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采’药，回忆
一年前，白玄门，白火峰。
“师兄！师兄！”鬼鬼祟祟的辰风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跑到一间茅屋前，叩响了房门。
“嗯？是小师弟啊，怎么了？”开门的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的黄发男子，此时他的头发不羁地散在肩上，奇异的是，此人的身体在夜色中隐隐散发着光泽。来人揉着眼睛不满道：“小师弟，二师兄我本来都要睡了，此时将我唤醒，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可就要拿你练拳了，嘿嘿。”说着还作势摩拳擦掌起来。
“霸天师兄，你听小弟说！”辰风看着男人面目不善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不？”
“当然！”霸天一听辰风此言双眼放光，像是见到了绝世美女的色狼一般靠近辰风，还谄媚地捏了捏辰风的肩膀。
辰风在入门后的半年里熟络了宗门里的各项事务以及整体布局，地处大炎王朝的白玄门中共有七峰，分为五行与日月，如宗是辰风便被分到了誉为‘杀气最重，剑仙最多’的白火峰。而宗门中最让他着迷的便是各峰药田里的各种灵药和独属于白火峰的剑阁里的灵剑，无奈剑阁看守森严，所以辰风便将闲暇时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药田的观察上。在宗门的几年里，辰风结识了许多师兄和长老，其中与辰风关系最为亲密的当属他面前的这位二师兄，霸天鸿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师兄啊，每次想到你这名字，都不禁感叹你爹这名字起的还真是不错。”辰风望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男子调笑道。
“嘿嘿，谁说不是呢？不得不说，我老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嘛，居然这么有先见之明的帮我取了个这般帅气的名字。”霸天鸿儒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么一来，更显出一股憨厚老实的气质。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凝玉草吧？”“当然，伐筋洗髓，通灵开智的无上至宝！怎么能忘记？怎么，今夜那个老头不在？”“正是！我在药田旁的树林里蹲守两个月，终于发现了那个老头看守药田的规律”
其实凝玉草只是一件普通的药材，固然是有这类功效，只是对于修仙者来说，若是只有一枝的话，其效果可谓是微乎其微。而辰风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但他仍是诱惑二师兄与他去往药田的原因便是有一晚他在自家峰前蹲守药田时，突然发现药田接近中心的一处地方有一朵花放出了如梦似幻的九彩光芒，虽然那道光芒一闪而逝，但辰风仍是确认自己的眼睛，因为看向那道光时，他的耳畔出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呓语，那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说了一段话，但到了辰风耳边就只剩下一段回音：“梦———”
辰风没有多想那道声音的来源，只是思考着若是能找到让那朵花发光的规律，然后自己每天养着，以后晚上放在屋中一定会很美。他并没有思考过其他人会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因为每晚整个宗门中的师兄弟都有着一些活动或是自行修炼，唯一没有像他这般锲而不舍的蹲守药园之人，当然，这是他通过一个月的观察从而得出的结论...
“哪怕那玩意儿对修炼毫无益处，等我看烦了以后，光凭会发光这一点在宗门里的师姐师妹那边也足够卖个好价钱了。”正当辰风做着春秋美梦，算盘声噼啪到整个白火峰都要听见的时候，霸天鸿儒拍了拍辰风的肩膀，“师弟你傻笑呢？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等凝玉草到手了再笑也不迟啊。”
望着霸天鸿儒真诚的眼神，辰风差点没忍住将真相直接全盘托出，心中也不禁感到十分愧疚，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欺骗真诚善良的二师兄！最终辰风还是稳住心神，对着霸天鸿儒严肃地说道：“师兄啊，此次行动关系重大，根据我一个月的观察，约老儿今天去的必然是白月峰的药园！平时约老儿基本园子门一锁就出去了，所以今夜我们便偷偷的翻进去，拿两株凝玉草便走。”
夜色之下，一大一小的两道鬼祟身影趁着四下无人，顺着药园的围栏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既给两人创造了绝佳的环境，但二人也因此未曾注意到地上的银色丝线，大摇大摆地踩了上去...
与此同时，白月峰上。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坐在药园旁的山石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而在他旁边，一个看上去柔弱无骨的少女正担忧地用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看着他，“爷爷，你现在身子不好，酒还是少喝点吧。”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般，听上去柔柔弱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哈哈，这有什么的，你爷爷我如今可是仙人！”老者毫不在意的大笑道，随后又有些沉默，忧伤地开口道：“苓儿，爷爷当初不该让你爸去...”
“爷爷你不要再说了，爸爸妈妈去那也是他们自愿的，要是爸爸没有上山，哪里会碰到妈妈，又哪会有如今的我呢？而且...有这样的父母，苓儿很开心，很自豪，他们可是英雄！”柔弱的苓儿罕见地打断了老者的话，“我以后也要成为爸爸妈妈那样的英雄！并且要找一个跟爸爸一样的如意郎君！”苓儿握了握拳头，笑着对老者说道。
“...哈哈哈，说得对！是爷爷老糊涂了！小苓儿以后一定会成为绝世女侠的！不过在你成长起来前，爷爷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老人一扫颓势，站起身意气风发的说道。
老者约苑圣，原名约苑，原是辰国一普通百姓，膝下育有一子名为约蒙，十八岁上山寻仙，有幸拜入白玄门下，只用五年便展露了接近金丹的不俗实力，被推举为候选峰主。而在此期间，约蒙与其它峰的一名内门女子涂娴结为道侣，并诞下一女名为约苓儿。
一切本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天涂娴接到宗门命令前往九玄天的天渊之中执行外围的清剿任务。
天渊是位于九玄天的一处龙潭，本是一处峡谷，因其深不见底且常年被雾气笼罩因而被称为天渊，其中不时会传出一些嘶吼声，凡是下去探索超过百米之人无一生还。但近年来随着一些大能的出手，关于其的探索也在不断深入中，至今只知天渊中偶尔会跑出一些引气与筑基境的妖兽，所以位于九玄天的各大宗门便不约而同地定时颁布一些任务，召集弟子前往天渊清剿妖兽。
涂娴与其他宗门的人一般正常的去往天渊执行任务，当时的大能们都十分谨慎的没有越过百米这条红线，而只是驱散了仅五十米的迷雾。而正当众人执行着任务时，异变突生！
天渊的迷雾自行消散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迷雾已经消散至八十米处，涂娴由于已是金丹七境的修为，在场中修为最高的她最先感知到危险，连忙大吼：“快退出去，有元婴境的大妖！”此时，迷雾中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翎羽从天渊中向众人射去，得到提示的众人虽是做好准备，但修为较低的修士还是措不及防的被贯穿，一时间哀号遍野，无数人影向着天渊坠去。
于此之时，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来到众人面前，那是一个身着青袍，面容俊秀的男子，但其背后的青色翅膀与他眼中充斥着狠厉的竖瞳无不显示着这是一只已经化形的大妖，见到此妖涂娴瞳孔一缩，急忙大吼：“我来拦住他，你们快走！”说着便奋不顾身的向着大妖飞去，在涂娴的阻拦下，十之八九的修士都逃了出来，而天渊也重新被迷雾填满。
无人知晓天渊下面发生了什么，但十分钟后，位于白玄门的涂娴命牌碎裂！约蒙得到看守命牌的人通知是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瞬间就要往外冲去，这时一只小手抓住了约蒙的袍子，“爸爸，妈妈怎么啦？”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到她时约蒙的神色顿时温柔起来，轻声说道：“没事的苓儿，爸爸出去一趟，接你妈妈回来。”
这时一名逃出的外门弟子火急火燎地跑到约蒙面前跪下，约蒙也恢复了冷静让守牌的人先将苓儿带了下去，然后听着那名弟子一五一十的叙说了天渊之中发生的事，脸色也逐渐阴沉，听完后，约蒙便走到殿外冲天而起，往天渊的方向离去，而当那名弟子看到涂娴碎裂的命牌时，眼眶瞬间红了，他悲吼一声，跪在涂娴的命牌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本来以他筑基三境的修为在那次翎羽齐射中根本无法脱身，是涂娴将他抓了过来拦在身后替他挡住了攻击，当时他分明看见涂娴因分心保护自己而中了两羽，而如今涂娴已是凶多吉少，怎能让他不悲痛？“该死的天渊！我纪良与你不共戴天！”这名外门弟子大吼道。
而此时，在全力赶路下的约蒙来到天渊之上，看着迷雾弥漫的深渊，约蒙面如寒冰，散发出元婴境的威压，怒吼道：“天渊下面的老杂毛，出来见我！我约蒙发誓，百年内定要杀穿你这鸟窝百回！”
此时青光涌动，刚刚的大妖从下面冲了上来，此时的大妖除了身上多了两个伤口以外并没有其他区别，它看着面前的约蒙，讥讽的冷笑一声：“你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的丈夫？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把人交出来！”约蒙并未答话，而是面色阴沉的说道。
“哈哈哈！你...你还真是傻的有趣！掉入天渊的人，你见过有活着出来的吗？真真笑死我也！”大妖讥讽地放肆大笑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块破布，甩向约蒙，“要人没有，衣服还你！不过那女人确实不错，居然能在本君手下撑那么久，想必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吧，哈哈哈！”
约蒙定睛一看，这片布料正是涂娴身上的袍子所用的！其上那股曾经让约蒙倾心的味道，如今成为了点燃怒火的引线，看着气息不稳的约蒙，大妖继续嘲讽道：“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是个什么东西？”
约蒙闻言抬头，双眼早已布满血丝，他嘶哑地说道：“你说得对，我没能保护好她，所以...”约蒙身上的气息再度攀升，“我要你用命偿还我的过失！”
约蒙指尖闪电般地一指大妖，一股劲风瞬间将大妖压制地动弹不得，“不对，这个人类的气息怎会攀升的如此之快？明明刚刚只是元婴的，这气势已经快接近返虚了吧？不对啊！”大妖的心情瞬间变得惊恐，因为约蒙的速度太快，它甚至没能做出反应便被压制，这让它久违的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已经晚了，去下面忏悔吧。”约蒙眼中充满杀意，腰间的长剑势如惊雷，向着大妖的头颅奔袭而去，闪烁之间，大妖的脑袋平滑的从身体上滑下，此时大妖变回了本来的面目，是一只青色的大鹰，而其头上的一片羽毛呈现突兀的金色，此时它的脸上仍是一幅惊恐的表情。约蒙面无表情地将大妖的头颅吸入掌中，至于那具下坠的巨大身体，约蒙未曾瞥过一眼。
一剑斩杀大妖后，约蒙身上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他弯下腰，大口咳出鲜血。为了速战速决，约蒙不得已的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法。感受着手中布料上温存的气息，约蒙闭上双眼，眼里流出两道血泪，喃喃自语道：“娴儿，你的仇，我替你报了，我约蒙，来世定要护你一生周全，弥补今生的缺憾...”
正当约蒙准备离去之时，天渊之下传来一声尖利的鹰啸：“是谁杀了吾儿？该死，当真该死！”紧接着一只布满金色鳞片的爪子猛然探出天渊，那只爪子仿佛遮天蔽日一般，一把抓住了约蒙的身躯，将其拖入了天渊之中！
半小时后，约蒙的命牌破碎！
一天之内，约苓儿成了孤儿。
后有大能亲自去往天渊探查，判断出那道气息至少有返虚的境界，也不禁遗憾约蒙夫妇基本已是十死无生的境地，而当约苑两口子听到宗门之人下山的通知时，约苑的妻子当场昏死过去，而约苑也是放声痛哭。
过了两天，约苑的妻子就因气血衰竭，心力憔悴而亡，约苑本想随妻子而去，但想到宗门里无依无靠的小苓儿，还是忍着悲痛的心情上山，请求让自己带约苓儿回去。
但此时的苓儿在父母的安排下，一出生便已经是白玄门的外门弟子，按白玄门的宗法来说，此时的约苑已经无权带走小苓儿。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老人在殿前咬了咬牙，竟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宗主跪下，恳求宗门收他为徒，这样爷孙二人也可有个照应。
此话一出，宗门中有些与约蒙关系不熟的人顿时轻笑出声，是啊，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此时想要踏上成仙路，基本等于天方夜谭。但带着面纱的宗主看着面前跪地不起的老人，心中一软，随即亲自下殿将老人扶起，命人将老人带去后殿内测试资质，也算给老人一个交代。
殿中有好事者，有想看笑话者，半数以上的人都留了下来，怀着不一的心情等着最后的结果。而小苓儿在纪良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大殿中，好奇的望向前方。
所有人都想不到，尤其是那些离开的人，至今仍在叹息没有留下来完整地看到那副奇观，据当时的人所说，后殿内先是冲起一道光柱，那时的所有人都已经震惊了，一道光柱便是意味着此人现在拥有修仙的资质，要知道这发生在一个老人身上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而这还没完，随后又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光柱冲天而起，一道，两道...随着第八道光束升起，所有人的神情已经由震惊变为了石化，而刚刚发出嗤笑的人此刻已经面如土色，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两个巴掌。
此时，接引约苑去往测试的人正目光呆滞地扶着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回到大殿之中，他空洞地走到宗主面前低声耳语几句便如丧考妣地先行告辞了。修行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资质还比不过一个半截入土的老者，任谁也会感到道心不稳。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那个老人和宗主身上，宗主在听完后，眼神越来越亮，也不禁暗暗惋惜：“八品资质啊！若是此人早三十年入宗，突破那五百年来不曾有人到达的九道光柱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平时宗门中哪怕出现六道光柱便会被誉为人才，七道则是百年难遇，宗门也就近五十年收了一个七道光柱的天才，而约蒙当年入宗也只是凭借五道光柱便成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要知道八道光柱已经两百年未曾出现过了，如今不仅出现，更是发生在一个半百老人的身上，任谁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老人并未在意那些目光，只是忐忑地看着宗主，此时的他只关心自己能否进入宗门，照顾自己的孙女。宗主看向老者，随即便放声大笑，朗声道：“辰国百姓约苑听令！如今破格收你为外门弟子，拜入白火峰，并且...”宗主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赐字‘圣’！”
人群顿时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炸锅，“什么，百年来未曾赐出的‘圣’字如今竟然...”“快！打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在做梦？”“天啊，我宁愿我是在做梦...”，此时的纪良早已目瞪口呆，小苓儿也从纪良的肩上滑下，跑到约苑面前，怯怯地问道：“你...你是我爷爷吗？”约苓儿自出生后便未曾下山过，只是从父母口中知道自己还有爷爷奶奶，本来今年若是无事，约苓儿便会随父母下山看望两位老人，但如今...
老人在看到苓儿时瞬间感到血脉中升起一股亲近之情，顿时心都化了，连忙蹲下轻轻抱住苓儿，“乖苓儿，爷爷在呢...”
望着面前慈祥的老人，苓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趴到老人身上嚎啕大哭，“可是...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爷爷，爷爷你不要离开我，苓儿除了爷爷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虽然还小，但在宗门内被灵气每天滋润，早已十分聪慧，当在灵殿内看到父母命牌破碎的时候她便预感到了什么，只是为了不麻烦到他人，约苓儿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唯一的依靠就在面前，年幼的孩子再也伪装不下去，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约苑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这般悲伤的模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低声安慰道：“苓儿不怕，以后有爷爷保护你，不怕不怕...”
宗主看着两人，微微一笑，便让其他人等先行退去。待殿内只剩老人与苓儿时，宗主开口道：“约苑，你可知本宗主为何要给你赐字？”
“望宗主赐教！”老人连忙颤巍巍地跪下说道。
“不必行此大礼，赐字过后，你我的身份已经算是平等了。”宗主笑道，“‘玄’，‘一’，‘圣’，‘人’是我们白玄宗的四大赐字，授字之人由现任宗主定夺，赐字过后便自动列入下任宗主候选人中，且在宗门内地位与长老平起平坐。这般一来，你虽不与苓儿在同一峰内，但可以没有限制的去往那边照顾她，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如今苓儿所在的白月峰大多是女子，且平日里对苓儿也多有照顾。”
说到此处宗主话锋一转：“说实话，你的天资在本宗主的人生阅历中可谓独一无二，所以赐予你字之后不仅是给予你便利，也同样希望你能肩负起保卫宗门的责任，说实话这对你和苓儿可能有点残忍，但是...宗门需要你以此资质成为宗门的一柄利剑。”
约苑听后也冷静下来，但老人并没有迟疑，而是恭敬地说道：“若是刚才宗主没有给老朽这么一个机会，老朽除了打道回府也没有其他方法。但既然宗主给了老朽一个机会，老朽也给宗主一个承诺。”老人停顿一下，随后坚定地说道：“只要宗门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我这身老骨头便是刀山火海，也会走上一遭！从今往后，老朽便改名约苑圣！”说着约苑圣便恭敬地朝宗主一拜。
“说了你我地位相当，无需行此大礼。”宗主微叹一声，隔空将老人扶起。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对着爷孙二人说道：“有人来拜见你们了。”
说着宗主轻轻一指，将殿门推开，外面此时跪满了各色服饰的人，所有被涂娴救下的各宗修士悉数来到殿前，数百人望着惊愕的爷孙二人，齐声开口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惟有薄礼，聊表谢意！”说着便将各自带来的礼物呈了上来，被涂娴救下的修士中不乏家境殷实之辈，当看着面前的礼物被堆至如山一般高时，约苑圣再次流下了泪水，他的眼中满是欣慰，“蒙儿，你找了个好媳妇啊...”
不出半日，九玄天内与白玄门交好的势力皆闻讯而来，听到事情经过后也不禁感慨
此后，约苑圣的修为如雨后春笋，三年连破三大境，第五年成就元婴巅峰，第十年，宗门内外的弟子已经无人能看透老者此时的境界，而在约蒙夫妇忌日那天，这个如今只肯看管药园的低调老者从剑阁之中随意取了一把剑，随后便带着约苓儿去往天渊之上。
月色下，老者大喝一声，一股返虚的气息从身上迸发而出，随后是朴实无华的一剑斩落，十秒过后，天渊中迷雾瞬间破开百米，迷雾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咆哮，紧接着赫然出现了一只大如房顶的金色瞳孔，而另外一只眼睛此时已被老者一剑刺瞎。瞳孔的主人痛苦地尖啸着，但它却不敢动弹丝毫，因为它感觉得到虽然同为返虚，但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身上的气息不是如今的它能够抗衡的！老人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畅意大笑，周身气息宛如升华，大喝道：“扁毛畜生，给老夫记住了，此剑——名为开天！”
老人带着女孩进入天渊后又潇洒离去的画面被知晓此事的人用录影石记录了下来，仅仅一天，这份影像便以疾风骤雨之势在九玄天内疯传！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踏入修仙界不过十载的老人，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了。
九玄天内，迷雾之上，唯有一老一少，剑开天渊。
“师兄！师兄！”鬼鬼祟祟的辰风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跑到一间茅屋前，叩响了房门。
“嗯？是小师弟啊，怎么了？”开门的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的黄发男子，此时他的头发不羁地散在肩上，奇异的是，此人的身体在夜色中隐隐散发着光泽。来人揉着眼睛不满道：“小师弟，二师兄我本来都要睡了，此时将我唤醒，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可就要拿你练拳了，嘿嘿。”说着还作势摩拳擦掌起来。
“霸天师兄，你听小弟说！”辰风看着男人面目不善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不？”
“当然！”霸天一听辰风此言双眼放光，像是见到了绝世美女的色狼一般靠近辰风，还谄媚地捏了捏辰风的肩膀。
辰风在入门后的半年里熟络了宗门里的各项事务以及整体布局，地处大炎王朝的白玄门中共有七峰，分为五行与日月，如宗是辰风便被分到了誉为‘杀气最重，剑仙最多’的白火峰。而宗门中最让他着迷的便是各峰药田里的各种灵药和独属于白火峰的剑阁里的灵剑，无奈剑阁看守森严，所以辰风便将闲暇时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药田的观察上。在宗门的几年里，辰风结识了许多师兄和长老，其中与辰风关系最为亲密的当属他面前的这位二师兄，霸天鸿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师兄啊，每次想到你这名字，都不禁感叹你爹这名字起的还真是不错。”辰风望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男子调笑道。
“嘿嘿，谁说不是呢？不得不说，我老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嘛，居然这么有先见之明的帮我取了个这般帅气的名字。”霸天鸿儒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么一来，更显出一股憨厚老实的气质。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凝玉草吧？”“当然，伐筋洗髓，通灵开智的无上至宝！怎么能忘记？怎么，今夜那个老头不在？”“正是！我在药田旁的树林里蹲守两个月，终于发现了那个老头看守药田的规律”
其实凝玉草只是一件普通的药材，固然是有这类功效，只是对于修仙者来说，若是只有一枝的话，其效果可谓是微乎其微。而辰风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但他仍是诱惑二师兄与他去往药田的原因便是有一晚他在自家峰前蹲守药田时，突然发现药田接近中心的一处地方有一朵花放出了如梦似幻的九彩光芒，虽然那道光芒一闪而逝，但辰风仍是确认自己的眼睛，因为看向那道光时，他的耳畔出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呓语，那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说了一段话，但到了辰风耳边就只剩下一段回音：“梦———”
辰风没有多想那道声音的来源，只是思考着若是能找到让那朵花发光的规律，然后自己每天养着，以后晚上放在屋中一定会很美。他并没有思考过其他人会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因为每晚整个宗门中的师兄弟都有着一些活动或是自行修炼，唯一没有像他这般锲而不舍的蹲守药园之人，当然，这是他通过一个月的观察从而得出的结论...
“哪怕那玩意儿对修炼毫无益处，等我看烦了以后，光凭会发光这一点在宗门里的师姐师妹那边也足够卖个好价钱了。”正当辰风做着春秋美梦，算盘声噼啪到整个白火峰都要听见的时候，霸天鸿儒拍了拍辰风的肩膀，“师弟你傻笑呢？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等凝玉草到手了再笑也不迟啊。”
望着霸天鸿儒真诚的眼神，辰风差点没忍住将真相直接全盘托出，心中也不禁感到十分愧疚，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欺骗真诚善良的二师兄！最终辰风还是稳住心神，对着霸天鸿儒严肃地说道：“师兄啊，此次行动关系重大，根据我一个月的观察，约老儿今天去的必然是白月峰的药园！平时约老儿基本园子门一锁就出去了，所以今夜我们便偷偷的翻进去，拿两株凝玉草便走。”
夜色之下，一大一小的两道鬼祟身影趁着四下无人，顺着药园的围栏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既给两人创造了绝佳的环境，但二人也因此未曾注意到地上的银色丝线，大摇大摆地踩了上去...
与此同时，白月峰上。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坐在药园旁的山石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而在他旁边，一个看上去柔弱无骨的少女正担忧地用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看着他，“爷爷，你现在身子不好，酒还是少喝点吧。”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般，听上去柔柔弱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哈哈，这有什么的，你爷爷我如今可是仙人！”老者毫不在意的大笑道，随后又有些沉默，忧伤地开口道：“苓儿，爷爷当初不该让你爸去...”
“爷爷你不要再说了，爸爸妈妈去那也是他们自愿的，要是爸爸没有上山，哪里会碰到妈妈，又哪会有如今的我呢？而且...有这样的父母，苓儿很开心，很自豪，他们可是英雄！”柔弱的苓儿罕见地打断了老者的话，“我以后也要成为爸爸妈妈那样的英雄！并且要找一个跟爸爸一样的如意郎君！”苓儿握了握拳头，笑着对老者说道。
“...哈哈哈，说得对！是爷爷老糊涂了！小苓儿以后一定会成为绝世女侠的！不过在你成长起来前，爷爷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老人一扫颓势，站起身意气风发的说道。
老者约苑圣，原名约苑，原是辰国一普通百姓，膝下育有一子名为约蒙，十八岁上山寻仙，有幸拜入白玄门下，只用五年便展露了接近金丹的不俗实力，被推举为候选峰主。而在此期间，约蒙与其它峰的一名内门女子涂娴结为道侣，并诞下一女名为约苓儿。
一切本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天涂娴接到宗门命令前往九玄天的天渊之中执行外围的清剿任务。
天渊是位于九玄天的一处龙潭，本是一处峡谷，因其深不见底且常年被雾气笼罩因而被称为天渊，其中不时会传出一些嘶吼声，凡是下去探索超过百米之人无一生还。但近年来随着一些大能的出手，关于其的探索也在不断深入中，至今只知天渊中偶尔会跑出一些引气与筑基境的妖兽，所以位于九玄天的各大宗门便不约而同地定时颁布一些任务，召集弟子前往天渊清剿妖兽。
涂娴与其他宗门的人一般正常的去往天渊执行任务，当时的大能们都十分谨慎的没有越过百米这条红线，而只是驱散了仅五十米的迷雾。而正当众人执行着任务时，异变突生！
天渊的迷雾自行消散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迷雾已经消散至八十米处，涂娴由于已是金丹七境的修为，在场中修为最高的她最先感知到危险，连忙大吼：“快退出去，有元婴境的大妖！”此时，迷雾中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翎羽从天渊中向众人射去，得到提示的众人虽是做好准备，但修为较低的修士还是措不及防的被贯穿，一时间哀号遍野，无数人影向着天渊坠去。
于此之时，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来到众人面前，那是一个身着青袍，面容俊秀的男子，但其背后的青色翅膀与他眼中充斥着狠厉的竖瞳无不显示着这是一只已经化形的大妖，见到此妖涂娴瞳孔一缩，急忙大吼：“我来拦住他，你们快走！”说着便奋不顾身的向着大妖飞去，在涂娴的阻拦下，十之八九的修士都逃了出来，而天渊也重新被迷雾填满。
无人知晓天渊下面发生了什么，但十分钟后，位于白玄门的涂娴命牌碎裂！约蒙得到看守命牌的人通知是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瞬间就要往外冲去，这时一只小手抓住了约蒙的袍子，“爸爸，妈妈怎么啦？”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到她时约蒙的神色顿时温柔起来，轻声说道：“没事的苓儿，爸爸出去一趟，接你妈妈回来。”
这时一名逃出的外门弟子火急火燎地跑到约蒙面前跪下，约蒙也恢复了冷静让守牌的人先将苓儿带了下去，然后听着那名弟子一五一十的叙说了天渊之中发生的事，脸色也逐渐阴沉，听完后，约蒙便走到殿外冲天而起，往天渊的方向离去，而当那名弟子看到涂娴碎裂的命牌时，眼眶瞬间红了，他悲吼一声，跪在涂娴的命牌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本来以他筑基三境的修为在那次翎羽齐射中根本无法脱身，是涂娴将他抓了过来拦在身后替他挡住了攻击，当时他分明看见涂娴因分心保护自己而中了两羽，而如今涂娴已是凶多吉少，怎能让他不悲痛？“该死的天渊！我纪良与你不共戴天！”这名外门弟子大吼道。
而此时，在全力赶路下的约蒙来到天渊之上，看着迷雾弥漫的深渊，约蒙面如寒冰，散发出元婴境的威压，怒吼道：“天渊下面的老杂毛，出来见我！我约蒙发誓，百年内定要杀穿你这鸟窝百回！”
此时青光涌动，刚刚的大妖从下面冲了上来，此时的大妖除了身上多了两个伤口以外并没有其他区别，它看着面前的约蒙，讥讽的冷笑一声：“你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的丈夫？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把人交出来！”约蒙并未答话，而是面色阴沉的说道。
“哈哈哈！你...你还真是傻的有趣！掉入天渊的人，你见过有活着出来的吗？真真笑死我也！”大妖讥讽地放肆大笑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块破布，甩向约蒙，“要人没有，衣服还你！不过那女人确实不错，居然能在本君手下撑那么久，想必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吧，哈哈哈！”
约蒙定睛一看，这片布料正是涂娴身上的袍子所用的！其上那股曾经让约蒙倾心的味道，如今成为了点燃怒火的引线，看着气息不稳的约蒙，大妖继续嘲讽道：“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是个什么东西？”
约蒙闻言抬头，双眼早已布满血丝，他嘶哑地说道：“你说得对，我没能保护好她，所以...”约蒙身上的气息再度攀升，“我要你用命偿还我的过失！”
约蒙指尖闪电般地一指大妖，一股劲风瞬间将大妖压制地动弹不得，“不对，这个人类的气息怎会攀升的如此之快？明明刚刚只是元婴的，这气势已经快接近返虚了吧？不对啊！”大妖的心情瞬间变得惊恐，因为约蒙的速度太快，它甚至没能做出反应便被压制，这让它久违的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已经晚了，去下面忏悔吧。”约蒙眼中充满杀意，腰间的长剑势如惊雷，向着大妖的头颅奔袭而去，闪烁之间，大妖的脑袋平滑的从身体上滑下，此时大妖变回了本来的面目，是一只青色的大鹰，而其头上的一片羽毛呈现突兀的金色，此时它的脸上仍是一幅惊恐的表情。约蒙面无表情地将大妖的头颅吸入掌中，至于那具下坠的巨大身体，约蒙未曾瞥过一眼。
一剑斩杀大妖后，约蒙身上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他弯下腰，大口咳出鲜血。为了速战速决，约蒙不得已的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法。感受着手中布料上温存的气息，约蒙闭上双眼，眼里流出两道血泪，喃喃自语道：“娴儿，你的仇，我替你报了，我约蒙，来世定要护你一生周全，弥补今生的缺憾...”
正当约蒙准备离去之时，天渊之下传来一声尖利的鹰啸：“是谁杀了吾儿？该死，当真该死！”紧接着一只布满金色鳞片的爪子猛然探出天渊，那只爪子仿佛遮天蔽日一般，一把抓住了约蒙的身躯，将其拖入了天渊之中！
半小时后，约蒙的命牌破碎！
一天之内，约苓儿成了孤儿。
后有大能亲自去往天渊探查，判断出那道气息至少有返虚的境界，也不禁遗憾约蒙夫妇基本已是十死无生的境地，而当约苑两口子听到宗门之人下山的通知时，约苑的妻子当场昏死过去，而约苑也是放声痛哭。
过了两天，约苑的妻子就因气血衰竭，心力憔悴而亡，约苑本想随妻子而去，但想到宗门里无依无靠的小苓儿，还是忍着悲痛的心情上山，请求让自己带约苓儿回去。
但此时的苓儿在父母的安排下，一出生便已经是白玄门的外门弟子，按白玄门的宗法来说，此时的约苑已经无权带走小苓儿。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老人在殿前咬了咬牙，竟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宗主跪下，恳求宗门收他为徒，这样爷孙二人也可有个照应。
此话一出，宗门中有些与约蒙关系不熟的人顿时轻笑出声，是啊，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此时想要踏上成仙路，基本等于天方夜谭。但带着面纱的宗主看着面前跪地不起的老人，心中一软，随即亲自下殿将老人扶起，命人将老人带去后殿内测试资质，也算给老人一个交代。
殿中有好事者，有想看笑话者，半数以上的人都留了下来，怀着不一的心情等着最后的结果。而小苓儿在纪良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大殿中，好奇的望向前方。
所有人都想不到，尤其是那些离开的人，至今仍在叹息没有留下来完整地看到那副奇观，据当时的人所说，后殿内先是冲起一道光柱，那时的所有人都已经震惊了，一道光柱便是意味着此人现在拥有修仙的资质，要知道这发生在一个老人身上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而这还没完，随后又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光柱冲天而起，一道，两道...随着第八道光束升起，所有人的神情已经由震惊变为了石化，而刚刚发出嗤笑的人此刻已经面如土色，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两个巴掌。
此时，接引约苑去往测试的人正目光呆滞地扶着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回到大殿之中，他空洞地走到宗主面前低声耳语几句便如丧考妣地先行告辞了。修行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资质还比不过一个半截入土的老者，任谁也会感到道心不稳。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那个老人和宗主身上，宗主在听完后，眼神越来越亮，也不禁暗暗惋惜：“八品资质啊！若是此人早三十年入宗，突破那五百年来不曾有人到达的九道光柱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平时宗门中哪怕出现六道光柱便会被誉为人才，七道则是百年难遇，宗门也就近五十年收了一个七道光柱的天才，而约蒙当年入宗也只是凭借五道光柱便成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要知道八道光柱已经两百年未曾出现过了，如今不仅出现，更是发生在一个半百老人的身上，任谁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老人并未在意那些目光，只是忐忑地看着宗主，此时的他只关心自己能否进入宗门，照顾自己的孙女。宗主看向老者，随即便放声大笑，朗声道：“辰国百姓约苑听令！如今破格收你为外门弟子，拜入白火峰，并且...”宗主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赐字‘圣’！”
人群顿时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炸锅，“什么，百年来未曾赐出的‘圣’字如今竟然...”“快！打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在做梦？”“天啊，我宁愿我是在做梦...”，此时的纪良早已目瞪口呆，小苓儿也从纪良的肩上滑下，跑到约苑面前，怯怯地问道：“你...你是我爷爷吗？”约苓儿自出生后便未曾下山过，只是从父母口中知道自己还有爷爷奶奶，本来今年若是无事，约苓儿便会随父母下山看望两位老人，但如今...
老人在看到苓儿时瞬间感到血脉中升起一股亲近之情，顿时心都化了，连忙蹲下轻轻抱住苓儿，“乖苓儿，爷爷在呢...”
望着面前慈祥的老人，苓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趴到老人身上嚎啕大哭，“可是...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爷爷，爷爷你不要离开我，苓儿除了爷爷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虽然还小，但在宗门内被灵气每天滋润，早已十分聪慧，当在灵殿内看到父母命牌破碎的时候她便预感到了什么，只是为了不麻烦到他人，约苓儿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唯一的依靠就在面前，年幼的孩子再也伪装不下去，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约苑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这般悲伤的模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低声安慰道：“苓儿不怕，以后有爷爷保护你，不怕不怕...”
宗主看着两人，微微一笑，便让其他人等先行退去。待殿内只剩老人与苓儿时，宗主开口道：“约苑，你可知本宗主为何要给你赐字？”
“望宗主赐教！”老人连忙颤巍巍地跪下说道。
“不必行此大礼，赐字过后，你我的身份已经算是平等了。”宗主笑道，“‘玄’，‘一’，‘圣’，‘人’是我们白玄宗的四大赐字，授字之人由现任宗主定夺，赐字过后便自动列入下任宗主候选人中，且在宗门内地位与长老平起平坐。这般一来，你虽不与苓儿在同一峰内，但可以没有限制的去往那边照顾她，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如今苓儿所在的白月峰大多是女子，且平日里对苓儿也多有照顾。”
说到此处宗主话锋一转：“说实话，你的天资在本宗主的人生阅历中可谓独一无二，所以赐予你字之后不仅是给予你便利，也同样希望你能肩负起保卫宗门的责任，说实话这对你和苓儿可能有点残忍，但是...宗门需要你以此资质成为宗门的一柄利剑。”
约苑听后也冷静下来，但老人并没有迟疑，而是恭敬地说道：“若是刚才宗主没有给老朽这么一个机会，老朽除了打道回府也没有其他方法。但既然宗主给了老朽一个机会，老朽也给宗主一个承诺。”老人停顿一下，随后坚定地说道：“只要宗门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我这身老骨头便是刀山火海，也会走上一遭！从今往后，老朽便改名约苑圣！”说着约苑圣便恭敬地朝宗主一拜。
“说了你我地位相当，无需行此大礼。”宗主微叹一声，隔空将老人扶起。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对着爷孙二人说道：“有人来拜见你们了。”
说着宗主轻轻一指，将殿门推开，外面此时跪满了各色服饰的人，所有被涂娴救下的各宗修士悉数来到殿前，数百人望着惊愕的爷孙二人，齐声开口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惟有薄礼，聊表谢意！”说着便将各自带来的礼物呈了上来，被涂娴救下的修士中不乏家境殷实之辈，当看着面前的礼物被堆至如山一般高时，约苑圣再次流下了泪水，他的眼中满是欣慰，“蒙儿，你找了个好媳妇啊...”
不出半日，九玄天内与白玄门交好的势力皆闻讯而来，听到事情经过后也不禁感慨
此后，约苑圣的修为如雨后春笋，三年连破三大境，第五年成就元婴巅峰，第十年，宗门内外的弟子已经无人能看透老者此时的境界，而在约蒙夫妇忌日那天，这个如今只肯看管药园的低调老者从剑阁之中随意取了一把剑，随后便带着约苓儿去往天渊之上。
月色下，老者大喝一声，一股返虚的气息从身上迸发而出，随后是朴实无华的一剑斩落，十秒过后，天渊中迷雾瞬间破开百米，迷雾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咆哮，紧接着赫然出现了一只大如房顶的金色瞳孔，而另外一只眼睛此时已被老者一剑刺瞎。瞳孔的主人痛苦地尖啸着，但它却不敢动弹丝毫，因为它感觉得到虽然同为返虚，但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身上的气息不是如今的它能够抗衡的！老人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畅意大笑，周身气息宛如升华，大喝道：“扁毛畜生，给老夫记住了，此剑——名为开天！”
老人带着女孩进入天渊后又潇洒离去的画面被知晓此事的人用录影石记录了下来，仅仅一天，这份影像便以疾风骤雨之势在九玄天内疯传！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踏入修仙界不过十载的老人，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了。
九玄天内，迷雾之上，唯有一老一少，剑开天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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