通人心，热情邀请张宵在家中住下。张宵此人心机极深，在汤衍家中一住数月，每每献上殷勤，汤衍引为知己。
张宵从汤衍口中得知，其所创沛圆内功，与武林各家内功不同，各派内功需从小修炼，短则数载长则数十载方见成效，甚至无天赋者，一生都不见成效。而沛圆内功修炼便没有这层阻碍，其最大的不同是能将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
张宵为夺神功，竟向汤衍酒中投毒，待其毒发后，再抓其妻女要挟，逼汤衍交出秘籍。汤衍与妻子情深意切，只好乖乖就范。却不料张宵秘籍到手，却不放了汤衍妻女，反而斩草除根。汤衍目睹妻女双双殒命，悲从中来，用最后一口气掌劈张宵面门，二人同归于尽。
汤衍家中仆人忠心，请人秘密安葬主人一家后隐姓埋名却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被江湖中觊觎汤衍武功之人窥晓，于是化身盗墓贼，偷走了秘籍和财宝。为躲避昆仑派的追究，逃至南方偏僻小镇，也就是梅隆镇，改姓为周，也就是梅隆镇富商周家。
程琅默默的听着，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却听青城道人说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周家灭门定和所持秘籍有关。线索就到这里，至于周家被谁灭了口，十年来竟无半点风声。”
程琅颇感无奈，原来自己只是殃及的池鱼，虽然知晓了梅隆灭门案的前因后果，但仇人是谁，仍旧没有眉目，但也总算有了方向。问道：“周家既然有内功绝学，怎么会轻易让人灭门了呢？”
青城道人也只是揣测：“或许周家后人，资质平庸也未可知。”
程琅又问：“请问前辈，提供消息之人，是从哪里打探得知？”
“是老朽西域的故人，小友如欲寻究竟，可先寻得此人。”
这么说来，作案之人也极有可能是出自西域，那西域是肯定要去的。
终于有了点眉目，程琅却喜忧参半。
旷野中程琅向北独行，突然大雨倾盆，偌大的雨滴拍打着身躯，很快便都湿透。青年仍步履稳健的行走雨中，耳边只听得见雨水唰唰而下，击打在地面和草木上的声音。
大雨持续两个时辰未见停息，正好遇一河流，程琅寻高处跳入河水，游到中央，翻身仰面朝上，只露脸面于水，合上眼，任暴雨直击其面。现已脱离丐帮，正好借这场雨褪去风尘。
上岸继续前行，雨水仍是冲刷，仿如一次郑重的洗礼。
直到第三日，骤雨初歇，程琅从崖下出来，上古道北行。
正午时分，天又昏沉，远望道旁有一凉亭，于是脚步加快，正好躲避。走近方知早有人在此，待看清凉亭中人正是青城道人，程琅欣喜不已，上前参拜：“轻尘子前辈，没想到能在此重遇。”
老叟微微抬手道：“你虽不知，但老朽却专程在此等候，快过来坐。”
踏四步石阶，进得茅草亭，亭中摆一四角方桌，两根圆凳。老叟佩剑立于西北，向南而坐，圆桌东面置一炭火，其上炖了一锅鸡肉，香味飘散已久。
程琅与老叟对坐，两人的桌上，酒具餐具茶具各两份，也不知老叟是如何弄到这山野中来的。
灰袍老叟取酒壶斟了两杯，又从坛中盛出泡菜，让程琅品尝。
酒是洞天乳酒，菜是青城泡菜。
程琅端起酒杯，见杯中色如碧玉，浓似乳汁，嗅之果香浓郁，酒香优雅，鲜美醇和。举杯倾入半口，果、酸、甜、酒、香俱佳，酒随舌根入喉，浓而不烈，甜而不腻。直呼“好酒！”
程琅又拿筷夹了碗中白菜入口，细细咀嚼，果然脆嫩清鲜，深有回味。再夹其中的黄瓜，萝卜，豇豆，皆酸甜可口。
此时亭外落起大雨，并未起风。青城道人取碗从锅里盛出肉汤递给程琅，原来是白果炖鸡，只见汤汁浓白，飘香四溢，举碗在碗边吹气，夹了果肉和鸡肉，赞美不绝，当真有许久未曾一饱口福。几口浓汤下肚，实在鲜美异常。
大雨中，两人在茅草亭中对酌，韵味非常。
一口汤都不剩，程琅却还未吃饱。老叟把锅碗置于旁边的亭台，腾空桌面，又拿壶烧水，茶叶入杯，待水将沸之时，提起注入杯中，杯中嫩芽，如同有了生机，嫩叶绽放开来。汁色清澈，茶香味醇，比起喝过的毛尖和苦茶，确有大大的不同。
满足之余，程琅问道：“前辈怎知我今日会来此？”
青城道人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那日一别，老朽便托人打听梅隆镇一事，昨日便有了些线索，便欲说与你知。老朽料你北上需路过此地，再观近日天气算你脚程，今日便早早在此等候。”
程琅闻言激动：“没想到前辈竟如此把晚辈的私事挂在心上，晚辈十分感激，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青城道人缓缓说道：“此事需从事情的起因说起，五十七年前，昆仑派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武学奇才名叫汤衍，之所以说了不起，是因为此人创就了一种神奇的内功，此内功在武林中掀起一股轩然大波，引无数人争相抢夺，最后汤衍也是因为自己所创的内功而死。”
青城道人当时正值青春年少，也是青城派中新一辈的佼佼者。
“汤衍在未创沛圆内功之时，已经是西域武林中第一人，后来涉足中原，欲败天下高手于自己一人，我青城派便是其挑战的第一个门派，可惜当时我派中人，竟无一人能与之匹敌。青城派落败后，汤衍又上峨眉，与掌门洪运禅师决战峨眉金顶，大战一天一夜，洪运禅师以深厚内力挫败对方，汤衍耗尽最后一丝内力，终不能取胜，只有认输退回西域。洪运禅师本以为汤衍内力尽失，就此了结，不料七年之后，汤衍再次向峨眉下战书，并邀少林，武当，崆峒，青城连同武林中稍有名气的大小帮派前来观战，这一战中，洪运禅师一身精湛的内力，如同开了一道口子，往汤衍体内流去，最终败下阵来。汤衍战胜欣喜，更叫战于观战各派众人，却无人应战，至此昆仑派在江湖上声名大噪。”
春风得意的汤衍时年三十四岁，能打败峨眉派洪运禅师令所有人匪夷所思。武林中又有一小派玉龙门，门下弟子张宵借故去西域作客。汤衍武功虽高，却不通人心，热情邀请张宵在家中住下。张宵此人心机极深，在汤衍家中一住数月，每每献上殷勤，汤衍引为知己。
张宵从汤衍口中得知，其所创沛圆内功，与武林各家内功不同，各派内功需从小修炼，短则数载长则数十载方见成效，甚至无天赋者，一生都不见成效。而沛圆内功修炼便没有这层阻碍，其最大的不同是能将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
张宵为夺神功，竟向汤衍酒中投毒，待其毒发后，再抓其妻女要挟，逼汤衍交出秘籍。汤衍与妻子情深意切，只好乖乖就范。却不料张宵秘籍到手，却不放了汤衍妻女，反而斩草除根。汤衍目睹妻女双双殒命，悲从中来，用最后一口气掌劈张宵面门，二人同归于尽。
汤衍家中仆人忠心，请人秘密安葬主人一家后隐姓埋名却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被江湖中觊觎汤衍武功之人窥晓，于是化身盗墓贼，偷走了秘籍和财宝。为躲避昆仑派的追究，逃至南方偏僻小镇，也就是梅隆镇，改姓为周，也就是梅隆镇富商周家。
程琅默默的听着，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却听青城道人说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周家灭门定和所持秘籍有关。线索就到这里，至于周家被谁灭了口，十年来竟无半点风声。”
程琅颇感无奈，原来自己只是殃及的池鱼，虽然知晓了梅隆灭门案的前因后果，但仇人是谁，仍旧没有眉目，但也总算有了方向。问道：“周家既然有内功绝学，怎么会轻易让人灭门了呢？”
青城道人也只是揣测：“或许周家后人，资质平庸也未可知。”
程琅又问：“请问前辈，提供消息之人，是从哪里打探得知？”
“是老朽西域的故人，小友如欲寻究竟，可先寻得此人。”
这么说来，作案之人也极有可能是出自西域，那西域是肯定要去的。
终于有了点眉目，程琅却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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