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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薛竫心善遭骗

    夏怀景还是问了薛竫的名字,说知道薛竫不想让人感谢和报答,问名字只是见年纪相似,单纯的想交个朋友。

    薛竫看对方态度如此,也向镖头跟夏怀景报了自己名号,顺便也把复生介绍了。

    夏怀景对上复生眼睛的那一刻,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红透了。

    只跟复生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就借口去整理东西了。

    杨镖头也转头去收拾现场。

    复生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背影,回过神来才发现薛竫也正在盯着自己看。

    连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只是在看你,看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有那么好看吗?眼睛都不舍得挪一下。”薛竫酸味十足地说道。

    复生就是个懵懂的无知少女,这几年被照顾得太好了,还保留着非常纯粹的孩子脾性。

    “好看呀,就是觉得好看才多看了一会。”复生说完露出一个傻笑。

    “我不好看吗?怎么没见你这么看过我。”薛竫赌气地说道。

    复生听后便睁大眼睛凑近薛竫,定定盯着薛竫看,还用手捧着他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到脸颊跟耳朵。

    薛竫也好看。

    漆黑如墨的头发,宽阔饱满的额头,两边额角角度分明,长长的剑眉看着就很有气势,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亮的星星。

    鼻挺如峰,厚薄适中的嘴唇,下巴宽阔有力。

    明显的下颚骨线,红红的耳朵……

    这才发现不光是耳朵,薛竫的脸颊也红。

    又对上薛竫的眼神。

    眼神对上的一刻,薛竫眼神一收,双手把复生的手扒下。嗔了一句:

    “哪有这么看人的,不礼貌。”

    说完便转身离开。

    “师兄,你也很好看。”复生在后面喊道。

    夏怀景虽然在那边整理自己的马匹,但是眼神一直在这边徘徊,他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这种眼神带着一种欣赏,被看着并不难受,就是有点让人不好意思。

    他也对这个小娘子充满了兴趣,因为她在这场战斗中起着釜底抽薪的作用。

    他参与押镖,镖局的总镖头是拒绝的,说是太危险,但是他一再强调自己有功夫,可以照顾自己,不答应的话就换镖局。

    总镖头不想失去这单,只能答应,并一再强调,万一真的发生打斗,不到万不得以不可伤人性命,要听从镖头的命令。

    其实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规则,镖局也一样。

    镖师押镖遇上劫道的,若非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一般都是先对行话,打春点,实在说不通即使打起来也是不会下死手的,只是尽可能地打跑或者控制住对方。

    匪徒也是如此,如果匪徒打劫造成镖师人员死伤惨重的,除了会引来整个镖局行业的联合追杀,还会遭到官府的围剿。

    一般深知行业规则的匪徒都会跟镖局达成一种利益关系,你走镖,我出现;你报上名号,我给你面子,放行;我出现在你地盘时,你要关照我,给我送上好处。

    没有匪徒劫道,那么就没人会花钱请镖局送镖,镖局就没有生意。所以二者之间是我创造需求,让你有市场,然后有钱大家赚。

    薛竫也听施老说过,匪徒与镖局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关系,所以本来是不打算插手的,因为大概率不会出人命,大不了镖丢了,镖局赔钱或者镖局找上门去谈判再取回或者赎回。

    可是那几个匪徒居然口出狂言,我护着的人,你居然想掳去当压寨夫人,不揍你一顿,你都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

    但是夏怀景他是不知道的,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接触不到这些。

    只是总镖头一再强调不到万不得以不可要人命,一切听镖头的安排,而镖头也没下死手攻击要害,对方也是,只伤镖师们的皮肉,未有哪个伤者有性命危险。

    他不知道如果死人后会有什么后果,没人告诉过他,所以夏怀景也只能按规矩来,只能把对方打趴,不能把对方打死,最可恶的是对方是一堆人一拥而上,这个度好难掌握啊。

    而他看到薛竫拿着未出鞘的剑,都是隔挡之后一脚踹飞,最神奇的是那些人被踹飞之后就再也没上来了,这一脚还没划一刀疼,没理由一脚出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他看到在外围补手的小娘子的,才知道飞出来的都被她解决了。

    他就特别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会人员都收拾好了,横在路中间的石头和树枝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这时地上还躺着三十几号人,个个都瘫软地躺着,睁着眼,眼里却没有任何神气,嘴也说不了话。

    还有两个一直在扭动着的大粽子。

    杨镖头问薛竫要怎么处理他们?

    薛竫想了想,走到那两个大粽子面前,把绑住他们嘴巴的布条解开,对着他们说:

    “以后叫你们的手下思想干净点,别看到好看的小娘子就想干坏事,不然下次就不是瘫半个时辰的事了。”

    俩贼头点头如捣蒜,其中年长一点的那个说:

    “我们的弟兄们没事吧?看起来个个都像活死人似的,会不会醒后变痴呆了?”

    薛竫听了,随手在身边躺着的一个匪徒身上戳了几下,再拍拍他的脸,然后这个匪徒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神气。

    “你试着问他一些问题,看他傻不傻?”薛竫对着贼头说道。

    “杜八,杜八,你怎么样了?”贼头对着那醒来的匪徒喊道。

    “老大,我觉得全身又麻又痛。”

    “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匪徒听贼头的话,挣扎着站了起来,扭了扭身体,每扭一下都伴随着痛苦的表情,扭完后伸了一下腰,吐出一口气,说道:

    “真难受啊!”

    “你们还能活着,还得要感谢那小娘子的慈悲心肠,没给你们下死手,不然你现在连难受都感觉不到了。”薛竫半笑不笑地对着他们说道。

    三匪徒脸色一变,赶紧对着复生道谢,并承诺以后保证思想干净。

    “你们啊,就是没见过世面,总以为人多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我告诉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小本事根本不算什么,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你们要是还这么目中无人,哪天碰上厉害的,你们渣都没得剩,信不信?”复生教训着匪徒,完了看了薛竫一眼。

    匪徒三人连连称是。

    薛竫走到杨镖头面前,说:

    “我们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现在目的达到了,剩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杨镖头应了一声“好”后走到贼头面前,说道:

    “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新手,不懂行里的规矩,每一行都有行规,想入行就得先了解一下行规,别一股脑的扎进来,一下就把自己搞废了。其实你们都年轻力壮,全手全脚,还有点底子,为什么非得做强盗呢?”

    “我本也是个军队里的头领,因为犯了一些小错,就要把我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家人全入了贱籍,以后只能世代为奴,你说我还能做什么?这些弟兄也都是被籍没入奴之后跑出来的人。王土之下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贼头落寞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跑,不是有大赦吗?而且几乎每年都有。”杨镖头说道。

    贼头“嗤”苦笑一声,说道:

    “赦?能赦多少?朝廷里要人伺候,赦了活谁干?即使好运气被赦了贱籍,但奴还是奴,你没有钱,怎么赎身。你可能不知道,赎身有多贵,倾我一生,可能都赎不出一个亲人。”贼头眼里有泪在转。

    薛竫眼神一暗,对着杨镖头说:

    “要不让我来处理他们吧。”

    杨镖头一听,眼一亮,赶紧答应。

    薛竫上前把他们的绳子解开,还让复生给他们解穴。

    不一会,躺地上的三十几号人都苏醒了过来。

    被点了穴的人,只是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听觉嗅觉视觉并不会丧失。

    薛竫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放到贼头手里,说道。

    “带着你的弟兄走吧,干点别的,进了山做了草寇,再回头就难了。”

    薛竫是个淋过雨的人,看到别人在雨里,总是想给别人撑伞。

    三两银子听着不多,但是换成铜钱,可是有三十贯呢,相当于一个打工人十个月的薪资了。

    只是对于他们三十多号人来说可能真的不多,不过应该够吃个把月了。

    贼头接过钱,再往四周一看,三十几号人都能动了,刀也拿回手上了,用眼神给匪徒下了个命令。

    匪徒们还没领会贼头意思的时候,只见贼头一个转身,把正在神游的复生一把抓在手里,右手成鹰爪状勾住复生的脖子。

    其他匪徒见状,就近把自己附近的镖师控制住。

    一时间,情势反转。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全都被匪徒拿刀架住脖子。

    薛竫也被另外一个贼头抓在手里,拿刀架着脖子。

    老贼头哈哈大笑,说道: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来教训你祖宗。挤两滴眼泪,你就信了,哈哈哈哈。”

    薛竫这时怒气冲天,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恨恨地看了一眼老贼头。

    “连人带车给我带回去,我要跟飞鹰镖局总镖头谈谈。”老贼头吩咐着他的手下。

    他们三十多个人,控制十九个,还有十几个,就要把车和马拉走。

    突然间听见老贼头“啊”地大叫一声。

    就看到老贼头已经被翻倒在地,而胁持薛竫的贼头也正在以脱力的形态瘫软在地。

    只见一个人影飞过,所到之处,都发出“呯呯呯”的声音。

    这回轮到匪徒们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胁持镖师跟夏怀景的人都被薛竫踢翻在地。

    拉车拉马的匪徒们看到了,赶紧拿刀冲过来。

    薛竫气极了,捡起匪徒掉落的刀,迎了上去。

    复生看到后,给老贼头点了穴,捡了一把刀也冲了上去。

    一时间,金属撞击的声音,刀割在肉上的声音,脚踢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嘴里发出的哀嚎声混成一片。

    镖头跟夏怀景反应过来,也拿着刀加入了战斗。

    两山夹着的小路上

    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十几号人,在挣扎着,哀嚎着。

    四个人一人一边,拿着滴血的刀,站在那,像四尊战神。

    是的,躺着的是那批劫镖的匪徒。

    不久前,他们也躺了一次,不过没受伤,这次不同,个个都挂了彩。

    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匪徒,复生问道:

    “师兄,要不要点上?”

    “不用,拿绳子捆住他们就行。”薛净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复生。

    这注意到复生的脖子上有四道血痕,正渗着血。

    薛竫赶紧走上前,拉着复生到树下坐着,给复生把脉后,从马上拿来水和手帕,还有药。

    战斗场上,镖师们正忙着捆匪徒。

    薛竫用水湿了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拭脖子,眼神里透着悔恨,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大家陷入危险的境地,而复生也因此而受了伤,他好恨自己。

    复生看到了薛竫的眼神,轻轻地安慰道:

    “师兄,不疼的。”

    突然间,一抹红染上了薛竫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他吸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拿出药给复生上好,把东西收拾好放回马上。

    走到杨镖头的面前,抱拳行礼,说道:

    “杨镖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差点害你们失了镖车。他们,你认为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杨镖头回礼说道:

    “薛小官人,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招。”

    “把他们交给衙门吧,我这就让手下去报官。”说完,招呼过来一个镖师,让他快马去报官,顺便跟镇上的分局说一声,让他们派人来善后,其他人原地休息。

    薛竫羞愧地低下头,这时复生走了过来,对他说:

    “师兄,你只是想帮他们,你没错,善良不是错。”

    这时夏怀景也走了过来,附和着说道:

    “对啊,错的是他们。现在镖也没丢,也没人受伤,你就别自责了。”

    “复生为了让我脱困才受伤的,她本来可以不受伤就制服那贼头的,但是为了腾出手来给小贼头点穴,硬生生地从把脖子从贼头的手里拽出来。”薛竫轻轻地说道。

    夏怀景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他们师兄妹俩是怎么脱身的,当时老贼头一手扭着复生的手,一手抓着复生的脖子,小贼头则一手箍着薛竫的脖子,一手反手拿刀架薛竫脖子上,这种动作下,只要薛竫一动,刀就直接抹脖子。

    复生看薛竫还沉浸在自责之中,赶紧拉他过来:

    “师兄,怎么处理这贼头?”说完把扎在小贼头身上的几枚毫针拔了出来,收回袖子里。

    夏怀景这回算是知道了小贼头是为什么倒的了。

    复生走到老贼头面前,从他怀里掏出刚才薛竫给他的三两银子,“啪啪”扇了他两巴掌。嘴里恨恨地说:

    “你个老匹夫,居然这么利用我师兄的善良。好人的善心都被你这种人消耗完了!你真是该死!”

    说完又赏了两巴掌,之后走过来对着薛竫说道:

    “师兄,要怎么处理这老匹夫?”

    “把他交给衙门吧。”薛竫淡淡地说。

    之后就去找了两根绳子把两贼头捆了起来,并给他们解了穴。