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查
尸体一般存放在城外的义庄，但似这种特殊重大案件的尸体则是放在衙门的停尸房。
停尸房内共六具尸首。两根长凳上搭一木板，放尸体一具，其面上皆盖以白布。程琅等人掀开白布查看死者死因，仵作也于一旁解说：“据小人查验，六名衙役并未中毒，致命伤全在脖颈处，应该是利刃所致。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并无其他伤口。死亡时间是昨晚丑时到寅时之间。”
程琅、万全、宗书和尚都仔细检查死者伤口，又掀起衣物查看，确如仵作所言，并不见其他伤口。程琅开口问道：“宗书大师、万兄，你们怎么看？”
“以贫僧所见，此六人定是死于武林中人之手，伤口整齐一击致命，却非常人所能及。”宗书和尚稍微停顿，又再说道：“但有一处，令贫僧不解，以现场痕迹来看，此六人被杀之际，竟无一人有还手之击，若能做到如此，除非绝顶高手所为。但凡绝顶之高手，大都遁世绝俗，又何以会抢劫官府税银？”
程琅点头称是，然后说道：“若不是对手太强，那就应该是这六人当时并无还手之力。”
“你的意思，中毒？”
仵作连忙出声：“但小人已以银针，仔细检查六人喉、胃各处，并无异常，莫非这位公子不相信小人？”
程琅否认道：“非也，在下并未说几人中了毒药。”
这时万全跳出来便说道：“子昂兄，我知道了。有些药物，确实可以令人瘫软无力，甚至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但此药确是无毒。”
众人都一致认同，程琅出言道：“万兄，麻烦你同仵作大人一起，到仓库查验现场所有食物。”
“那是自然，仵作大人，咱们快走吧！”另有一名衙差随行，待三人离开，程琅继续言道：“现下更重要的是，知道劫匪是如何把税银运走，有没有运出城外，如果没有出城，又藏在什么地方。那首先我们就要再从时间上把整个案件理一遍。”
五人围在一起，听程琅再做分析：“目前可以得到的结论是，整个作案过程加上运走税银，所用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之内。最后一次衙役巡查到发现税银丢失，只有半个时辰，因此作案时间也是在这半个时辰完成。在半个时辰内，杀掉看守的衙役，撬开仓库，运走税银，必然不能运走太远。而后知府大人下达禁令，衙门上下出动，劫匪运走税银也必不会无所顾忌，因此也不会走得太远。所以我以为，税银并未出城。”
南宫玲好奇道：“程郎以为，劫匪会将银子藏在什么地方？”
程琅回道：“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如果税银还在城内，那就好办多了。秦大哥。”
“大人请吩咐。”
“麻烦秦大哥向知府大人禀告，加派人手仔细守住出城关口，同时派人查访城中百姓，发现可疑之人马上带回府衙详查。但凡当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重视。尤其是水路沿岸的船家、渔民。”
“在下马上去办。”
程琅几人出了府衙，也分头往百姓家中分头打探。直至入夜，并无所获。看着路边的乞丐，程琅若有所思。
众人回到府衙汇集情报，都不见异常。只有万全处得以证实，死去衙役所引用的水壶之中，却有药物。将壶中之水兑了米饭投喂土狗，果见土狗倒地不起。宗书和尚提出疑问：“阿弥陀佛，案发之时，看守的衙役已然昏睡过去，为什么还会被灭口？”
程琅也未想通，对秦放吩咐道：“秦大哥，今夜你命人沿水路岸边仔细彻夜巡查，尽量大张旗鼓，待明日辰时，令众人撤回，只留少数衙差继续巡视。明日继续查访城中百姓，并且要密切注意城中乞丐动向，但不要打草惊蛇。”
次日醒来，南宫玲便早早来到程琅房中为其装扮，又找来下人曾穿过且废弃的衣物，把头发弄的很乱，要是胡子还在的话就更像了。只好弄了些炭和泥在脸上涂抹，等出得房来，秀鸾也被吓了一跳，听他开口来，却是程琅公子。
程琅出门慢慢向街中走去，扮乞丐对他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不是相熟之人定难识辩。遇一中年乞丐，便混入一路，共同当街行乞。攀谈道：“老兄为什么也出来乞讨？”
叫花答道：“老汉原本住在城西，家中祖上也有田地，无奈朝廷税收越来越重，只有把地卖给地主。没有了地，日子也就越来越苦，想要种地，只有去帮地主乡绅们干活，一年的收成也勉强够付地主们的租金，遇到欠收之年，还要倒欠地主粮食。”叫花说的凄苦，两眼都溢出泪花来，又继续说道：“老汉的妻儿老母，三年前也都饿死了，没有办法只能到处乞讨，能过一日，便过一日吧。”
程琅听着动容，想这江夏也算富饶之地，百姓却难以维生。问道：“在本地像老兄这般遭遇的农户还多吗？”
叫花又道：“能不多吗？现在的农户手上，大多都没有土地，土地都在地主士绅手里。官绅相护，偷税避税，又只有从手里有地的农户那里去收，农户们撑得住的也不过是勉强维持。”
程琅又转言问道：“请问老兄，城中这几天是不是来了不少乞丐？”
“确实来了些新面孔，估计有十几个。”
“老兄可是那丐帮中人？”
叫花回道：“老汉确实见过丐帮的乞丐，但并不是丐帮的人。”
乞丐并非都是丐帮中人，丐帮中人也未必全是乞丐。程琅又说：“那伙人都在什么地方落脚呢？”
“都在南街，很少看到他们出来讨饭。”
程琅提议道：“老兄，不如咱们一块儿到南街去转转吧。”
虽然不清楚程琅的目的，中年叫花还是跟着程琅向南街走去。两人的组合简直天衣无缝，路人遇到二人都纷纷避让。南街往里行数十步，果然见两乞丐坐于路边，神色也颇为鬼祟。见两乞丐走来，那路边的乞丐倒也没有起疑。又往里走了一会儿，左手边的一条巷子里，竟挤满了十几名乞丐，除了一名面街而坐的乞丐外，其余的皆在呼呼大睡。程琅二人只是装模做样的游荡，怕有人生疑，不一会儿边游荡者往北街去了。
程琅心想：“果然不像一般的乞丐，这个时辰是乞丐哪里会还在睡大觉的道理。”于是悄悄绕道进了衙门，与众人汇合。除了南宫玲，竟无一人识得程琅。见众人都在，便开口道：“大家都过来，我已有所发现。”
听到是程琅，几人也才围上前来。程琅说道：“我已在南街发现一伙可疑之人，这些人假扮乞丐躲于巷中，行为极其怪异，八成就是劫匪了。你们有没有新的发现？”
众人都说没有，程琅又再说道：“既然如此，请大家听我安排。”
“快说，快说。”万全在一旁觉得帮不上忙非常焦急，巴不得给他安排个重大任务。
“秦大哥，让水路巡查的兄弟们撤去陆路关口，但也不要全部撤回，留下小半即可。依然继续派人往城中百姓家中查访，另派机灵一点的兄弟，换下差服，小心监视南街那伙乞丐的动静，切勿打草惊蛇。然后发两则告示。第一则告示说官府丢失税银五万两，悬赏全城百姓向官府提供有用线索。第二则告示则说，官府重金征集水下好手，于明日午时在县衙大门报名。”
停尸房内共六具尸首。两根长凳上搭一木板，放尸体一具，其面上皆盖以白布。程琅等人掀开白布查看死者死因，仵作也于一旁解说：“据小人查验，六名衙役并未中毒，致命伤全在脖颈处，应该是利刃所致。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并无其他伤口。死亡时间是昨晚丑时到寅时之间。”
程琅、万全、宗书和尚都仔细检查死者伤口，又掀起衣物查看，确如仵作所言，并不见其他伤口。程琅开口问道：“宗书大师、万兄，你们怎么看？”
“以贫僧所见，此六人定是死于武林中人之手，伤口整齐一击致命，却非常人所能及。”宗书和尚稍微停顿，又再说道：“但有一处，令贫僧不解，以现场痕迹来看，此六人被杀之际，竟无一人有还手之击，若能做到如此，除非绝顶高手所为。但凡绝顶之高手，大都遁世绝俗，又何以会抢劫官府税银？”
程琅点头称是，然后说道：“若不是对手太强，那就应该是这六人当时并无还手之力。”
“你的意思，中毒？”
仵作连忙出声：“但小人已以银针，仔细检查六人喉、胃各处，并无异常，莫非这位公子不相信小人？”
程琅否认道：“非也，在下并未说几人中了毒药。”
这时万全跳出来便说道：“子昂兄，我知道了。有些药物，确实可以令人瘫软无力，甚至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但此药确是无毒。”
众人都一致认同，程琅出言道：“万兄，麻烦你同仵作大人一起，到仓库查验现场所有食物。”
“那是自然，仵作大人，咱们快走吧！”另有一名衙差随行，待三人离开，程琅继续言道：“现下更重要的是，知道劫匪是如何把税银运走，有没有运出城外，如果没有出城，又藏在什么地方。那首先我们就要再从时间上把整个案件理一遍。”
五人围在一起，听程琅再做分析：“目前可以得到的结论是，整个作案过程加上运走税银，所用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之内。最后一次衙役巡查到发现税银丢失，只有半个时辰，因此作案时间也是在这半个时辰完成。在半个时辰内，杀掉看守的衙役，撬开仓库，运走税银，必然不能运走太远。而后知府大人下达禁令，衙门上下出动，劫匪运走税银也必不会无所顾忌，因此也不会走得太远。所以我以为，税银并未出城。”
南宫玲好奇道：“程郎以为，劫匪会将银子藏在什么地方？”
程琅回道：“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如果税银还在城内，那就好办多了。秦大哥。”
“大人请吩咐。”
“麻烦秦大哥向知府大人禀告，加派人手仔细守住出城关口，同时派人查访城中百姓，发现可疑之人马上带回府衙详查。但凡当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重视。尤其是水路沿岸的船家、渔民。”
“在下马上去办。”
程琅几人出了府衙，也分头往百姓家中分头打探。直至入夜，并无所获。看着路边的乞丐，程琅若有所思。
众人回到府衙汇集情报，都不见异常。只有万全处得以证实，死去衙役所引用的水壶之中，却有药物。将壶中之水兑了米饭投喂土狗，果见土狗倒地不起。宗书和尚提出疑问：“阿弥陀佛，案发之时，看守的衙役已然昏睡过去，为什么还会被灭口？”
程琅也未想通，对秦放吩咐道：“秦大哥，今夜你命人沿水路岸边仔细彻夜巡查，尽量大张旗鼓，待明日辰时，令众人撤回，只留少数衙差继续巡视。明日继续查访城中百姓，并且要密切注意城中乞丐动向，但不要打草惊蛇。”
次日醒来，南宫玲便早早来到程琅房中为其装扮，又找来下人曾穿过且废弃的衣物，把头发弄的很乱，要是胡子还在的话就更像了。只好弄了些炭和泥在脸上涂抹，等出得房来，秀鸾也被吓了一跳，听他开口来，却是程琅公子。
程琅出门慢慢向街中走去，扮乞丐对他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不是相熟之人定难识辩。遇一中年乞丐，便混入一路，共同当街行乞。攀谈道：“老兄为什么也出来乞讨？”
叫花答道：“老汉原本住在城西，家中祖上也有田地，无奈朝廷税收越来越重，只有把地卖给地主。没有了地，日子也就越来越苦，想要种地，只有去帮地主乡绅们干活，一年的收成也勉强够付地主们的租金，遇到欠收之年，还要倒欠地主粮食。”叫花说的凄苦，两眼都溢出泪花来，又继续说道：“老汉的妻儿老母，三年前也都饿死了，没有办法只能到处乞讨，能过一日，便过一日吧。”
程琅听着动容，想这江夏也算富饶之地，百姓却难以维生。问道：“在本地像老兄这般遭遇的农户还多吗？”
叫花又道：“能不多吗？现在的农户手上，大多都没有土地，土地都在地主士绅手里。官绅相护，偷税避税，又只有从手里有地的农户那里去收，农户们撑得住的也不过是勉强维持。”
程琅又转言问道：“请问老兄，城中这几天是不是来了不少乞丐？”
“确实来了些新面孔，估计有十几个。”
“老兄可是那丐帮中人？”
叫花回道：“老汉确实见过丐帮的乞丐，但并不是丐帮的人。”
乞丐并非都是丐帮中人，丐帮中人也未必全是乞丐。程琅又说：“那伙人都在什么地方落脚呢？”
“都在南街，很少看到他们出来讨饭。”
程琅提议道：“老兄，不如咱们一块儿到南街去转转吧。”
虽然不清楚程琅的目的，中年叫花还是跟着程琅向南街走去。两人的组合简直天衣无缝，路人遇到二人都纷纷避让。南街往里行数十步，果然见两乞丐坐于路边，神色也颇为鬼祟。见两乞丐走来，那路边的乞丐倒也没有起疑。又往里走了一会儿，左手边的一条巷子里，竟挤满了十几名乞丐，除了一名面街而坐的乞丐外，其余的皆在呼呼大睡。程琅二人只是装模做样的游荡，怕有人生疑，不一会儿边游荡者往北街去了。
程琅心想：“果然不像一般的乞丐，这个时辰是乞丐哪里会还在睡大觉的道理。”于是悄悄绕道进了衙门，与众人汇合。除了南宫玲，竟无一人识得程琅。见众人都在，便开口道：“大家都过来，我已有所发现。”
听到是程琅，几人也才围上前来。程琅说道：“我已在南街发现一伙可疑之人，这些人假扮乞丐躲于巷中，行为极其怪异，八成就是劫匪了。你们有没有新的发现？”
众人都说没有，程琅又再说道：“既然如此，请大家听我安排。”
“快说，快说。”万全在一旁觉得帮不上忙非常焦急，巴不得给他安排个重大任务。
“秦大哥，让水路巡查的兄弟们撤去陆路关口，但也不要全部撤回，留下小半即可。依然继续派人往城中百姓家中查访，另派机灵一点的兄弟，换下差服，小心监视南街那伙乞丐的动静，切勿打草惊蛇。然后发两则告示。第一则告示说官府丢失税银五万两，悬赏全城百姓向官府提供有用线索。第二则告示则说，官府重金征集水下好手，于明日午时在县衙大门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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