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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宴

    昆仑门中人从未见掌门发过如此大怒,况且是冲着平日里事事言听计从的南宫夫人。整个屋子里变得一片寂静,随后屋外众人也停止了喧哗。晚宴只好终止,长老们告辞离开,弟子们也都各自散去。

    程琅也赶忙起身作辞,此番惹怒了南宫掌门,恐怕今后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本欲找机会询问调查二长老一事,更是无从开口了。正在心里纳闷,难道这南宫夫人,和轻尘子前辈是那种关系?也总觉得不太对啊。突然从厅堂拐角窜出七八人拦住去路,为首的便是那大师兄丘兴杰。

    “搞得大家不欢而散,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很明显准备公报私仇。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程琅也不惯着,问道:“那你还想怎么着?”

    丘兴杰咧着嘴说道:“你要是跪下来认个错,我们也不难为你,放你下山,不然嘛。。。”

    “直接说不然怎么样吧。”磕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别怪大家翻脸无情了,众师弟,一起上。”说完持剑便朝程琅面门攻来。其余弟子也展开架势,将程琅围在中间,让其无处可逃。

    程琅上山赴宴,并未携剑,既然无剑,只好夺剑。只见程琅左手轻探,侧身避过那人剑身,便擒住此人手腕。被拿住之人手上吃痛,被程琅用力一拉,便和程琅调换身位,手中剑也被抢了过去。旁边两人横剑砍来,被程琅持剑震开。大师兄丘兴杰跃出人群,举剑攻向程琅腰间胸前各处,被程琅身法化解,程琅手中之剑,却已横在其咽喉要害。

    丘兴杰见状不敢动弹,下翻的眼珠紧盯着那足以要了自己小命的铁片。众人也退开两步,只做防御之势。当中一人喊道:“快放开大师兄,敢伤我师兄,定让你有来无回。”

    程琅并不回答,只笑着环视半圈,把目光落在丘兴杰脸上。见其赔笑着摆摆手,似投降之状。程琅环步背着山门的方向,待众人识趣的让开道,方才把剑从丘兴杰脖颈移开,随后把剑往地上一扔,转身朝山下行去。

    丘兴杰摸着脖子对众人吩咐道:“今晚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南宫烨矗立在远处阁楼之上,却将此情看得清清楚楚。随后管家佝偻着身子向掌门回报:“启禀掌门,接到回报,周家灭门案确是人为,遍寻再三,却无任何目击之人。”

    南宫烨点点头,继续矗立在阁楼。

    “娘亲,爹爹这是怎么啦?”南宫玲挽着夫人的手说到。

    南宫夫人一阵叹息,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玲儿从未见爹发过这么大的火,娘跟青城派的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关系?玲儿都长这么大了,就告诉玲儿吧。”

    南宫夫人拉着女儿,坐于床前,温言道:“非是与轻尘子前辈有关,而是在娘年轻的时候,曾和轻尘子前辈的徒儿有过一段情缘,皆因其性格不羁,做出太多世理难容之举,家里也不同意我俩在一起,后面终于犯了大错,轻尘子前辈忍痛手刃其徒。到后来娘才嫁给你爹,因你爹对此心存芥蒂,所以不愿有人提及。这些往事,你两位师伯都是清楚的,只有你们小辈,无人知晓。”

    “原来如此,也难怪爹气恼。”但要是迁怒自己的程琅,该如何是好?

    退出房间,又向爹爹处寻来。见南宫掌门独自站在阁楼外,关切道:“爹爹,夜已深了,回去歇着吧。”

    南宫烨缓过神来,看着女儿柔声道:“听玲儿的,爹这就回去。”父女相携下楼。

    程琅在这客栈又住三月有余,期间除了南宫玲,竟无任何一人找过程琅。原料想丘兴杰一伙人丢了脸面,必来找晦气,岂知丘兴杰把事情始末告知其父后,丘世雄非但不为儿子出气,反而叮嘱丘兴杰不要惹事。

    腊月十五,寒风凌冽,镇上往来的客人不少,大多是些经商之人,程琅在客栈听人谈论的,也多是些行商路上经历,也曾有江湖中人住店或拜见昆仑掌门,但都寡言少语,看不出有异常。这晚入夜之时,管家披着貂皮大衣往客栈而来,径直上楼敲响了程琅房门。

    程琅开门后先是惊讶,后转惊为喜,管家带话说:“除夕之夜,请公子务必前往昆仑赴宴。”说完便咳嗽着拖着佝偻的身子回去了。

    程琅心中欣喜,练剑时也更加专注。南宫玲也察觉出来,每日准备吃喝,送衣问暖,无微不至。不管是与他共舞,还是在一旁看他练剑,都津津有味。

    同样是一场节日盛宴,同样是那间灯火通明的厅堂。上桌的菜品糕点却不如上一次的丰富,入座的人也和上一次稍有差别。尾座的那一桌本是派中弟子,这次却换成了两位面生的中年汉子,各有两名随从陪同。程琅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次盛宴,更像是一场审判。

    只见南宫掌门举杯走下堂来,朝中年汉子道:“司徒帮主,柳帮主,今日请二位前来,实是想请两位为老夫作个见证,他日若江湖上出现闲言碎语,也好有二位的所见所闻作个凭证。”

    “南宫掌门放心,自当效劳。”随后三人便一饮而尽。管家提壶再次为三人斟满,随后南宫烨退回堂前说道:“两位师兄,这第二杯,得敬二位,敬我三人多年同门之谊,敬我们同舟共济,一起守护这昆仑山门。”南宫烨抬头又饮一杯,两位长老也跟着喝下一杯。

    管家欲上前再来斟酒,却被南宫烨举手拦下,然后将酒杯往堂上桌面猛跺,其声响彻楼宇。随即进来两名弟子,持剑站在门口两侧,外面另两名弟子,则把大门合上,守在门外。

    南宫烨继续开口说道:“有些事倒不必太多人知道。”转身对二长老喝道:“丘师兄,我来问你,十一年前,梅隆镇周家五十余口,是不是被你所杀?”

    丘长老起身拧头道:“掌门想要栽赃,也好拿出证据来。”

    “丘世雄,事实俱在,看你如何狡辩。”接着把手一拍,便有弟子卢在友押了一老农上前,指着丘长老说道:“就是他,小人住在周财主对门,当年就是他带着人冲进周家杀人。”指认完后,便被带了下去。

    只听丘长老抢言道:“师弟啊,也不知道你从哪儿随便弄这么个人,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吗?也不怕告诉你,周家一门,确实是被我兄弟四人所杀。”

    程琅听其亲口承认,多年的愤恨终于有了宿主。又听他继续说到:“周家一族,挖开祖师坟墓,盗走本门秘籍,本就死有余辜。我等拿回自己的东西,手段虽狠了些,也不失江湖中人所为。”

    “却又为何连无辜的庄稼人都不放过?”厉声喝问道。

    丘长老一愣:“什么庄稼人?”显然记忆中并没有这一段。

    程琅补充道:“你可还记得,在你们杀人放火之前,曾去过一户农家借宿?”

    “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兄弟并没有杀那人,被他给跑了。”

    “虽不是被你亲手杀害,却是在尔等追杀过程中跌入悬崖而死,和被你所杀又有什么区别?”

    丘长老点了点头说:“要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反正那人我们也是准备要杀的。反正周家五十几口都杀了,再多一条,也无所谓。”

    程琅满腔悲愤,父亲的性命在这贼子口中,不过是淡淡的一句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