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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扫贼踪

    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龙图耳录》

    “驾!”

    并州阳邑,二十名骑士玩乐般撵着一伙衣衫褴褛的斥候。

    这样奇怪的模样自然只有流窜在并州境内的黄巾贼,于是骑士也不急着赶路了,纷纷张弓搭箭,玩乐似的将几名斥候赶向包围。

    严纲张弓搭箭,也不急着射箭,踩着一只马镫的脚微微踢了踢马,马匹吃力加速,待一百五十步内,斥候见严纲独骑追来,也纷纷搭箭欲要射下严纲。

    “咻!”

    随着弓弦绷紧的声音缓缓冒出,马匹起伏上下之间,严纲手中箭矢猛然飞出。

    严纲轻笑一声:“着!”

    话音未落,箭矢狠狠刺穿一人。

    “彩!”

    身后的骑士纷纷叫好,也不落下风,又有三人上前搭箭,转眼又掉三人!

    余下的斥候便只有三人了,严纲还欲再射,前方已出现一支五十余人的战阵,严纲见形势不对,正欲撤退,身后不足三五十里的范围,又有一队步卒现身,将严纲等人紧紧包围住。

    骑士见此,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勒住马匹,注视着那支逐渐靠近的队伍。

    斥候转过马头,死死盯着严纲,一箭无误,落在了严纲手臂上!

    “啊!”

    严纲吃痛,不敢调转马头,而是抽出刀,准备近战。

    见到严纲手里那柄制式长刀,杜长没有轻举妄动,转问道:“你是何人?”

    严纲见对方有意谈论,冷哼一声,忍着疼痛道:“某乃幽州牧治下统骑督,为突骑先行,尔为何人?”

    听到来者是皇甫嵩麾下,面色也好看了许多,拱手道:“某家杜长,得罪了。”

    严纲也回以难看的笑容,回应了杜长的话,杜长震慑住了严纲,不再多留,带着人马离去。

    严纲捂着手臂,注视杜长的离去,这才敢拔出插在手臂护腕上的箭矢。

    骑士这才收了长刀,来到严纲身边。

    “杜长是何人?好厉害的箭术。”

    严纲呢喃道。

    骑士听了清楚,回道:“那人在河北有些名气,为黑山贼张燕麾下杜长,骁勇非常,想来是张燕的援军到了并州。”

    严纲闻言,有些诧异。

    “此处往前乃是阳邑,若是张燕援军,如何会到阳邑来?”

    骑士闻言也有些不解,张燕在并州,后来被驱逐到冀州等地流窜,再后来又被皇甫嵩驱逐至冀兖等山中做寇,路线完全不必经过阳邑。

    当然,不用等有人回应他们了,因为眺目远望,远处一支队伍匆匆而来,约莫着有百十来人。

    来者见到严纲之后亦是止步,随即从队伍中走出一骑,一身甲胄,极为不俗,他纵马来到严纲十步外,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询问道:“的确是库府兵器,甲胄,汝是何人?”

    严纲上前一步,报明自己的身份。

    那人转回去回报去了。

    不多时候,队伍匆匆行进至严纲面前,是一老将领队。

    “你受伤了?”

    老将温和的询问,严纲神色松懈几分,正要自明身份,却见老将身旁的骑士猛然怒喝一声:“大胆,此乃故河内太守,朝廷敕封督河东事钱塘侯朱公讳儁,为何不见礼?”

    朱儁制止了骑士,严纲闻言却大惊失色,立即下马行礼。

    “未曾见礼,卑下万死!”

    严纲在幽州如今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了,更何况是在朱儁面前。

    朱儁倒是没有下马,询问道:“你手腕伤势是杜长所伤?”

    严纲应了声是。

    朱儁抚须,对左右笑道:“网罗三面,独开一面,果有奇效,张燕已入我瓮中来矣,不枉老夫奔走数日,截断贼军之力。”

    左右纷纷恭贺,严纲却听得有些迷茫。

    朱儁也不解释,而是对严纲吩咐道:“既入并州,则以老夫军令为上,否则军法从事。”

    严纲不敢拒绝,连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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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植在为皇帝解释朱儁的军事行动。

    将并冀兖三地的黄巾贼一并剿灭为上,而朱儁正是在这样做。

    卢植的手指在河北真定,解释道:“此张燕贼盘踞之地,钱塘侯所奏三贼患之首,须尽剿之,此后余者再不足为惧。”

    “哦?”

    皇帝兴致勃勃看着卢植,“我素闻卢公讲贼众势大不可使其合兵,为何朱公要使郭太三贼合兵?”

    卢植笑着摇头道:“非是合兵,乃是截而击之!”

    “太尉调黎阳营于繁阳,又屯渔阳营于上艾,聚兵于此,共六万兵马,可以击郭太,可以败张燕,此如断蛇七寸,毕其功于一役!”

    “黎阳营何人使之?”

    卢植轻轻指了指自己。

    皇帝于是大笑起来,道:“公真不愧为辅国之臣,文可治国,武可安疆。”

    卢植摆摆手,笑道:“此事非是老臣可以决断千里之外,兵革之事何其肃穆,当年留侯在世亦不可以决断千里之外,何况老臣?”

    皇帝一愣,随即想到皇甫嵩。

    卢植点点头,看出皇帝的想法,道:“正是皇甫义真,幽州,冀州两地黄巾被阻而击之,使张燕此贼不得不溃逃于河界之右的东平,馆陶素为食邑,自有屯兵,张燕不敢击此地,司隶自然,而繁阳扼其要地,使其不得不击。”

    听完卢植的讲述,皇帝也不得不感叹,真是好狠的蚕食。

    地方早就明布了朝廷宽赦黄巾流贼的诏命,且几次使御史查访地方刑狱,既然如此,吏治自然有所改善,流民因此自然愿意回乡安居,而不愿意跟随张燕等人流亡。

    这样的大势之下,别说张燕了,就是张角复生也再难以起事。

    “吾不知兵事,既然如此,吾便不多问了,即日起,凡钱塘侯所奏,无有不应,吾只一言赠公。”

    卢植躬身行礼道:“请陛下示下。”

    皇帝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道:“吾听闻俗谚曰: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张俭之事,望我汉家官兵曹吏,谅及仁者爱人之理,勿复此辙!”

    卢植闻言身子一抖,正色道:“未知陛下何处听闻,但自高皇帝入关中以来,与父老约法三章而四百年不敢有违,于是天子亲赐几杖,以示父老权重,此言实在是无稽之言。”

    皇帝由是点头,再度擦了擦稀少到可怜的眼泪。

    他当然知道汉军纪律和如今的道德水平其实都还算可以,但皇帝就是要给这群人再一次打上一个补丁。

    正如卢植所言,高皇帝四百年前就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了,今日重申,一是表明皇帝爱民之意,二则是通过尚书台明传天下,皇帝的这句话。

    有些事,不上称拎不起二两重,一上称,千斤都打不住。

    张俭的案子明晃晃的摆在那里,皇帝都为之哭泣了,那就是在狠狠抽打汉家历代先帝遵循的道理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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