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正是少年，血性未定
“好孩子，这是姐姐送你锻造金龙剑鞘的一样材料”，黄灵运坦然受这一拜，和善笑道。
“这龙血树上的树叶子，无论是我，还是历任山主，却是从不轻易摘取的，恐怕损伤了『荒州龙血树』根本树精元气，但姐姐瞧那满树盈盈剑叶子，为弟弟只取个两片下来，倒也无伤大雅。”
“此树叶因其不轻采，便是多与荒州龙血树同龄，不知年岁几何，其更饱经真龙强血灌溉，质地早已就坚硬无比，远胜于一般金铁之刚强，兼且还有草木之韧性内蕴其中，故而也算是锻造剑鞘之一流材料了。”
“返回叶家后，你便用此物，再添些辅材，寥做一备用剑鞘罢！剑身再好看，可出剑和不出剑时，都是那副光秃秃的模样，实在显丑。”
闻言，叶家少年感沛的上下点头，他注视着黄灵运的眼神遂开始真的有点看“亲姐姐”的意思了。
实则七少爷之前着实也头疼过关于那金龙剑之藏锋剑鞘的问题，好好一件神兵，偏偏是把无鞘之剑，老是露着明晃晃的剑身，他自己也觉得若是不给金龙剑穿个“衣服”，难免太过于显眼了。
他此前的打算便是找个白颜色的素净布匹用作包剑，可也只是当权宜之计，自己行走江湖时总不能终日用白布裹缠着宝剑罢，那般也……太丑了。
故亲姐姐给自己的这样奖赏，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破了心头之患，七郎能不感激吗？
“不过”，黄灵运话语忽地转折，“这东西毕竟只是‘备用’剑鞘而已。”
“备用？”
叶子灰疑惑出声。
“是也！”
女子颔首言道。
“姐姐我只知道六龙剑真正的剑鞘，每一代六龙剑主都需另行打造。”
“沧桑轮换，王朝兴替，人族盛衰，六把剑和六位剑主，始终不变的是剑，每回变更的是——剑鞘和剑主。”
“据传六剑全部现世以后，尔等六剑之主均需前往一处隐秘古地，而后统一打造你们的崭新剑鞘，那也是九州历代兴起的新任六龙剑主们势在必行的首次会面。”
“如若六人缺一，那个可为历代六龙剑主打造专属剑鞘所在的祖辈传承悠久之地，都断然不会单独为任一新人剑主打造剑鞘！”
“某猜想或许……那些剑鞘的熔铸锻造也是有着些特定限制在里面的吧。”
蓝衣静静聆听，将对方所言暗记于心。
待红衣不再说了之后，他方张开问询道：“敢问黄姐姐可知能铸造六龙剑之剑鞘的那处古地方位所在？”
“我刚才没说，不是要同弟弟你卖关子，实则姐姐对你们几位六龙剑主究竟要去何处铸造尔等的专属剑鞘，却只能说句自己见闻不广，没有可以提供的详细线索。”
“但是……自有高人知晓！”
黄灵运话里又拐了个弯儿，冲男子使了个眼色。
叶子灰顷刻心下了然，看来这二位确实相识，而且应该关系匪浅。
因为黄姐姐她说的“高人”不会是自己不认识的，否则也不至于使个“两人都懂”的眼神示意于他。
那么到底是谁呢？
七少爷现在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很想朝天翻个漂亮的白眼儿。
“对了，那位高人还说，倘你小子二跃龙门后，若能在姐姐不插手的情况下凭靠自己保得性命周全下山，无论是……”
黄灵运瞟了男子一眼，继续道：“你用本届荒州少年王者的身份做挡箭牌，还是另藏有底牌能佑自己安全返家，那便让我交给你这两样东西”。
女山主翻手之间，从白嫩掌心变出两样东西呈于叶子灰面前。
二物，一为发簪，一为纸条。
叶七果断伸手去拿，指尖和对方手掌轻轻一触，心里不免一荡。
“手掌真滑啊……”
从对方手中取得二物后，他先掂量着那根发簪，细细掌眼，越看越是喜欢。
“这件『天孙白玉簪』可是修行界里难得好货，好不比你现在脑袋上插的那根簪子强出太多哩！便尔头上如今佩戴的白玉簪再是极品，终也不过是凡俗之物，岂能及这『天孙白玉簪』之万一？”
“但此簪姐姐这里就不越俎代庖的为你介绍详细了，关于此物的来路底细，等汝日后见到那位自去请教他罢。”
红衣女修又巧笑倩兮地言道。
叶子灰颔首，然后左手里握着新簪子，配合右手展开那张纸条。
上面还是写着八个字。
“如是有缘，江湖再会。”
等看清内容后，蓝衣遂将纸条揉成一个“小疙瘩”，捏在指尖，想轻轻弹走，但当着女山主的面儿又觉得不太好，怕黄姐姐责备他在这座山上乱丢垃圾。
“呵，昨日留了八个字，今日又来八个字……”
叶子灰终于克制不住，向天怒翻白眼。
他真是很无语，有部分修士就喜欢玩高深莫测这一套，就不能踏踏实实修行，老老实实做人嘛？
哪像他叶七——少有的老实修行人！
那在叶家都是排第一号的！
“害怕本少爷跃完龙门后不等你，跟别人跑了，就直说！留下这样暧昧不清、意味不明的话语是干嘛？！”
蓝衣心里默默吐槽道。
“簪子给我。”
黄灵运在少年面前伸出手来。
“嗯？”
叶子灰偏了偏脑袋，略为不解。
“姐姐现在给你戴上”，女子轻笑道。
“哦”，少年郎木木的应道，老实交出刚到手的宝贝发簪。
红衣足下莲步轻踩，幽幽绕到年轻男子背后。
“矮身。”
她说道。
男子听话极了，扯开两腿，扎了个很不标准的马步。
她出手捏着叶子灰束发处，另一只玉手拔出他头上的旧簪子，从少年郎身后递过去，蓝衣伸掌乖巧接着。
尔后黄灵运单手握着天孙白玉簪，并以玉簪末梢插入叶七黑色发丛里，一下一下的帮他梳理着略显毛躁的细长青丝。
“发量有点少。”
红衣女子忽然出声。
扎马步的叶子灰在前面不吭气儿，稍稍的有点生闷气的意思。
“我的确有好久不见小虎了啊……”
少年身后的美丽女修恍神出声。
“小家伙，我还有个亲弟弟，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也常为他束发佩簪。”
“那家伙头发可比你毛躁多了，他打小就一直虎头虎脑的。”
“那小子心眼儿更不像你这么多，经常冒冒失失的，总挨我爹揍。”
“当然，也总挨我揍。”
叶七瞧不见，黄灵运讲这些话之时，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柔和了下来，端的不像个一山之主的模样，便似位平民家中如母般的长姐。
而他听得身后的声音娓娓诉说，心中则在想：“黄姐姐亲弟名叫‘小虎’？黄小虎？”
待帮蓝衣少年略略打理了番稍显散乱的长发后，红衣女子始终握着不放的束发那只手的手腕抬高半寸，另外那只手则轻巧地替他戴好了新发簪。
此刻，叶子灰他心里倒没什么旖旎念头，而是享受着片刻的十分温馨。
他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家人了。
悄悄变暗的后山竹林中。
恍惚之间，蓝衣亦仿佛有种回到家里，娘亲在为他系簪的感觉。
“好了。”
黄灵运在后方轻轻拍了拍叶子灰的背。
“你早点归家吧，想来亲族盼你久矣，莫让他们再多等了。”
叶子灰转过身来，他想感谢黄姐姐，但属实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少年郎君想再朝对方施礼，但也觉得……不好，不够，不对。
他索性露出两排牙齿，大方一笑。
“姐，我走了！”
尔后其取了侧旁金龙剑，扭头大踏步离去，不肯回首。
黄灵运挥手将一个大大的厚实兽皮包裹隔空扔了过去。
“臭小子，我给的礼物都忘了！”
待叶子灰接住包裹后，其单手拎起扛在肩头上。
他也不转身，只抬高左臂，朝后面摇了摇。
而看黄灵运，她嘴上说着“臭小子”，可脸上笑的很开心。
是因为蓝衣最后吐露真情的那几个字。
是因为对方刚才冲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潇洒离去，却忽略了自己之前给他的那些珍贵奖赏。
是因为那小子终于对自己显露出来的——真性情。
“是个好孩子啊”，黄灵运心中默念道。
接着她又向对方尚未走远的背影抛去一物。
只见那东西是一枚雕琢精致的令牌，其中一面当中正刻着一个似龙如虎的“黄”字。
“还有这个，贴身收妥！”
她细声喊道。
那边蓝衣的后脑勺猛地一下一上，再一上一下。
黄灵运看着他的背影，轻叹道：“一年呐，男孩儿他长大了……”
之后，红衣女山主走到竹林最深处。
她对着一个无人地方开口说：“孙叔，凭依前后一年亲眼所见，你觉得……”
“他，怎么样？”
倏地。
一位黑袍修士自茂林修竹后转出身形来。
但道是那位上清八品修为的龙门山执事孙人杰，此人竟一直逗留于竹林内，而叶七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所觉。
此刻其人露面后，皱着双眉头，现若有所思状。
半晌后他方回道：“不错……好！”
但他又说：“问题不少。”
之后复是一阵沉吟，继续说：“嗯……稀奇，古怪”。
最后，孙人杰再吐出四字断言。
“不似少年。”
而这时，黄灵运复摇头笑了笑。
她檀口微张，轻灵出声。
“正是少年！”
“心性不定，气血不定。”
“这方才是真少年郎啊！”
然后她又对着孙人杰仔细谈道：“那叶子灰身上的优处和劣处，俱是同样的明显，唯如此，以后在他身上才好有变数。”
“这人间的‘变数’二字太为难得！”
“天地岂变数哉？大道唯变数耳！亦这般方符合吾辈之人参悟修习的变化之道，有道是生生谓易……”
黄灵运话头莫名一顿。
而后她冲竹林天外撇了一眼，自语道：“我想……”
“本小姐已有那么三四成清楚——易叔为何要挑上他了。”
“这龙血树上的树叶子，无论是我，还是历任山主，却是从不轻易摘取的，恐怕损伤了『荒州龙血树』根本树精元气，但姐姐瞧那满树盈盈剑叶子，为弟弟只取个两片下来，倒也无伤大雅。”
“此树叶因其不轻采，便是多与荒州龙血树同龄，不知年岁几何，其更饱经真龙强血灌溉，质地早已就坚硬无比，远胜于一般金铁之刚强，兼且还有草木之韧性内蕴其中，故而也算是锻造剑鞘之一流材料了。”
“返回叶家后，你便用此物，再添些辅材，寥做一备用剑鞘罢！剑身再好看，可出剑和不出剑时，都是那副光秃秃的模样，实在显丑。”
闻言，叶家少年感沛的上下点头，他注视着黄灵运的眼神遂开始真的有点看“亲姐姐”的意思了。
实则七少爷之前着实也头疼过关于那金龙剑之藏锋剑鞘的问题，好好一件神兵，偏偏是把无鞘之剑，老是露着明晃晃的剑身，他自己也觉得若是不给金龙剑穿个“衣服”，难免太过于显眼了。
他此前的打算便是找个白颜色的素净布匹用作包剑，可也只是当权宜之计，自己行走江湖时总不能终日用白布裹缠着宝剑罢，那般也……太丑了。
故亲姐姐给自己的这样奖赏，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破了心头之患，七郎能不感激吗？
“不过”，黄灵运话语忽地转折，“这东西毕竟只是‘备用’剑鞘而已。”
“备用？”
叶子灰疑惑出声。
“是也！”
女子颔首言道。
“姐姐我只知道六龙剑真正的剑鞘，每一代六龙剑主都需另行打造。”
“沧桑轮换，王朝兴替，人族盛衰，六把剑和六位剑主，始终不变的是剑，每回变更的是——剑鞘和剑主。”
“据传六剑全部现世以后，尔等六剑之主均需前往一处隐秘古地，而后统一打造你们的崭新剑鞘，那也是九州历代兴起的新任六龙剑主们势在必行的首次会面。”
“如若六人缺一，那个可为历代六龙剑主打造专属剑鞘所在的祖辈传承悠久之地，都断然不会单独为任一新人剑主打造剑鞘！”
“某猜想或许……那些剑鞘的熔铸锻造也是有着些特定限制在里面的吧。”
蓝衣静静聆听，将对方所言暗记于心。
待红衣不再说了之后，他方张开问询道：“敢问黄姐姐可知能铸造六龙剑之剑鞘的那处古地方位所在？”
“我刚才没说，不是要同弟弟你卖关子，实则姐姐对你们几位六龙剑主究竟要去何处铸造尔等的专属剑鞘，却只能说句自己见闻不广，没有可以提供的详细线索。”
“但是……自有高人知晓！”
黄灵运话里又拐了个弯儿，冲男子使了个眼色。
叶子灰顷刻心下了然，看来这二位确实相识，而且应该关系匪浅。
因为黄姐姐她说的“高人”不会是自己不认识的，否则也不至于使个“两人都懂”的眼神示意于他。
那么到底是谁呢？
七少爷现在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很想朝天翻个漂亮的白眼儿。
“对了，那位高人还说，倘你小子二跃龙门后，若能在姐姐不插手的情况下凭靠自己保得性命周全下山，无论是……”
黄灵运瞟了男子一眼，继续道：“你用本届荒州少年王者的身份做挡箭牌，还是另藏有底牌能佑自己安全返家，那便让我交给你这两样东西”。
女山主翻手之间，从白嫩掌心变出两样东西呈于叶子灰面前。
二物，一为发簪，一为纸条。
叶七果断伸手去拿，指尖和对方手掌轻轻一触，心里不免一荡。
“手掌真滑啊……”
从对方手中取得二物后，他先掂量着那根发簪，细细掌眼，越看越是喜欢。
“这件『天孙白玉簪』可是修行界里难得好货，好不比你现在脑袋上插的那根簪子强出太多哩！便尔头上如今佩戴的白玉簪再是极品，终也不过是凡俗之物，岂能及这『天孙白玉簪』之万一？”
“但此簪姐姐这里就不越俎代庖的为你介绍详细了，关于此物的来路底细，等汝日后见到那位自去请教他罢。”
红衣女修又巧笑倩兮地言道。
叶子灰颔首，然后左手里握着新簪子，配合右手展开那张纸条。
上面还是写着八个字。
“如是有缘，江湖再会。”
等看清内容后，蓝衣遂将纸条揉成一个“小疙瘩”，捏在指尖，想轻轻弹走，但当着女山主的面儿又觉得不太好，怕黄姐姐责备他在这座山上乱丢垃圾。
“呵，昨日留了八个字，今日又来八个字……”
叶子灰终于克制不住，向天怒翻白眼。
他真是很无语，有部分修士就喜欢玩高深莫测这一套，就不能踏踏实实修行，老老实实做人嘛？
哪像他叶七——少有的老实修行人！
那在叶家都是排第一号的！
“害怕本少爷跃完龙门后不等你，跟别人跑了，就直说！留下这样暧昧不清、意味不明的话语是干嘛？！”
蓝衣心里默默吐槽道。
“簪子给我。”
黄灵运在少年面前伸出手来。
“嗯？”
叶子灰偏了偏脑袋，略为不解。
“姐姐现在给你戴上”，女子轻笑道。
“哦”，少年郎木木的应道，老实交出刚到手的宝贝发簪。
红衣足下莲步轻踩，幽幽绕到年轻男子背后。
“矮身。”
她说道。
男子听话极了，扯开两腿，扎了个很不标准的马步。
她出手捏着叶子灰束发处，另一只玉手拔出他头上的旧簪子，从少年郎身后递过去，蓝衣伸掌乖巧接着。
尔后黄灵运单手握着天孙白玉簪，并以玉簪末梢插入叶七黑色发丛里，一下一下的帮他梳理着略显毛躁的细长青丝。
“发量有点少。”
红衣女子忽然出声。
扎马步的叶子灰在前面不吭气儿，稍稍的有点生闷气的意思。
“我的确有好久不见小虎了啊……”
少年身后的美丽女修恍神出声。
“小家伙，我还有个亲弟弟，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也常为他束发佩簪。”
“那家伙头发可比你毛躁多了，他打小就一直虎头虎脑的。”
“那小子心眼儿更不像你这么多，经常冒冒失失的，总挨我爹揍。”
“当然，也总挨我揍。”
叶七瞧不见，黄灵运讲这些话之时，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柔和了下来，端的不像个一山之主的模样，便似位平民家中如母般的长姐。
而他听得身后的声音娓娓诉说，心中则在想：“黄姐姐亲弟名叫‘小虎’？黄小虎？”
待帮蓝衣少年略略打理了番稍显散乱的长发后，红衣女子始终握着不放的束发那只手的手腕抬高半寸，另外那只手则轻巧地替他戴好了新发簪。
此刻，叶子灰他心里倒没什么旖旎念头，而是享受着片刻的十分温馨。
他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家人了。
悄悄变暗的后山竹林中。
恍惚之间，蓝衣亦仿佛有种回到家里，娘亲在为他系簪的感觉。
“好了。”
黄灵运在后方轻轻拍了拍叶子灰的背。
“你早点归家吧，想来亲族盼你久矣，莫让他们再多等了。”
叶子灰转过身来，他想感谢黄姐姐，但属实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少年郎君想再朝对方施礼，但也觉得……不好，不够，不对。
他索性露出两排牙齿，大方一笑。
“姐，我走了！”
尔后其取了侧旁金龙剑，扭头大踏步离去，不肯回首。
黄灵运挥手将一个大大的厚实兽皮包裹隔空扔了过去。
“臭小子，我给的礼物都忘了！”
待叶子灰接住包裹后，其单手拎起扛在肩头上。
他也不转身，只抬高左臂，朝后面摇了摇。
而看黄灵运，她嘴上说着“臭小子”，可脸上笑的很开心。
是因为蓝衣最后吐露真情的那几个字。
是因为对方刚才冲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潇洒离去，却忽略了自己之前给他的那些珍贵奖赏。
是因为那小子终于对自己显露出来的——真性情。
“是个好孩子啊”，黄灵运心中默念道。
接着她又向对方尚未走远的背影抛去一物。
只见那东西是一枚雕琢精致的令牌，其中一面当中正刻着一个似龙如虎的“黄”字。
“还有这个，贴身收妥！”
她细声喊道。
那边蓝衣的后脑勺猛地一下一上，再一上一下。
黄灵运看着他的背影，轻叹道：“一年呐，男孩儿他长大了……”
之后，红衣女山主走到竹林最深处。
她对着一个无人地方开口说：“孙叔，凭依前后一年亲眼所见，你觉得……”
“他，怎么样？”
倏地。
一位黑袍修士自茂林修竹后转出身形来。
但道是那位上清八品修为的龙门山执事孙人杰，此人竟一直逗留于竹林内，而叶七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所觉。
此刻其人露面后，皱着双眉头，现若有所思状。
半晌后他方回道：“不错……好！”
但他又说：“问题不少。”
之后复是一阵沉吟，继续说：“嗯……稀奇，古怪”。
最后，孙人杰再吐出四字断言。
“不似少年。”
而这时，黄灵运复摇头笑了笑。
她檀口微张，轻灵出声。
“正是少年！”
“心性不定，气血不定。”
“这方才是真少年郎啊！”
然后她又对着孙人杰仔细谈道：“那叶子灰身上的优处和劣处，俱是同样的明显，唯如此，以后在他身上才好有变数。”
“这人间的‘变数’二字太为难得！”
“天地岂变数哉？大道唯变数耳！亦这般方符合吾辈之人参悟修习的变化之道，有道是生生谓易……”
黄灵运话头莫名一顿。
而后她冲竹林天外撇了一眼，自语道：“我想……”
“本小姐已有那么三四成清楚——易叔为何要挑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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