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亮灯泡厂，位于南城东南郊区，算是南城最大的国营灯泡厂了，它的建筑风格，整体有点偏向于苏式，红砖，大瓦，高耸的烟囱里，还不时飘过几缕黑烟。
这个灯泡厂，它有时就像一幅画，一幅专属于八十年代的油墨画，它有时又像一个缩影，一个时代的缩影。
可由于市场经济的不景气，也让这原本拥有上千人的大厂，缩减到现在不到三百人的小厂。
赵大强，就是这个国营工厂的一名员工，他主要负责管理仓库的清点与卫生，平日里清闲得很。
可别小看这个职位……
它可是赵大强爸妈用命换来的！
赵大强的爸妈，早些年都是洪都机械厂的技术骨干，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让他们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上面考虑到……
赵大强和赵云澜兄妹无依无靠，所以对于赵云澜私下在葫芦巷开小卖铺的事，他们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洪都机械厂，对于南城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言。
把赵大强这个搅屎棍，臭狗屎，安排进去，势必会把里面搅得天翻地覆。
思索再三，他们还是将他给安排进了明亮灯泡厂。
因为赵大强是关系户，厂里的领导又不敢得罪他，只能把他给安排到一个既轻松，又不累的岗位。
赵大强仗着自己是关系户的身份，在厂子里作威作福惯了。
上班迟到早退，没事调戏一下厂里的女员工，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还经常一言不合就跟人干架，就连平时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是拿鼻孔看人那种。
所以厂子里有不少人看赵大强不爽，但却也无可奈何。
可这天一大早，赵大强从推着自行车进入厂区那一刻开始，他身后就传来不少指指点点的嬉笑声。
原因无它……
他今天不仅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就他这副模样，狗见了都得直摇头。
“哎呦我去！大强，你不会是掉粪坑里去了吧？怎么这么臭啊？”
“不是，大强你昨晚是在牛棚里睡的吗？这也太臭了！”
“大强，不是我说你，就你身上这股子味儿啊，比我家隔壁老太太的裤衩子都臭！”
“……”
平日几个一起玩的工人，在看见赵大强后也纷纷跟他打招呼。
只是赵大强身上传来的味道，熏得他们退避三舍，一个个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一边子去！”
赵大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们一激，就差跟他们翻脸了。
这些工人也都是老油子了，一个个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却都在背后偷偷笑他。
赵大强看着这一幕，脸更黑了。
他在将车子给推到车棚里锁好后，卡也不打了，班也不上了，奔着小婷的车间就去了。
“赵大强，你跑我们9号车间来干什么？”
吴江明看着眼前有点狼狈的年轻人，脸色很不好。
他作为9号车间的副主任，对于这个厂里的大害虫，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而吴江明也是这个灯泡厂建厂至今的资深老工人，他不仅看不惯赵大强，也是最和他不对付的人。
“姓吴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把你们车间的小婷叫出来，就说我有事找她。”赵大强黑着脸道。
“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蛋！”
吴江明可不会惯着他，抓起桌角边的扳手就要赶人。
赵大强见状，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脑子也跟着冷静了不少，“吴主任，都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人，行个方便吧，我找她真有事。”
“哼，要不是看在同住一个巷子的份上，我早大耳巴子扇你了！”
吴江明可不吃这一套，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开始赶人了。
赵大强见这人油盐不进，也只能作罢。
在赵大强走后，就见一个怯生生的女孩，从一台大机器后走了出来。
这女孩个子虽然不高，人却很有礼貌。
她叫郭婷，是一个月前新来的女工，因为长得还算清秀，所以深受厂里的一些单身汉们喜欢。
“吴师傅……”
“小婷，你别怕！下班跟我一起走吧。”吴江明点了点头。
“谢谢。”
女孩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吴江明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却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
她和他小儿子年龄相仿，但却比他命要好，能进国营工厂上班。
唯独有一点不好的是，她现在被赵大强那个混蛋给盯上了！
“算算时间，那小子应该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出来了吧？”吴江明低声喃喃。
吴江明今年48了，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别人都经常调侃他……
这是生了一对龙，一双凤啊。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吴江明自己知道。
他老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要花钱吃药。
大儿子吴建华，在给洪都机械厂的副厂长开车，能让他操心的事很少，但最近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二女儿吴红霞，目前也在江纺那边做工，人虽然有点木讷，但却胜在老实本分。
三女儿吴红英，也是他这些儿女中结婚最早的，早早就搬出了家，但她的性格，却是他这些儿女中最为火爆的，就光凭这一点，她在外面就吃不了亏。
唯独是这个老幺吴阳，从小就是让他最操心的！
早些年，他因为打架斗殴得罪了人家，硬是被判了三年。
眼看着吴阳就要出狱了，可吴江明却有点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终于是从里面出来了。
忧的是，他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
哪怕是吴阳读了不少书，是个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可哪个单位和工厂，敢用一个有前科的人？
工人阶级的铁饭碗，这条路是难走了。
就算要硬着头皮走，估计也混不到什么好工作，好岗位，所以吴江明最近也正为这事犯愁呢。
但为了不让郭婷，受赵大强那混蛋的欺负，吴江明接连几天都带着她一起上下班。
而赵大强这个家伙却跟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要找郭婷，每天上下班都在厂门口等她。
这可把郭婷给愁坏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很多女孩子对自己名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
这要是任由赵大强继续这么下去，她的名声将会被毁于一旦。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这天下午下班时分，郭婷还是咬咬牙，跟吴江明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吴江明也很理解她的心情，还小声给郭婷出了个主意，要是实在谈不拢咱就报警吧。
郭婷也懂吴江明想要护住她的心思，并且她也打算这么做。
只是当她走到赵大强面前时，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郭婷呆在原地。
这个灯泡厂，它有时就像一幅画，一幅专属于八十年代的油墨画，它有时又像一个缩影，一个时代的缩影。
可由于市场经济的不景气，也让这原本拥有上千人的大厂，缩减到现在不到三百人的小厂。
赵大强，就是这个国营工厂的一名员工，他主要负责管理仓库的清点与卫生，平日里清闲得很。
可别小看这个职位……
它可是赵大强爸妈用命换来的！
赵大强的爸妈，早些年都是洪都机械厂的技术骨干，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让他们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上面考虑到……
赵大强和赵云澜兄妹无依无靠，所以对于赵云澜私下在葫芦巷开小卖铺的事，他们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洪都机械厂，对于南城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言。
把赵大强这个搅屎棍，臭狗屎，安排进去，势必会把里面搅得天翻地覆。
思索再三，他们还是将他给安排进了明亮灯泡厂。
因为赵大强是关系户，厂里的领导又不敢得罪他，只能把他给安排到一个既轻松，又不累的岗位。
赵大强仗着自己是关系户的身份，在厂子里作威作福惯了。
上班迟到早退，没事调戏一下厂里的女员工，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还经常一言不合就跟人干架，就连平时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是拿鼻孔看人那种。
所以厂子里有不少人看赵大强不爽，但却也无可奈何。
可这天一大早，赵大强从推着自行车进入厂区那一刻开始，他身后就传来不少指指点点的嬉笑声。
原因无它……
他今天不仅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就他这副模样，狗见了都得直摇头。
“哎呦我去！大强，你不会是掉粪坑里去了吧？怎么这么臭啊？”
“不是，大强你昨晚是在牛棚里睡的吗？这也太臭了！”
“大强，不是我说你，就你身上这股子味儿啊，比我家隔壁老太太的裤衩子都臭！”
“……”
平日几个一起玩的工人，在看见赵大强后也纷纷跟他打招呼。
只是赵大强身上传来的味道，熏得他们退避三舍，一个个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一边子去！”
赵大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们一激，就差跟他们翻脸了。
这些工人也都是老油子了，一个个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却都在背后偷偷笑他。
赵大强看着这一幕，脸更黑了。
他在将车子给推到车棚里锁好后，卡也不打了，班也不上了，奔着小婷的车间就去了。
“赵大强，你跑我们9号车间来干什么？”
吴江明看着眼前有点狼狈的年轻人，脸色很不好。
他作为9号车间的副主任，对于这个厂里的大害虫，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而吴江明也是这个灯泡厂建厂至今的资深老工人，他不仅看不惯赵大强，也是最和他不对付的人。
“姓吴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把你们车间的小婷叫出来，就说我有事找她。”赵大强黑着脸道。
“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蛋！”
吴江明可不会惯着他，抓起桌角边的扳手就要赶人。
赵大强见状，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脑子也跟着冷静了不少，“吴主任，都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人，行个方便吧，我找她真有事。”
“哼，要不是看在同住一个巷子的份上，我早大耳巴子扇你了！”
吴江明可不吃这一套，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开始赶人了。
赵大强见这人油盐不进，也只能作罢。
在赵大强走后，就见一个怯生生的女孩，从一台大机器后走了出来。
这女孩个子虽然不高，人却很有礼貌。
她叫郭婷，是一个月前新来的女工，因为长得还算清秀，所以深受厂里的一些单身汉们喜欢。
“吴师傅……”
“小婷，你别怕！下班跟我一起走吧。”吴江明点了点头。
“谢谢。”
女孩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吴江明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却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
她和他小儿子年龄相仿，但却比他命要好，能进国营工厂上班。
唯独有一点不好的是，她现在被赵大强那个混蛋给盯上了！
“算算时间，那小子应该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出来了吧？”吴江明低声喃喃。
吴江明今年48了，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别人都经常调侃他……
这是生了一对龙，一双凤啊。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吴江明自己知道。
他老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要花钱吃药。
大儿子吴建华，在给洪都机械厂的副厂长开车，能让他操心的事很少，但最近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二女儿吴红霞，目前也在江纺那边做工，人虽然有点木讷，但却胜在老实本分。
三女儿吴红英，也是他这些儿女中结婚最早的，早早就搬出了家，但她的性格，却是他这些儿女中最为火爆的，就光凭这一点，她在外面就吃不了亏。
唯独是这个老幺吴阳，从小就是让他最操心的！
早些年，他因为打架斗殴得罪了人家，硬是被判了三年。
眼看着吴阳就要出狱了，可吴江明却有点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终于是从里面出来了。
忧的是，他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
哪怕是吴阳读了不少书，是个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可哪个单位和工厂，敢用一个有前科的人？
工人阶级的铁饭碗，这条路是难走了。
就算要硬着头皮走，估计也混不到什么好工作，好岗位，所以吴江明最近也正为这事犯愁呢。
但为了不让郭婷，受赵大强那混蛋的欺负，吴江明接连几天都带着她一起上下班。
而赵大强这个家伙却跟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要找郭婷，每天上下班都在厂门口等她。
这可把郭婷给愁坏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很多女孩子对自己名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
这要是任由赵大强继续这么下去，她的名声将会被毁于一旦。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这天下午下班时分，郭婷还是咬咬牙，跟吴江明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吴江明也很理解她的心情，还小声给郭婷出了个主意，要是实在谈不拢咱就报警吧。
郭婷也懂吴江明想要护住她的心思，并且她也打算这么做。
只是当她走到赵大强面前时，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郭婷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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